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底比斯新的王妃
幾天後。
安雅倚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還算不錯的花園。圖坦卡蒙現在在做什麽?他是在陪赫娜吧,赫娜的确需要他。
安雅這麽想着,心很酸,卻不痛。對圖坦卡蒙的愛很深,可安雅知道,那只是一個童話,她想回家。
即使她回不去,她也不會和另一個女人去分享同一個男人。
安雅并不喜歡去争什麽,雖然,有時她也很氣自己的這種性格,有點懦弱,有點遲鈍,還有點傻,可是她不會去争,因為她知道,她可以将圖坦卡蒙好好埋在心底,可是赫娜失去他,只會是死。
她失意地離開了房間,漫無目的地飄蕩在這座底比斯王宮裏。
瑰麗的皇宮,浮雕着大型人像的奶黃的牆面,無法環抱的石柱,青銅的燈架和奢華的噴泉,底比斯王城在三千年前是那麽的美麗,就像正值青春的少女,炫麗而迷人。
"神女。"
"神女。"奴仆和侍女見到她都會行大禮,安雅還是有點不習慣。
"前面是哪裏?"安雅問着,她還從未走出自己的宮殿。
"啓禀神女,往右是王後的寝宮,往左是出宮。"
安雅看着右面,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朝左面走去。
"神女,外面陽光大,請帶上紗巾。"侍婢給安雅繞上了紗巾,原來她們一直跟着。
安雅有些失神,自己竟然沒有發覺她們的跟随:"你們不用跟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安雅淡淡地說了一聲。
巨大的廊柱間,是安雅漸漸變淡的身影。侍婢們一陣驚疑,仿佛安雅是消失了,但下一刻,她們又再次看見了她。這一瞬間的消失,或許是她們眼花吧。
可是,随後,她們卻看見另一個身影跟在了安雅的身後,那是她們的法老,法老遠遠地跟在安雅的身後,好像不想被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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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們的臉上浮出了開心的笑容,說不定她們服侍的神女,很快會成為埃及的王妃呢。
第一次,安雅那麽正大光明地走出了王宮,站在高高的底比斯王宮的臺階上,太陽很刺眼。俯瞰下去,正對臺階的是兩排巨型的參天石柱,安雅走向石柱,觸摸着它們,用手指描繪着上面細小的象形圖紋,擡眼,遠處便是她曾經神往的大金字塔。
大金字塔,胡夫金字塔就伫立在那裏,近在眼前,卻沒有去靠近的沖動。安雅不禁問自己,自己怎麽了?為什麽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勁。
看,自己向往的金字塔就在眼前,曾經不知做過多少次白日夢,希望能中彩票然後來一次埃及之旅,可是現在,她卻沒了當初的那份激情。
不遠處,塵土飛揚,時不時傳來奴隸的哀號聲,安雅記得當初自己逃出來時,就跟奴隸在一起,還有那個可愛的吉魯的妹妹,他們現在就在那裏,為埃及修建着神廟,他們是那麽的痛苦。
漫天的黃沙,上身赤裸的奴隸背着泥沙,扛着木樁,拉着沉重的纖繩,他們的身體被烈日烘烤成了巧克力色,他們的身上都帶着或多或少的鞭傷。
安雅呆呆地站着,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們是和自己一樣的人,可是,他們卻被奴役着,受着苦。而她,卻什麽都做不了。幾千年的奴隸制度不會因為她一個人而被取消。
一座巨大的雕像從安雅的面前經過,沉重的雕像在木棍上往前慢慢移動。
"轟隆隆,轟隆隆。"安雅往上望去,震驚了,這座雕像竟然是自己!安雅無法接受,這些奴隸居然是在為自己受着苦,她跑上前,擋在石像之前,奴隸們疑惑着。
"快閃開!"監工大喝。
平地卷起一陣風,吹落了安雅的頭巾,露出了她那頭火紅的頭發,立刻,所有人都跪伏在地:"拜見神女……"
"你們,你們快起來!"安雅一時不知所措,上前拉起那些跪伏的奴隸,"你們都起來啊。"
奴隸看了看四周,不敢随意起來,安雅有點發急,看見遠處的阿瑪斯正往這裏走來,她立刻向阿瑪斯招手。
作為神殿監工的阿瑪斯見前面的奴隸跪下,還以為是圖坦卡蒙來了,沒想到是安雅。見安雅發急的樣子,阿瑪斯搖頭微笑。
"阿瑪斯,快叫他們起來。"安雅從未經歷過這麽大的場面,難免有點慌亂。阿瑪斯點點頭,高高舉起了祭司神仗:"神女準許你們平身。"
奴隸們站了起來,可是又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安雅指着那正在挪動的神像,質問阿瑪斯:"阿瑪斯!誰造的這個!"
