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黎唯哲和莊景玉剛一踏出禮堂後門,還沒往外走出幾步,居然迎面遇上了周雲飛。

遠處有出租車正打著轉向燈鳴笛駛遠,看來周雲飛應該是剛從這輛車上下來。

莊景玉愣了一下,大奇道:“诶?周雲飛?你……你不是說……你今晚要參加你爺爺的七十大壽,所以就不來了的嗎?這怎麽……”

周雲飛原本剛撞上莊景玉黎唯哲的時候還顯得有點兒吃驚,但在和黎唯哲對視了一眼之後便頓時淡定,笑了笑,滿臉的“果然如此”。

“哦,你問這個啊……是這樣的,我想了想到底還是覺得作為工作人員不應該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刻偷懶,所以……”他輕咳兩聲,聳聳肩,“反正最重要的祝壽活動已經做完了,剩下都是大人們在閑聊也沒我的事兒,於是……我就來咯。”

“啊……哦、哦……”莊景玉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雖然老覺得這理由聽著有哪點不對勁,但是他想來想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忽然間他感覺到黎唯哲拉住自己圍脖的左手微微使了點勁,将他整個人就好像牽扯寵物小狗狗那樣地,小小地往前拽了一把。

“魏嘉的節目還沒過,你趕快進去吧。”──話倒是沖著周雲飛講的。

莊景玉反應了一陣剛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專程為了魏嘉趕來的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麽呢,周雲飛就急匆匆向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微笑著一路小跑,二話不說直接往禮堂後門奔去了。

莊景玉帶著滿滿的疑惑轉頭望著周雲飛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匆忙背影,直到黎唯哲一記猛拉,這才給痛得終於回過了神。

“唔……”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英挺的眉輕蔑地皺著,黎唯哲現在的口氣壞得簡直就跟頭頂這片陰沈的天氣一樣惡劣難懂,“別做夢了,人家周雲飛又不是專程為了你趕回來的。”

“……”

莊景玉就搞不懂了,他只不過是覺得有點好奇,所以回頭多望了周雲飛幾秒锺而已……僅僅只是幾秒锺的功夫而已!你說……你說……黎唯哲怎麽就能從這聯想到那麽遠那麽囧……那麽不靠譜的猜測上去呢!?

於是莊景玉憤怒地想要解釋:“……你……你……我……這……”

“好了你別說話!”黎唯哲非常果斷地快刀斬亂麻,“真是……聽你說話總有一天我會被活活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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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景玉心說那他本來還可以一直都不說話的呢,這還不都是因為你麽……

這時前面不遠處忽然橫著走過一對甜蜜膩人的小情侶,男生不知道講了個什麽笑話,逗得那女生縮在他懷裏咯咯直笑,笑聲回蕩在安靜撩人的濃濃夜色裏,顯得很是清脆動聽。

黎唯哲遠遠望了他們一會兒,神情若有所思。直到那兩人也逐漸消失在黑暗深處,這才斜斜挑了挑眉梢,有了點兒反應。

莊景玉見狀納悶,剛想一報還一報地吐槽說“你看什麽看,人家一對兒又不關你的事,又沒有你的份”的時候,黎唯哲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腦內意淫,很好奇地問:“你們學校的情侶,約會的話,一般都往哪裏去?”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哦,我是指不出校門。”

聽出黎唯哲的口氣居然多多少少帶點認真,莊景玉只覺得這個家夥的思維跳躍,變換之快,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超於常人……至少自己完全搞不懂黎唯哲這一次,又突然賣起了什麽關子。

他只得認命地思考起來。可對於像他這麽一個一天到晚只知讀書學習泡圖書館的三好模範生來說,這種分明就是“兩個人”的感情問題,他怎麽可能會有多清楚呢。

“唔……大、大概……就是基礎教學樓後面的那一條,梧桐大道吧……”

嗯,應該是……應該是的。又再想了想以後,莊景玉不禁對這個答案變得更加确信了些。因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單就這學期以來,唐漢和韓瑩月就已經在那兒約會過七八次了。

黎唯哲聽完後挑起眉,神情看起來多少有幾分懷疑:“是嗎?”

