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道場

漸漸地,周圍起霧了,霧氣從地下冒出來蔓延到了四周。

魏寧看着這霧氣,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即使以前發生的事,他的記憶并不算清晰,然而,那種根深蒂固的戰栗感,還是從心底爬出來,讓他的身體細細地顫抖。

魏寧伸出手去,手在地上胡亂摸索,他一把揪住路邊上的雜草,借着那股力,想掙脫開來,雜草上都是灰白色霧氣帶來的水漬,滑溜溜的,借不上力,他覺得自己的手都被雜草割出口子了。

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魏寧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強迫從雜草上放開,一個冰冷的東西在他手上的傷口處舔過,滲出的血水在瞬間就消失在了霧氣裏。

魏寧的手指尖都微微發着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慌,那股陰冷的氣息牢牢地貼在他的後背,在他脖子上,慢慢地撫弄着,動作暧昧而挑情,他縮起肩膀,想躲到衣領裏去,卻被先一步發現,衣領被蠻力扯開,紐扣迸落。

赤裸的胸口,直接接觸到了灰白色的霧氣,接着,那股霧氣就好像受到了什麽吸引一樣,慢慢地凝聚起來,貼服在了魏寧的胸口上,緩緩地、暧昧地撫摸着,尤其是淡褐色的乳頭處。

“嗯——”魏寧在“它”的挑弄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呻吟,他動來動去,想擺脫卻擺脫不了,“它”打定了主意不放過已經到手的人。

忽然,魏寧抽了一口冷氣。

那股陰冷的氣息已經往他下面伸了過去,在他褲裆那兒,暧昧地蹭來蹭去,魏寧都快哭了,一邊打着寒戰,一邊身體卻又有了感覺,還該死的有感覺了。

褲子的拉鏈被拉開,那股冰冷的氣息滑入了裏面,挑開內褲,冰冷的感覺并沒有抵消掉随之而來的快感,即使只有那麽寥寥幾次,魏寧的身體也已經記住了這股陰冷的氣息。

魏寧的腰随着“它”的動作輕輕擺動着,柔韌而有力的腰,扭成了誘人的弧度,“它”明顯也感覺到了其中的誘惑,立刻纏了上去,緊緊地箍住。

魏寧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沉湎于這種事,他并不是色中餓鬼,在這麽詭異的情況下,還能情欲高漲,然而,事實就是,他眼神迷離,臉泛紅暈,在那股陰冷的氣息手下,輾轉翻騰,不由自己地追逐着他給予的快感。

似乎是清醒的,身體和大腦都能自由掌握,似乎又是昏迷的,沒道理會無來由地沉迷在這種事情中,被鬼迷惑住,難道就是這種情況嗎?

魏寧不清楚,他喘着氣,身上的溫度因為情欲的高漲而不斷的上升。

到最後,他終于顫巍巍地伸出手,反手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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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在後面。

魏寧的手果然碰到了什麽東西,他動了動自己的手,抓着那個東西不肯松手,接着,頭往後一仰,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由灰白色濃霧凝聚成的“東西”,因為霧太重,太濃,以至于你的手伸過去,就好像摸到了一個實體一樣。

“它”看着魏寧,魏寧也看着“它”,明明“它”的眼睛根本還看大清楚,魏寧卻覺得兩個人正在面對面的對視,他可以感覺到他執拗而溫柔的視線,那視線絞纏在他身上,如絲如縷,牽扯不斷。

魏寧皺起了眉頭,看着自己現在衣衫不整,一副被蹂躏過的樣子,“你——放開我吧。”他輕聲說。

回應他的,卻是猛咬在他嘴上的陰冷氣息,那氣息啃咬着魏寧的唇瓣,強迫他張開嘴之後,立刻沖進了口中,有力、兇狠卻又不失溫柔地糾纏着他的舌頭,魏寧被堵住了嘴,只能從鼻腔裏發出一些暧昧的聲音,口水從嘴邊流出,還沒掉在地上就消失在了濃霧中。

接着,那股氣息急躁地脫下了魏寧的褲子,摸上了他的屁股,兩塊結實的臀肉被拉開,露出了那個隐秘的地方。

魏寧被“它”吻的昏昏沉沉,直到被那股陰冷的氣息侵入了身體內部,眼看着就要後門不保,才終于反應了過來,“放開我,我草,我叫你放開,魏惜,你他媽聽到了沒有?”

這句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好像終于起了作用,正在魏寧身上放肆地摸來摸去的氣息終于停了下來,“它”抱住了魏寧,把他的身體轉過來,魏寧看到自己是被那些霧氣托着,懸在半空中的。

魏寧聽到“它”在“說”,“不放,你是我的。”

這句充滿着占有欲和別扭感的話,讓魏寧有些啞然,他苦笑了一聲,身體的熱度也随之退了下來,把聲音盡量放低放輕,“阿惜,你得去投胎。”

“不。”

魏寧語重心長地接着說。“雖然算不上孤魂野鬼,但是就這樣漂泊在陽世,也不好過吧,做鬼有做鬼的去處,也許你投胎去了,我們還能再見上。”

“不。”

魏寧眉心一跳,“陽世到底有什麽讓你這麽留戀的?做鬼久了,到時候連投胎都投不了。”

“不。”

