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風波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日,康熙召集衆人,痛哭流涕,歷數太子的罪行,诏廢黜胤礽皇太子位,即行拘執;将索額圖之子格爾芬、阿爾吉善暨二格、蘇爾特、哈什太、薩爾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進泰等著充發盛京。
十八日,将廢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廟、社稷。直至此時,第一次太子被廢事件的後續影響正式開始了,太子被廢黜之後,大阿哥開始逐漸的活躍起來,但卻很快就被康熙否定,康熙認為大阿哥‘秉性躁急、愚頑,豈可立為皇太子!’,于是大阿哥便做出了讓他後悔終生的一件事情。
在九月二十五日時,大阿哥自作聰明的向康熙禀報說是‘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張明德曾相胤禩,後必大貴。今欲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大阿哥這話說出之後,便注定了他的結局,但也連累了諸多之人。
九月二十八,八阿哥遭康熙痛罵:“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其黨羽早相要結,謀害胤礽”。八阿哥被索拿,交與議政處審理。此次,三阿哥胤祉、四爺、五阿哥胤祺和十三阿哥胤祥都相繼被圈禁。
圈禁之時,蘇培盛和蘇文正在殿外等候四爺,當得到消息後,蘇培盛也開始驚慌了,說道:“這怎麽可能啊,主子被圈禁了該如何是好啊?”
蘇文雖并沒有那麽的精通歷史,但也知道四爺是不會有事的,便說道:“蘇總管,冷靜下來,主子不會有事的。”
蘇培盛畢竟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靜下來之後,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蘇培盛說道:“我現在去主子圈禁的地方打點一下,看看有什麽消息,你現在馬上回府,把這個消息告訴福晉。”
蘇文點頭便很快的到了府裏,這時,消息還沒有傳達到府裏,蘇文快步的去見福晉,看到弘晖阿哥也在,便鎮定了一下,行禮道:“奴才見過福晉、大阿哥。”
四福晉是有些驚訝的,現在太子被廢的風波正愈演愈烈之時,四爺肯定也在忙碌,蘇文不會無緣無故來的,便問道:“你來是不是爺有何吩咐?”
蘇文跪下說道:“回福晉,主子今兒個被圈禁了!”
蘇文話音一落,四福晉猛地站起來就想要問清楚,但似乎是打擊有些大,身體竟搖晃着差點昏倒,弘晖忙扶住自己的額娘,說道:“蘇文,你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蘇文站起身把今天在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弘晖現在被四爺培養的已經越來越有四爺的風範了,他站起身說道:“額娘,先別擔心,這次皇瑪法圈禁了很多人,阿瑪從未牽扯與其中,不會有事的,想必皇瑪法氣消了就會放了阿瑪的,現在咱們貝勒府是不能亂的。”
四福晉也已經從四爺被圈禁的消息中醒悟了過來,拉着弘晖的手說道:“好好,你現在是真的長大了,你放心吧,額娘是支撐的住的,這後院額娘是不會讓它亂起來的,你阿瑪現在不在府中。你是嫡子。現在前院就靠你來穩定了。”,說完又看向蘇文說道:“蘇文,你是爺身邊的得力人,現在吩咐你去幫助大阿哥穩定前院,你可願意?”
蘇文忙回道:“奴才會拼盡全力幫助大阿哥的。”
弘晖點頭便帶着蘇文到了前院,這個時候消息已經傳了出來,衆人都是頗為的驚慌,畢竟有廢太子在前,現在又有諸多皇子被圈禁,所以前院雖沒有亂起來,但衆人的心思還是不安定的,甚至有人開始亂說起來,弘晖現在已經有十三歲了,算是可以獨擋一面了。
弘晖吩咐蘇文把前院的衆人都召集在一起,又把散播消息的人抓了起來,完全的複制了四爺當初的做法,命人當衆杖斃,說道:“阿瑪現在雖被圈禁,但府裏卻是不能亂的,這幾個奴才卻在府裏亂放消息,蠱惑人心,如果還有人這麽做,下場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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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弘晖雖是府裏的嫡子,很是受寵,但這也只限于後院而已,前院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對四爺有用之人,也都是靈透之人,所以對于弘晖的一些做法還是有些看不上的,可是現在弘晖如此快得一個震懾之舉,還是讓衆人都明白了四貝勒府有大阿哥在是不會亂的這個事實。
廢太子所帶來的風波仍舊沒有逝去,但康熙似乎被氣得很厲害,很快就以自己生病為由,把除皇長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以外的諸皇子都放出來了。
蘇文和蘇培盛等到四爺出來之時都有些心酸的感覺,圈禁之時,守衛們也并不敢對這些阿哥如何不好,但作為高高在上的阿哥,忽然間被圈禁,還是受了一定的打擊的,每個阿哥出來時的樣子都是頗為憔悴的。
五阿哥胤祺算是裏面最無辜的一個了,什麽事情都沒做卻被圈禁了,但他還是好脾氣的跟三阿哥和四爺道別說道:“弟弟這就先告辭了。”
兩人都心不在焉的回禮,就在這時,八阿哥也走了出來,三阿哥看到八阿哥後,說道:“哼,咱們兄弟這次都是受了別人的無妄之災了,什麽事情都沒做卻要陪別人被圈禁,真是晦氣。”,說完也不看衆人的臉色就上了自家的馬車走了。
這時只剩下了四爺和八阿哥,八阿哥似乎沒有聽明白三阿哥的話一般,對着四爺拱手笑道:“四哥,弟弟這就先走了。”,說完也走了。
四爺沒什麽反應,只是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看着被圈禁的地方,低聲的說道:“蘇培盛,查到這次十三被圈禁的原因了嗎?”
