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炮灰

弘昀的夭折使得雍親王府一度處于哀傷之中,當然這哀痛的也許只有李氏和四爺,不過,顯然其後的時日裏面大家都把心情調節回來了,而四爺也把心思都放在了政事上面。随後沒多久,耿氏那裏也傳來了有喜的消息,這個好消息的到來也使得雍親王府一掃之前的低沉,就連四爺也露出來一絲的笑容。

這日下朝之後,四爺按照慣例到了永和宮去給德妃請安,母子二人說完尋常的問候話語之後,便都沉默了下來,就在四爺要起身離開之時,德妃說道:“現在大阿哥已經被幽禁了,你十四弟也要到兵部去做事了,你這個做哥哥的要多多扶持他啊。”

四爺低頭說道:“額娘不必擔心,十四弟一向做的很好,再說他身邊還有八弟照看着,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德妃聽到這仔細的看着四爺的臉色,發現沒有任何的異常才又說道:“你也知道,這十四現在年紀還小,分不清什麽是非,有的時候,一不注意就被別人牽着走了,像前年的時候,他還不是為了老八被你皇阿瑪打了二十個板子嗎?你們是親兄弟,有功夫的時候,你就多勸勸他,這以後啊,做什麽事情都是親兄弟相互扶持的好。”

四爺只得應了下來,德妃的臉色也好了許多,蘇文跟着四爺走出永和宮之後,卻在想着這德妃如此說的目的是什麽,總覺得德妃有些矛盾,一方面的确是偏愛十四阿哥的,總是想着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十四阿哥,而對四爺則是有些漠不關心,另一方面似乎又不想十四阿哥與八阿哥牽扯在一起,反而撮合四爺和十四阿哥,真是搞不懂啊。

十月份的時候,四爺還是堅持不住了,與戶部的其他官員一起上禀了江南虧空一事,康熙也明白這江南虧空的五十萬兩銀子都是因為他幾次南巡,肆忌拼霍所致,康熙似乎覺得有些失了顏面,便單獨召見四爺,讓他們戶部把南巡所花費的數目都一一的列舉清楚,但康熙現在明顯已經開始他的‘仁慈’舉措了,并沒有嚴厲的去查處那些人,至于四爺所提出的用那些人的俸祿銀扣來慢慢的填補虧空的舉措也被康熙以‘必致派累百姓’而否決了。

四爺出來以後,臉上的表情就很不好,想到國庫的日漸減少,貪污之人的逍遙,更是憤怒,便轉身走向毓慶宮,四爺打算與太子商量一下,希望能夠得到太子的支持。

以往以四爺與太子的關系,一進毓慶宮都是很快就會見到太子的,但今日也不知道是為何,太子遲遲沒有出來,而四爺心裏更是着急,蘇文看着站在四爺身邊一邊發抖一邊着急的太監,心裏同情萬分。

又過了一會兒,四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放下手裏的茶盞問道:“太子現在在做什麽?怎麽還沒有出來,你這奴才到底有沒有通報?!”

那個小太監支支吾吾的說道:“太子爺,太子爺現在在……內室……有事要辦……”

四爺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這小太監的後半句話,只聽到太子在內室,便起身進去了,蘇文心中暗叫‘不好’,看那小太監的樣子,太子現在明顯就是在內室做不和諧的運動呢,這四爺要是闖進去了可就麻煩了。

蘇培盛比蘇文反應的更快,幾步就跟上四爺,打算攔截下來,哪知道走到半路,四爺自己就停了下來,蘇文氣喘籲籲的靠近四爺,有些疑惑,這時,就聽到內室傳來了笑語聲……

“來來來,快點過來再讓我親一下,快點啊……”

“太子爺,您真壞啊,不要拉,哎呀,您慢一點嘛……”

“嘴上說着不要,心裏呢,還是想要的吧?絮兒真不誠實,該罰!”

“太子爺,雍親王正在前室等着您呢,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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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沒看到爺現在正忙着嗎?先讓他在外面等着,來,絮兒,咱們繼續……”

“太子爺,啊……您輕一點嘛……奴家好疼啊……”

“好好好,爺輕一點……”

……

蘇文聽着屋子裏面不和諧的聲音,跟蘇培盛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恐懼的光芒,因為這個叫絮兒的人發出的聲音,明顯就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太監!!!

