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車子停在祈氏老宅的時候,元已非還有些回不過神。
他剛在海市結束了一個宣傳活動,想着太久沒見自己的小狗勾了,所以特意坐着最近的航班返回了帝京。
元已非的性子一向沉得住,祈衡凡事也都以他為主,所以兩個人交往以來,在公開場合一向慎之又慎。
元已非原以為這次抵達了帝京,也是由團隊派人接機,但沒想到走了VIP通道再一上車,眼前坐着的這位‘司機’就成了祈衡。
“誰讓你來的?”
“哥哥,帶你去個地方。”
元已非聽見祈衡的回答,以為對方學着其他情侶玩浪漫驚喜,結果抵達眼前的目的地後,他就徹底‘喜’不出來了。
這人居然不打招呼直接把他拐到了祈家老宅!
祈衡停穩了車子,側身就看見元已非一臉緊張地望着窗外。
“哥哥?”
“祈衡。”元已非心髒都快爆炸了,“你、你怎麽把我往你家裏帶?”
祈衡俯身解開元已非的安全帶,攏住他因為不安而攥緊的手,語氣算得上溫柔,“元已非,我們交往多久了?”
“兩年半。”元已非下意識地将指尖插入戀人的指縫,十指緊扣帶來的安定感更足。
“那你信我嗎?”
元已非點頭,還沒明白祈衡問話的意圖,“祈衡,這是兩碼事。我……你家裏的人……”
話到嘴邊,全都緊張得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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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兩個人交往以來,元已非就沒見過傳說中的祈老爺子,自然也沒見過祈衡的父親。
大概是交往前就鬧‘分手’留下的心理陰影,元已非對于祈老爺子這樣的大家長一直帶着‘恐懼’的情緒。
他總覺得要是把兩人的戀情捅到對方面前,那就得面對排山倒海般的壓力。
元已非的心理就是很矛盾,明知道前面還有塊石頭擋路,就因為怕越不過去,所以選擇慢慢走甚至停在原地。
“信我就對了,你只要記住,不會有任何人在我面前傷到你,我爺爺、我爸也不行。”
祈衡趁機吻了吻元已非的薄唇,神色輕松而溫柔,“元已非,你一定要相信我。”
元已非總覺得祈衡話裏有話,但莫名有種‘情況不糟糕’的安全感。他松了一口呼吸,勾唇回答,“我一直信你。”
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敲車門的聲音。
“少爺。”
“元先生。”
元已非隔着防窺玻璃往外探去視線,來人應該是祈宅的管家,當初祈衡趕來特殊酒店找他的時候,對方還跟着幫過忙。
元已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應不該應話,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回到小男友的身上。
祈衡被他乖巧但無助的眼神弄得發笑,特意說道,“坐着等等我。”
說完,他就搶先下了車。
元已非被獨自留在車子,還沒等生起不自在的情緒,就看見祈衡快速繞到他這一側,打開了車門喊道,“哥哥,下來。”
元已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管家,又羞又懵。
雖說‘哥哥’是兩人間的常用稱呼,可當着管家的面就這樣不好吧?都不需要刻意收斂一下嗎?
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間,祈衡就穩穩當當地牽住了他的手,還是元已非最習慣的十指緊扣,“怎麽?要我抱你下去?”
“……”元已非羞得渾身都覺得熱,連忙拒絕,“不用。”
他破罐子破摔地下了車,在管家視線死角給祈衡丢了個‘別鬧’的警告眼神,但是下一秒就換回了更加肆無忌憚的小男友。
祈衡将他牽得更緊了,還當着管家的面問,“陳叔,家裏人都在了?”
“是,晚餐都已經備好了,就等少爺你們了。”管家很平靜地回,對大男人這樣牽手的親密舉動視若無睹。
“……”
元已非總算感受到一絲蹊跷。
祈宅很大,元已非多少有些緊張只能收低目光,進屋的全程都是被祈衡帶着走。
終于,飯菜香味飄至鼻尖,與此同時響起了游慈的驚喜聲。
“小衡,已非,你們來啦?”
