17 群聊

葉重華倏地擡起頭認真地凝視着項秦：“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一般的智能系統，你會不會把我送出去解剖？”這個問題，已經不僅僅指的是那張來自未來的系統光盤，更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一想到他的身體将被送上解剖臺供那些瘋狂的科學家研究、實驗，他就控制不住地想發抖。

“哪裏不一樣？”項秦明顯感覺到葉重華的不安更深了。解剖這個詞，怎麽會用在智能系統身上？就算把系統光盤解剖出來，不是一堆零件麽？

“我……比他們的感情更豐富……”葉重華支支吾吾地編出一個理由。

項秦聽出了話裏的敷衍，但還是再次做出承諾：“我保證不會做任何讓你感到害怕的事情。不過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完全信任我，否則即便我說再多好聽的話，你永遠也得不到安全感。”就算是寵物也不能一味慣着，項秦加重語氣補充道，“我的耐心有限，它已經被你之前的試探消磨了很多，希望你把握好時間。”

望着項秦離開的背影，葉重華心裏一緊，對方這是在警告自己……也對，最近他總是患得患失。或許陸塵說得沒錯，他就是個喜歡悶頭鑽牛角尖的人，與其這樣，還不如放開來說清楚，橫豎都是一刀，大不了意識被抹殺，意識沒了他的身體便會死去吧，縱使最後上了解剖臺也跟他沒什麽關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葉重華想着想着心情又舒暢起來，過幾天先去醫院看看自己的身體，然後就告訴項秦真相吧！

自從葉重華向陸塵坦白後，他就經常登陸QQ找對方聊天，多一個人可以聊天的感覺真是太好了，而且還不必擔心自己說錯話。好在他的性格本就不是個喜歡話唠的人，以前更是經常宅在家裏，他的朋友幾乎都是網上的，或許是因為在網上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更能放得開吧。

變成智能系統以來葉重華就更宅了，他能去的地方只有別墅和項秦的辦公室，即使在這次視頻簽售會上接觸到不少人，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他還是得保持一定距離。所以這段時間他唯一的娛樂就是研究一下軟件，或者玩玩游戲解壓，想找個能聊天的都難，要知道項秦的話比他還要少——對方通常喜歡直接行動，比如摸摸他的腦袋，彈彈他的額頭，戳戳企鵝的肚子……

如今又一次登上自己的QQ，葉重華忽然發現他根本不需要斷絕以往所有的人際關系，尤其是這些網友，反正沒有人會知道三次元的他是誰。

葉重華懷着複雜的心情打開他曾經加入的QQ群，這是一個秦皇漢武的山寨粉絲群。衆所周知陛下幾乎不跟讀者互動，也從來沒有開過官方群，能讓讀者靠近他的方式就只有書評區和個人主頁。後來有不少粉絲自己組建了粉絲群，奢望某一天陛下能夠把他們的群轉正。

葉重華所在的群名字叫“屠魔嶺”，取自《蘭特斯大陸》裏面一個代表性的景點。比起其他“秦皇漢武官方群”、“秦皇漢武第一粉絲群”、“秦皇漢武唯一官方粉絲群”等等極具爆點的群名，屠魔嶺實在太不起眼了，所以群裏的成員還不到兩位數，大家都是在評論區或者論壇上聊得情投意合而後互相勾搭到的。

這群人有着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既宅又腐，經常給秦皇漢武文中的角色做各種沒節操配對。群很低調，但裏面的大手卻不少，一群技術宅，上次那個在《蘭特斯大陸》單機版裏第一個玩出主角和國師婚禮的糖醋菊也在裏面，曾經的葉重華可以算是戰鬥力最弱的一個了。

群裏此時還沉浸在視頻簽售會的餘熱之中，氣氛熱烈。

【黃段子？阿宅：大家快去看！那天的COSPLAY表演官方視頻出來鳥～[網址]】

【游戲宅？糖醋菊：[摳鼻]早上就出來了好嗎，這幾個小時了，宅受你的信息真落後，老娘看五百遍了都。】

【黃段子？阿宅：我是攻我是攻！玩你的游戲去！】

【畫手？小懶：快看這個！[網址]論壇上有個考據帝洋洋灑灑寫了一長篇技術貼，論視頻簽售會的科技含量，結合國內外目前出現過的、已公布的實例或論文，得出一個結論，千年展現出來的技術手段起碼要領先現有的最先進的全息投影技術十年！千年也太強大了！】

