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暴雪(捉蟲)
話說陳铖有沒有吃醋,宣室裏的宮娥太監對此不太清楚,但自家宴過後,蘇钰再也沒有滾上他倆爹的床,這倒是真的。
蘇钰幽怨的看着拽着他的衣擺不松手的小孩,對蘇玚說:“父皇,你能不能把小弟弟抱走?”
“兒子,弟弟想跟你玩。”蘇玚放下手中的毛筆,揉揉發酸的眼角,說道:“等你長大了,連個說話的兄弟也沒。現在的你要學着和堂弟相處,他以後就是你的親兄弟!
“誰讓你不再生一個?!”蘇钰捏着汗巾,給小孩擦着鼻涕,皺着眉頭說:“他才三歲,我對他再好,以後他也不知道。”
“感情是從小培養的。”蘇玚懶得同他講道理,只說:“別看你爹爹整日裏牛氣沖天的樣,如果沒有你二叔和三叔在後面幫他,你以為,單憑他一人之力,能那拿整個蘇煥王朝!”
“我知道了,還不行嗎。”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讓他一個純爺們同稚兒培養兄弟情,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嗎。
“蘇钰,我跟你說,你爹爹去城外為爺爺奶奶添墳,不到天黑他是不可能回來的,你要是把小弟弟惹哭了,午膳就喝西北風!”蘇玚拿起奏折,眼睛瞟向站在侄兒三步外的兒子,嗤笑道:“別讓我看不起你。”
“父皇,這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啊!”蘇钰一步一蹭的挪到小孩兒身邊,嘆氣道:“二叔把妹妹帶去,為什麽還要把弟弟留下來,爺爺奶奶想念的不應該是小弟弟嗎?”
就是因為這樣,小孩兒才被留下來,單怕走進墳場,裏面的精怪招惹小孩兒,這些原因蘇玚自然不會說,只道:“還不是看到弟弟喜歡你這位大哥哥,不然,你二嬸怎麽會把孩子留在宮裏。”
不留在宮裏也沒的地方放置,鄧延夫婦漸漸老了,鄧佳的兄嫂弟妹都有自己的家室,由于相隔太遠,幾年不太來往,鄧佳自然不放心把唯一的兒子放到熟悉的陌生人身邊。
“爹爹,我真不想要這個榮幸!”蘇钰哀嘆着,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随着小太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孩兒也往蘇钰身邊一歪。
蘇玚看着并肩而睡的兩兄弟,靜悄悄的殿內響起了男人的低笑聲,只見他輕輕擡起手,侍女從內室裏拿出一條錦被,搭在了兩個小孩身上。
下午,陳铖回來的時候,太陽還高高的懸在空中。陳铖在宣室裏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叽叽喳喳的兒子,好奇的問:“阿玚,娃娃呢?”
“帶侄兒到禦花園裏玩耍去了。”蘇玚見鄧佳恭敬的站在陳帆身邊,就說:“坐下吧。”然後又問:“鄧佳,聽禦醫說,你父親身上的頑疾複發了,好些了嗎?”
“好多了。早些天的天氣突然變冷,父親的身體不适應,才生病的。”鄧佳說。
“那我就放心了。”蘇玚看的陳帆身上單薄的衣袍,說道:“你們有帶厚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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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帶兩件。”鄧佳想了一下才确定。
“既然這樣,過會兒帶着孩子去制衣局,多做幾套過冬的棉衣和鬥篷。”蘇玚說着見陳帆想要開口,便擺手道:“每一季,制衣局裏總會收到許多來自民間的布料,等你們回朔方城的時候,帶上一些。”
“大嫂,那是下面的人孝敬你們的。”陳帆略感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總不能堆在倉庫裏留着喂老鼠。”陳铖說着笑道:“你沒發現嗎,陳揚身上的布料就是貢品。”
“不會吧?”他只覺得弟弟的衣袍顏色特別正,疑惑的問:“他就不怕禦史參他?”
“他又沒穿龍袍!”蘇玚看到陳帆臉上的詫異,就說:“禦史還是有點腦子的。”
聽到蘇玚這樣調侃,陳帆就放心了。等到陳帆一家四口的衣袍做好,天空中飄來了鵝毛大雪,
鄧佳攏攏身上的狐皮鬥篷,說道:“相公,我發現皇上是位極好的人。”
“大嫂,的确很好!”陳帆看了一眼比他小好多歲的賢妻說:“按照年歲,他比我小,但這些年,的确是在照顧我和陳揚。”
“也難怪大哥的心裏眼裏全是他。”昨晚午飯的時候,蘇钰看到外面飄着雪花,就鬧着要跟蘇玚睡,結果又被扔到宮娥的懷裏,鄧佳想起這些,嘴角彎了彎,說道:“太子真的很聰明,一點也不像六歲的孩子。”
“他還在孩子大嫂的肚子裏,大哥就開始教育。”不精明,真對不起他親爹。陳帆沒有說這些,只說:“你放心,只要咱們的孩子不亂來,蘇钰會善待他們的……”
就在陳帆夫婦的閑聊中,鵝毛大雪變成的燦爛的朝陽。外面的氣溫雖然還是很低,但是被雨雪困在室內幾天的人們都忍不住走出家門。這些人之中自然吧包括當今這位。
話說自打從朔方城回來,見識到一路上的貧富各異的景象,陳铖和蘇玚再也不想以往那樣——翻看公文時一目十行。
仔仔細細的閱讀,認認真真的推敲奏折裏所要表達的意思,結果就是,兩人每天很是忙碌,這也是陳揚為什麽能感覺到陳铖變了,因為他的确變了。
不光是他,就連蘇玚此時也明白了,身為金玉王朝的帝王的他每天要做什麽。人一旦知道身上的責任有多大,走起路來都比以往沉穩了,本身的氣勢什麽的,自然也跟着發生變化。
蘇玚坐在暖閣裏,把手中的奏折遞給陳铖,說:“今年都城的雪比往年都大,有多處年老的房屋也在這場大雪中壽終正寝了。”
“有人受傷嗎?”陳铖看了一眼窗外的暖陽,一天也不羨慕太陽的照耀,誰讓室外現在還結冰呢。別看陽光燦爛,冬風和煦,出去照樣凍人。
“有不少百姓受傷了,好在沒人死去。”再過半個月就是新年,寒冬臘月出人命,真不是什麽好兆頭。
“那極好。”陳铖說道:“要不要讓禁衛軍安排一下,明天咱們到個別幾處的百姓家裏看看?”
“我正有此意。”蘇玚笑着走到陳铖身邊說。
陳铖伸手把面前的人攬在懷裏,笑着說:“阿玚,咱們的默契越來越好了。”
“別忘了,到明年春天,咱們可就認識十年了,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蘇玚哼了一聲說。
“阿玚,你記得可真清楚。”陳铖不理會蘇玚的鄙視,低頭擒住眼前水潤的唇瓣。
小德子跨進門內才看到,他的兩位主子衣冠不整的躺在羅漢床上纏綿,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陳铖正在解蘇玚的腰帶。
可是,借給德公公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忙咳嗽一聲,提醒沉浸在情海中的兩人。
陳铖看到門邊的人,很是淡定的坐直身子,然後抱起蘇玚,為他理理衣袍,才問:“有何要事?”
要是沒急事,就等着挨板子。小德子聽出陳铖的話裏的意思,忙說:“鄧将軍不好了!”
“什麽?”靠在陳铖懷中的蘇玚一驚,急切的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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