四爺轉身就出了毓慶宮,身體周圍散發着濃濃的殺氣,蘇文和蘇培盛還是第一次這麽強烈的感覺到四爺周身的殺氣,兩人都悄悄的遠離了四爺兩步,沉默的跟在後面。

回到雍親王府之後,蘇培盛麻利的打了水伺候四爺淨了手,蘇文拿起常服服侍四爺換下朝服,就在蘇文按照以往的方式在幫四爺解扣子之時,四爺似乎被驚着了,推了蘇文一下,蘇文後退了幾步有些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四爺好像也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咳了一聲說道:“把衣服遞給爺,爺自己來穿,你們先出去!”

蘇培盛看了蘇文一眼,兩人便走了出去,蘇文想了半天,還是有些不明白,蘇培盛指了指宮裏的方向,蘇文馬上就想到了今日在毓慶宮裏碰到的那一幕,也明白了四爺忽然間這麽反常的原因,只是覺得四爺這心理素質還是太弱了,只不過見到了古代版的‘男男戀’而已,至于那麽的大驚小怪嗎?

過了許久,四爺才走了出來,這一日在書房裏面,四爺似乎還是有些不對勁,在看着折子的時候,偶爾會擡頭看蘇培盛和蘇文一眼,只不過四爺那眼神有些讓人不安,蘇培盛和蘇文這一整天都被四爺的眼神給刺激的戰戰兢兢的,就怕四爺拿他們這些無辜的人來撒氣,好在四爺還是具有着帝王的強硬心理素質的,第二天就恢複了正常,就連蘇文伺候他換衣也沒有了阻攔,蘇文在心裏對四爺這麽快就接受了‘男男戀’的出現又是一陣的佩服……

自從四爺在毓慶宮無意間知道了太子的行為之後,還是有些糾結的,也減少了去毓慶宮的次數,有幾次遇到了太子也是躲避着地,而蘇文在四爺的身後則是悄悄的看了太子幾眼,總覺得現在的太子變得太多了,一點也沒有之前的那種氣質,就連四爺也開始懷疑太子故意如此敗壞自己名聲的原因。

随着太子‘男男戀’的公布,宮裏的衆人心裏在驚訝的同時,也在等着看太子的好戲,只不過,最終還是讓衆人失望了,康熙這個皇帝對于‘男男戀’的接受程度明顯高了四爺不止一個檔次,康熙只不過是稍稍的提點了一下太子,并沒有去處罰,而太子也順從康熙的話,把這‘男男戀’轉移到了地下,康熙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就在四爺也相信康熙是寵愛着太子的時候,邬思道卻說道:“主子覺得皇上如此處理是在真的寵愛太子嗎?難道不是在放任太子的行為嗎?主子,太子現在已經失去聖心了。”,四爺細細的品味了許久,也不得不承認邬思道說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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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九年的新年很快就到來了,這一年的守歲,按照慣例,依然是一起的,因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到宮裏去慶祝,所以,這一晚,四爺算是提早就與衆人吃年夜飯。

四福晉端起酒杯說道:“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祝爺新的一年諸事都順順利利的!”

其餘衆人也都拿起了酒杯,四爺心情還是不錯的,嘴角帶着一絲的笑意喝下了這杯酒,蘇培盛忙拿起酒壺給四爺倒了一杯,蘇文在一邊站的有些無聊,一般伺候四爺吃飯這事都是蘇培盛來做的,蘇文即使有了很多的進步,但還是不如蘇培盛細心和周到,而四爺也是用慣了蘇培盛的。

四福晉笑道:“明兒個進宮要給太後和額娘請安,爺您看妾身要帶哪個妹妹過去啊。”

四爺看了衆人一眼,說道:“明兒個進宮的時候把李氏和鈕祜祿氏帶進去就好了,其餘的人還不夠資格。”

四福晉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餘光看了鈕祜祿氏一眼,說道:“那妾身就依爺的吩咐了。”

李氏自從弘昀夭折以後,争寵的心思還是比以往淡了一些,但為了弘時還是硬撐着,笑道:“奴婢多謝福晉,多謝爺。”

鈕祜祿氏心裏也是舒服了一些,她自從轉了心思,順利的通過侍疾的功勞争得了寵愛以後,就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在這個時代,處于這個地位,不争寵都不行,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了孩子,想到這,她就滿心的歡喜,當時,她昏倒之後,甚至有一種也許會回到現代的解脫感,只是還是醒了過來,随後就知道自己有身孕了,看到四爺時,心裏多多少少還是帶了點甜蜜的,畢竟每個女人在懷孕的時候,都是希望與自己的男人分享的,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愛上四爺,但也希望自己肚子裏面的孩子得到應有的重視的。