“媽。”祈衡應答。
游慈走近瞥見兩人相握的手,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元已非被她的視線一燙,不好意思到了極點,連忙用力抽出手,“……阿姨晚上好。”
兩人是見過面的,當初祈衡和他交往沒多久,游慈就主動找上了門。
游慈一向是個明理又溫柔的母親,她見祈衡和元已非的感情篤定,開始就沒提過一句拒絕。
相反的,她還找時間補全了元已非以往的影視作品和公開場合的資料,認認真真地了解對方點點滴滴的成長。
在了解到元已非的家庭遭遇後,游慈更是打從心眼裏将元已非當成親生兒子疼。
她和祈雯保持着同樣的态度,只要元已非有時間就會約好吃飯、維系着彼此間的關系維系。
“已非,你不用緊張,既然小衡敢帶你上門,那就是對見面結果有了底。”
“……有底?”元已非反應再遲鈍,這一會兒都明白過來了,“老先生他們知道我和祈衡的關系了?”
什麽時候的事?對方沒有反對的嗎?
要不然,他怎麽能這麽輕易上門吃飯?
游慈拍了拍元已非微涼的手背,又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小衡不讓我們和你說,他怕你有心理壓力。”
“其實,小衡早在一年前就和老爺子他們坦白了,我和他姐姐也幫着在中間打圓場。”
“……”
元已非愣住了。
游慈繼續解釋給他聽——
祈老爺子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震怒,張口就是要祈衡和元已非分手,将想象到的威脅手段都用上了,但祈衡就是不吃這一套。
不僅不吃,他還能反過來和祈老爺子談起交易。
自從祈衡打定主意要保護元已非開始,不僅積蓄起了屬于自己的事業財富,就連祈氏那邊偌大的一個集團也沒落下。
短短時間就築起了屬于自己的人際關系圈,還暗中将老爺子身邊的人滲透了個遍。
當然,這後一步只是為了切斷老爺子找元已非麻煩的可能,只有這樣他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保護。
用祈衡自己的話來說,幸虧同時段的元已非專注在事業上,一旦進組就跟紮在國企上班一樣的忙。
要不然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在花時間談戀愛的同時兼顧事業鏈。
“那老先生怎麽會……”元已非欲言又止。
“小衡骨子裏就留着他爺爺和他爸的倔強,爺孫三人本就是一路人……”
祈衡面對長輩的嚴厲威脅,張口就是一段幹脆利落的坦白——
“要是想斷絕爺孫父子關系,那你們就斷吧,我不可能為這個家活一輩子,更不可能一直走在你們設定好的人生路。”
“祈氏集團和資産我都可以不要,你們想要使壞在資金上給我壓力也随便,反正這兩年攢的錢、掙的投資夠我潇潇灑灑過一輩子。”
更何況,元已非有屬于他自己的事業和財富,兩人在物質生活上根本不需要相互遷就。
“還有,你們別想着去找元已非的麻煩,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他也不可能因為你們的敲打就放棄我。他接下來的事業核心在國外,未來也有轉幕後休息的打算……”
同性戀情在國內不同意,在國外還能不合法嗎?
說白了人的歲數總歸有差距,這阻礙的手能伸得了一時,能攔得了一輩子?
不僅如此,祈衡将自己接管集團以來的實績全部擺在了老爺子的面前,自信又有底氣——
“你們要是認我這個兒子、孫子,讓我繼續管理集團也可以。”
“我能保證的是,祈氏在我的手上不會塌。至于你們最關心的繼承問題,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會有孩子了,爺爺、爸媽你們要是有能力那就再培養一個,我随時卸任交接。”
“不過話說回來,人生在世就那麽幾十年,到了該你們休息的年紀,吃穿住行虧不到你們,何必勞神費力管這麽多?”
“無論你們要我滾出家門,還是留下繼續管理集團,這前提都是我和元已非在一起了,而且是要在一起一輩子。”
“我當初進娛樂圈是為了他,退出娛樂圈忙事業也是為了他,這點誰都攔不了,也別想攔。”
祈衡這一番長篇大論差點沒将祈老爺子氣出病,但他提前和游慈、祈雯打好了招呼,讓她們幫忙在中間圓場緩解。
坦白了這一堆事情後,他‘拍拍屁股’就走人。
老爺子沒讓他從集團滾蛋,他就厚着臉皮繼續做,而且做出的成績十分亮眼。
等段時間打聽到老爺子氣性略消,又回家重複說上這麽幾句,每回對峙核心都是——
我和元已非在一起了,希望你們能接受,不接受也沒關系,反正我們這輩子都分不開。
久而久之,祈老爺子是打也打不動,罵也罵累了,每每看見他都覺得又惱又煩又無奈,感覺就連心髒承受的上限都得到了提升。
元已非實在沒想到,自己在劇組努力拍攝的同時,祈衡居然還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已非,你是不知道。我們可是眼睜睜看着小衡從爺爺最喜歡的孫子,到現在一進門就要命人攆到外去。”
祈雯聽見他們的對話,特意上前揶揄,“他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每次氣完老爺子苦的是我們這些打圓場的人。”
元已非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祈衡,壓住心裏的感動,“你這也太胡來了,萬一老先生真被氣壞了身子,就是你這個當晚輩的不對了。”
祈衡笑笑挑眉,“他老人家的身子骨硬朗着呢。”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次比一次肆無忌憚,這兒會還把人帶到家裏來。
游慈拍打了一下神色得意的兒子,又對着元已非說道,“今晚的飯局是我前個裝作不經意提出來的,雖說老爺子他們沒有點頭,但也是頭一次沒了反對。”
“我和小衡這才想着趁熱打鐵讓你們見個面,好再試試他們的态度,所以來不及事先通知你。”
元已非理解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老先生看見我惹氣了怎麽辦?”
