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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秋醒的問題好半天以後,陳炎燚才轉過頭來興奮瞧着她,“張秋醒,謝謝你。”
“什麽?”她一時因為他這個回答沒有回過神來,讀書的都是他,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
陳炎燚沒有回答,将成績單放在她面前,兩人肩膀挨着肩膀,不知不覺間連腦袋都湊在了一處,“這是我的排名,這是我的成績。”
張秋醒細細浏覽,陳炎燚的英語比之前要稍微進步那麽幾分,也不知道有沒有運氣成分在裏面。數學成績跟之前不及格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勉強考了個三位數。理綜不談,文綜也進步了不少。
她看了看文科排名,年段一百,上一世精英班幾個人來着?張秋醒回想,好想四十五個,所以陳炎燚這個成績要進精英班還是挺困難的。
她想得太遠,皺起眉頭,一時之間倒忘了恭喜陳炎燚顯著的進步。
“怎麽了?成績好不容易考高,怎麽還一臉不高興。”見張秋醒的皺眉模樣 ,陳炎燚已從剛才的興奮中抽離出來。
經他這般提醒,張秋醒這才發覺自己失态,她收斂神色,淡淡笑着,“不是,你經過那麽短的時候進步那麽快的确該表揚。就是已你目前的文科成績,要進精英班還有點困難。”
陳炎燚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臉上笑容俞甚,“這一百個人前面應該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選文科吧?放心,只要這段時間我不懈怠,努力把數學成績給提上去,勉強考上精英班湊數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了——”他放低聲音,暖烘烘的氣流帶着潮往張秋醒的耳朵裏面送,“我還打算跟那老頭說下成績,讓他給你包個大紅包的。”
他的話是熱的,傳到張秋醒的耳中,仿佛連點着臉蛋也跟着一并熱了起來。空氣稀薄,張秋醒往垂下眼看,這才發現兩人挨得太近。
原來空氣都是被他給吸光了。
不動聲色地拉開跟他的距離,張秋醒順着話題問下去,“你……沒跟你爸說,我不繼續給你補習了嗎?”
他嘟起嘴巴,像任性的孩子,“才不呢!除了你,還有誰能把我教得那麽好。”
真是奇怪,明明隔着那麽遠,他說這話的時候,張秋醒感到心裏暖烘而有熱切。
外面的吵鬧聲模糊成一片背景音,聽不大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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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炎燚想了想,問道:“對了,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張秋醒斜撇他,“怎麽了?”
“想送你禮物,然後等着你開學以後的還禮。”
不愧是商人的兒子,張秋醒心裏暗自吐槽,就連送禮都不讓自己吃虧。面上神色不變,她說道:“7月20日。”
那個時候已經放假了。就算是這個認知也沒有減淡陳炎燚的熱情,他問道:“你想要什麽禮物?”
“我想要你成績好點。”張秋醒想也不想便開了口。
陳炎燚啧聲,嘆道:“同學,你能不能解點風情。”
按班主任的話來說,第二次月考結束以後,期末考也快迫近。幾乎是沒有放松的時間,在考完試的第一個星期以後,大部分的人很快便投入到期末的複習中。
張秋醒給陳炎燚的補課時間加長。因為這次考試的進步,陳如海很開心,給張秋醒包了個大紅包。
金錢的鼓勵,加上系統的任務,張秋醒對陳炎燚熱情地令他格外水深火熱。不過幸好他拉來了白間和劉盲這兩個墊背的。四個人一起學習,效率上的确提高了很多。
這樣緊張忙碌的生活,随着暑期的來臨也宣布告一段落。
陳如海在期末之前就跟張秋醒商量過,問她願不願意每天花兩個小時的時間給陳炎燚補課。陳炎燚自然是沒有問題舉雙手贊成。張秋醒想這份工作量不大,工資也高,倒也欣然同意。
兩人約定時間是下午三點補到五點,上午的時間留給陳炎燚自己安排。
只不過這天,陳炎燚望着牆上不斷走動的時鐘,只覺得內心就像被撥動的秒針那樣分毫得不到停歇。
張秋醒都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這麽長時間,按理說來就算靠爬也應該爬到他的家門口了吧。越想越亂,他索性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忙碌低促的忙音響了一陣後,終究是沒有人接。陳炎燚糾結了會兒,最後抵不過對張秋醒的關心,從家走了出去。
雖然只去過她家幾次,但陳炎燚的記性素來不差,往她家走的那條路一點都不含糊。
水泥路上暑氣騰騰,路邊種植着蓋滿厚重灰塵的綠化樹。有車經過,滴滴噠噠按着喇叭,陳炎燚走在路邊,熱氣從腳底往上傳。
想到這些天張秋醒是這麽走過來的,他就忍不住一陣一陣心疼。天那麽熱,她說一句,反正都是補習,去誰家裏不都一樣嗎?
抄着近路穿過小巷口,沒走一會兒,轉個彎便到了張秋醒的家中。
即使隔着段距離,陳炎燚也能很明顯看出她家很從前的不同。
到底哪不同了呢?
