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哈利&布魯克林

哈利不明白為什麽他的衣服總是髒的，不明白為什麽他吃的總是殘羹剩飯，不明白為什麽父親總是喝醉，不明白為什麽母親總是24小時不間斷她歇斯底裏的叫罵……正如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是哈利·波特，而不是哈利·斯內普，或者哈利·馬爾福什麽的……

他是救世主，他從小就知道，那些人喜歡用充滿敬畏的目光看着他，又或者是充滿憐憫的，一個頗負盛名而又可憐兮兮的家夥。那些人會給他糖果，偶爾也會送他一件新衣服，還有個叫鄧布利多的白胡子老人經常會給他做思想工作。

但哈利厭惡這一切，每個父母争吵的夜晚，他獨自蜷縮在冰冷的房中，四周一片漆黑。曾經害怕過、哭泣過、哀求過，但是那些都沒有用，他的心髒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開始變得麻木。

又是一年的感恩節，他跟着父母參加那些令他讨厭的聚會，他一向憎恨節日。因為那些光鮮靓麗的小孩子，他們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讓他越發的相形見绌，憑什麽他們能那麽幸福？哈利陰暗的希望感恩節那天發生災難，地震、海嘯、世界末日什麽的，管他呢！他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些漂亮的小鬼頭大驚失色、抱頭鼠竄的模樣。

“哥哥，看我弄到了什麽。”傑克興致勃勃的将手中的寶石胸針在哈利眼前晃了一下。

“你又偷東西。”傑克，他的弟弟，也許是同命相連，孤僻的哈利并不排斥這個在他四歲那年忽然出現在他身邊的小家夥。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從那個家夥身上弄到手的。”傑克指了指一個穿着黑色禮服的小鬼，哈利看過去，他認得那個男孩，斯內普家的人，那是個有錢的人家，應該不缺這一兩個寶石胸針。

“幹得好，傑克！”哈利摸了摸傑克的頭鼓勵道，當了這個寶石，他們可以吃上好久的新鮮面包，當然，前提是他可不能讓詹姆和莉莉發現這東西。

傑克受到鼓勵，面露喜色，他一向崇拜他的哥哥。外頭的人都說他哥哥是救世主，當爸爸發瘋的時侯，哥哥會站在他面前，幫他擋掉那些粗暴的拳腳。對于年幼的小傑克來說，哈利就是他不折不扣的救世主，把他從父親的虐待中救走的英雄。

“收好，咱們可不能讓別人發現。”哈利帶着傑克走到了小花園。

“我剛才在宴會上拿了好多吃的，反正都是免費的。”傑克說着，将一大盤的新鮮鲑魚拿了出來，還有面包和牛肉什麽的，他的魔法通常都用來幹這個。

“這盤子看着也挺漂亮的，能賣個好價錢。”哈利打量着金光閃閃的盤子。

兄弟倆正在享受着難得豐盛的晚餐，就聽到了一邊的走廊裏傳來了嘻笑的聲音。

“瞧，兩只過街老鼠在偷油吃。”考威爾·科林德是科林德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八歲，跟哈利一邊大，是個性格非常惡劣的臭小鬼，哈利跟他有些過節。

哈利不動聲色的将傑克護在身後，看樣子科林德似乎來者不善。

“哈利，別那麽緊張，作為你的老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弟弟剛剛似乎從小斯內普先生的身上拿了什麽東西。”考威爾一直在等着機會抓住哈利的把柄呢。

傑克的身體縮了縮，躲在哈利的身後。

“你想怎麽樣？”哈利已經蓄勢待發，雖然他沒有魔杖，但是他很小就會無杖魔法，用自己的意念控制魔力，許多小巫師都會。

“不怎麽樣，把你弟弟送進阿茲卡班如何？”考威爾笑嘻嘻的。

“聽說那裏都是食死徒，他們一定會樂意見到救世主的弟弟。”

“滾開！科林德，不準你傷害傑克一根汗毛！”

布魯克林剛走到小花園，就聽到了動靜。他剛從那個吵死人的宴會裏逃出來，四面八方的貴族，摸着他的腦袋誇獎：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哦……布魯克林不耐煩的嘆了口氣，真令人厭煩的恭維！

“你的弟弟也是個讨厭鬼！想試試我哥哥昨天教我的咒語嗎！統統石化！”

“傑克！”