“他要是罵我們,那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你吃飽飯最重要。他要是趕我們下桌,那我們就幹脆利落手牽手離開,回家我做飯給你吃。”
明明是在商量如何見‘大家長’的大事,結果到了祈衡嘴裏就成了‘讓他吃飽飯’這樣的日常,還是當着媽媽和親姐的面。
元已非臉頰隐隐發燙,說不上是甜蜜更多,還是無奈更甚。
游慈和祈雯對視了一眼,對祈衡在元已非面前的小孩子脾氣見怪不怪。
如果一段感情,能教人成長擔當,又能讓人肆無忌憚做回小孩,那就是好的。
“小雯,你和陳叔去喊爺爺下來吃飯,我去書房喊你爸,小衡和已非就留在飯廳等等我們吧。”游慈溫聲開口。
言下之意,就是讓祈衡陪着元已非再做做見大家長的心理準備。
偌大的飯廳一下子沒了人。
祈衡重新拉住元已非的手,湊近問,“哥哥,是不是沒有剛才在車上那麽緊張了?”
“好一點了。”元已非如實回答,緊張還是有,但更多的是感動。
元已非沒想到,祈衡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做了那麽多努力和工作。
他不是能輕易被哄過去的傻小子,游慈和祈雯聽似輕描淡寫的幾段陳述,但他能想象到,祈衡當初面對的壓力肯定是巨大的,甚至難以喘息的。
一方面要瞞着他、護着他不受傷害,一方面又要在偌大的集團壓力下掙紮,還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端倪。
——以後我在你的世界裏做大人,你在我的世界裏做小孩。
這是兩人剛在一起時,祈衡對元已非的承諾。
對方用兩年多的時間飛速成長,将這份承諾實行到了極致。
元已非想象中難以跨域的巨石,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被瓦解成了小小石頭,沒了讓人喘不過來的壓力。
元已非撓了撓小男友的掌心,突然做下決定,“祈衡。”
“嗯?”
“如果你家裏人的态度真能緩和下來,我們就去國外登記結婚,好不好?”
祈衡唇側的輕笑凝滞了幾秒,繼而就從眼裏透出狂喜,他來不及在意場合一把将元已非摟在懷裏,“哥哥,你認真的?”
“誰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元已非說出心裏話,“看到紀厘和秦栎結婚後在朋友圈曬的旅游照,我多少有些眼饞。”
好友紀厘和秦栎是在去年九月舉辦的婚禮,是在他們當初情定的冰島。
兩個人辦完婚禮後就帶着一貓一狗,弄了輛房車旅行,将惬意生活過到了極致。
也是他們兩個人讓元已非越發堅信——就算是處在娛樂圈頂尖的演員,只要用真心對待感情,也是能收獲一片真心祝福的。
因為對家庭的缺失,元已非一直都很渴望家庭和親情的,其實他最不希望祈衡因為和他的關系和家裏人鬧僵。
如果兩人能得到長輩的同意,奔着結婚去又有何不可?
還沒等祈衡再開口,飯廳外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祈老爺子剛邁進飯廳,銳利的目光就定在了元已非的身上。畢竟當了幾十年的祈氏家主,這不怒自威的氣場還是能震懾人。
元已非心尖一緊,總覺得對方下一秒就要發難。
祈衡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一步,将戀人半環在自己的保護區,恭敬喊道,“爺爺。”
元已非為了禮貌,也招呼了一聲,“祈老先生好,我是元已非。”
祈老爺子自然看穿了祈衡的維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
他看着像是要吃人的老頭嗎?
