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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正閑談着,卻見雀影仙抱了琵琶袅袅娜娜的走過來,旁近的林勝雪只手折了一段虹珊瑚,分花拂柳般一道行來。方斯羽見狀笑得更為歡喜,只說道:“這兩位天仙般的姑娘,你識得嗎?不過,無論你識不識得,總歸今日是有眼福了。那綠裳的叫雀影仙,喜彈琵琶;那藍衣的是林勝雪,善劍舞。”
“我都認識。”白将離淡淡說道,眼神卻略過雀影仙,直直看向林勝雪,“我與她還有一場比試未完。”他神色有幾分動容,露出異常感興趣的模樣來。
林勝雪聽了,只朗聲道:“方道人切不可編排偷按,勝雪只是略知。”
白玉英側着頭看了她好一會,才抿緊了唇低下頭去,只是往徐岫那邊挨了挨,小心翼翼的遞過一小碟點心給他,仰起臉露出了過分無助的笑臉:“師兄……你吃吃看這個嘛。”她的眉毛微微聳起來,像是在克制自己,伸手拿過了一個小小的貝殼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這個……玉英覺得很好吃。”
其實徐岫現在并沒有太在意白玉英的小女兒情懷,他只是在想一件事:如果那六個老妖怪對他看不順眼,那得怎麽辦?
一個人在一個團體裏聊天的時候,只要注意一些,就很容易感知到掌控聊天主權的那個人的态度究竟是無意忽略還是故意忽略旁人。而且,徐岫感覺得到,方斯羽隐隐有些排斥他,縱然對方并未對他惡言相向,也是一直如待他人一樣笑意盈盈,但這種感覺卻綿延不斷的攀附上心頭,像是絞成蛛網的絲一樣,細不可見,但感受卻分外明顯。
這種感覺,到底是自己的主觀判斷影響,還是對方的确未抱任何善意……
其實無論答案是哪一方,結果的差別對徐岫而言并不是太大。當作者最大的壞處就是入主為先,習慣于用自己的記憶跟了解去理解任何事物,自然也包括人。徐岫明明自己也了解這一點,但念頭一起,就很難斷絕下去,心情微微變得有點糟糕了。
“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徐岫下意識舔了舔唇瓣,右手的大拇指貼着中指用指腹搓揉了一下,一旦心煩氣躁起來,就立刻感覺長久沒有冒頭的煙瘾有點上來了。他得出去休息一下,方斯羽跟于肅給人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很快白将離就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師兄去何處?”
徐岫笑笑回道:“你故友重逢,本應暢快一聊,無需理會我。若有事為難,便去問問蕳清祭司。我總歸離不得這海底城。”
聽罷此話,白将離方才肯應,放了徐岫離去。卻不料白玉英忽也匆匆站起,只說道:“我今日玩得過頭,很是疲憊,也随荀師兄一同去了方便。”白将離打量了她半晌,心中便道白玉英若與師兄一同,定然無事,便也應了。白玉英卻見他應得這麽快,心裏又難免生出幾分難過來。
徐岫見白玉英要一同離去,不免暗暗稱奇,但只稍轉轉眼,見着那兩個天仙似得姑娘,便也了然了。他伸過手,只将白玉英拉過,微微笑道:“那我便将玉英也帶過,你且與故友好好聊聊,遲了也不打緊,近來總歸沒什麽急事,在海底城安置幾日也無妨。更何況,不過幾日便是祭祀大典,你邀他們幾人一同前往也好。”
這時兩女已經走近了,方斯羽又牽了話題,白将離便遲疑的點點頭回道:“那等會我便去尋你們。”徐岫一笑,倒不予置否,大袖微揚,便帶着白玉英一同離去了。
輾轉兩人就下了清露瑤臺,白玉英背着手單腳踮着蹦蹦跳跳在徐岫的身側,任腳下的水色長廊蕩開圈圈漣漪波瀾,她今日穿着一襲暖黃長裳,裙擺極寬,轉動起來便層層轉動如花綻一般,極是清秀靈動。
“将離師兄一定很喜歡比劍。因為他只有比劍的時候,才會變得開心……不過,跟師兄說話也會。雖然不大明顯,但玉英看得出來。”白玉英轉了兩圈,速度變慢了下來,苦苦的笑了起來,“玉英笨,劍術也不精,就算比劍會受傷,可也有師兄你出手。別的事情上,師兄也總是又體貼又會說話,又很有主意,所以将離師兄也很依賴師兄,可是玉英……好像怎麽做,也不能像師兄一樣。只會拖後腿,膽小又無能,還很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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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已經很沒用了,所以,怎麽樣也不可以讓将離師兄看到玉英很難看的那一面吧。”
徐岫心道你這姑娘想得真多,我算是談過幾場戀愛,但那些女孩子也沒你這樣的,再說你嫉妒人家林勝雪雀影仙能跟将離比試,扯我做什麽個勞子,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但心中如何想,是與嘴上如何說沒有幹系的,徐岫只玩笑道:“你害臊不害,說你将離師兄卻扯我作甚。再說,你休得誇我,叫我飄飄然起來,當即就成了仙。”他足下翩跹,水光流轉,瑩瑩藍輝盡數随他每一步悄悄散去,宛若美景圖畫。
白玉英本聽得臉紅,再聽卻破涕為笑,只拍手稱快道:“如此最好。”
這叫徐岫聽了,只啞然無言,半晌才笑:“你真是個鬼靈精,莫非當求仙問道如易事不成?”
廊中忽然悄悄起了霧氣,極淡,徐岫升起幾分不安來,白玉英卻毫無所覺,只鼻尖紅紅的笑着,活像只小動物。
兩人行至盡頭時,忽然日落月沉,黑夜驟降,只引得雨随風落,雷鳴轟至,風雲變色,天地黯然。
清露瑤臺本就在邊緣,徐岫只稍一轉頭,便見着海水暗沉如墨,忽有青色的巨型鱗片層層疊疊的将這結界包圍裹繞,海底城已不算小,可他們身處邊緣唯能見其中一段,可見此物的體型巨大。
這時忽然傳來幾聲巨響,聽得人耳邊轟隆,比雷聲還要響過數十倍,海底城被那龐大身軀帶得震動起來,好在結界支撐未倒,但所有人也都吓得慌亂起來。徐岫心中蹦出幾個“嫌疑人”,皆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只好先将白玉英推進往來廳中,裏頭已坐着幾名鲛女與一生出雪白須發的老龜。白玉英靠在老龜身邊抓着他的胳膊,只道:“師兄,你要去尋将離師兄嗎?”
徐岫心想我哪裏有心要去找他啊,我是要出去找蕳清問問這是什麽東西,知道劇情被改成什麽樣了,問清楚了就回來跟你躲一起。他心裏雖如此想,面上卻誠懇非凡的撫上白玉英的手:“是啊,出了這等變故,我很是擔心他,怎麽說咱們三師兄妹也要共同進退,你不必擔憂。”
話音剛落,白玉英似乎猶豫着要說什麽,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倒是那老龜慢吞吞的開了口:“後……生……啊……,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小……姑……娘……的。”
徐岫聽完老龜話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了謝,忙不停的往外頭“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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