蘇培盛回道:“回主子,奴才這次動用了諸多條線去查,只知道這次去塞外之時,太子曾在帳外窺伺皇上,但卻被十三阿哥看到,十三阿哥便把這事告訴了皇上,奴才只調查到這些,至于為什麽皇上至今仍圈禁十三阿哥,奴才無能,沒有查出來。”
四爺站了一會兒,才上了馬車,回到府裏以後,便先梳洗了一下,因為被圈禁的緣故,四爺面上也已經長滿了胡渣,四爺示意蘇文,蘇文有些緊張,他雖之前有受過蘇培盛的指導了,但因為自己這個身體是不長胡子的,所以從未實踐過,轉頭看了蘇培盛一眼,結果蘇培盛正好被四爺吩咐去找弘晖,于是他只好拿起旁邊的小刀,小心翼翼的給四爺剃胡須,這時,四爺說道:“只把渣滓剃一下就好,其餘的不要動。”
四爺頭靠在軟榻上,刀子雖然比較小,但卻很鋒利,蘇文拿在手上都有些害怕,四爺躺在軟榻上睜着眼睛看着蘇文的動作,蘇文心裏卻是在想,這四爺也真是放心,也不怕自己一不留心真的把刀子劃在了他的臉上。當然蘇文可沒有這麽的差,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把工作做完了,蘇文又拿了濕帕巾給四爺擦拭了一下,四爺站起身,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面的兩撇小胡子,好似很滿意,蘇文看着他的動作,嘴角不由的抽動了一下。
弘晖進來之後,四爺便說道:“這幾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不錯,是長大了。”
弘晖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自己阿瑪的誇獎,先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張着嘴看了四爺一眼,然後就低下頭腼腆的笑道:“兒子以後定會好好努力的。”
四爺難得的把弘晖留在了房裏一同用飯,四爺有個習慣,那就是吃飯的時候,不需要很多山珍海味,但只要是自己要吃的就必須都吃淨,一粒米飯都不可留下,蘇文第一次知道四爺這種節儉的習慣的時候,心裏還是暗暗佩服的,一個皇子能夠做到這個份上是頗為難得的,弘晖顯然也是被四爺訓練好的,父子兩人默默的吃完了這頓飯,蘇文看着收拾下去的碗筷和幹淨的盤子,不由的想,那些廚房的人可真是輕松啊……
就在衆位阿哥被放出來之後,領侍衛內大臣、大學士、議政大臣等會審的張明德案也終于是有了評判,幾人也都相繼的招供,康熙在十月初一,上谕衆臣:‘八阿哥向來奸詐,爾等如以為八阿哥系朕之子,殉情出脫,罪坐旁人,朕斷不容’。
十月初二時下達了最終的命令,八阿哥被革去了貝勒,企圖助八阿哥看相謀事、刺殺太子的張明德被淩遲處死。
就在衆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眼看就要風平浪靜了,可是三阿哥卻在這時進了宮裏,單獨面見了康熙,等到三阿哥出宮之後,才知道三阿哥進宮是為了揭發大阿哥陰謀,說是大阿哥曾令喇嘛巴漢格隆鎮魇太子,太子之前的諸多瘋狂地行為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的。
四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在書房靜靜的坐了一夜,康熙似乎從三阿哥那裏找到了最好的借口,很快便在十一月初一時,革去了大阿哥胤褆的爵位,把他幽禁在王府,直至此時,大阿哥算是正式的退出了奪嫡之路,也斷送了自己的未來。
十一月十四日時,康熙又一次召集了滿漢大臣,命衆人公推皇太子,四爺下朝之後,就找了邬思道商量起來。
邬思道說道:“這次皇上如此行事,只是不知有何原因?”
四爺揉着太陽穴,說道:“這次的風波已經有很多人被波及了,現在十三弟還被圈禁着,難道皇阿瑪今兒個下達的命令是真的?”
邬思道想了片刻說道:“依奴才來看,這次皇上此舉定是有深意的,不可能會如此輕率的就确定皇太子人選的,主子要當心!”
四爺似乎頭疼的很厲害,蘇文忙走到身後,幫四爺按起了穴位,四爺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邬思道特意的看了蘇文一眼,四爺說道:“那依先生來看,這次公推太子,爺要怎麽選?”