“盛宏,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什麽人都往家裏帶!”祈老爺子撇下這句不算愉悅的話,繞過他們就定定地坐在了主桌。
“……”
元已非表面淡定,內心實則慌的一逼。
他倒不是怕祈老爺子不同意趕他走,而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正式見父母的場合,不知道該怎麽合适表現。
除了祈老爺子,聽說祈衡的父親祈盛宏也是個不茍言笑的主兒。
游慈默不作聲地拍了拍丈夫的後背,示意他說話,“兒子好不容易帶人回家一趟,你怎麽也不表示表示?”
祈盛宏心裏對這母子、母女三人的把戲看得透徹,但又礙于老父親的面子一聲不吭地坐了副位。
游慈和自家女兒對視一眼,緩和招呼,“來吧,你們三個孩子都坐下吃飯吧。”
祈衡虛摟着元已非的腰,見他帶到自己的身側坐下。
祈老爺子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開始用湯羹。
大家長動了筷子,其他人也就跟着用餐了。
元已非藏在桌子下的左手手指戳了戳祈衡的大腿,後者淺笑夾起桌上的大閘蟹,将蟹肉收拾得幹幹淨淨放入碟中,“哥哥,多吃點,吃飽點,最近看你都餓瘦了。”
“……”
這話的聲量沒帶掩飾,幾乎将全桌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元已非當場一張臉爆紅,簡直看不懂祈衡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祈老爺子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來來回回。
他看見自家孫子一臉心滿意足的笑意,再看看旁邊坐着的元已非紅透了一張臉,頓時變得臉色古怪起來。
“吃飯就吃飯,哪裏來的這麽多話?難不成是三歲小孩要人喂嗎?”
“我就等着爺爺這句關愛呢,你不張口,我怕已非不敢吃,那我會心疼。”
“……”
“……”
元已非懵了。
故意出口嗆人的祈老爺子也懵了,他活了七八十年,他第一次見人的臉皮可以厚成這樣,而且這人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孫子。
祈盛宏也料想不到。
他們都見慣祈衡清冷少語的一面,沒想到對方在元已非面前居然是這副德行?不嫌粘膩丢人?
這能談得久?別怕是元已非哪天覺得厭倦了,就主動提分手了?
祈雯實在沒忍住笑了一聲,用夾起一塊肉片就往嘴裏塞,“看來我得使勁吃,畢竟今晚餓了沒人心疼。”
姐弟兩人顯然是故意的,生怕餐桌上的兩位大家長領會不到這頓飯的意圖。
祈老爺子一聲不吭地吃了小半碗粥,這才用力丢下勺子,直接看向祈衡說,“不吃了,看着個沒出息的坐在對面,氣都氣飽了。”
說完,他就喊來管家,主仆一前一後地離了飯廳。
祈盛宏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老婆和孩子,知道自己留在這兒也是勢單力薄,于是跟着放下碗筷。
“……你們一個個,我算是徹底管不了。”
兩位大家長就這麽揚長而去,只不過這模棱兩可的态度讓元已非摸不着頭腦。
祈衡看見這個情況,輕笑一聲,“可以了,我們好好吃飯吧。”
元已非不安心地看了他一眼,“祈衡?”
祈衡慢悠悠地給他打了一碗魚湯,反問,“記得開飯前我和你說過什麽?”
如果罵了,他們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如果趕人了,那他們就回家。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是——
罵沒怎麽罵。
不僅沒趕人,還把自己‘氣’走了。
“我想老爺子他們應該是拿小衡沒辦法了。”游慈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對于丈夫和公公的脾氣看得很透,“已非,你別擔心。”
這一出戲,雖然還不到點頭同意的地步,但算得上是他們妥協的表達了。
元已非半信半疑,手中的筷子還沒動過,“真的?”
“真的,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們現在既然攔不住我們,以後就更沒機會攔我們。”
祈衡舀了一勺碗裏魚湯,親自遞到元已非的嘴邊,“吓得半天不敢吃東西,你真要我喂你喝?”
