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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陳炎燚坐在位置上，拉過白間和劉盲的肩膀，三個人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小圓圈，“我已經表明心意，現在就到了你們給我出謀劃策了。”

出謀劃策？

比起讀書，這個明顯更對兩人的胃口，不需要過多的問下去，劉盲和白間都知道火哥需要他們幫什麽忙。

“火哥，你盡管說！”劉盲拍着胸膛，倒有幾分豪邁之氣。

本來就打算尋求幫助，陳炎燚也不拐彎抹角，“實話跟你們說，我最近遇到一特別奇怪的事。就每次我向張秋醒開口想告白的時候，舌頭像麻了一樣動都動不了。”

“什麽？還有這麽奇怪的事？”白間納悶，難道這是什麽隐疾？

劉盲歪頭想了會兒，道：“火哥，你是不是跟吳克群歌裏唱的那樣，說愛你我就大舌頭。會不會是因為太緊張啦？”

“不可能。”陳炎燚回想，好幾次自己都因為沖動想要告白，但嘴巴就像喪失功能，除非話題轉移才能夠恢複過來。像今天在走廊的時候，他本可以一把拉過張秋醒告白，但嘴巴比腦子更快做出反應。除了沉默，他什麽都說不來。

想到這裏，他便莫名煩躁，“反正現在你們只要幫我想想有什麽不需要開口的告白方法。”

“不需要開口？”劉盲摸着下巴，眼珠向上轉了轉，“可以模仿電視那樣，弄個玫瑰花，再把蠟燭拼成愛心什麽的，現在女孩都不喜歡這俗氣的一套嗎？”

“可張秋醒一點都不俗啊！”陳炎燚面無表情地反駁。

劉盲掩面，火哥這還沒正式和張秋醒在一起就那麽護短了，以後兩人要談戀愛，那得多恐怖啊！

白間打了響指，眼睛亮亮地說道：“對了，火哥，你可以在秋醒家門口彈吉他唱情歌啊！這樣不久可以借歌傳情了嗎？”

這比剛才還不靠譜，陳炎燚在心裏诽腹，手撐着腦袋，格外慵懶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除了打架打游戲一無是處了啊？”

雖然說的是大實話，但劉盲和白間還是不敢開口應答。笑話，要真附和，以後打團戰的時候，火哥不帶他們怎麽辦？

三人面面相觑，全是一副糾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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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炎燚手撐着腦袋，臉偏向窗戶那邊。

科技發展帶來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學校密不透風的攝像頭，走廊兩個，教室一個，全部都占據良好的地理位置優勢，讓學生們毫無隐私可言。

得虧他們學校不是重點高中，上課偶爾睡覺開小差，老師一般也不會追究。當然，早戀更是言令禁止的。

陳炎燚還記得在高一的開學典禮上面，校長是如何拿着話筒氣急敗壞地說道：“學校是讓你們學習的地方，不是你們的婚配所！”

他滿臉橫肉的兇狠表情，陳炎燚直到現在都歷歷在目。

但青春分泌的荷爾蒙又豈是幾句校規校矩就可以完全扼殺的。校長的憤怒只不過讓早戀的情侶們低調乖順不少。

教室窗戶左右兩邊，第一組和最後一組分別臨靠。現在是下課時間，張秋醒剛剛被科任老師叫過去幫忙整理班級試卷，教室裏面也沒有多少人，要麽去上廁所，要麽便靠在走廊上 。

最後一組有個男孩跟坐在他前面的姑娘是戀愛關系，這些事情不需要說，都能看得出來。女孩不知道轉身和男孩聊了什麽，男孩站起來，将腦袋伸出窗戶外面。

他們這裏樓層低，窗戶上面沒有安裝防盜窗，男孩腦袋伸出去以後，女孩也跟着他動作。兩人半邊身子伏在窗臺上，從脖頸到腦袋處，全部騰空。

白間和劉盲的話題已經從告白轉換到游戲上面，陳炎燚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不敢興趣，一雙眼睛盯着對面兩人的動作。

男孩和女孩的臉越靠越近，玉米黃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光暈，仿佛将他們與外界隔絕。陳炎燚拳頭捏緊，不自覺帶入自己和張秋醒。

兩人的嘴唇貼上嘴唇，從陳炎燚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兩道單調的剪影。

這時候，一道圓柱形的水柱從樓上往下倒，速度太快，陳炎燚還沒看清楚水如何澆到兩人身上。

便首先聽到男孩罵道：“艹！是誰那麽缺德從樓上倒水！還tm是開水！”

女孩也默默地縮回腦袋，從抽屜裏面抽出張面紙，遞給男孩。

望着兩人頭發沾水，校服打濕的狼狽模樣，陳炎燚轉頭偷笑，自己可不想回憶起初吻，最深刻的印象是開水滾燙的溫度。

張秋醒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陳炎燚沖着窗戶傻笑。她那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想什麽呢？笑得那麽開心。”