"法老。"
"什麽?不,我不同意!"安雅回頭就走。
"神女。"阿瑪斯跑到了她的身前,"為什麽?如果這個雕像神女不喜歡,可以讓工匠們重做。"
"不是的!"安雅閉了閉眼,有種無言的感覺,"阿瑪斯,在我的家鄉,人人平等,我知道,你們是無法理解的,但我不會讓你們的奴隸為我辛勞,你讓他們馬上停止!"
"馬上停止什麽?"一個略帶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安雅,安雅看見來人,高興起來:"吉魯!面前的吉魯讓安雅眼前一亮。吉魯一身白色的圓領的襯衣,精
神氣爽,一雙眼睛燦燦生輝,小麥色的肌膚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吉魯,我都認不出你了!安雅繞着吉魯驚訝地走了一圈,吉魯不好意思地撓着頭,右手上一個綠松石的金戒指在陽光下一閃一閃。
阿瑪斯微笑道:"吉魯現在是維修阿蒙大神廟和修建穆斯神廟的皇家建築大臣,他手上的戒指就是他的印章。"
"吉魯!這是真的嗎?"安雅驚喜地看着吉魯,吉魯腼腆地點點頭。
"好小子!"安雅打了吉魯一拳,随即想起了剛才的事,沉下臉,"吉魯,既然你以前也知道當奴隸的辛苦,你怎麽還讓他們造我的神像,我不能接受!"
吉魯愣了一下,随即認真地看着那些奴隸,低頭想了想,随便大喊一聲:"休息--"
正在背泥沙的奴隸看着彼此愣了愣,吉魯再次大喊一聲:"休息--"
奴隸的臉上帶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可還是在監工的喊聲中,就地坐下休息,女人們給他們送來了水。
吉魯紅着臉看向安雅:"現在怎樣?"
"嗯,做得很好!"安雅像個長輩表揚着吉魯,讓吉魯開心不已,阿瑪斯也笑着:"吉魯畢竟還只是個孩子,而且奴隸為埃及人民服務是千年的傳統,神女所說的平等世界讓阿瑪斯無法想像。"
"平等?"吉魯好奇着,三人坐在涼棚下,有人給他們三人送來了水,安雅解釋道:"就是沒有奴隸的社會。"
"太好了,那在那樣的世界裏,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像貴族一樣坐在家裏曬太陽?"
"當然不是,要工作。"
"啊?工作,那不還是奴隸?"
"可是有工錢啊,每個人都要工作,沒有階級之分,沒有貴族,也沒有奴隸,不會再有人揮着鞭子,大家都是自由身,還可以在工作之餘喝喝酒,唱唱歌。"
"真好啊。"安雅的話不禁讓吉魯有點神往,阿瑪斯皺起了眉,如果這樣的思想傳入奴隸之間,埃及的安定就會受到影響,以前,也發生過奴隸暴亂,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自由。
安雅的觀念不免讓阿瑪斯有點擔憂。
"好了,我要去給奴隸們送水,雖然不能還他們自由,但是我會向法老争取一些更多奴隸們的權益,例如更多的休息時間,還有适當的工錢。"安雅下定決心,她要為這些奴隸做些什麽。她像個孩子似的跑出了涼棚,拿起一個水袋就為奴隸們送水,吉魯立刻也跟了上去,奴隸們之間,是安雅和吉魯忙碌的身影。
神女親自送水,讓奴隸們又是誠惶誠恐,可是随後,他們露出了感動和敬慕的表情。
在休息之後,吉魯讓奴隸們再次開工,但是讓監工們的鞭子全部都交到了涼棚。沒有了鞭子,讓監工們感覺是自己的權力被取走,在離開涼棚後,不免各有微詞。
"法老是怎麽了,居然任命這麽一個平民來做皇家建築大臣。"
"是啊,臭小子的官職居然比我父親還高。"
"哼,不會太久的。"
"啊!艾伊宰相!"監工們看見了艾伊宰相,他今天步行前來。
艾伊的頭上遮着頭巾,上身赤裸。因為已過五十,身上的皮膚不再緊繃,而是松垮着,再加上喪子,最近仿佛又老了十分。
艾伊垂着眼睑,冷冷地看着監工們:"你們怎麽回事!修繕大神廟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們卻在偷懶!"