“呃……”莊景玉幾乎是硬著頭皮在答話,“我想……應該……是……的吧。”

這應該算是一份比較肯定的答案了。結果黎唯哲聽完後安靜片刻,眼珠又黑又深,目光沈沈望向莊景玉良久,最後,居然是毫無感激客氣之意地,冷冷“哼”了他一聲!?

“喲,你了解得很清楚嘛。”

一會兒揪揪莊景玉的小瘦臉一會兒又再扯扯莊景玉的大圍脖,黎唯哲不僅很沒規矩地一直在那兒動手動腳摸個不停,甚至就連語氣,也是一副死改不了的吊兒郎當陰陽怪氣:“知道得這麽清楚……怎麽,你也跟別人在那兒約會過啊?”

“……”莊景玉瞬間啞口無言,瞠目結舌。

時至此刻他真心覺得,黎唯哲一定從小就是個想象力豐富的孩子;一定就是老師口中常常提到誇獎的那種,最最擅長推廣類化,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創造型天才。

他的思想一定是“聯想牌”的。

“不說話?……喂,難道還真的有過?”黎唯哲見莊景玉表情窘迫而又久不說話,一時誤會,臉色頓時就黑下去了。

“……和誰?”想了想,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地,“……別告訴我是蕭岚。”

“……”

莊景玉終於徹底忍不住了。就在黎唯哲說出更加可怕驚悚的備用候選人之前,他感到自己必須要立刻,馬上,瞬間,……不!就是現在!打斷對方這種極為可怕的連鎖想象!

“不!不是他!不是蕭岚!而且我、我……我也從來沒有和別人……去那兒約會過!”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莊景玉萬年難遇一次地大吼出聲,一氣呵成。喘口氣兒,他漲紅著臉僵在原地,一邊局促地畫圈搓手,一邊倍感無力地繼續解釋,“除、除了上完課,不得不從那兒路過回宿舍以外,我……我壓根兒就……沒走過那條路幾次……”

廢話!視線所及滿目皆是一對接一對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哪個單身漢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又或者純粹找虐受,要去走那條路當電燈泡的啊!

黎唯哲見他這幅模樣一下子就笑了,剛才的陰霾戾氣霎時從臉上一掃而空,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

“瞧你,那麽激動做什麽?我不過随口問問而已,怎麽被你搞得好像是,老婆急著跟老公解釋自己沒出軌一樣的感覺呢?”

“……”

莊景玉開始認真琢磨沈默是金的道理。

忽然黎唯哲第N次好像拽小狗狗一樣地,動作輕柔而寵溺地拽了拽莊景玉吊在胸口前的大圍脖(事實上莊景玉非常懷疑黎唯哲會送自己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為了方便如此……)

“很好,那什麽梧桐大道,你沒跟人去過我也沒跟人去過,那不如,我們現在就一起去去咯。”──莊景玉沒能看到此時此刻閃爍在黎唯哲眼眸深處的,那麽厚厚疊疊的一層,堪比千年老狐貍奸計得逞一樣的邪惡淫光……

於是當莊景玉臨到最後,已經被黎唯哲半是威脅半是強迫,不由分說地拖著往梧桐大道方向走的時候,他也沒來得及吼出一句:

“我們幹什麽要去那裏啊!你剛沒聽清楚那兒是情侶……情侶……情侶們!!!才會去的地方啊!……啊喂!”

街舞一向都是最能high爆全場氣氛的狂歡節目,尤其魏嘉怎麽跳怎麽看,都絕對算是一個性感尤物。他在臺上扭動得那叫一個暢爽痛快,而臺下的尖叫聲也不分男女不辨大小,幾乎就要掀翻屋頂沖破雲霄。

短短五分锺的節目對於魏嘉來說卻仿佛持續了有一個世紀那麽久,擺出收尾pose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把他這一輩子所有的汗水和全部的激情,都用盡在這個炫目璀璨的舞臺之上了。然而對於臺下的觀衆來說,這五分锺的光景快得就像只有五秒锺──他們完全沒看夠。於是在全場震耳欲聾的拍掌與安可聲裏,魏嘉沒辦法,作為領舞,最後又獨自一人回到臺上,沒有激烈澎湃的音樂,沒有變換流彩的燈光,甚至也沒有任何的準備,就這麽全憑天賦與靈感,即興發揮了一段。

