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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練習室之後,範西雨才知道女孩口中叫做“莫瑤”的女孩子根本就還沒到,說是這個時間還在學校上課呢,因為是重點高中,并不像其他部分新人們上的藝術學校,一般只會在課後的時間才會來訓練。

範西雨頓時懊惱,問道,“那她什麽時候會來,”

女孩子答道,“四點多吧。”

範西雨怒了,“她四點多過來你讓我現在跟你過來,,”

女孩白了她一眼說道,“誰說我要帶你來見她了,我又不是腦子有病,帶個對她男朋友有想法的女生來見她。你不是要我證明梁清喜歡莫瑤不是我信口胡謅嗎?我帶你去找能證明這件事的人呗。”

然後她就不管範西雨的反應,推開半掩的門走進了練習室。

練習室裏面這時候已經有五六個人,女孩子推開門走進去之後,就開口叫道:“姑娘們,爺來了,快來恭迎爺!”

有個女生看了看挂鐘,說道:“你今天遲到好久,平常不都自誇時間卡得準的嗎?”

“唉,別提了。”女孩子抱怨道,“電梯卡出問題了,我半天刷不開,解不了鎖,到前臺換了卡才上來的。對了,我帶了個女的來,她來找梁清的,說是梁清之前同劇組的演員,死活不相信梁清有女朋友了,還說是我自己想要勾搭人家,你們給她解釋下呗。”

幾個女生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個女生意味深長地看了門口的範西雨一眼,笑着安慰女孩道:“那她可真是太高看你了。我們的小白龍這麽有男子氣概,哪裏會看上梁清那種小白臉……”

結果被女孩子猛地輕捶了一下:“喂,別亂說話撒。你才小白龍呢!”

雖然語氣中帶着羞臊懊惱,卻又忍不住透出了笑意。

開口的女生很知道分寸,也不開她玩笑了,說道:“行了。我幫你跟她說。”

然後走向了門口。

這個女生明顯比之前帶範西雨上來的女孩子大了兩歲,和範西雨年齡接近。她從頭到腳,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範西雨兩眼,說道:“貴姓?”

範西雨回答道:“範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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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點了點頭,說道:“我叫蘇橙,蘇州的蘇,橙紅的橙。大一學生,華風這一批的簽約新人中,女生裏面年齡最大,所以大家都叫我橙子姐。”

範西雨對她的說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問道:“然後?”

蘇橙說道:“安安和瑤瑤都叫我一聲橙子姐,所以遇到什麽事我也難免要幫她們出個頭。你不是對安安的話有疑問嗎?有什麽疑問都可以問我,我幫她們回答。”

範西雨語帶嘲諷地說道:“我說你們這群人是不是也太過管閑事了!?我跟梁清對了這麽久的戲,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有女朋友這回事,結果就是經過本市的時候想來找他見個面問聲好,就被你們的人莫名其妙地拉過來這裏。說是什麽女朋友,又不讓我見本人,只你們幾個不相幹的人在這裏啰裏啰嗦的……實話說吧,我看你們幾個都不怎麽樣,別是賊喊捉賊吧?”

蘇橙說道:“瑤瑤現在還沒有來,你就算說什麽也是見不到的。安安有點大大咧咧,所以如果有什麽粗心大意誤會了你的地方呢,我替她道歉。不過我也要強調一句,梁清一周至少要來看兩次瑤瑤的訓練,我們這邊的女生裏面,只有瑤瑤和梁清跟重華是非常好的朋友,雖然我們并不會随便去探尋別人的隐私,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他們的關系,不會去當這個第三者,這點至少可以請你放心。”

範西雨說道:“那也是你們在說。”

蘇橙的眼神略帶笑意,顯出幾分深沉,似乎有點看穿了範西雨心思的味道,說道:“我覺得你既然跟了安安過來,也是想知道梁清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這件事情的。現在我告訴你的答案是‘真的’,至于你願不願意相信,就不關我的事情了。其實你也可以當面去問他,也許是我們感覺錯了,人家根本還沒有到這種程度呢。”

範西雨微微揚起下巴,傲然說道:“我自然會去問他。”

蘇橙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就去問他吧。我們還要練習,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我送你去電梯吧。”

範西雨也沒有堅持要見莫瑤,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到時候我自己去問他。”

蘇橙于是把範西雨送到了電梯,刷卡打開了電梯門,讓她進去。

進了電梯之後,範西雨看了旁邊的大廈結構圖,然後等電梯門關上之後,就開始找總裁辦公室,然後看到了後面标注的十七樓。

問題是,電梯上根本沒有十七樓這個選項,這個電梯的樓層按鈕數字最高只到十五樓位置。

于是蘇橙還沒有離開電梯多遠,就聽見後面範西雨壓抑着怒氣的叫喊:“等下。為什麽電梯沒有到十七樓的按鈕!?”