“依奴才來看,現在皇上心裏應該是有了人選了……”
四爺聽到這睜開眼睛問道:“先生為何有如此一說?”
“主子應該知道,前段時日因為三阿哥的告密使得大阿哥最終被幽禁了起來,既然大阿哥被幽禁了,那麽只有一個結論,就是皇上信了三阿哥所言,相信太子之前的行為都是被小人所暗害的,是無意識之下所做出的那些事情,相當于是無罪的。”
“先生的意思是,皇阿瑪要公推太子其實就是為了讓二哥重新做太子?”
邬先生點頭說道:“的确是如此,這次公推太子很明顯就是皇上要為二阿哥上位立一個好的借口,所以太子之位不會有變化的。”
四爺現下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何滋味了,只是感覺這些時日以來的風波似乎都是笑話一般,原來在皇阿瑪的心裏,還是只有太子是最重要的,而其他的阿哥都是可以随意舍棄的,想到太子複立,心裏更是擔心十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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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混亂的情形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靜下來分析問題的,第二日上朝後卻出現了讓康熙都無法接受的一個結果,朝中的大臣十有八九都是推舉八阿哥的,康熙大發雷霆,表示八阿哥現在是戴罪之身,其母出身卑賤,不是太子的人選。又接着說自己在夢中見孝莊文皇後及孝誠仁皇後顏色殊不樂,令其備感不安。而廢太子胤礽經多日調治,瘋疾已除,本性痊複。
康熙這番行為做出之後,衆人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其深意,只是康熙對八阿哥的那一番言論卻是着實的刺中了八爺黨,就連四爺也對邬思道說道:“皇阿瑪今兒個早朝對老八所下的那一番的結論着實的打在了老八他們的臉上啊。只不過,這老八确實是厲害的,滿漢大臣竟有一多半都是支持他的。”
邬思道笑道:“八阿哥此舉真是屬于下下策啊,皇上現在看清了朝堂上的形勢,八阿哥這幾年裏就發展的如此規模了,皇上想想都會不寒而栗的。”
四爺點頭說道:“看來太子是要複立了,爺現在真是……”
邬思道似乎明白四爺現在內心的期盼和複雜一般,說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能與之争。”
四爺似有所悟,而一邊的蘇文則在內心狂尖叫,這句影響四爺頗深的言論終于還是從邬思道的嘴裏說出來了……
在随後的日子裏,先是胤礽被釋放了,然後康熙又恢複八阿哥為貝勒,至此康熙為胤礽所做的努力也都一一的展開了。
二阿哥被釋放之後,四爺算是第一個去見他的,看到二阿哥時,四爺心裏很是震動了一下,二阿哥一身常服,腰間只系了索額圖所送的那塊玉佩,其他的都沒有帶,靠着軟榻上顯得格外的沉默,看到四爺說道:“你來了。”
四爺行禮後坐下說道:“弟弟恭喜二哥釋放,看來皇阿瑪已經不生二哥的氣了。”
二阿哥低聲的笑道:“你是第一個來恭喜我的,我現在是被放了出來了,只是這個消息卻沒有了分享之人,叔公的家也已經散了,那些被我連累的衆人也都塵歸塵、土歸土了。”
四爺這是第一次聽的二阿哥如此沮喪和悲傷的話,心裏百般的滋味在心頭彙聚,本來準備好一肚子的喜慶話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就這麽安靜的坐在院子裏面,什麽話都沒有說,冬日的暖陽照在兩人的身上顯得格外的溫暖,至少在這一刻已經暖到了彼此之間的心裏,四爺只是覺得暖陽的出現,也許也是預示着這場風波的逝去……
四爺臨走之時,二阿哥叫住他說道:“大哥現在已經被幽禁了,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吧。”
四爺轉身說道:“現下大哥剛被幽禁,皇阿瑪不會允許的。”
二阿哥笑道:“會的,等着吧。”
二阿哥笑着送四爺出了宮,蘇文這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打量曾經的太子,只覺得,以前看的那些記載都是不對的,這位太子殿下不愧是康熙最寵愛的兒子,身上都帶着難以言說的氣質,其實,說句心裏話,四爺與太子站在一起,真的是有差距的。
康熙四十七年在一片的混亂中渡過了,在康熙四十八年正月到來之時,康熙又一次查問了當時衆人推舉八阿哥之事,也嚴厲的表示八阿哥出身低賤,不是太子人選,随後在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正式宣布太子的複立。之後,康熙加封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為親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誐俱著封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裪、皇十四子胤祯俱着封為貝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一日,天氣晴朗,四四覺得自己臉上的胡渣又多了起來,于是小蚊子便自告奮勇的開始了工作。
四四:手別抖啊!
蚊子:你別說話,你一說話我就抖的更厲害了。
于是四四很聽話的不說話,睜着眼睛看着頭上一本正經的小蚊子,小蚊子本來很認真的在工作可是卻被四四盯得有些臉紅。
蚊子:別看我,閉上眼!
四四:我閉上眼睛腦子裏面也是你的模樣,其實還是睜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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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