於是臺下的聲音幾乎從“歡呼”變成了“吼叫”。

然而這畢竟是一場主流意識濃郁的大學生迎新晚會,總不能“虎頭蛇尾”,到最後居然變成魏嘉一人的專場秀吧。所以主持人趕緊上臺來拉走魏嘉打起哈哈,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再加上兩人又分外幽默地講了幾句俏皮話,這才成功安撫臺下觀衆們的躁動情緒,平安請出下一組節目上臺。

不過正好被排在魏嘉後面的這一組節目,應該說,那是相當的悲劇,就對了……

魏嘉手上抹著汗,但嘴裏卻滿懷得意地地哼唧著歡快小曲兒,一路又蹦又跳地,往那間專屬於他的休息室裏小跑奔去。

推開門。

“……啊!”

毫無預料地,一個強大到不容反抗,可卻又輕柔到小心翼翼的溫和力道,突然間覆上了魏嘉濕汗涔涔的右手腕。而下一秒魏嘉不禁腳底一個踉跄,随即身子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前傾倒,撲騰一下,跌進了某個略略熟悉的寬闊懷抱。

咦?聞聞聞聞……嗯……他好像有點知道這個偷襲者是誰了耶……

“啊哈,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就叫做投懷送抱呢?”仿佛正是要為了驗證魏嘉的猜測是對的似的,一個欠揍欠扁又欠虐的可惡聲音,霎時在魏嘉耳邊幽幽響起。

……果然!

魏嘉憤怒地擡起臉,但身子仍然被周雲飛死死禁锢在懷中。皺起兩道因為化了妝而顯得彎彎細細,尤為女孩子氣的好看眉形,魏嘉嚴厲地指控:

“周!雲!飛!”表情扭曲猙獰,聲音咬牙切齒,“搞清楚!明明就是你先拉我!先拽我!先扯我!先……先對我動手動腳的!”

周雲飛聞言大笑:“哈哈!不錯嘛,現在已經能單憑一個觸摸就感覺出人是我了啊。”

“咦……”魏嘉聽著聽著頓時變了神色,滿臉惡心嫌棄地抖了抖身子,搓搓胳膊上驟然生出的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撅起嘴小聲嘟囔,“拜托……周雲飛,什、什麽觸摸啊……诶我說你,眼看著一個大好青年的樣子,怎麽用詞這麽變态猥瑣啊!”

他忘記了自己上臺前曾被某位,惡趣味是打扮美男的學生會主管大姐強逼著,塗過一抹亮色唇油,NIVEA,櫻粉色,櫻桃味兒。而在經過一場大汗淋漓的熱舞之後,它的顏色不僅沒有消退變淡,反倒愈加晶瑩炫目,豔麗奪彩。

此刻,魏嘉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撅起他那兩片厚薄得宜的姣好唇瓣,毫無意識地任由淌在其上的異彩流光,狠狠,狠狠地,沸騰了周雲飛的呼吸,灼傷了周雲飛的心髒。

天知道此時此刻的周雲飛究竟是有多麽想一口重重地咬下去,啃下去,吮下去。

吻下去。

──不,或許連老天都不知道。

那樣噴薄難忍的悸動與狂亂燥烈的心跳,只存在於他自己的身體,心髒,靈魂深處;誰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魏嘉什麽都不知道。然而現在的魏嘉,依舊還是那麽可愛卻又那麽可恨地,什麽都不知道。

很多時候(比如現在!)周雲飛真的都不想再忍下去了。作為一個男人,他真是佩服他自己;而作為一個老公(或者說是……小攻?),他更是佩服他自己。什麽叫坐懷不亂,什麽叫忍字頭上一把刀(其實說忍字“下頭”更合适……),什麽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什麽叫步步為營,什麽叫放長線釣大魚……以上全部!字字句句!說的都是他的血淚寫照!