蘇橙轉過頭來,對着範西雨露出明媚動人的一笑,說道:“十七層是總裁和總裁助理們的辦公室,要使用專用電梯。我只是小小的簽約新人,可沒有這種特權。不過你不是跟梁清熟識嗎?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呗!”

範西雨如果有梁清的電話,何苦還要跟着叫“安安”的野丫頭溜進來?她終于明白了自己是被蘇橙戲耍了,簡直怒到了極點。

但是她好歹也是學演藝的,即使氣到咬牙切齒,也記得強忍着不爆發出來。她今天跑到梁清的公司,最初的目的還沒有達成,要是就這麽鬧騰起來,那可就真真正正的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了。

蘇橙也知道她不敢鬧出來,甚至連她不敢鬧出來的原因都猜到了一些。範西雨剛才的虛張聲勢确實很逼真,但是蘇橙也不是安安那樣大大咧咧容易受激的女孩子,細細觀察,也捕捉到了範西雨話語中暗藏的底氣虛弱,所以才會這樣戲弄她。

華風這一批的新人性格都不錯,雖然也會偶爾鬧些無關緊要的小矛盾,但是畢竟年齡都不大,所以在長久的相處之中卻也容易慢慢相處出感情。彼此之間固然有競争,但是面對外人的時候,蘇橙卻是本能地護短。

而範西雨明顯讓蘇橙感覺到了“來者不善”。

蘇橙看範西雨站在那裏不動,說道:“出于好意,我就提醒你一下吧。華風的內部管理比較嚴厲,電梯和安全出口都需要id卡開啓,機械鎖輔助,所以如果你不小心走錯了地方,可能就會被困在那裏了。你要小心啊。”

她笑得非常溫柔,語氣也十分真誠,但是話裏的意思卻活活能氣死人。

範西雨看着她越走越遠,最後還是沒敢嘗試一下她所說是否真實。這時電梯門已經要自動關閉了,她趕緊伸手阻止了電子門的關閉。

範西雨進退不得地堵在電梯門門口好一會兒,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瓜,白白被人戲弄羞辱了一次,雖然心有不甘,一時之間卻又着實想不出什麽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最後她只有用力跺了跺腳,跑進電梯離開了練習室所在的這一層。

範西雨這一次特意跑過來,卻幾乎是一無所獲。既沒有見到梁清,也沒有見到他傳說中的所謂“女朋友”,反而白白被人嘲弄了一番。

對于自視甚高的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對于蘇橙自然是咬牙切齒,連莫瑤這個名字也默默地記恨上了。

範西雨本來還不死心,想在華風的底樓大廳等到梁清出現,結果等到天色漸晚,人流來來去去,華風都要關門了,她還連梁清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最後她只有抱着自己的小挎包,滿心委屈和不甘地回去了。

她覺得很難受,一邊是對梁清的愛慕,一邊是對于自己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梁清卻完全不知道,更不用說安慰的委屈和自憐。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範西雨有氣無力地進了宿舍,把包扔到了床上,然後就坐在床下的書桌前一動不動。

同屋的女生看了,頓時有些疑惑,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範西雨說道:“沒什麽。心累,你先去梳洗吧。”

女孩子聳了聳肩,雖然還有些在意,但是也沒有強求,就抱着臉盆進了盥洗間。

另一個室友一個人蹲在床上的帳子裏面戴着耳機抱着手提上網,對寝室裏的情況毫無所覺,正好方便了唐可兒從床上爬下來,搬了個凳子靠近範西雨八卦:“怎麽,見面不順利?”

範西雨其實心裏也憋屈,想找個人訴訴苦,就皺着一張臉,壓低了聲音苦聲道:“別說順利了,連人都沒見到。”

唐可兒頓時也意外了一下,說道:“怎麽?人不在?”

範西雨回答道:“不在學校。但是我去了一趟華風,那裏的人好可惡,根本連傳話都不給傳!”

