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徐岫真的夢見謝蒼了。

夢裏的謝蒼比現實的更殘暴,一個照面上來就把他揍了個結結實實,正好打在鼻骨上,痛得徐岫眼淚嘩嘩的就下來,捂着鼻子蹲下去,感覺到兩條鮮紅長流。

一下子就把他驚醒了過來,徐岫下意識摸了摸依舊感覺到疼痛的鼻子,不經意瞥見身邊的烏黎睡得四肢大敞,打着呼嚕,流了一脖子口水,小肚子露在外頭,雪白軟嫩,一起一伏的,小腳丫子正在從自己的脖子滑到肚子前頭,又萌又軟,然後就立刻黑下了臉。他忿忿的抓起烏黎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腳丫在背面咬了幾口,權當洩憤。

“謝小蒼……”徐岫咬牙切齒的抓着烏黎的小腳丫,另一只手在他腳底板上搔癢,“你丫難得入次夢,不給好哥們一點建議方針就算了,居然一點同情心跟兄弟愛都沒有,一拳就上來了。勞資詛咒你也成基佬!還是被上的那個!!!”然後一臉“兇狠”的看向了罪魁禍首烏小黎。

↑完全忘記自己之前詛咒了謝蒼什麽的僞?修仙者?徐阿岫。

烏黎被搔的癢癢的,蹬了幾下沒踹開,就睜着朦胧欲睡的眼睛坐起來了,大聲嚷嚷:“幹嘛呢,還讓不讓小孩子睡覺了!”他沒徹底清醒,随便擦擦感覺濕潤潤的脖子,又晃來晃去的想倒下睡。

徐岫松了手上的腳丫子,伸手拍了拍小孩子的肚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夜宵吃不。”

烏黎的眼睛“蹭”的就亮了起來,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急忙收回腳打坐坐好,晶亮晶亮的看着徐岫,狂熱的點了點頭。

“想吃什麽啊,水晶肘子、灌湯包、芙蓉湯、小馄饨……”徐岫每報出一個菜名,烏黎的眼睛就亮一分,念到最後簡直都能當電燈泡照亮整個房間。這時徐岫彎着雙眸,溫潤如玉的婉然一笑,“這些呢……都沒有。我跟你開玩笑的,睡吧。”然後轉過身背對着烏黎倒下去一掀被子打算重新睡覺。

烏黎:…………

随即徐岫就聽見小孩子哇哇大哭起來,先是一雙小腳丫踩過去,再是一條大尾巴抽過自己的腰側。他眯眼一看,烏黎赤着腳就奔出去了,兩個小拳頭壓在臉頰上擦眼淚,嘴巴裏大喊:“嗚哇哇哇,将離哥哥……熱死人欺負人啦。”他是直接撞破了門奔出去的,徐岫捂着腰半側着身子看着門那邊的人形洞口,還有底下那顯然是被龍尾巴深深碾壓過的痕跡,面無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腰。

媽蛋!到底是誰欺負誰啊,不知道男人的腰很重要麽!小混球!基佬也需要腰的!更別說我現在還不算一個完全的基佬!!!

徐岫在這個晚上再一度被吃貨爆發的戰鬥力給刷新了下限。

這小熊貨尼瑪這麽肥了還吃……這是打算把自己吃成一個豬娃子麽?!

痛痛痛……

時間倒也不長,大概就是喝一杯茶的時間,還正趕上徐岫捂着腰撐起身體打算做幾個單手俯卧撐鍛煉一下自己的腰背順便胸肌(盡管沒有……)的時候,臉色平靜的白将離就帶着拿着一大碟子嘴裏還塞着白饅頭的淚眼汪汪小烏黎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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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白将離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心情相當惡劣,徐岫這麽想着,因為他特意設身處地的為白将離想了想,要是有個小屁孩半夜又哭又鬧的來找自己求投喂,而當時負責監管這個小屁孩的大人卻把小屁孩惹惱了,自己得在睡意十足的大半夜起來給別人做宵夜,調節矛盾……

什麽也別說了,上刀!

……

幸好嘲風把将離的玉吟劍給弄壞了,→ →現在他練劍都是用削起來的木劍。

徐岫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把臉埋進了枕頭裏,直到白将離過來捂了一下他的側腰,還輕輕的捏了下腰肉。徐岫打了個激靈,險險收住要踹向白将離的腳,當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他按住對方的手,對方倒沒有做別的,只是把為了方便揉腰而撩起來的衣服給放了下去。

做完了這一切,白将離一言不發的收回了手,輕輕說了句:“沒有點燈嗎?”四周的燈燭瞬間全體亮了起來,全自動都不帶這麽先進的。一直沒有意識到原來房間裏的燈是可自動操控的徐岫先生感覺到了悲傷,當然,他又再一次忽略了重點。

烏黎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他們倆一會,突然抱着碟子咬着白饅頭跑走了,肉的香氣從缺口裏冒了出來。徐岫悲傷的看着烏黎手上做成饅頭模樣的肉包子,深深的感覺到了時空地域包括物種導致的飲食文化差異。

尼瑪誰叫你們把肉包子做成饅頭模樣的,這不是欺騙消費者麽!要是吃素的佛者來了看你們怎麽辦!