“嘿,嘿,”魏嘉輕輕開口喚了周雲飛一聲兒,然後不輕不重地朝著他的胸口錘了一記,“好啦好啦,玩笑開夠了,放開我吧。”

說完作勢就要退開周雲飛那兩條緊緊圍在自己腰背的,精壯有力的大臂胳膊。

做這活兒的時候魏嘉微微低下了頭,一副很認真很努力很拼命地在推的樣子。但其實是因為他臉紅了──他感覺到。不然怎麽會,連耳根子都燙起來了呢。

這個周雲飛在搞什麽啊……魏嘉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吐槽,表情和眼神都好奇怪的樣子……拜、拜托!要不要那麽專注隐忍啊!連用偶像劇來形容都好像有點兒夠不上格了,那、那簡直就是一部……《亂世佳人》啊!

真是受不了了……要熱死了熱死了熱死了!

“你、你……放開!”──“斯嘉麗”終於炸毛了。

盡管周雲飛很不願意放開(這簡直純屬廢話),可是他也很清楚,畢竟,時候,還未到。況且面對眼前這種高級別的強大誘惑(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對他來講,這種程度幾乎就相當於撒旦拿禁果去引誘夏娃),饒是周雲飛自制力強悍如斯,但也不是很敢百分之百地确信,如果自己再這麽抱下去,再這麽摸下去,再這麽……死盯著那兩簾肉嘟嘟的性感唇瓣死活移不開眼神,可卻又死活不能吻下去!──那麽由此所造成的慘烈後果,可能是嚴重到無法想象的。

并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後果可是要他自己付賬買單的!為了一時色念而犧牲一生幸福加“性”福……嗯不不不,這種大賠錢的虧本兒生意,周雲飛從來,絕對,不做!

周雲飛放開了手。

然後還很體貼地(其實是內心滴血),往後退站了半步。

骨膚相觸的感覺從兩人身體撤離遠去的瞬間,兩人身體同時一顫,從腳板心底由下往上,逐漸生出了一種,酥麻難言的,失落悵然。

魏嘉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更不知道周雲飛也正和自己一樣,體會著相同微妙難過的不爽。

別扭地捶捶肩,敲敲腿,轉轉脖子,伸展伸展手臂……總之為了掩飾莫名其妙的尴尬,魏嘉就是不肯将臉正面對上周雲飛。

“那、那啥……你不是說今晚要給你爺爺祝壽的嗎?怎麽又跑來了?你爺爺……唔……”

說著說著魏嘉猛地一個咯!,趕緊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巴。啊……吓、吓死他了!誰讓一向鬼靈精怪的個性差點兒讓魏嘉不動腦子,脫口而出一句,“怎麽?你爺爺突然沒了嗎?”──這種誰聽了誰跟自己拼命的大逆不道之話……

不過眼看著周雲飛瞬間變得黑乎乎的無語表情,魏嘉覺得像周雲飛這麽聰明強悍的高智商家夥,應該也、也……早就猜出來了吧……

“嘿、嘿嘿、嘿嘿嘿……”於是魏嘉只好撫摸著後腦勺憨憨傻笑。

“你……”周雲飛難得眯起眼睛板起臉色,想要認真嚴厲地教訓魏嘉一頓。可看著對方在自己的淩厲攻勢之下,慢慢變得柔弱可憐(俗稱賣萌),好像小梅花鹿一般的軟綿綿樣,他感覺自己的心尖仿佛在油鍋面上掃來蕩去了好幾回於是最後……他到底還是,可恥地,舉了白旗。

“哎……你啊……”

嘆口氣,周雲飛倍顯無奈地擡起一只手掌蓋上了魏嘉的小腦袋,然後,将他因為跳舞而打了不少發膠的質感黑發,狠狠,狠狠地,弄碎揉亂。

而魏嘉知道,這就是周雲飛施予自己的最重懲罰,同時也是,全部懲罰了。

松口氣可也不至於太松口氣。因為不知道為什麽,站在周雲飛的面前,魏嘉就是能永遠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有恃無恐。

周雲飛一定會原諒他,他确信。不管自己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周雲飛都一定會原諒他,寬容他,包納他──他就是有著這樣的确信。

真是毫無理由與邏輯的盲目自信心。

盡管作為一個男生,魏嘉并不為這種近乎“寵溺”的友情感到多少驕傲,可他卻實實在在地,為此感到開心。

所以現在的魏嘉也同樣覺得開心極了。哪怕周雲飛弄亂了自己做了好久的燒錢頭型,他也絲毫不感到介意。

哎,如果能讓周雲飛不跟自己計較,那麽一個不過幾百塊錢的破頭型而已嘛,又有什麽關系!