只不過,還沒等她叫住四爺的時候,他就離開了,後來才知道那一天,弘昀夭折了,鈕祜祿氏在心中默默的計算着,似乎只有這弘晖逃過了那一個劫難活了下來,其他的都沒有改變,看來弘晖的事情也只是她這個穿越者帶來的一個小小的‘蝴蝶效應’而已,那麽自己肚子裏面的肯定就是未來的乾隆了,想到乾隆這個敗家子,鈕祜祿氏暗暗的握拳,一定要把他教育好,她就不信,作為一個現代人教育出來的乾隆還會是歷史上的敗家子……

“奴婢謝謝福晉的提點。”,鈕祜祿氏因為有身孕的緣故,只是拿起身邊的茶水,又對四爺笑道:“謝謝爺的提點。”

鈕祜祿氏并沒有注意到李氏眼裏閃過的厲光,而一邊四福晉笑道:“這耿氏也有了身孕,爺您看是不是給耿氏再多派個嬷嬷啊,好好照料一下。”

還沒等四爺點頭,鈕祜祿氏先開口說道:“福晉,您看奴婢身邊嬷嬷多了一些,還是把奴婢身邊的一個嬷嬷給了耿氏吧。”

四福晉看了鈕祜祿氏一眼,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而鈕祜祿氏如此做,只是因為她自己是知道的,歷史上的鈕祜祿氏和耿氏是非常要好的,而且這耿氏還生了一個兒子,就是有名的荒唐王爺弘晝,而這耿氏也是一個長壽之人,現在自己也可以多多交好了,鈕祜祿氏心裏是想的不錯,但卻沒有注意到耿氏臉上閃現的怒容和福晉眼底的鄙夷。

年夜飯用過了一半,四福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便對身邊的丫鬟說道:“去把廚房裏面炖着地雞湯端過來。”,又轉身對四爺解釋道:“今兒個雖是年夜飯,但鈕祜祿氏和耿氏畢竟是有着身孕的,所以還是喝點補湯的好。”

四爺對于福晉的安排還是很滿意的,心裏覺得這福晉果然是個不錯的,這個時候還能夠記得這些小事,便說道:“福晉對待你們如此的寬厚,你們要記在心裏,不可沒了規矩!”

衆人忙應了下來,随後就見兩個丫鬟端來雞湯過來,其中一個丫鬟不知道是何原因,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的,四爺給蘇文使了個眼色,蘇文便走了過去,接過來那個丫鬟手裏的雞湯,心裏卻在想,這雞湯也不是很重啊,那個丫鬟至于走路都不穩嗎?不會是哪個人暗中安排的一場戲吧,只不過,這場戲還是被四爺看了出來,提前結束了。

蘇文轉身看到另一個丫鬟已經被雞湯送到了耿氏的面前,便向鈕祜祿氏走去,就在離鈕祜祿氏兩步之近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腳下一滑,雞湯眼看就要灑在了鈕祜祿氏身上,蘇文餘光看到四爺臉上的怒容,心裏驚了一下,用盡手腕上的力量,把方向一轉,讓雞湯沖着自己灑了過來,滾燙的雞湯就這樣灑在了蘇文的胳膊和前胸上,這一刻,他被那灼熱的刺痛感給疼的差點尖叫出聲。

蘇文緊咬着嘴唇把嘴邊的痛聲給壓了回去,因為蘇文的這一個事件,衆人都站了起來,四爺有些疑惑的看了蘇文一眼,說道:“狗奴才,你是怎麽做事的,還不快起來。”

就在這時,鈕祜祿氏卻并不想就此放過,鈕祜祿氏現在已經明白這件事情就是沖着她來的,只不過之前的那個丫鬟被蘇文給截住了,現在看來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鈕祜祿氏并不想就這麽輕易的放過此事,她必須要通過這個事情給大家一個警告,她不是軟弱可欺的,于是便說道:“爺,這個‘意外’明顯就是要來害奴婢肚子裏面的孩子的……”,話還未說完,就扶着腰表情有些難受起來。

福晉現在臉色也是不太好,今兒個的雞湯是她命人準備的,這個意外的發生,四福晉是最先被懷疑的,想到這,四福晉說道:“還不快扶了你們主子坐下。”

鈕祜祿氏順勢坐了下來,但臉色依然不好,四爺心裏也明白今天的事情顯然就是後院的這些女人搞出來的,只不過現在卻讓自己身邊的人都牽扯了進去,真是該死,四爺起身說道:“既然這事是爺身邊的人出得意外,那麽指定是要罰的。”,又對一邊正着急的蘇培盛說道:“蘇培盛,你去,賞蘇文二十個巴掌,讓他長長記性。”