魏寧沉默了。

真是說不通,難怪魏時說做了鬼就不要把人那一套用上去,果然如此,就在他默不作聲的時候,“它”又慢慢地靠過來,帶起一片片的濃霧,“不,不,不——”聲音在魏寧腦子裏不停地回響,就好像在告訴魏寧“它”的執着一樣。

随着那個聲音,“它”壓到了魏寧身上,魏寧被他壓倒在了地上,剛剛停下來的動作又開始繼續下去。

魏寧全身赤裸,打開雙腿,像是擺在供桌上的供品一樣。

濃霧彌漫,什麽也看不清,聽不見。

魏寧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衣服還算整齊地躺在路邊的草叢裏,一只螞蟻從他臉上爬了過去,有點癢,他手一摸,就把它從臉上摸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本來塞在衣袋裏的葬玉,被他緊緊地抓在手裏,魏寧看了一眼,把它又裝進了口袋裏,他強撐着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村子方向走去。

昨晚上發生的事,他大概還記得,尤其是那個男鬼的臉,想忘都忘不掉,至于後面發生的事,也有些印象,這只不過是堅定了魏寧要幫魏惜做道場讓他能超度了去輪回的想法。

不管魏七爺同不同意,他都是一定要做的,那個東老先不願意,他就到外地去請,有錢能使鬼推磨,就不信請不到人。

他還沒走到莊子口,就看到一大群人往外面跑,打頭的,居然是借住在他家裏的陳陽,遠遠地看到了魏寧,他們立刻跑了過來,陳陽一把揪住魏寧,“你半夜三更的上哪去了?你媽快急死了,到處喊人去找你。”

魏寧本來就頭暈腦脹,勉強笑了笑,“出了點事,我回去跟我媽說,又麻煩你們了,我沒得事了,後面請你們喝酒啊。”

大概是看出他臉色不太好,旁邊的魏莊人說了幾句之後,就陸陸續續散了,魏寧搖搖晃晃地走回家,到了家門口,就看到魏媽媽在那裏不停地走來走去,“媽——”

魏媽媽猛地一回頭,看到是魏寧,眼眶一紅,“你這個讨債鬼。”

魏寧扶着他媽的肩,看着他媽肩頭一聳一聳的,哭了起來,“你莫哭,看我不是回來了嗎?昨晚上就是在外面睡了一覺,沒得事,真的沒得事——”

魏媽媽用手狠狠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進屋。”

魏寧跟着進了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啪啪”的腳步聲,“寧哥,你沒得事吧?”是魏時的聲音。

魏寧轉過頭,在晨光下,臉色如紙,“沒得事。”

魏時長出了一口氣,“是我的錯,我以為你人在魏莊裏,肯定不會有事,沒想到,還會有寫漏網之魚。”

魏寧聽了直皺眉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魏時抓了抓下巴,“魏莊裏面很幹淨,我在外面也走了這麽多地方,從來沒見過一個地方像魏莊一樣,別說厲鬼,就是鬼毛都沒看到過一根,所以就算你現在火焰低,陽氣不足,也不打緊,哪裏想到就出意外了——”

魏寧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昨晚上是遇鬼了?”

魏時有些不好意思看魏寧,“你身上那麽重的陰氣——”

兩個人還站在門口說話,門裏面的魏媽媽就出來喊人了,魏寧只好進門,魏時就在門口說了一句,“我還是給你去找點藥,這回不能再想着偷懶了。”說完,蹭蹭蹭地跑開了。

魏媽媽給魏寧喝下泡了黃符紙的水,看他臉色還是慘白慘白的,就擔心地讓魏寧去睡一覺,這時候,門上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魏媽媽去開了門,“哎,怎麽是七爺啊,這麽大早就趕過來看我們家魏寧,你是聽到了吧?哎,我們家魏寧最近不順呢。”魏七爺嘶啞地聲音傳了過來,“是啊,就是聽到了所以過來看看。”

魏寧看到魏七爺佝偻着腰,邊咳嗽邊走了進來,他趕緊站起來,喊了一聲,“七爺。”

魏七爺平時亂蓬蓬的一頭白發,今天倒是梳了一下,枯瘦的手捂着嘴,看到魏寧,就示意他坐下,“阿寧啊,還記得昨晚上的事不?把昨晚上的事給七爺說說。”

魏寧不知道魏七爺為什麽要知道他走邪的經過,不過在旁邊魏媽媽的催促下,還是強打精神,說了起來,當說到那個男鬼的時候,魏寧還把腦子裏記下來的形象描述了出來。

魏七爺目光一暗,一口氣嗆住了喉嚨,低着頭,捂着嘴,咳嗽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他整個身體快要散架了一樣,魏寧看得都有些擔心他會就這麽咳死在這裏。

魏媽媽趕緊給他倒了一杯茶。

魏七爺擺了擺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看着嚴重,其實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年老了就是禍害呢。”

魏寧忙說,“哪能這麽說了,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撒,對了,七爺,我媽昨天跟你說的那個事,你再幫我算一下撒,阿惜這麽年輕就去了,也造孽不,我現在老是做夢夢到他,這夢裏面的事,你們老輩子不都說要趕緊着幫下面的人辦好。”

魏寧這時候也顧不得了,把以前那些嗤之以鼻的迷信也堂而皇之地拿過來當了借口。

魏七爺終于咳完了這一波,擡起了頭,“我再去算一回,也許是可以的——現在這年頭也不太準,多算兩回也好。”

這是有松口的意思?魏寧聽了,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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