這羞人的話張口就來。
元已非餘光瞥見游慈和祈雯的神色,連忙接過碗勺,“我自己來。”
游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祈衡一眼,故意警告,“你這孩子,在家裏越來越放肆沒規矩了,什麽沒皮沒臉的話都敢說出來。遲點我讓廚房再弄點吃的,你親自給你爺爺和爸送去。”
“知道了。”
游慈‘數落’完自家兒子,又心肝寶貝般地将各色菜肴往元已非的碟子裏夾。
“已非,你多吃點,小衡說得對,我才一個月沒見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媽,你能不能別這麽偏心?你女兒我也餓着呢。”祈雯故意尋求關注。
“天天喊着減肥,這一會兒誰管你?都快三十歲的人,連個對象都沒着落……”
元已非唇側總算有了笑意,卡在心裏的巨石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沒了,有些奇妙又有些恍惚。好在餐桌上都是熟面孔,這頓飯還是吃得的。
…
祈老爺子靜站在房間窗前,眉頭緊皺不松,“宏盛,我問你,你這不成器的兒子就不打算管了?”
“爸,小衡的性子你我知道。這認定的事情,我再怎麽打罵也沒用……”祈宏盛沉默地嘆了口氣,不好再繼續往下說。
祈衡初次坦白的時候,別說是祈老爺子氣得不行,祈宏盛這位父親的同樣盛怒。
他順手拿起擺設用的球杆就砸了過去,結果祈衡倔強得沒有躲,硬生生讓背部挨了一杆,整個人都往前栽了栽,聽說後續的小半個月都疼得要敷藥。
因為這事,一向性情溫柔的游慈都差點和他吵架翻臉。
後來,他們父子兩人也商議繞過祈衡去找元已非談判,結果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提前被祈衡知曉了,後者上門又是一通嚴厲表态。
祈老爺子背對着他,目光昏沉地盯着窗外的夜色。好半晌,他才認命般地丢出一句,“算了。”
“爸?”
“我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攔得了一時攔得了一輩子?真到了下下輩的事,我也看不着管不了了。”祈老爺子自欺欺人地開解,“這一輩子那麽長,你別看他們現在好得很,等到新鮮勁一過,說不定就煙消雲散了。”
他不是沒想過阻攔,就連這一會兒也覺得難接受。
可再難接受又能怎麽辦?對方的身上畢竟留着他們祈氏的血,帶着他們祈家人的傲骨,反複折騰了這麽久,祈衡的任性和能力他都算見識過了,別說是一頭牛了,就連一百頭、一千頭牛都拉不回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祈衡這小子還算有點撐大場面的本事。
從接觸集團到接手也就兩年,居然能讓一群上層股東都跟着滿意,總好過那些玩女人又敗家的纨绔少爺。
祈老爺子回過身,做了個讓他離去的手勢,“我是管不了他了,你這個當父親的要管就管,我折騰了大半輩子,不想末了被他們這些小輩氣出病,眼不見為淨。”
祈宏盛低低回答,“元已非這人之前就查了底,今晚也算見了面,看着不像是個有歪心眼的。”
現在明着就是他們母子三人聯起手來護着元已非,老爺子都不再堅持了,他能怎麽辦?難不成真要反對到妻離子散?
祈宏盛想想就頭疼,斂着呼吸應付了一句,“爸,那你早點休息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
既然是他們自己選的路,未來是好是壞都該受着。
……
晚餐結束後,游慈就将他們留下來過夜,元已非沒扭過衆人的意思,只好半推半就跟着祈衡進了房間。
這一會兒,祈衡去給祈老爺子送吃道歉,元已非獨自留在祈衡卧室。
大概是交往的時間久了,兩人間從不藏着秘密,更沒有所謂的情侶私人界限。
元已非安靜坐了兩三分鐘,就忍不住環視起這卧室的布局,,心情有些說不出的微妙——祈衡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不得不說,祈氏是京圈的名門望族,單這一間的卧室就大得有些誇張。
元已非帶着好奇心推開了一扇隔間的門,結果下秒就愣在了原地,看着不起眼的隔間門,推開後藏着另外一番天地。
從他出道後的影視作品海報,再帶代言過的中小件物品、粉絲周邊,甚至發在社交平臺上的各形各色的日常照也都被洗印了出來。
雖然說元已非早已經得知祈衡從‘粉絲’轉為‘暗戀’的那六年,但如今真看見了這些‘追星小證據’,他才有了最直面的觀感。
元已非一想到人前清冷的祈衡,背後卻在默默收集他的周邊物料,為此還單獨弄出一間小房間整理擺置……腦補畫面是說不出的可愛。
“哥哥,你怎麽跑到這裏面來了?”祈衡趕了過來,難得急慌慌地元已非拉出小隔間,還企圖關門隔開視線。
元已非對上他難得不自然的眼色,頓時笑出聲,“幹嘛?你都敢搜集這麽一堆東西,不敢讓我這個正主看看啊?”