不……也許他們的饅頭做的就像肉包子……

企圖混淆自己思維以達到蒙蔽試聽的徐岫感覺到白将離坐下來的時候,當即往裏面縮了縮,只是一雙眼睛黏上白将離身上有點難拿下來。沒歪之前還覺得這小夥子挺好看的有氣質嘛拍拍打打算什麽摟摟抱抱是正常,歪了之後……世界都不大對勁了。

肉包子跟饅頭瞬間都消失在腦海裏,被微妙的绮念所取代之,徐岫靠在枕頭上看着白将離微微皺攏的眉心跟精致的側面,覺得心跳稍微有些加速,再也無法肯定自己究竟是真的只有彎了一點點還是已經整個人都彎了。

白将離偏過臉來看他,燭光朦胧了臉龐生出幾分燈火闌珊的意味,看起來遙不可及,徐岫忽然有點難過起來。

“師兄……”白将離輕聲問道,“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事惹怒了你,你近日好像格外避着我。”

常人若有誤會,一定會委婉而言,但那不是白将離的風格,他習慣用直球砸得人頭暈目眩,老老實實說出真話。

“沒有。”徐岫坐起身來,淡淡道,“你多慮了。”他疲憊的呼出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點倦,本來是半夜做個噩夢起來逗逗烏黎而已,哪知道烏黎引來白将離,如果只是說烏黎的事也就算了,白将離卻非要提起最近兩個人的相處關系……

難道要他說:“我現在看上你了,所以你看着辦?”然後兩個人一拍兩散,大路朝天各走兩邊?

如果說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身為直男的你被自己書裏的主角給掰彎了,那更悲催的事就是你彎了可是對方還是直的!

白将離點了點頭并沒有再說什麽,看起來依舊冷冷淡淡,但也沒有出去,只是坐着徐岫身邊,兩個人面對面的看着。徐岫暫時沒這個膽子直視他,眼神只是淺淺的流連在他的臉頰上:“你這些日子與晏姑娘,尋朝前輩倒也相處還算融洽,我也能放下心來了。”

這句話讓白将離聽得有幾分不安,接下來只見徐岫偏過了頭,清冷一笑,長眉微揚,墨色暈染開眉梢一段風流:“明日我便與尋朝前輩談一談,也是時候動身啓程了。”

他遲疑了一陣,然後問道:“我們去哪裏?”

師兄生得并不算非常俊美,但極清然端方,眸中潋滟着笑意,輕輕淺淺的不可捉摸,然後他搖了搖頭。白将離忽然覺得心裏一空,有些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師兄,……你要離開我?”難怪人總要修成上仙,忘卻七情六欲,這種滋味,總是令人覺得難受的。

徐岫嘆了口氣,下意識伸手要摸摸他的頭,但忽然回過神來僵在了半空中,剛要收回卻被白将離抓住,對方低了頭湊過來,手指沒入那些柔順烏黑的發絲之中,無端生出幾分絨毛擦過一樣的柔軟觸感。

“将離,別這麽孩子氣。”

其實去鴉青潭倒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在玉吟劍損壞之後就被徐岫開始列入考慮了。因為海底城跟神祭轉換了一下,尋朝的刁難也沒了,所以玉吟劍損壞的時間大大推遲了(縱然因為劇情還是被嘲風一口氣吹壞了),但中間應該去的鴉青潭小劇情也就因此消失了。

鴉青潭并沒有什麽太強的能人,只有一些修為一般的散修跟幾個自诩為鑄劍專家的怪老頭,而徐岫想找的是鴉青潭的主人。鴉青潭的主人叫張慕之,是個古裏古怪的老頭,天生的鑄劍師,原劇情裏他鑄的那把劍是白将離一生之中最喜愛的劍,只可惜後來林勝雪身死,那柄劍同樣被冰封,而林勝雪複活之後,那柄劍卻永遠被雪藏了。

說實話他這幾天好歹也思考了一下,白将離能不能彎還猶未可定;自己是不是心血來潮也說不準,說不定只是荷爾蒙的作用;如果白将離不能彎的話自己也實在做不出硬生生把人給掰彎了的破事兒;如果只是因為禁欲太久一下子荷爾蒙上了腦子,那兩個人分開之後應該就能冷靜下來。

至于到時候要是自己真彎了……白将離還是直的……那……那……那就再說吧。

喜歡這檔子事嘛,徐岫也不是看不開,說實話愛情對他(包括很多現代人)也不是必需品,如果說到時候鴉青潭歸來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白将離了,那就主動出擊,大不了告白完自爆,看在兩人情分上面,怎麽說白将離也不可能下殺手吧。到時候也可以死心改喜歡別人,安心隐退,過自己想過的普通人日子……

至于白将離答應的可能性,徐岫想想都覺得像做夢,反正擱他是絕對不會抛棄一堆絕世美女去跟一大老爺們過日子……當然如果這個人是白将離就另當別論了。問題是白将離又不是他!

難道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會死麽?

徐岫輕輕嗤笑了一聲,又重新躺了下去,連白将離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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