然後她停頓了一下,說道:“而且,我今天聽到了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是梁清已經有女朋友了。”

唐可兒倒真是為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問道:“不會吧。他不是在讀高中?早戀啊?”

範西雨繼續說道:“說是華風簽約的一個新人,一個叫莫瑤的女生,還是梁清的同班同學。梁清每個星期至少會去兩次看她練習。”

唐可兒關注點很快到了“莫瑤”這個名字上面,問道:“莫……和莫含雪是什麽關系?”

範西雨煩躁地說了一句:“不知道!”

然後猛然趴在了書桌上。

唐可兒推了推她,說道:“你別這麽快就喪氣啊。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梁清看不上莫含雪呢,遇上一個同樣姓莫的就萎了!?上次新聞還說莫含雪和梁清是一對呢,結果根本就是不知道是誰故意放出的謠言。莫含雪最會借人上位,這個姓莫的怎麽樣還不知道呢!說不定她也就看着梁清有名氣家裏又有勢力,所以想扒着他上位呢!”

範西雨被唐可兒說動了,猛然坐了起來,說道:“誰萎了!?我過幾天在過去一次,梁清總不可能都不去上課吧!我就不信一直見不到他了。”

唐可兒頓時笑了,說道:“那我就祝你好運。”

第二天範西雨恢複了鬥志,精神抖擻地去上課。這一天她上午和晚上都分別有課,沒有回寝室,唐可兒吃完晚飯回來,就在電腦前搜索“莫瑤”的新聞。

莫瑤這個名字幾乎沒有什麽名字,唐可兒搜索了estar百科才知道這個人是在《雪女》裏面扮演妹妹的女孩,看資料似乎和莫含雪沒什麽關系,但是唐可兒也不能根據少得可憐的資料上下結論。

她正在思索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唐可兒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愣了一下,趕緊接了起來。

卻聽裏面是個陌生的男聲,讓她心裏快速地咯噔了一下,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不過幸好男人之後說出的內容稍微化解了她的憂慮。

只聽對方喊道:“可兒對吧!?我不知道你是個這個瘋女人的什麽人,不過拜托你快點過來把她帶走好嗎!?我們酒吧還要做生意呢!”

唐可兒愣了一愣,趕緊問清楚了情況,才知道學姐付清蔓在酒吧一個人喝醉了酒發酒瘋,所以酒吧人員只好拿了她的手機,找到了上面快捷撥號的第一個人,讓對方來接走這個一直自稱是大明星的瘋女人,免得對方在自己酒吧出了事給酒吧帶來麻煩。

唐可兒問清了地址,連電腦都沒來得及關,拿起錢包就跑了出去。

她一路催促出租車師傅,急趕慢趕地到了地頭,進了酒吧,找到了正在發酒瘋的付清蔓和看到她的出現就狠狠松了一口氣的酒吧侍者。

侍者幫着她把豪放地叫着再來一瓶的付清蔓拖出了酒吧,送上了出租車,付清蔓就轉而抱着唐可兒痛哭。

她本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在唐可兒看來,付清蔓學姐可以稱得上是她心裏最漂亮的人,說是好感加成也好,說是審美偏執也好,總之唐可兒始終覺得,付清蔓比現在電視上那些所謂的美女可漂亮多了。

雖然她只演過幾個戲份有限形象糟糕的配角。

而這個漂亮的女人,現在卻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妝容模糊,頭發淩亂,形象狼狽。

唐可兒心頭悲傷,心想:“這是何苦?”

她一個人攙扶着付清蔓其實相當費力,幸好付清蔓好像也多少認出了唐可兒,不再像之前被酒保壓制時那樣用力掙紮,反而很是乖巧地靠在了唐可兒的身上。

就這樣唐可兒一路扶着付清蔓進了她租住的公寓,抽出鑰匙開了門。

打開燈之後,屋裏一片散亂,東西放得亂七八糟,似乎也預示着主人的生活狀态和精神狀态。唐可兒慢慢地把付清蔓扶到沙發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去,讓她躺好,然後随手收拾了幾樣落得滿地都是的髒衣服放進洗衣筐,才繞過茶幾走向廚房準備給付清蔓燒個熱水。