祈衡對上他明朗的笑意,破罐子破摔地嘆了口氣,“行,想看就看吧,只要你開心就行。”
元已非主動牽起小男友的手,像個好奇觀光客地繼續參觀起小隔間。
“這張簽名海報是什麽時候的事?這字跡好像是我的親簽。”
“你拍攝《盧卡》雜志的時候,雜志方說購買最多的第一位可以拿到簽名海報。”
“真是有錢少爺,為了一張海報花大價錢?”元已非哭笑不得,又指着另外一個擺件,“那這個Q版小人的擺件呢?”
“你出道五周年時,粉絲後援會出的周邊。”
“這電影是什麽時候上映的?”
“你出道第三年,拍攝的第二部一番男主,國慶檔上映別的。”
元已非出道快十年,很多海報物料的通告內容他自己都記混了,但祈衡每一項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能精确到年份時間。
一個故意提問,一個耐心回答。
時間慢慢地過,元已非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等到最後他眼泛水霧反身投入祈衡的懷裏。
“祈衡。”
“別哭。”
同時響起的話,将兩人未表達的心境展露無遺。
“我就是很感動……”元已非悶悶地接了一句。
對于任何一個明星來說,如果能有老粉能從默默無聞陪伴到璀璨頂端,那都是一件值得感動的事。
更何況,這位‘老粉’還是要陪他走完餘生的祈衡。
元已非自認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可堅定要和祈衡走下去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對方源源不斷的愛意包裹着,從未間斷。
“哥哥,你其實還漏了一個東西沒看。”
“嗯?”
元已非不明所以地擡頭,忽地對上了祈衡滿眼深情。
“我問你,你晚餐前說的話還當不當真?”
祈衡說完,就從櫃子的最頂端拿出一個黑絨小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這枚戒指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很久了。”
從那次傷人傷己的生日碰面後,它就一直被祈衡留在了這裏。
兩人交往的這兩年,祈衡不是沒想過求婚,但他明白元已非心裏的壓力。
“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讓我和家裏人鬧得太難,不希望我因為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被趕出祈家,但現在都已經解決了。”
元已非已經徹底傻眼了。
要知道在下飛機前,他心裏還擔心着這段不被家人所祝福的感情。而現在,祈衡不僅搞定了家人,還就突然把戒指擺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讓他的大腦空白一片。
“元已非,現在的我有能力也有自信和你過完這一輩子。”祈衡停頓了兩秒,語氣竟也沾上了輕微的梗咽,“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
元已非連呼吸都跟着凝了下來。
祈衡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有些克制不住心慌和緊張,“哥哥?”
元已非瞧出他藏在平靜外表下的真實情緒,終于笑着伸出手,“祈衡,你動作倒是快一點呀?”
祈衡迅速領意将戒指戴在了元已非的無名指上,又将他牢牢圈在懷中。
“元已非。”
“元已非。”
“元已非……”
日日夜夜念着的名字,到了最後帶上了哭腔。
元已非揉了揉他的腦袋,感動又無奈,“丢不丢人,哪有人求個婚把自己求哭了的?還說什麽成熟穩重,我看你的小孩子心性一點兒沒變。”
“快讓我看看,身後有沒有長出狗尾巴搖啊搖?”
祈衡趁機吻了吻他的頸側,又是一句,“元已非。”
“在呢,我不就乖乖待在你懷裏嗎?”
祈衡将他抱得更緊了,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謝謝你。”
元已非讀懂這句道謝的言下之意,認認真真地在他的耳邊回應,“不客氣,我也很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起飛番外到這裏就結束啦!請相信,他們和月季都會在這個世界裏繼續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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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叨叨
起初是因為隔壁《爆紅》的成績超乎預料,所以才想單獨開免費的番外感謝小可愛們支持~沒想到一寫就是12w字,也沒想到一拖就拖了這麽久,十分感謝大家的陪伴和理解。
接下來要全力準備新文啦!專欄《和殘疾大佬閃婚後》,反穿書甜寵爽文,也有很多可可愛愛的新角色,努力争取在五月開文,希望到時候還能看見熟悉的讀者ID!
如果真的不喜歡下一本,那就收藏一下作者專欄叭!下半年還會開一本娛樂圈的新腦洞文(文案預收暫時還沒開,喜歡娛樂圈題材的可以持續關注一下阿肆~)
以上,感恩鞠躬,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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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