"小人們不敢!"監工們的腰彎成九十度,"是建築大臣收了我們的鞭子,沒收了我們的權力!"
"建築大臣?那個吉魯?"
"沒錯!"監工們彎着腰互通着眼神,正好告吉魯一狀。
艾伊沉悶地哼了一聲:"你們下去吧,本宰相到前面去看看。"
"是!"
艾伊陰沉着臉往涼棚走去,很顯然,從圖坦卡蒙換了老祭司開始,就在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容忍這個小子做這些無謂的小動作,可是這次,他卻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是她!
艾伊立時睜圓了眼睛,那個兇手!那個紅發的魔女,她居然在這裏!
艾伊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個兇手--"艾伊朝正在說話的安雅沖去,阿瑪斯首先反應過來,将毫無防備的安雅拉到了身後,安雅終于發現了艾伊,心中除了驚訝,更多的是內疚。
"你這個魔女--"艾伊失控地揪住了阿瑪斯的衣領,要将他推開,他紅着眼睛,瞪着阿瑪斯身後的安雅,大吼着,"你殺死了我的兒子--你把兒子還我--"
"艾伊宰相,請冷靜。"阿瑪斯盡量保持平穩的口氣,"艾伊宰相,納克将軍冒犯了神女。"
"冒犯!狗屁!她是神女嗎?她是嗎?"艾伊憤怒地指向安雅,安雅退了一步,眼中帶出了內疚,正要說對不起,卻看見不知何時,奴隸們都圍到了涼棚邊,他們靜靜地站着,圍着涼棚,瞪着艾伊。
空氣靜谧得可怕,工事都停了下來,成千上百的奴隸都圍了上來。
空曠的大地上,工具被随意放置,雕像也孤零零伫立,木樁滾到了一邊,方形的石塊被遺棄,原本密密麻麻布滿着奴隸的大地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
他們去了哪裏?他們都圍在了涼棚邊。
涼棚裏的人都愣住了。
艾伊放開了阿瑪斯,看着瞪着他的奴隸們,他從奴隸的目光中看到了憤怒,他們在幫助那個魔女!
艾伊吃驚着,那個魔女竟然這麽快就收羅了奴隸的心,他氣憤地大喊:"你們還不去工作!你們想造反嗎!"
奴隸們齊齊上前了一步,艾伊驚訝地後退:"反了,反了!"他瞪向安雅,"是你這個魔女,肯定是你施了什麽魔法!你的存在,只會給埃及帶來滅亡--"艾伊發狂般地大吼一聲,走向奴隸。
奴隸并沒有讓開道路,艾伊不由得心底發虛,畢竟這麽多奴隸,只要暴動,他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對不起。"忽地,安雅來到艾伊的身旁,"我無意殺納克,可是他卻要殺死法老,我沒有選擇。"
"不要說了!艾伊感覺自己快站不住了,他用力撥開了面前的人群,顫顫巍巍地擠了出去,佝偻的身影在空曠的大地上幾乎不可見。
"哦--"奴隸們忽然歡呼起來,安雅不解着,奴隸們高呼着:"神女萬歲!神女萬歲!"
