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解決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一身華麗的法師袍，手握兩米多高的權杖，衣袂飄飄，無風自動，定睛一看，那雙腳居然是懸空的，還有影子呢？為什麽沒有影子？！入侵者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只是依靠本能把槍口對準了來人。

法師輕擡手中權杖，幽藍的光芒猛地爆發開來，造成片刻的致盲效果，當入侵者重新恢複視覺，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腳底下是幹涸開裂的大地，目所能及的地方只能看見形狀怪誕的枯樹，天空上挂着兩個紫色的太陽，染紅了整個世界。手握權杖的法師飄浮在空中，巨大的太陽為他鍍上了一層詭異的紅邊。

“砰！”有人在這樣的壓力下開槍了！然而下一秒，他們只感覺手一麻，槍脫手而出。緊接着他們驚恐地看見自己握槍的手變成了一段冒煙的焦炭！“啊！”疼痛沖擊大腦神經，他們抱着手跌坐在地，目光中充滿恐懼。

黑壓壓的雲層在暗紅的天空中聚集，悶雷滾滾，隆隆作響。法師将權杖向前一指，瞬間，一道紫色的電龍鑽出雲層劈向入侵者！“咔嚓”一聲巨響，兩人渾身抽搐着倒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口吐白沫，劇痛難忍。此刻他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甚至無法發出痛苦的呻。吟，模糊中他們看到那個夢魇般的身影正一步步向他們走來，他們想逃，身體卻不受控制……

“轟！”忽然，別墅的門被撞開，項秦帶着七八個人沖進別墅，只是兩三個呼吸之間，就把被電擊喪失了行動力的入侵者捆成了粽子，沒有人因為面前的景色分散注意力，一時間幾乎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那位詭異的法師。

看見項秦帶來一群陌生人，葉重華規規矩矩地向他躬身道：“主人。”只是一眨眼，無盡的荒漠全部消失無蹤，現出了依然整潔如初的客廳，只有葉重華那身裝扮預示着剛才看到的一切并非幻覺。

他叫老大主人？！“老大？”衆人壓下槍口，紛紛等待項秦的命令。

克制住上前抱緊葉重華的沖動，盡管知道對方只是個全息投影，根本不會受傷，項秦還是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将葉重華掃視了一遍。他十分後怕，萬一入侵者沒有進入別墅，直接在外圍安放威力更大的炸彈，他能來得及阻止他們炸毀別墅嗎？一旦毀壞承載着葉重華的電腦、與葉重華緊密相連的系統光盤，那麽葉重華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項秦從未像這一刻那樣害怕過，害怕一個人會永遠離開自己。

原來，他對他的感情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兩人的視線遙遙相對，葉重華自項秦的眼底讀出了濃重的焦慮和擔憂。他也顧不得在場的其他人了，奔過去抱住對方：“我沒事，你看，我還好好的！奶油也很好，我讓小金帶着它躲起來了。”項秦摟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沒有說話。

“哎，振作起來，事情還沒完呢！”葉重華拍拍他的背，“入侵者在別墅裏安裝了幾枚炸彈，我已經屏蔽了引爆器的信號。”一個虛拟屏幕出現在每個人面前，這是一張別墅的平面圖，上面有一些代表危險的紅點在閃爍。

“古小河，帶人去拆了。”項秦擡頭面無表情地吩咐。因兩人親密的舉動震傻了的衆人這才回過神來，被叫到名字的娃娃臉青年點了三位同伴迅速朝四面八方散去，虛拟屏幕始終在他們身前引導方向，其他人面前的屏幕則原地關閉。

葉重華好奇地打量這些陌生人，他們身上裝備着武器，都達到了超級管家界定的S級極度危險的标準，不過單看那身材，即使不帶武器恐怕也能達到A級或B級，看上去倒是和項秦有些相似之處。“他們是我以前的戰友。”項秦為他解惑。

“葉小華！”秦奕誠珊珊來遲，“你沒事吧？！老大聽說你出事了差點把會議室裏的紅木桌給拍碎了！”發現兩人抱在一起，他嘿嘿賤笑，“呦，求安慰呢？”

葉重華離開項秦的懷抱，手指一勾，“噼啪”一道肉眼可見的電光擊中了秦奕誠腳邊，讓他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怎麽？你想試試嗎？”葉重華向他伸出手，五指間流轉着紫色的閃電，美麗而危險。

秦奕誠立刻一臉嚴肅地面對項秦：“老大，外圍只有一個人，已經自盡了。”

“嗯。”項秦知道這群人不過是雇傭兵，絕大多數任務都是通過網絡發布的，他們應該沒有見過幕後主使，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任務內容，只有知道他們是沖着什麽來的，才能推斷出雇主是誰。