蘇培盛一臉不忍的看向四爺,但四爺并沒有看他,于是只得走到蘇文的面前,蘇文現在正被雞湯燙得有些發暈的時候,竟聽到了四爺的這個命令,心裏卻是寒了一下,明明就是四爺吩咐他去接這碗雞湯的,四爺肯定能看出來這個事情的蹊跷的,現在卻讓他來當這個替罪羊,就在這時,蘇培盛的巴掌已經打下來了。

蘇培盛輕輕的打着,看着蘇文的眼裏也是滿滿的同情之意,蘇文卻是悲哀一笑,以往都是他對別人産生同情的,哪知道現在自己也被別人同情了,鈕祜祿氏忽然間說道:“爺還是饒了這個奴才吧,奴婢沒事了。”,她之所以如此說也是有些怕了,本來他是想要拿蘇文當借口來立威的,但現在看四爺的臉色,這蘇文似乎是四爺看重的人,于是便開口阻止。

四爺沒有看她只是說道:“蘇培盛,你沒吃飽飯嗎?爺聽不到聲音了。”

蘇培盛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氣便大了起來,二十個巴掌很快就結束了,蘇文現在只恨不得死去,胳膊上的刺痛感也已經被臉上的灼熱和嘴角的疼痛覆蓋了過去。

四爺站起身深深的看了鈕祜祿氏一眼,又掃視了衆人,便說道:“蘇培盛帶上蘇文走。”

鈕祜祿氏被四爺那一眼看的直接癱在了椅子上,總覺得今天的事情被自己搞砸了,而蘇文被蘇培盛攙扶着到了四爺的書房。

四爺說道:“說說,是怎麽回事?”

蘇文跪在地上,心裏悲涼不已,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說道:“回主子,奴才走過去的時候,腳下一滑便倒了。”

四爺想了一會,說道:“蘇培盛,看看他的鞋底。”

蘇培盛走了過去,看了一下,甚至還湊到鞋底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說道:“主子,蘇文的鞋底是沾到了油,所以當時才滑到的。”

四爺看着眼前已經狼狽不堪的蘇文,心裏難得的不舒服起來說道:“你先下去吧。”,蘇文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書房,四爺才對蘇培盛說道:“這次的事情,你給爺仔細的查一遍,竟敢在爺的面前做戲,真是找死。”,又想到了蘇文便說道:“一會兒你去拿百肌膏給蘇文,幫他上一下藥,然後去庫房拿些東西賞給他。”

蘇培盛驚訝的看了四爺一眼,這百肌膏可是很稀有的,現在竟然給蘇文用了,看來蘇文這一次的傷挨得值得啊……

蘇文回到自己的屋子,艱難的把衣服褪了下來,胳膊上和前胸都已經被燙的起了水泡,他用手摸了摸,臉上露出苦笑,這時,蘇培盛走了進來說道:“這是主子吩咐拿給你的藥膏,你也別怨恨主子,今天的事情明顯就是有人安排好的,只是沒想到卻把你也拉了進去,當時的那個情形,主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處理的,其實這次主子已經很偏向你了,要是其他的奴才,即使主子知道他是無辜的,也會讓人把他處理了的。”

蘇文暗暗地在心裏嘲諷,自己現在越來越低賤了,即使被人打了巴掌,還要磕頭去感謝,想到這說道:“蘇總管放心吧,小的不會怨恨的。”

藥膏抹在身上帶着冰冰涼涼的感覺,蘇文終于是好受了一些,今天的事情,他沒有膽子也沒有能力去與四爺争辯什麽,可是做這場戲的人,他是一定要找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某日,蚊子從睡夢中驚醒,一頭汗水的坐起來,四四疑惑的看着他。

蚊子掐着四四的胳膊:我想起來了,以前你還罰過我,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卻還讓蘇培盛打我巴掌。

四四睡眼朦胧的摸了摸蚊子的臉頰:不可能,爺怎麽可能讓蘇培盛摸你的臉!

蚊子怒道:我說的是他打我的臉,不是摸!

四四:那也不可能,蘇培盛沒那個膽子。

蚊子:是你吩咐的,你別想狡辯。

四四有些不耐煩的拉過蚊子,在他臉頰上重重的親了兩口。

蚊子臉紅:你這是什麽意思?

四四:補償你啊!

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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