吉魯和阿瑪斯站到安雅的身邊,把這個有點緊張的女孩護在中間。
奴隸們歡呼了一陣便四散,繼續之前的工作。
"安雅,你成了他們心目中的神,所以,你不能離開埃及。"阿瑪斯心中的擔憂更甚,現在很顯然,安雅是奴隸們崇拜的神女,安雅的任何想法都會影響奴隸們,這些奴隸是否能安分地繼續做他們的奴隸,就看安雅了。
底比斯王宮。
赫娜正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這幾天有圖坦卡蒙的陪伴,她整日都活在戀愛的甜蜜中,整個人也是神采奕奕。
她站起來,要去找她的圖坦卡蒙,可她剛剛邁開腳步,侍婢們就慌忙提醒:"王後,神女交代,您在飯後不能做劇烈運動。"
"神女?又是神女!"這幾日,她的耳邊就是神女說,神女說,這不斷的唠叨讓她厭煩。可是,神女的确拯救了她。
面對安雅,赫娜很是自卑,這種自卑卻扭曲成了一種嫉妒和怨恨,為什麽她可以那麽純潔,純潔得就像底比斯蓮,而她,卻是如此肮髒。
不,她不髒。
赫娜恐慌地拿起了桌面上的鏡子,照着,她的眼睛比安雅大,眸子比安雅黑,鼻子比安雅挺,嘴唇比安雅嬌豔,她比安雅美麗百倍,是的,除了那頭紅發,她遠遠比安雅美豔百倍。
"說,是本後美麗,還是神女美麗?"
侍女們不敢得罪赫娜,立刻顫顫道:"是王後陛下美麗。"然後趕緊在心裏默念:神女寬恕。
赫娜開心地笑了:"當然,不然我的卡蒙怎會都在我這裏?可是,他為什麽不碰我?"赫娜心裏沒底,臉不禁紅了起來,她多麽希望她的卡蒙可以親吻她。
可是,圖坦卡蒙從未在她這裏留夜,雖然,每天圖坦卡蒙都會在這裏陪伴她,他是不是忙于公務?赫娜這麽想着,他一定是的。
"你們知不知道法老晚上都去了哪兒?"赫娜問着侍婢。
侍婢惴惴不安:"一直都回自己的寝宮。"
"果然……"赫娜放下了心。
"但是昨晚去了神女那兒。"
"什麽?"赫娜神經繃緊,他竟然去了安雅那裏,她急問,"他去做什麽?"
侍婢們越加害怕起來,自從她們的王後失去第二個小公主後,她的精神狀态一直很不平穩。
侍婢們相互看了看,小心說道:"去唱了一首歌。"
"一首歌?什麽歌?"
"今晚路過你的門……"
這是一首情歌,赫娜雙眼忽地圓睜,她跌坐回梳妝臺前的椅子裏,面色瞬即蒼白,宛如受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
"不,不可以……不可以……"她的臉上露出可怕的神情,讓周圍的侍婢
又惶恐起來,"你不可以愛她,你可以娶她,但不可以愛她,不可以……不可以……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赫娜抓起了桌上的木梳捶打着梳妝臺,扭曲的面孔失去了那迷人的美麗,讓人害怕。
"不可以!"忽地,她将手裏的木梳扔了出去,木梳掉落在地上,"啪"地斷了。她站了起來,奔了出去,侍婢們大喊着跟在她的身後,她卻停下大喊:"你們不許跟來!"
侍婢們心焦地跺腳,赫娜朝圖坦卡蒙處理政務的宮殿奔去。可是,在那裏她沒有看到圖坦卡蒙,侍衛告訴她,法老去監督神殿的維修,赫娜又跑出了宮殿。
她跑在了熾烈的太陽下,熱辣辣的陽光毫不憐惜地烘烤着她的身體,遠遠地,她看見了她愛着的背影,她停下了腳步,癡癡地看着那個身影。
可是,她很快發覺那個人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另一個身影,那個有着紅發的身影。
心,很痛,痛得滴血。
她跑上前,握住了圖坦卡蒙的手臂,讓圖坦卡蒙不禁一驚,險些本能地将她摔出去,發現是赫娜,他及時收住了力氣,換上了擔憂的神情:"赫娜,你怎麽出來了?你應該好好休息。"
"卡蒙!"赫娜沒有理會圖坦卡蒙的關心,而是牢牢地握着他的手臂,"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女孩?是不是?是不是?"
