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再見腦洞

可惜四個宅男正在把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地争論着什麽。

張臨當然聽得清他們的每一個字，只不過連起來就難說了。他看了一眼滿臉厭惡的佩妮，把電視聲開到最大。

“哦，”霍華德突然擡起頭來，聲音發顫地說，“交媾的聲音，真是令人心潮澎湃——我突然覺得有靈感了，萊納德，你看這個軸承……”

張臨：“……”他好像做錯了什麽。

“是的，交媾的聲音很不錯，讓人想起自然進化和生殖繁衍。”謝爾頓加重語氣，“而婚外情是違反這一定律的。”

佩妮看了他們一眼。

張臨盯着電視上正在被非洲獅肢解的角馬夫婦，想象那個正在慘嚎嘶叫的動物長了一張謝爾頓的臉。

佩妮對看這種節目非常不耐，站起來溜達到了宅男們身邊，伸頭去看他們的工作成果。

“這就是……給那邊那個很酷的先生——”

“異形。”謝爾頓認真地糾正。

“是啊，異形。”佩妮居高臨下地瞥了謝爾頓一眼，翻了翻眼皮，後者被她的眼神逼退了，“這是給異形先生準備的嗎？”

萊納德對于佩妮的主動接近顯得非常興奮，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得用回答問題的方式獻殷勤。

“是的我們在設計一臺能夠穩定提供加壓的設備，這裏是操作口，可以把手伸進去切除那只匕首。”萊納德傻笑着看向佩妮，“其實就跟《異形4》裏那臺手術儀差不多，”萊納德看佩妮興致不太高，又補充了一句，“很有趣的。”

張臨頓時想噴他一臉，有趣你妹，泡妞不要命了是吧，還記得巢牙摩擦皮膚的觸感嗎？

“有趣。”佩妮生硬地說，“非常有趣。”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走開了，萊納德顯得非常失望。

謝爾頓壓低聲音：“我建議讓萊納德暫離小組，我覺得剛才那個節目對他的影響過大，多種神經遞質正在作用于他的腦神經元突觸之間，尤其是下丘腦可能正以瘋狂的速度分泌多巴胺（≈愛情）。”

“嘿，”霍華德擡起眼皮不屑地看了謝爾頓一眼，然後突然露出猥瑣的笑容，“我覺得是睾丸酮（≈渴望）。”

萊納德盡量讓自己表現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的樣子。

而另一邊的張臨，也終于對電視上不停地撕咬生肉的非洲獅感到厭倦了。反正也引不起宅男們的注意，他還放着國家地理頻道真是一件魚唇的事情。

他擡起尾巴，把遙控器往佩妮那邊推了推，女戰士頓時心領神會，拿起遙控器換臺。

接下來的幾天對于張臨而言并不是特別難以度過，霍華德萊納德在實驗室裏努力完成他們的構想，而他跟佩妮在沙發上對着電視度過了大批時光。在張臨的默許下，佩妮删光了謝爾頓錄制的《太空堡壘卡拉狄加》和《神秘博士》，轉而在裏面塞滿了無腦喜劇、偶像劇和家庭倫理劇。

其實如果張臨可以開口說話的話，這絕對不是他最好的報複方式，他會把全部的《太空堡壘》和《神秘博士》劇透給謝爾頓，然後再看他抓狂。

在謝爾頓有機會接觸到他被徹底荼毒的硬盤錄像機之前，霍華德就給張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的腦洞終于修複在即了。

依着霍華德的建議，他們知道加州理工裏有一臺核磁共振儀，好歹他們需要看一看張臨腦子裏到底是什麽樣子，才好上焊槍。

不過張臨很明确地拒絕了。

異形整個外殼都是金屬，核磁共振能不能成像不說，會不會把他烤熟什麽的還有待商榷。張臨很明白，在幾次接觸下來之後，霍華德這樣的聰明人立刻意識到了這個異形是文盲，說不準這就是他們想要坑他的手段。

另外張臨表示他不會整個身體都進入到加壓操作儀裏，他只會讓上半身進入到機器之中，至于怎麽密封那就是霍華德的事了。他只負責在修複過程中時刻準備着，一旦自己要倒黴，就立刻拉上旁邊負責操作的霍華德墊背。

雖然這麽說張臨還是不太放心，但他也只能逼迫他們到這個份上了。如果宅男真的不要命想跟他同歸于盡，那也只能算他倒黴。

只要腦洞還在，早晚他要走這麽一遭，比起裏德爾或者其他人，四個宅男好歹強得多了。

霍華德只能任勞任怨地把龐大的機器搬到了公寓裏來，因為張臨說什麽也不肯離開。就算智商捉急還長了個腦洞，做異形也要謹慎為上。

修補腦洞的過程比想象起來更加費勁，那只合金匕首不知道是什麽材料鑄造的，無論如何也焊不動，最終霍華德膽大妄為地從張臨的頭顱上動手，一方面還要防着高溫的液态金屬滴落到大腦之中，一邊還要堤防緊張的張臨不小心收緊尾巴把他勒死，他們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腦洞修補完整。

等到張臨從加壓操作儀裏出來的時候，霍華德已經成了一個濕淋淋的小矮子。

張臨本身也不好受，就算他現在是異形，金屬質的外殼被生生融開的時候也痛入骨髓，很明顯異形的神經末梢也不知道用什麽方式連接到了金屬軀殼上。如果不是他很清楚地明白，霍華德一旦被勒死他也免不了被融化的金屬燙死，也許他就喪失理智地收緊尾巴了。

一切結束之後，霍華德毫不猶豫地躺在地上挺屍，包括給他打下手的三個宅男也并排癱在了沙發上。張臨帶着一個疙疙瘩瘩的腦洞興奮地嘶叫了一聲，一腳踩在合金匕首上，還碾了碾。

匕首毫無損傷。

雖然張臨對于霍華德的手藝頗有怨言，但是自己還活着，這就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時間機器。”萊納德躺在沙發上神志不清地說。

“我告訴過你，”謝爾頓有氣無力地占據了自己的專座——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碰到它了，想念得幾乎要發病，“是維度旅行器不是時間機器。”

“Whatever（管他呢），”霍華德嗓音沙啞，“我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