唐可兒灌好了水之後,剛剛把插頭插上,就聽到客廳傳來聲響,趕緊跑了出去,卻只看見付清蔓拿起桌上一本嶄新的娛樂雜志,表情猙獰,尖叫着如同哭嚎一般撕得粉碎。

唐可兒三兩步跑過去抱住她,目光掃到掉落在地上的雜志封面的碎片,勉強分辨出了上面的照片屬于的對象。

……莫含雪。

她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氣恨。

付清蔓發洩完了,又失去了力氣,身體仿佛沒有骨頭一樣地躺在了沙發上,兩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唐可兒眉頭緊皺,眼睛酸疼,如同承受不住這一幕地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早上醒來,付清蔓發現自己已經好好地躺在了自家的床上,身上換了幹淨的睡衣,整個人都緊緊地包裹在被子裏面,身上溫暖得讓人近乎眷戀。

卧室的外面傳來隐隐約約的聲音。

她動作緩慢得從被窩裏爬了出來,從被窩裏面伸出雙腳,試探性地在床邊探索。冰涼的木板地面讓她渾身激靈了一下,然後才找到了床邊的棉拖。

打開了卧室門之後,她走到廚房門口,不确定地叫了一聲:“可兒?”

唐可兒轉過頭來,看見了她的樣子,說道:“會感冒的。”

付清蔓聽到唐可兒語氣之中透出的關切,鼻頭一酸,突然就忍耐不住地哭了出來,猛然撲到了唐可兒的肩頭:“可兒!可兒!我完了!我已經完了!”

“沒有劇本……沒有通告……只說讓我好好在家裏休息。我已經休息了快一年了啊,再休息下去我還有回到鏡頭下的那一天嗎!?”

唐可兒輕輕地拍着付清蔓的背,替付清蔓難受的時候,心裏又有一種說不清的堵塞,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又半天說不出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付清蔓說道:“……他說我現在名聲實在太差,本來就接不到什麽好的劇本,現在就更困難了。如果真的想東山再起……只有試着接……那種戲……”

唐可兒一開始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好一會兒,才猛然明白過來,說道:“怎麽能這樣!?別開玩笑了!這群人渣!”

付清蔓微微顫抖着,沒有說話。

唐可兒說道:“滾他媽的!沒戲就沒戲,我們有手有腳的,難道還能被餓死!?等個兩年合約過了,換家公司還是一條好漢,誰會接他的龌龊破戲!”

付清蔓語氣慘淡地說道:“可是,哪家公司不一樣呢……”

唐可兒愣住:“學姐,你不會想真的去接那種戲吧!?”

付清蔓抱頭焦躁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唐可兒緊緊抓住付清蔓,态度緊張地說道:“這種戲肯定不能接啊。你要是接了,你以後就真的完了!什麽前途也都沒有了!”

“可是,我還有前途嗎!?”

付清蔓神态凄厲地問道。

唐可兒雙手按住付清蔓的肩,纖細蒼白的手背上幾乎要暴起青筋,厲聲道:“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嗎!?我告訴過多少次你這種事情不能做!?你跟我說過什麽!?如果你按照你答應過的做了,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你現在還想重蹈覆轍嗎!?”

付清蔓狠狠地甩開了唐可兒的手,猛然擡高了音量叫道:“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想顯示你唐大小姐聰明絕頂品德高尚有先見之明嗎!?是啊,我沒有聽你的話,我貪圖捷徑想要一步登天所以出賣了自己!現在我遭受了報應!你簡直料事如神,現在很得意吧!?”

唐可兒被她的尖聲指責震驚道,張開了嘴又閉上,然後再一次張開,卻半天發不出一個音節。

然後她捂住臉,眼眶猛然地被淚水模糊,一轉身就跑出了廚房。付清蔓反應過來的時候,t唐可兒已經抓起了自己的包包,猛然重重地關上了門。

付清蔓呆呆地站在廚房裏面,這樣過了許久,她才踩着拖鞋動作狼狽地跑到了門口,但是唐可兒卻已經連影子都不見了。

付清蔓突然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麽,突然瘋狂地揪着自己的頭發,放聲大哭起來。

唐可兒拿着包包,失魂落魄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走過了公交站都沒有自覺,淚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形象狼狽不堪。

路邊的小孩子指着她對自己的媽媽說:“媽媽,那個大姐姐在哭。”

如果是平時,唐可兒一定會要強地掩飾一下。

可是她現在卻什麽也不在乎了。

她如同木偶一樣地在路上走着,腦袋空白一片,什麽也不想想,什麽也不想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起了短信音。

付清蔓:對不起,可兒,原諒我。

唐可兒終于抱着手機,哭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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