他細細地看了看,發現原來緊鎖的鐵門此刻完全打開,裏面光線暗淡,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畫面,像照片沖洗出來的膠卷。
鐵門外面停着兩輛電動車。一輛體型較大,從車輪往上,麻子般細膩深刻的泥巴刻在車上。另外一輛看着小巧,但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顯得格外破舊。
莫名其妙的兩輛電動車,還有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回電話的張秋醒,陳炎燚很難不去多想。他上前走了幾步,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步子還沒有邁出幾步,他便看到張秋醒從房內走了出來。害怕自己被看見,陳炎燚找了個角落躲起來。
她素來要強,此刻紅着眼眶拿紙擦淚的樣子肯定是不願被人瞧見。關于她的家事,陳炎燚也只是從她的嘴巴裏面聽見她雲淡風輕地提起過。
“大哥哥,你在幹什麽?”旁邊冷不丁忽然傳來一陣稚嫩的少年聲。
陳炎燚正是心虛,此刻被聲音吓得彈跳幾下。他腦袋一轉,半分人影都沒瞧着。
搞笑吧,現在可是青天白日!他心裏安慰自己,可恐怖就像爬牆虎的種子很快在他心裏紮根發芽,布滿整顆心髒。
“大哥哥,我在這裏。”稚嫩的聲音從他膝蓋下傳來,陳炎燚低下頭,看到一個穿着條紋短衫牛仔短褲的小男孩蹲在自己旁邊。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小孩子。
這個認知像一把火燒光了他心裏所有恐懼的爬牆虎。陳炎燚蹲下身來,故作兇狠地說道:“小屁孩,你幹嘛要蹲在地上吓人?”
“我沒有啊。”小男孩睜大眼睛,用力拍打膝蓋,“剛才我在旁邊站那麽久,因為累了,所以才蹲下。”
“剛才”陳炎燚一下抓住重點,面色僵硬,“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站在我旁邊了?”
“也不是很久。”小男孩咧開嘴笑,“就是在大哥哥躲在角落裏面看秋醒姐姐的時候。”
“你認識張秋醒”陳炎燚挑了挑眉毛,雙手垂在膝蓋前,“那停在她家門前的兩輛電動車是不是她爸媽的”
康康沒有回答,嘴邊含着笑轉動眼珠,“大哥哥你是喜歡秋醒姐姐嗎?”
童言無忌,問起問題來都格外單刀直入。
陳炎燚被噎得一時無言,落到康康眼睛裏面,他蹦起身來哇哇大叫,“羞羞臉喽!羞羞臉喽!”
“喂!小屁孩!”陳炎燚一把捂住康康的嘴,那麽大聲嚷嚷是準備把張秋醒給引來是吧?
為了給康康起威懾作用,在開口的時候,陳炎燚故意擺出一張兇惡的嘴臉,“小孩,我警告你,敢亂說話你就完蛋了!要知道,我可是很壞的壞人哦!”
以前那麽親戚家的煩人小孩,只要陳炎燚擺出這張面孔,他們就個個被吓得乖如雞仔,可以說,這個方法對陳炎燚而言是百試不爽。
然而康康的檔次顯然跟他那些親戚家的孩子不在一個檔次。他用一種看弱智的憐憫眼神說道:“哥哥,你能不能成熟點真正的壞人才不會擺出這副邪惡的面孔好嗎為了達到自己邪惡的目的,他們通常都要裝出一副很溫柔、很善良的樣子。”
陳炎燚:“……”說得真有道理,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應話。
康康見他沒有說話,繼續追問道:“大哥哥,年紀還沒有跟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秋醒姐姐呢?”
陳炎燚懶懶地撇了他一眼,“我不告訴大嘴巴的孩子。”
“我不大嘴巴!”康康急着跺腳申辯,“我只是好奇嘛!”
小學生果然就是作業太少。
“好奇心害死貓。”陳炎燚故意吓唬道。
“啊!”康康眉毛皺在一塊,巴掌大的臉蛋全然充盈着擔憂,“怎麽辦?剛剛我才從秋醒姐姐家回來。”
陳炎燚太擡眼,“你去她家做什麽?”
“問問題啊,她每天會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教我做作業。”
“啧!”陳炎燚砸砸嘴,心裏莫名有股酸意翻騰,原來自己不是她唯一教寫作業的人啊。
暗地一哂,那麽大個人跟孩子計較什麽。
轉個話題,陳炎燚面不改色地吓唬康康,想要套話,“喂,很喜歡貓”
康康眉頭沒有松動半分,“對呀,貓咪很可愛。就算養不了,也是條生命啊!”
看到現在小學生都那麽善良,陳炎燚很是放心,面不改色地賣着關子,“其實也有個辦法可以拯救小貓。”
“什麽?”康康很是急迫地想要知道。
他往張秋醒家看了一眼,電動車各自據守兩邊,像中間劃了道楚河漢界,難得熱鬧一次的房屋又恢複了從前的安靜。
車還在,人沒走,估計是吵累了。
他不知道對不對,只是想透過另外一雙眼睛來窺探張秋醒的世界。
“如果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訴別人,那麽聽來滿足好奇心的秘密也算不上秘密。”他盯着康康的眼睛,格外正經地胡說八道。
康康也被他這下的氣勢給唬住,楞了半晌才悠悠說道:“好有道理哦,可是我該跟誰說啊?等秋醒姐姐的爸爸媽媽出來,再進去告訴她嗎?”
陳炎燚:“……”打敗他的不是天真,是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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