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後來沒敢再繼續敲那個車門,我過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還沒給路子喂吃的呢,我趕緊的又像以前似的爬到車頂上對着那個小孔往裏撒雞血,這些日子我也是練出膽子了,再做這事已經很熟練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以前總能聽到的撞擊聲沒有了,轉而是一種指甲在摩擦着車皮的聲音。
那聲音挺滲人的,我聽了心裏直發寒,我也不知道路子這個變化是好是壞,可我好奇心再大,我也沒膽子打開車門看看。
我坐在車頂上了發了會兒呆,終于裏面的聲音消停了,也沒那種刺激人的聲音了,我這才從車頂下去,我又試着敲了敲車廂。
這次過了一會兒才有回複的聲音,我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規律,路子在學我,基本上我敲幾下他就敲幾下。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管我對裏面喊什麽說什麽,他都沒有回答我。
我只好停下敲打車廂的動作,對着他說:“路子,你還記得我嗎,你要記得你就敲兩下好嗎?”
這下路子那倒是真安靜了。
我多少知道他現在屬于半饑餓狀态,宗然給我說過,像路子現在這種情況是沒有飽那種意識的,只要找到吃的,就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吃的人都爆開為止。
“所以你只要放着他不管,他過幾天也就死了。”宗然說那話時,就跟過來人似的。
我對他的身份一直都挺懷疑的,不過我知道宗然不是什麽壞人,雖然他對我隐瞞,我也沒別的辦法。
宗然還對我說過我這樣對路子,也算是間接的延長了路子的生命,但是這種延長一點意義都沒有。
雖然宗然覺着這是浪費,可想着之前還人事不知的路子,現在居然能跟我敲出一樣的聲音,我就覺着腦袋裏跟着了火似的,我這個人愛胡思亂想,我就想是不是路子現在已經慢慢在恢複了,是不是過一段時間他就能聽懂我說的話了。
可是這個事等我回去偷着給宗然一說,宗然當下就潑了我一盆冷水,對着我就說道:“狗還能被訓練的一聽到鈴聲就流口水呢,他那人怎麽以前也是個人,這點反應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他那話太打擊人了,我趕緊的說:“你就不能鼓勵我兩句,給我點支持。”
“我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宗然說話的時候正撅着屁股給我家的陽臺的地整土呢,他停頓了片刻,大概是看出我不高興了,他笑着又捏了下我的鼻子,結果捏的我鼻子都髒了。
“偉業,我是怕你總惦記着他那吃苦。”他轉過頭去,這下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了,“久病床頭無孝子知道嗎,自己親爹親媽照顧久了都會嫌麻煩的,何況只是個朋友關系。”
我蹲在他身邊,看着他認認真真的弄着一陽臺的土,我媽要種的東西也沒個準,今天要種黃瓜明天要種韭菜的,宗然也不煩我媽。
就這麽待着的時候,我覺着好像日子還是以前的日子,生活挺平靜的。
可是現在天黑了,打開窗戶的話,就能看見比亮堂堂的路面,安安靜靜的。
前段時間因為用電緊張有些地方晚上也開始限電了,屋裏黑漆漆的,外面倒是亮堂。
沒了電,日子肯定是不好過,外面這種多層還好一些,有些高層尤其是住的高的,這要上下一回樓可夠累的,連個電梯都沒有。
以前那些治理不了的什麽污染廠啥的現在肯定是停工了,現在世面上什麽都有傳的,要是聽那個的能把人吓死,什麽藥廠現在開不了工了,什麽石油進不來了,現在各國都在儲備原油呢……
以前路上的汽車特別多,現在不知道是油費高了還是怎麽的,路上騎自行的人多了起來,電動車也很少能看見了。
拉貨的也從貨車變成三輪了。
我媽說的好,就跟一夜之間回到解放前似的。
家裏的錢最近也在緊張,雖然後來我把錢從銀行取了出來,國家也一直在控制物價,但是架不住你有錢買不到東西,只能到黑市去買去。
不過再怎麽困難老百姓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能活肯定也是掙紮着活下去。
像我跟我媽雖然各有各的打算,就連我爸都算上,可是說白了腦子裏想的也都是今天吃什麽明天怎麽過這樣的事,宗然就跟我們不一樣了。
他雖然不說自己的事,但很多時候他擔憂的東西可多了呢。
他一邊收拾着陽臺的東西,還一邊對我念叨着那種東西是怎麽出來的,就是路子他們是怎麽成了現在這樣的。
其實我也一直很奇怪,怎麽好好就出來這麽些怪物啊,官方對這個一直沒個明确的說法,都說是那個超級流感的變異什麽的。
宗然倒是說了一個我沒聽過的觀點,他說那些東西都是吃藥吃的,“之前不是說有一家公司的藥可以治療那個超級流感嗎,但是你想啊,那麽有效的藥怎麽不批量生産啊?肯定是有一些副作用,只是有些人得了那個病急眼了,覺着反正都是死不如去搏一搏,然後就搏出來這麽個東西……天災**的……”
我不大懂那個,宗然繼續說着:“禍是弄出來的,肯定要瞞住啊,不然到時候就更麻煩了,只是你想啊,能弄出那種東西的人肯定也不是簡單角色啊,那種人能沒個親随自己人什麽的嗎,能跟普通人似的随便一抓隔離起來嗎……”
我有點不大明白,不過宗然說的我一愣一楞的,就跟真有這麽回事似的。
“不然怎麽能一出來這個事,馬上又是派軍隊,還有這種燈也都跟着上了,這個能是一天就做出來的嗎……”宗然收拾着陽臺上的土,把土弄的松松的。
他說完看我一眼,用眼神詢問我一樣:“那種人出了事他身邊的人什麽辦法沒想過啊,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就敲了幾下車門你就覺着你能救路子了,我告訴你,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你做什麽都白瞎。”
說到這他有狠狠的打擊了我一次,“而且你那雞也喂的差不多了吧,你想以後怎麽辦,把自己喂了路什麽的?”
我其實回來的路上也為這事在發愁,不過我後來騎着騎着車子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個辦法,我也就趕緊的把我那想法告訴了宗然,“現在雞肯定是買不着了,而且我也沒那麽多錢都買了雞去,我就想着……是這麽着的,我回來的時候吧,我看見路邊上有不少流浪狗流浪貓什麽的……”
宗然眼睛瞬時就是一亮,忙誇了我一句:“你還真是開動腦子了,居然想到逮流浪狗流浪貓喂他。”
“不是不是。“我忙擺手說:“那些狗啊貓的夠可憐了,我就想呢,既然狗跟貓都能逃過一劫去,你說耗子不是更沒問題嗎,咱們城裏缺啥也缺不了耗子啊,你說我做幾個捕鼠器去抓老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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