"赫娜,你怎麽了?"圖坦卡蒙似乎察覺出了赫娜不穩定的情緒,這些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心情也很好,可是今天,卻變得有點奇怪。
"是不是,卡蒙,我只想聽見你的回答,你告訴我,你只是覺得她很特別,沒有愛上她,是嗎?你沒有愛上她。"赫娜近乎祈求地看着圖坦卡蒙。
圖坦卡蒙扶着赫娜顫抖的身體,臉色變得深沉:"赫娜,你在發抖,回去休息,聽話。"
"不,我不回去,我現在身體好了,卡蒙,我們今晚一起好嗎?從今晚開始。"赫娜撲到了圖坦卡蒙的懷裏,陶醉地笑着,"我們是夫妻,可是我們從未……卡蒙,今晚要我好嗎?我的身體真的沒事了……"赫娜的面頰熱燙着,她第一次求一個男人要她。
"赫娜,你到底怎麽了?"圖坦卡蒙覺得赫娜變得很奇怪,他想拉開赫娜,可赫娜卻死死地抱着他,赫娜在他的懷裏揚起了臉,看到了站在圖坦卡蒙身後的安雅和阿瑪斯,對着安雅露出了一抹微笑。
就在剛才,聽見争吵的安雅循聲而來,卻看見了這麽一幕,安雅愣怔着,大腦一片空白,在看到赫娜那抹笑容後,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法老!"忽地,阿瑪斯喊了一聲,立時讓安雅尴尬不已,圖坦卡蒙拉開了赫娜,轉身,開心地向安雅走去,在所有人的面前,抱住了安雅,忘情地說道:"安雅,我好想你……"
阿瑪斯微笑着,赫娜愣怔着,安雅不安着。
阿瑪斯擡眼淡淡地看着失神的赫娜,眼中滑過一絲狡猾的光芒,他不會讓任何人借機傷害他的神女,更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安雅的心,她守護着法老,守護着整個埃及。
"安雅,我的安雅……"圖坦卡蒙緊緊地抱着安雅,"為什麽你昨晚不開門,為什麽?"
阿瑪斯在一旁輕輕道:"王,讓阿瑪斯護送王後回宮吧。"
圖坦卡蒙想了起來,放開一直發愣的安雅,點點頭:"辛苦你了,阿瑪斯,赫娜的精神狀态似乎不好。"
"阿瑪斯知道。"阿瑪斯走到赫娜的身邊,"王後,請回宮休息。"随即,将深受打擊的赫娜扶着離開,與其說是攙扶,不如說是鉗制。
圖坦卡蒙放心地看着他們遠去,再次抱住安雅,埋在她的頸窩,安雅身上淡淡的清香讓他漸漸平靜。
高高的巨型的法老雕像下面的陰影裏,圖坦卡蒙抱着安雅,輕輕撫摸着那一頭特殊的紅發:"我的女神,你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麽想你嗎?我每一晚都會想起你的味道,想起你柔軟的唇和你的……"
"別說了,阿卡。"安雅打斷了圖坦卡蒙,她知道圖坦卡蒙有寫詩的習慣,"你這麽說我肉麻。"
"呵。"圖坦卡蒙呵呵地笑着,就像一個偷了糖的孩子,"你想我嗎?你昨晚為什麽不開門?最近,我一直忙着陪赫娜,忽略了你,我知道你最怕孤獨,對不起。"圖坦卡蒙将額頭抵在赫娜的額頭上,這下,她就躲不開他熱烈的視線。
安雅垂下了眼睑:"我……我沒事,昨晚你那樣唱歌我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就沒開門,對了,赫娜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了,所以我就來找你,可是,你好像總是躲着我,為什麽?"圖坦卡蒙挑起了安雅的下巴,她還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安雅,我的愛,我希望知道你心裏想的一切,告訴我,為什麽?"