“別笑得這麽沒心沒肺!”周雲飛揚指彈了彈他的腦門兒,“你剛沒說出口的那句話我會一直記著的。”

“唔……”魏嘉苦下臉。

忽然周雲飛眼珠一轉悶悶笑了,滿臉都閃爍著算計的邪惡光芒:“不如這樣吧,以後哪天你跟著我去見我爺爺,然後也叫他老人家一聲爺爺,怎麽樣?”

“……哈?”魏嘉大奇,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這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哎總之你記著這樁事兒就是了,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通知你的。嗯……就全當,你在背後詛咒一位老人家的賠罪好了。”很明顯周雲飛開始打太極了。

魏嘉口氣弱弱:“呃……哪、哪裏有詛咒那麽惡劣啊……我、我不就是一時心直口快嘛……哎好啦!你還沒說你今晚到底怎麽會來的呢!?”──瞬間轉移話題。

周雲飛反問:“幹嘛這麽激動,我來不好嗎?而且還正巧看到了你的表演呢,”抱起胸微微一笑,“就是沒想到你居然可以這麽火辣,受歡迎得很嘛。”

說完好像登徒子一樣地,表情邪魅唇角微揚,悠悠噓了聲口哨。

魏嘉忍不住翻白眼:“拜托你這是什麽語氣,你又不是沒看過……而且還看過了無數次……是除我本人以外看到過完整版最多次的人好不好!”

周雲飛沈默了幾秒,聲音突然詭異地溫柔下來:“……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過去那麽多次,都比不上今晚這一次好。”

“……”魏嘉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

捏捏他的小肉臉,周雲飛最後笑著做總結:“呵呵,幸好我來了。”

魏嘉覺得起碼過了五百年歲月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心神和聲音可是……靠!他居然被莊景玉給附身……結巴了!

“這、這麽說……周雲飛你、你就是……專程為了我……呃不不不……是專程為了這、這個節目……而趕來的嗎?”

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像電影裏常常演到的那樣,閃爍著亮晶晶的期待之光;但魏嘉唯一清楚的是,此時此刻在他的全身上下的确有一個東西,跳動得前所未有得厲害──那就是他的心髒。

可周雲飛聽了卻只淡淡一笑,然後說:“我是為了我喜歡的人來的。”

“啊……”僵硬了半秒,魏嘉的表情霎時抓狂得好像就快要瘋掉,“……哈?”

周雲飛見狀既沒急著安慰也沒急著解釋,反正就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架勢,随口又重複了句:“嗯,對啊,我就是為了我喜歡的人來的。”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持續傻掉。

於是周雲飛也毫不客氣地繼續驚天爆料:“本來親戚們都不放我走的,然後我就跟他們講,我喜歡……嗯,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今晚也要登臺表演,我不想錯過,所以……”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繼續傻掉。

“哦對,為了趕來這兒我還被迫拿出了殺手!。我就跟他們講啊,指不定哪一年哪一天,這個飯桌上,就會多出那個人來了哦。”

傻掉的魏嘉僵在原地……忽然間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冷笑話!豬!

抽抽鼻子(他只是冷了!絕、絕不是因為發酸想哭什麽的!),魏嘉回過神看著周雲飛,甕聲甕氣地問:“哦……那、那到底是……哪個女生啊?表演的什麽節目?現在……已經過了嗎?唔……讓我仔細想想哦,是……獨唱《little house》的那個何玉婷嗎?是彈《梁祝》古筝曲的那個黃罄嗎?是演《我的父親母親》話劇的那個於真真嗎?嗯……啊!我知道了!果然還是跳《阿育王》的那個,那個……土木工程的性感女神,叫、叫……诶?她叫什麽來著?叫什麽來著的?嗯……啊哦!對了!對了!叫蔣子璐!她叫蔣子璐!對吧?”