經過拷問留下的兩個活口，證明項秦的想法是正确的。這群人接到的任務是炸毀別墅，奇怪的是雇主并不要求殺人。這個人顯然特別了解項秦平日去公司的頻率，以及陳姨打掃別墅的時間，給他們提供的資料上清楚地标注着什麽時候沒人在家。

那項秦的別墅裏究竟藏着什麽，以至于對方要花大價錢請國際雇傭兵毀掉它？秦奕誠不解，但知道葉重華身份的人卻馬上反應過來了——值得對方如此大動幹戈的只有葉重華，對方真正想毀去的就是葉重華！

所有人中，撇開太後秦悅不提，如果是左雲悠想害葉重華，完全可以直接對醫院裏的身體動手，而陸塵是了解別墅的防禦系統的，要動手也不會選擇這種手段。更何況這兩人根本沒有傷害葉重華的動機，所以嫌疑人只剩下張浩。

“張！浩！”項秦的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恨不能手中握着的就是張浩的脖子，一身煞氣無法抑制地爆發出來，一時間除了葉重華，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他，“秦奕誠，我留兩個人給你，在我回來之前給我保護好別墅，重華要是有任何閃失我為你是問。其他人跟我走！”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擺明是要找人算賬去了。

“等等！”葉重華急忙攔住項秦，這家夥是打算直接去殺人麽？“我們沒有證據。而且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同夥，不能斬草除根的話以後會更危險。”葉重華很怕死，他可以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更加珍惜如今這來之不易的生命。只要張浩活着，現在就是敵明我暗，對方遲早有一天會露出馬腳。一旦張浩死了，保不準哪天冒出個他的同夥在自己最放松的時候背後捅自己一刀。

“我知道。”如果說葉重華真的不見了，那項秦還有可能被憤怒沖昏頭腦，但現在一切惡果都未發生，所以他十分冷靜。只要抓到張浩，他有得是辦法挖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項秦放緩了神色，伸手摸了摸葉重華的腦袋：“別擔心，等我回來。”

目送項秦帶着這群兇神離開別墅，秦奕誠一臉崇拜地仰望葉重華：“你究竟是怎麽把老大調。教成忠犬的？求！攻！略！”留下的那兩位前戰友也是一副在看外星人的驚奇模樣。

葉重華想了想，認真地回答：“跟他談一次戀愛你就知道了。”究竟是誰調。教誰啊！

“別！”秦奕誠驚悚地連連搖頭，“這妖孽還是你收了吧！”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想不明白，“你們怎麽知道雇主是張浩？還有他炸別墅到底安着什麽心？”張浩看上去挺穩重的啊，看不出是個性格極端的人，怪不得都說愛情會降低人類的智商，無望的愛情更是讓人變得沖動而偏激，啧啧，敢算計老大，真是不想活了。

“跟我來。”葉重華徑直走向二樓，秦奕誠很自覺地跟上，留下兩個保镖守着門口。看到葉重華走進卧室，危機解除，小金和奶油唰地一下一只撲進他懷裏，一只撲到他腳邊“喵喵”叫喚。“沒吓着吧？”葉重華揉揉奶油的毛，抱着小金坐到床上，奶油也跟着跳了上來。項秦的床秦奕誠可不敢糟蹋，随手拉過一把椅子做聆聽狀。

項秦本來也想告訴秦奕誠真相的，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其實是真忘了），葉重華索性借由這件事說清楚：“其實我是一個人工智能系統，但同時也是一個人類。……”他簡單地解釋了自己的身份。

秦奕誠聽着聽着，臉上的表情從好奇到震驚再到麻木，無語良久，最後才悲憤地盯着他，語氣沉痛地問：“我是第幾個知道這件事的？”

這是重點嗎！葉重華一頭黑線，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果加上項秦的話：“你是第五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總是不把我當回事兒！！”若非葉重華沒有實體，秦奕誠早就抱着他痛哭流涕了，“為什麽連張浩這種人都知道了！我還傻傻地把千年當作一個高科技團隊！你們究竟看了我多久的笑話？！”

“其實張浩并不算知情者，他以為我是因為身體受損，才不得不利用儀器抽離意識暫時依附在電腦上。因而他要摧毀別墅，大概是認定承載着我的意識的電腦在這裏。”葉重華鄭重地提醒對方，“目前知道我的身份的只有項秦、陸塵、左雲悠、以及伯母，除去這些人之外，你千萬不要說漏嘴了。”

“放心，絕對不會！”秦奕誠拍着胸膛保證，“我像是那種會說漏嘴的人嗎！”

還真是像極了！葉重華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