“我的秘密。”他格外賤地沖張秋醒挑眉。

張秋醒順手拿過書本往他身上一拍，說道：“呵，現在像你這樣有個性的男生已經不多了。”

她轉着書本揮下去，多半是抱着玩鬧的目的。但卻沒料到陳炎燚忽地蜷縮起身子，眉目緊皺，寬大的校服多出來的部分被他攥在腹部前面。

“天！張秋醒你是因為嫉妒我，所以才下手那麽狠嗎？”他漲紅了臉，直不起身子。

張秋醒見他這副樣子，一時之間也沒來得及思索剛才自己拍下去的力道到底有幾分。她手放在剛才陳炎燚被打的地方，眉目緊皺，聲調也不想以前那般冷靜平緩。

“是這裏痛嗎？”

沒得到回答，手忽然被人猝不及防地攥住，張秋醒就算想抽開也不可能。

“你的力道有多重，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他直起身子，面部褪會原來的顏色，一雙眼睛亮亮地盯着她。

張秋醒低下頭，目光凝聚在被他揉得皺巴的校服上，手指動了動，還是沒能縮回來。

“你這樣，我可不可以認為關心則亂。”他淺笑開口，聲音像被人咬碎的餅幹，清爽幹脆。

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畢竟他說得沒錯。

兩難的間隙，上課電鈴急促地打響，張秋醒如夢初醒般抽開了手，轉身從桌洞中找出接下來要上的課。

“這節可不是講考卷嗎？”

動作僵硬停住。

陳炎燚憋着笑，知道張秋醒顧慮面子，幹脆轉過頭去，背對着她，任自己笑得痛快。

語文老師邁着輕盈的步子，她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保養得宜，周身看上去雍容華貴。大概這次的考試成績令她滿意，還沒進門，臉上便挂着微笑。

“這次語文雖然難度系數比較大，但大家都考得很不錯。最為關鍵的是——”語文老師拖長聲調，賣了個關子，等到下面響起叽叽喳喳的讨論聲時，她才繼續說下去，“年段語文第一的兩個人都在我們班！”

她的一番話不但沒能讓教室裏面的讨論聲減少，反而越來越大，大家舉起來的名字不多，但左一句右一句，聽起來也雜亂無章。

所有科目當中，張秋醒最沒有把握的就是語文。就算她記憶力再好，隔了那麽多年，也不可能将當年寫過的作文全部記住。

還是跟當初一樣憑感覺寫作文，只不過跟當初不一樣的是，其他題目答題速度的提高。

底下同學讨論半天，沒讨論出一個所以然來，便紛紛問老師道：“老師，兩人第一名到底是誰啊？”

“對呀，對呀，到底是誰？”

語文老師清了清嗓子，沒有繼續賣關子，“就是陳炎燚和張秋醒。”

“啊！！！”

白間和劉盲兩人喊得最大聲。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就是在你糾結考試能不能及格的時候，你好兄弟已經在關心自己考試排年段前幾。

平時游戲被虐也就算了，現在讀書起來還要被火哥狠狠地甩在後面。

不行不行，奮鬥就要從今日開始。兩人對視一眼，默契握拳。

語文老師在講臺上表揚陳炎燚，“這次考試最讓我驚喜的就是炎燚了。雖然他平時語文不錯，但看得出來一點沒用心。這次考試，可以看出他平時有把一些我上課講的東西記在心裏。”

她說完看了一眼陳炎燚坐的位置，呦呵了聲，道：“難怪說你最近怎麽改變那麽多。上課不睡覺也不玩手機，原來是跟秋醒坐在一起啊！”

“好學生就是不一樣。”語文老師繼續感慨。

後面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課，他來的時候，順便将年段的成績單給帶了過來。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規矩，成績好的人可以優先選座。另外說一句，這次年段第一依然是張秋醒。”

下面響起一陣激烈的感嘆聲。

不管下面排名産生怎麽的激烈變動，張秋醒的年段第一就像板上釘釘，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班上的人雖然沒有說什麽，但臉上表情不一。

成績單從第一組往下傳，一組一張，前面的人明明看好了，有時候還要收回來再看一遍。明明就是那麽幾個人的名字和成績，偏偏能夠瞧上百八十遍不膩。

等傳到陳炎燚那一桌的時候，下課的鈴聲已經打響。

比起自己的成績，張秋醒顯然更關心陳炎燚的。她只見他瞧着成績單，快要盯出兩個窟窿，便捅了捅他的胳膊肘，“陳炎燚，成績怎麽樣？”

說實話，她看自己成績還沒有那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