布魯克林不知道這邊究竟怎麽了，他撥開樹叢看過去，一個男孩倒在地上，似乎是中招了。看來有不乖的小孩在械鬥，布魯克林不想惹麻煩，他剛準備離去，誰知道竟然毫無預警的對上了一雙狼一樣碧綠的眸子，而後，他停住了腳步。

“波特！你要做什麽！”考威爾的雙腳已經離地了，他掙紮着身體，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持續的往高空飄去。

“哥哥，哥哥！救命！”考威爾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哈利的手對着考威爾的方向，魔力持續的散發出來，将考威爾一直送到了幾英尺高的半空。

“哦！天哪！是小威爾！”考威爾的兩個哥哥顯然已經聽到了呼救聲，他們趕過來，兇神惡煞的瞪着哈利。

“你快放他下來！”

哈利聞言瞇着眼睛冷笑着。

“好吧，如你所願。”哈利猛的收回了手，失去了支撐的考威爾瞬間從空中掉了下來，壓斷了一層又一層的樹枝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哦！布魯克林閉上了眼睛，那一定很疼……那個男孩被教訓了，這簡直不用懷疑。考威爾的哥哥們發威了，他們用父親發明的倒挂金鐘把那個男孩吊了起來，然後用各種魔咒發射在他身上，折磨他。

哈利心中充斥着仇恨，對這個科林德的憎恨，對父母的憎恨，對這整個世界的憎恨，這巨大的仇恨支撐着他的意志。不能吭聲，不能求饒！哈利被甩出去，身體撞在樹上，然後又重重的落地。

他身上的衣服就像發黴的菜幹一般，被血和泥土弄得髒兮兮。哈利趴在地上，雙目狠狠的盯着那些人，仿佛正在用全部的力量殺死他們。就在他們還打算繼續動手對哈利拳腳相加的時侯，布魯克林覺得他有點看不下去了。

“倒挂金鐘，我父親發明的咒語，你們用得不錯。”布魯克林從小樹叢後面走了出來。

“斯內普？”科林德家的兩兄弟已經很大了，他們自然也知道布魯克林是誰家的人。

“我看你弟弟好像需要點治療。”布魯克林看向了在一旁呼天搶地的考威爾。

“他的手似乎斷了。”考威爾的胳膊極不自然的扭曲着。

科林德兄弟對視了一眼，怎麽辦？

“我想我父親一定不樂意他的魔咒被使用在欺負小孩子上，也許我可以跟他說一說這事兒，你們覺得呢？”布魯克林傲慢的笑着，科林德家族跟斯內普比起來，還不夠看。

“小斯內普先生言重了，有些事情保密比較好。我弟弟的确該接受治療，告辭了。”科林德兄弟抱着考威爾走了，算是賣了個面子給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長出了一口氣，他走過去想扶起那個被打得慘兮兮的男孩，卻發現人家早就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哈利踉跄的走到傑克身邊，緩緩的跪下，摸着傑克的臉。可憐的傑克他被石化了，維持着驚恐的表情，渾身泛着青色。

布魯克林眼睛轉了轉，他從随身的空間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魔藥。

“我，我有魔藥，我自己做的，我父親說它們還算可以，能用。”

哈利沒有擡頭，仿佛布魯克林根本不存在，他抱起傑克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他自己也傷得太重了，沒有辦法抱起傑克……

“你受傷了，有可能是肋骨斷了……”布魯克林提醒道，他只是想告訴這個男孩，他現在的狀況是不可能抱得起什麽東西的，哪怕是小貓小狗。

哈利還在不停的嘗試，布魯克林咬着下唇，這個人怎麽說都說不通啊！

“你也許該試試我的魔藥。”布魯克林提供了目前為止最明智的選擇——讓這個被石化的男孩恢複過來。

“斯內普出品，大師品質，雖然我只是小斯內普。”布魯克林眨眨自己烏黑的眼睛。

哈利沒有力氣了，他趴在地上，氣喘籲籲，肋下疼得他已經幾乎無法忍受了。

“哦，你可真固執，比我父親還固執。”布魯克林兀自取出了自己利用曼德拉草作為原料制做的恢複藥劑，給躺在地上的那個男孩灌了下去。

魔藥起效的速度大約持續了一分鐘，傑克咳嗽了幾聲，清醒了過來。這已經算慢了，布魯克林嘆了口氣，父親可以将魔藥生效的時間控制在五秒之內，他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是你！”傑克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那個被他偷了胸針的男孩，他以為事情暴露了，眼神閃爍了一下。緊接着他看到了躺在他身旁的哥哥，渾身都是血！