魏嘉一副比當事人還要著急百倍的激動樣子,漲紅著臉,張牙舞爪,大叫求證:“快啊周雲飛!快告訴我啊!我、我要去幫你審查看看的!”

結果哪料到周雲飛直接一盆冷水澆下來:“不用了。”

“……”魏嘉簡直倒吸一口冷氣,“你……!!!”

這下他是真的想哭了……

眼皮一抖,好像連水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就連魏嘉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居然把同周雲飛的友情,看得有這麽重要。

“你……周雲飛你……你這個混蛋!”魏嘉咬著唇瓣重重跺腳,然後扭過脖子偷偷用手背揩了揩眼角,“你有了喜歡的女人,居然……居然……都不告訴好朋友好兄弟!”

周雲飛看到魏嘉這幅模樣,真不知是該心喜,還是該心疼,可他畢竟打定主意,絕不會現在就告訴魏嘉自己的心意。因為他很确信,如今魏嘉對待自己的感覺還仍然停留在,比起好朋友好兄弟,只多出那麽一點點暧昧朦胧的,最初級階段而已。或許連魏嘉本人都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兒愛情的小萌芽呢,因此就更別提那究竟離自己所想要的未來,相差得有多遠多遠了。

當然這倒并不是說周雲飛一定要讓魏嘉來主動追他,率先跟他表白什麽的(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估計花兒都謝了無數次……),周雲飛唯一,也是最低的要求只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跟魏嘉表明心跡的時候,這只小笨蛋可以不要滿臉驚恐地尖叫著後退,然後一邊好像躲變态一樣地躲避著自己,一邊還給自己張羅著聯系心理醫師……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魏嘉放下顏面放低身段站在原地等了老半天,最後絕望地發現周雲飛果然說到做到,說不告訴自己那個女生到底是誰……嘿!居然還真就不告訴自己那個女生到底是誰!

“乖,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周雲飛放軟口氣,說著便想像剛剛一樣,伸手去摸摸魏嘉毛茸茸的小腦袋。

“我擦……滾!”魏嘉直接一臂擋過去,狠狠隔開,怒道,“不給說還想摸!這世上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嗎!周雲飛你倒是想得美啊你!”

說完憤憤地瞪一眼,然後滿身噴火,再不留戀地轉身走掉了。

留下周雲飛一個人站在原地,摸著鼻子,默默用毛主席的名言勉勵自己:哎……前途是光明的,過程是曲折的!

莊景玉終還是被黎唯哲半拖半拽半牽半扯地,拉到了Z大情侶聖地,梧桐大道裏。

而這個地方果然也名副其實得厲害。雖然夜色蒼茫,但莊景玉也能清晰分辨得出來,觸目所及,全是清一色你侬我侬的,學生男女。

可再看看站在自己前面的人……莊景玉眼前一黑,覺得自己就快被囧暈過去了。

“喂……那、那個,黎唯哲……”咽咽喉嚨,莊景玉難得一次放棄顏面去主動牽了牽黎唯哲的衣角,語氣近乎懇求,“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你看這……這……”

哪料到黎唯哲直接唇角一勾,迅速一個手臂反轉牢牢攥住莊景玉的手腕,而後毫不客氣地揣進了自己的手掌心裏,張揚地笑起來:“這什麽?诶我說莊景玉,我都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麽。幹嘛?這條路修了不讓人走的啊。”

莊景玉急得抓狂了:“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可是你看……你看啊……”

他胡亂地伸出另一只手,手指頭往四面八方瞎指一通,亂指一氣。

黎唯哲見狀笑得更加頑痞了:“對啊,他們是人,我們也是人啊,有什麽區別嗎?憑什麽這條路他們能走我們就不能走啊。”──裝瘋賣傻的典型。

莊景玉:“……”

──他敗了。他承認。

“你……好、好吧……随、随便你了……”

──他認命了。

兩人因此默默走了一小段路。途中被各種各樣或驚訝或興奮的眼神目光給圍觀指點的盛況,莊景玉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後,都不願再去回想。

因為無論何時何地再回想起那些,說話者們自以為自己很小聲,但其實整個梧桐道連只螞蟻都能聽到的超大音量對話……莊景玉便會産生嚴重的心理陰影!!!