告訴他?告訴他自己在吃醋?安雅咬着下唇,打死也不會說,她不會讓圖坦卡蒙借機得意的。
"難道……是因為我照顧赫娜不怎麽陪你而生氣?"圖坦卡蒙順利地從安雅的眼睛中捕捉到了一絲慌張,興奮不已,他的安雅也會為此而生氣,他還以為自己不被安雅重視,原來她在乎。
圖坦卡蒙終于忍不住自己的激動吻住了安雅的唇,一個突然的吻讓安雅睜圓了眼睛,可是随即,她緩緩沉浸在了這個熱烈而霸道的吻中,她徹底淪陷在了圖坦卡蒙的吻裏,幾日的壓抑和彷徨化作了激情,她熱烈地回應着圖坦卡蒙的吻。
熱燙的吻細碎地落在安雅修長的脖頸上,安雅無力地推搡圖坦卡蒙:"阿卡……這裏是在外面……"
"嗯?所以呢?"圖坦卡蒙并未停止他的吻,就像章魚的吸盤,吮吸着,釋放着他積蓄了這麽多天的思念。
"所以……所以……我們回去好嗎?"
圖坦卡蒙漂亮而狹長的眼睛眯成了線,忽地,他攔腰抱起了安雅,讓安雅驚呼出聲:"你做什麽?!"
"回去。"圖坦卡蒙得逞地笑着,透着一絲壞意。
臉瞬即漲成了煮熟的大蝦,安雅埋入了圖坦卡蒙的胸膛,将自己紅色的臉藏起。
巨大的石像為他們遮住了猛烈的日光,他們就走在法老們的庇佑下,走向王宮。
"阿卡……"安雅小聲地說着,找着适合的詞語表達自己的專一的想法。
"嗯?"
"在我們的世界,男人只娶一個……"
圖坦卡蒙行走的腳步頓了頓,不知何時,地上斜長的巨大的影子縮小了許多。
"但是既然你已經娶了赫娜……我又愛你……赫娜又那麽可憐……所以……"
"所以什麽?"圖坦卡蒙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有點害怕,害怕聽到安雅離開之類的話,那樣他會發瘋,"如果你是要我專一,我可以廢黜赫娜,她會理解的,她很疼我。"為了留下安雅,圖坦卡蒙會用任何方法,只要她願意永遠地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她,他才擺脫了那個面具。
安雅一驚,圖坦卡蒙竟然願意為她廢黜王後,可是,赫娜是那麽的可憐,她既感動,又不忍心。她在圖坦卡蒙的懷裏對戳着手指:"所以……所以你可以不廢黜王後,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去赫娜那裏……睡……"對不起赫娜,請原諒我的自私,安雅将臉埋進了圖坦卡蒙的胸膛,她可以容忍赫娜的身份,但不能容忍圖坦卡蒙與別的女人發生關系。
而這個被安雅認為是極度自私的想法卻在圖坦卡蒙的眼裏變成了善良和大度,他吻上了安雅的唇,輕喃:"我以前就未曾睡過。"他緩緩離開安雅的唇,看着她充滿水汽的眼睛,"曾經,我以為我愛的是赫娜,可是自從遇到了
你,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安雅,我的女神,你這個可惡的小偷,偷走了我的心,讓我只為你而活……"
好讨厭。安雅心跳越來越快,她好讨厭圖坦卡蒙這種肉麻的話,可是,她卻已經上了瘾:"圖坦卡蒙,我恨你……"
圖坦卡蒙一愕,正想開口,卻聽安雅繼續說道:"我恨你讓我對你這些該死的朗誦似的話上了瘾,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到底,我要你天天都對我說這些情話,不然我就不理你!"一個吻立刻封住了安雅的唇,輕語不斷回蕩在安雅的耳邊:"我會一直說下去,說到你牙齒甜得掉落,說到你再也吃不下甜食,你這個壞心腸的小偷,安雅……"
巨大的雕像低眼看着在他們身下激吻的情人,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帶出了他們的微笑,他們見證着這段熾熱的跨越了三千年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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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