“哥！”這一瞬間，傑克也管不得布魯克林要怎樣了。他的心被恐懼占領，哥哥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

“我沒事。”哈利喘了一口氣，他的肺很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劄進去了。

“沒事才怪！”布魯克林發現了哈利的不對勁。

“恢複如初！”布魯克林的手摸到了哈利斷骨的地方，一陣白光閃過，哈利覺得疼痛一下就消失了。哈利心中一驚，這個小鬼，魔力非常強大！聽說斯內普一家有聖精靈血統，原來是真的。

“你非要等到吐血了，死了，才肯吭聲嗎？”布魯克林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少年，布魯克林喜歡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透着狠辣，跟狼一樣，布魯克林喜歡狼。

布魯克林又翻出了自己的巧克力，是魔力恢複藥劑的改良版，父親原本的那個能量棒實在太難吃了，一股中國藥草的味道。

“給你。”布魯克林将巧克力送到了哈利面前。

“滾開！”哈利吃力的站起身，一把拍飛了布魯克林的巧克力，終于對布魯克林說出了第一句話。

“喜歡多管閑事的臭小鬼！”

布魯克林長這麽大都沒有被罵過，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只是挺喜歡這個小哥哥的，他只是想把巧克力給他吃……

“嗚……嗚……哇！”布魯克林放聲痛哭了起來，他是好心想幫人，為什麽要罵他？

“喂，哥……他哭了……”傑克扯了扯哈利的衣袖。

“我知道。”哈利也有點尴尬。

“咱們總得做點什麽吧？”傑克說不準，這男孩剛才救了他和哥哥。

“你難道要我給他道歉嗎？”哈利氣急敗壞，如果布魯克林發飙回罵，或者是跟科林德那些人一樣攻擊他，他都知道該如何應對，可是這個……

“哥，他還在哭。”傑克持續提醒哈利，他剛才犯下的‘罪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哈利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将那個被他拍飛的巧克力從地上撿起來。

“喂，你別哭了。”哈利伸出手，想幫那個滿臉豆花的小鬼擦擦眼淚，但是伸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塊幹淨地方，手就這麽僵硬的停在了那裏。

布魯克林一把揪住了哈利企圖縮回去的手，氣鼓鼓的瞪着哈利，眼角還紅通通的，臉上挂着淚痕。布魯克林扁着嘴，拽着哈利的手。哈利只能左翻翻，右翻翻，将穿在裏面還算幹淨的襯衣腳拉出來，幫布魯克林擦了擦眼淚，布魯克林這才滿意的放開了手，忽然有種馴狼的成就感。

“別吃了，地上撿起來的……我還有新的。”布魯克林說道，因為他發現哈利竟然要把已經被土弄髒了的巧克力往嘴裏塞。

“不用了。”哈利将巧克力扔到了嘴裏，随便嚼了嚼就咽了下去，全是土味兒。

布魯克林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我叫布魯克林，布魯克林·斯內普，你是？”

“哈利·波特。”

傑克從哈利身邊探出頭來。

“我，傑克·波特，那個，你的……”他倒底要不要把胸針還給這小子呢？他看起來是個好人……

“傑克！”哈利對傑克打了眼色，不要提什麽胸針的事兒。

傑克聳了聳肩膀，好吧。

“你們是莉莉·波特教授還有詹姆·波特助教的孩子？”布魯克林只見過一家姓波特的，就是那對不修邊幅又很沒禮貌的夫妻。

“哦！別跟我提他們。”傑克擺了擺手，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顯然他根本不待見自己的父親，還有那個只會揮霍和罵人的母親。

“傑克，咱們該走了。”哈利收拾好了地上的食物，傑克也跟在哈利的身後，撿起了那些面包。

“我住在普林斯莊園，貓頭鷹認得，記得寫信給我。”布魯克林對哈利說道。

“我為什麽要寫信給你？”哈利反問。

布魯克林聞言又扁起了嘴，哈利連忙攤開雙手。

“好吧，好吧，我會寫信給你，這樣總行了吧！”哈利撇了撇嘴，一個麻煩的小鬼……

布魯克林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着哈利和傑克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哥，你笑了？”傑克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鬼了，哈利的嘴角竟然向上揚起來了，這是笑吧？這真的是笑吧！

“布魯克林·斯內普……”哈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但是他就是想這麽做，挺可愛的小鬼，像個……象牙塔裏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