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周圍的人散了又聚,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散開湧來。陳炎燚和張秋醒相對無言,沉默添擠在兩人中間。

最後是陳炎燚側身而過。

他們從人群中來,又複歸到人群中去,似從不相識,卻又刻骨銘心。

張秋醒苦笑,晚霞當空,氣溫墜冷,秋季以另外一種不聲不響的方式來證明它的存在。

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永恒不變的,包括她自己。

擡起腿,張秋醒向前走去。

教學樓的設計很巧妙,最東和最西邊各有一條樓梯。兩條樓梯看似毫不相連,但最後達到的都是同一個目的地。

說不上巧還是不巧,張秋醒在教室門口又遇見了陳炎燚。只不過這次他沒有停下,直接當做沒有看見從她身邊經過,走往後門。

他黑色的衣擺從張秋醒的指尖擦過,被陽光曬過的和煦溫度,從指尖點上心尖,只不過這份溫暖很是短暫,沒有持續幾秒,便被風給吹走了。

只留下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前門。

“秋醒,秋醒!”

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張秋醒回過神來,看到班主任來到自己的旁邊。

“快點回教室找個位子坐下吧。”他下巴朝教室裏面擡了擡,示意張秋醒快點進去,“我們馬上要開個班會,先進去。”

她是最後一個,教室裏面四十五個人剛巧多出她一個。

就像往沸騰的開水中注入冰塊,教室裏面因為她的到來很快安靜下來。大家沒有說話,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

除了最後一組的陳炎燚,他窩在角落裏面,手撐着頭,下面攤開一本書,周身透露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Advertisement

跟他坐在一塊的男生估計也是沒位置坐,逼不得已,拉開椅子跟領桌的人小聲熱切的交談。

班主任還是高一帶過張秋醒他們班的老師,當下見她跟陳炎燚兩人各自裝成陌生人的模樣,當下心中也有幾分了然。

沒點破,指了指講臺桌旁邊的課桌,“你先坐那。”

“好。”

教室裏面因為她又重新熱鬧起來。大家沒想到平素低調讀書的大學霸随便打扮一下竟然那麽吸晴,長腿蜂腰,一舉一動皆成風景。

班主任敲了敲講臺桌,喚回衆人的注意力,“大家先聽我說,說完以後就可以解散回家了。”

果然這句話比什麽都有用,幾乎瞬間,教室裏面安靜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首先,我給大家先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叫許少傑,是你們未來兩年的班主任,也是你們以後的歷史老師。其實這個班裏面還有不少以前我教過的學生,像秋醒還有文若。”

“然後這次我們需要進行的第一個環節是班幹部的選舉,也不浪費太多時間,之前做過班長的請舉手。”

許少傑在安排班幹部這方面,非常簡潔明了,以前擔任過什麽班委,現在換了班級也繼續擔任。如果兩人擔任相同職位,那麽他會問誰對這職位比較有意願。

換了個班級,王文若和劉碧雲依然是正副班長。

張秋醒手撐着腦袋發呆,上輩子經歷過一遍的事情,這輩子再重複就顯得有些枯燥無聊了。

擡起頭看時間,她在等老師宣布解散。

“現在高二了,任務量和壓力自然跟高一是不能比的。比如以前沒有的晚自修從今天開始就要增加了。”

明明很早就知道高二高三晚修的存在,但底下的學生還是忍不住哀嚎。

許少傑笑:“叫也沒用。今天晚上七點開始晚自修,九點結束。座位安排還有課本的分發就在晚上第一節課開始。”

“老師座位還是跟以前一樣安排嗎?”

“對。”許少傑點頭,“排名靠前的學生有座位挑選的優先選擇權。”

底下叽叽喳喳,因為他的這句話,再次熱鬧。

班主任在簡單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情以後,也沒有繼續在留大家,揮揮手,示意解散。

大概還沒有從假期的氛圍中回過神來,班級沒一會兒人便散得幹幹淨淨。

天空比以往要早些冒出黑邊,最邊緣的地方閃爍着看起來跟耳釘相似的星星。張秋醒抽出書包,往後看,陳炎燚剛走出教室後門。

她在座位上想了想,腳步轉了個圈,便跟着他的方向往前去。

天空像吸幹墨水的紙巾,很快便換成了另外一種顏色。最邊緣看不清的地帶,泛着淡紫色的光,偶爾能看見躲在雲層後面的星星,像以前戴過的銀色耳釘。

風吹過,她跟在陳炎燚的後面,兩人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步子很快,有時候又會稍稍調整一下,像故意等她。兩人走出校門,穿過馬路,經過白瓷磚貼起來的牆壁,張秋醒擡頭間,還能發現一顆青綠的絲瓜從牆內往外探出頭。

她看得認真,步子卻沒有停下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撞上了前面人的xiong膛。

“你在做什麽?”陳炎燚的臉色不算好看,“我記得這不是走向你家的路。”

旁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一陣風吹過,她短褲下面的兩條腿冒出細密的雞皮疙瘩。

陳炎燚垂下頭,後悔今天沒多點一件外套。

張秋醒沒有在意,她坦蕩而真率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我在尾随你。”

幹脆利落,陰暗的舉動從她嘴裏說出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家常自然。想罵她的話,拐了個彎變成,“你尾随我做什麽?”

真氣人!他們的對話偏離方向,跟讨論晚上吃什麽那樣稀疏平常。

拜托,陳炎燚!他在心底朝自己怒吼,你能不能拿出點被尾随的反應?

被尾随的真正反應——他故作矜持地捏緊拳頭放在嘴上,一派淡然地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上次你在我生日的時候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女朋友,你還記得嗎?”

陳炎燚點了點頭,她逃避的态度一直都是陳炎燚心裏面無法翻越的檻。天知道今天看到王文若在吃她豆腐的時候,他是有多憤怒。不是沒有想過上前揍王文若一頓,但對上張秋醒那雙似笑非笑的臉,卻止住了步伐——她看上去并不排斥。

受傷太多次,他疼怕了。

暑假的時候,他躲在家裏,每天除了睡覺讀書,便是翻閱網頁論壇——告白被拒,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

大部分敘述者是被告白的人,他們說自己心裏是無所謂,除了剛開始感覺有點尴尬以外,到後來便很快調節好心态。

還有些人說,自己心裏不在意,但朋友卻不一定了,心裏存着疙瘩,友誼很快走到最後。

他想,奢求不來她的愛情,那至少能以朋友的名義站在身邊也是好的。

但他想和現實完全是兩碼子事,當張秋醒站在他面前,兩人面對面卻又相對無言的時候,陳炎燚深刻意識到,朋友是做不成了,當那層脆弱的玻璃紙捅破以後,更深層的渴|望像蜘蛛的網。

有了根基,不管時間如何推移,都注定他無處可逃的命運。

只得乖乖做她牢中的囚|奴。

晚風吹過,面前的少女依然洋溢着淡淡的笑臉,路邊橘黃色的燈光比不上她萬分之一的溫暖。

“陳炎燚,現在我給你一個答案。”她張開口,聲音被風吹碎。

後又拼成一個完整的句子,鑽回陳炎燚的耳朵裏面。他擡起頭,迎着路燈,瞳孔裏面映照着光。

太過美好的景象,讓張秋醒晃了晃神。

“你說。”他害怕有期待,懦弱又勇敢,結局未知,卻偏要面對。

骨頭是脆弱的,血肉是溫暖的,筋絡連接化成一個人,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連愛都被賦予了生命力。

張秋醒開口,不帶有絲毫的後悔,“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走的是矯情風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