【游戲宅？糖醋菊：[摳鼻]這有什麽，他們要是看過《蘭特斯大陸》這個游戲的測評報告就不會這麽驚訝了，裏面的數據遠甩國際上幾款熱門單機游戲幾條街，尤其是游戲采用了全新的壓縮技術，我認識的那些技術人員至今沒研究出來，我就知道選擇放棄是明智的。還有裏面NPC的AI也非同凡響，我甚至懷疑千年擁有人工智能。】

【畫手？小懶：這麽厲害？想不到咱們國家在這方面的技術水平不聲不響就遠超國外十幾二十年啊！千年幹得好！】

【美工？安安：也沒那麽誇張，全息投影的影像是事先制作好的，然後通過設備播放出來，這種程度的投影除了證明天網的确很有錢能擁有覆蓋整個會場的先進設備以外，只能證明千年的CG動畫做得好。除非他們能做到讓全息投影和人産生即時互動，否則根本談不上技術性的突破。】

【COSER?茶喵喵的星期天：誰說全息投影不能和人産生互動了！國師大人就是千年的技術人員現場操控的影像，當初彩排的時候他全程都是投影狀态，交流聊天、指揮現場完全沒有障礙！我還跟他握手了呢！根本不可能事先制作好，這一點社長也可以作證！】

【黃段子？阿宅：喵喵你終于爬上來了！我們這兩天一直等着你的內部消息！你有見到陛下本人嗎？！】

【畫手？小懶：喵喵我看到你COS的女主了！不過沒看清，因為我一直在看國師大人！】

【COSER?茶喵喵的星期天：……沒看清你就別說出來啊！陛下從頭到尾沒出現過——即使出現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好不好[大哭]。但是人家和國師大人相處了好幾天！國師大人我的嫁！】

【社長？陌墨鳶：國師是技術人員操縱的投影……而且人家已經有CP了，就是那個看起來很高又霸氣側漏的男人，我經常看見我們彩排的時候他站在遠處，彩排完國師就會立刻奔過去。我問過狂刀，他說他是小說組的行政總監，他的上司。】

【黃段子？阿宅：總裁X小職員的即視感！求果照！下篇文我要開這個題材！】

【COSER?茶喵喵的星期天：我不管我不管那我就嫁給國師身後的技術小哥！】

【游戲宅？糖醋菊：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是人，是個人工智能呢？】

糖醋菊的一番話讓葉重華成功地出了一身冷汗，雖然知道對方玩笑的意味比較濃，但這種被拆穿的感覺……他手一抖就發出去一串省略號。

【國師大人？葉重華：……】沒錯，這是他在群裏的名字，群裏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本名和國師一模一樣，不過全國叫葉重華的數不勝數，只能說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巧合。作為群裏唯二的兩個漢子之一，大家就都把葉重華當成國師來調。戲，聊勝于無嘛，至少YY起來更有勁了！

【美工？安安：呦，國師大人，好久不見。】

【游戲宅？糖醋菊：為什麽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畫手？小懶：有種說曹操曹操就到的錯覺……】

【COSER?茶喵喵的星期天：條件反射地激動了一下……】

【社長？陌墨鳶：葉子你真的不打算改名嗎……】

【國師大人？葉重華：原來喵喵和社長是蒼雲的人？】

【黃段子？阿宅：你居然不知道？】

【機器人？源十一：我也不知道。】群裏的另一個漢子出現了，此人是機器人發燒友，從小到大親自動手設計制作做過很多機器人，十五歲就保送進清華大學。

【游戲宅？糖醋菊：等等，看到機器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我說過千年的全名是千年科技貿易有限公司吧？我還發了主頁，上面那張營業執照寫的經營範圍是機器人，小源你可以去應聘看看，以你的資歷肯定能夠打入千年內部，到時候求技術共享！】

葉重華此時也想起來，項秦是打算将未來的重點放在機器人産業上。【國師大人？葉重華：對啊，千年以後一定會有對外招聘，小源應該去試試。】

【機器人？源十一：看看再說。】

【畫手？小懶：國師大人篤定的語氣讓我覺得他就是千年的人腫麽破，難道是名字産生的錯覺？】

【黃段子？阿宅：你不是一個人……】

【美工？安安：你們不是兩個人……】

【COSER?茶喵喵的星期天：你們不是三個人……】

【游戲宅？糖醋菊：……我應該跟着排嗎？】

【社長？陌墨鳶：不會吧，葉子沒有什麽特長啊。除了名字博了個好彩頭之外，他是我們群裏最平頭百姓的一個了。】

【機器人？源十一：人、艱、不、拆。】

葉重華突然有一種想把項秦拉進群裏看看大家會是個什麽反應的沖動。當然，僅僅是沖動。所以，他果斷地關掉QQ，然後将官方制作的視頻原封不動地拷貝到千年的主頁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