比如神棍兒型的:

“呀!親愛的你看那兒!居然是兩個男的诶!”

“……Oh my god!哦我的上帝!哦天……寶貝兒你別看別看,千萬別看!你要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這是罪!是孽!是永遠不會被仁慈的主所饒恕的罪孽!”

──莊景玉當場就滿頭黑線了:好、好一個虔誠的基督徒……

又比如夫妻皆新潮型的:

“嘿!阿娜答,你看那兒,好像是一對好基友诶。”

“哦……哈!真的诶!哎,難得啊。”

“不如咱倆來猜猜誰是攻是受?”

“這有什麽可猜的……肯定前面高的那個是攻,後面矮的那個是受啊。”

“切!這可不一定!看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啊,不然我當初怎麽會看上你……”

“你……”

──那時候莊景玉在黎唯哲的悶悶低聲中真的很想以頭搶地……

最後再比如女方禽獸型的:

“哇!老公老公!你快看快看!那兒居然是兩個男的耶!”(……其實莊景玉當時就很想吐槽一下,為什麽每個女生的眼睛都要比她們的男朋友,尖銳那麽一點點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所謂那什麽……女性的直覺嗎?)

“哦呀!真的诶!我靠……原來攪基這種事情現實生活中還真的有,而不只是随口說說的而已哦……”

“廢話嘛!嗯嗯!對了老公!你知不知道兩個男人到底要怎麽做呢?”

“咦?你這樣一說我倒還真的……”

“嘻嘻,要不要我給你科普呀?”

“……為什麽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注:以上也是莊景玉當時的心情)好、好吧,老婆大人請講……”

“好呀好呀!咳咳!那你可聽仔細了哦,過程呢就是這個樣子的,攻方将自己的XX插入受方的XX,然後……(以下省略N字)……於是最後,快感就産生了!……咦?老公你怎麽了?”

“老、老婆……我、我突然發現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

──除了在心裏默默點附和,以及哀嘆這個三觀不正,道德淪喪的堕落時代,那時候的莊景玉再也産生不出別的什麽想法來了……

但黎唯哲倒是在那一晚的梧桐大道得到了很多的爆料和笑點。證據是在未來許多年的漫長生活裏,他最喜歡做的事情除了……和自己幹那什麽三觀不正道德淪喪的堕落事以外,剩下的最熱衷的興趣之一,便是翻出這一晚上的各種對話,來逗弄自己。

是的莊景玉這輩子就這麽落在栽在毀在,黎唯哲的手上了。

大概又再往前走了五十幾米,并且又再不得不被迫聽完了好幾對小情侶,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雷人對話以外,莊景玉著實是,撐不下去了。

大概俗話說的狗急跳牆講的就是這麽個道理。為了緩解尴尬活絡氣氛──最重要的是為了擋住沿途路人們叽叽喳喳令人發指的不靠譜讨論,一向沈默是金的莊景玉居然打定主意,決定主動開口跟黎唯哲聊聊天,說說話。

深呼吸兩口,莊景玉磕磕絆絆地張嘴了:“嗯……那、那個……黎唯哲……這身衣服,和你那天你給我的那條圍巾,找、找個機會,我一并還了你吧……”

“你說什麽!?”黎唯哲一聽就豎起了眉毛,滿臉的……“你找死”。

“圍巾是要還給我沒錯,但是這身衣服你……你居然也準備,還、給、我!?”

其實最後三個字黎唯哲說得不算重,但是因為他本人本身的強大氣場,所以這三個字從他嘴唇裏吐落出來,便自帶了一番渾然天成的壓迫威嚴。

“你去打聽打聽我黎唯哲送出手的什麽時候要回來過?當然更沒有被退回來的道理!”頓了頓,挑起眉毛輕哼一聲,“呵,莊景玉,你是第一個敢跟我這麽說的人,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

冤枉啊!其實只是因為莊景玉從小到大的教育觀決定了他的這種想法而已啊!

“不、不行的!我……我憑什麽無緣無故收你的東西呢?人不可以這麽做的啊……”他只是實話實說。

而黎唯哲聽完後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嗯?”

毫無預兆的停頓令莊景玉腳下不禁一個踉跄。被黎唯哲扶著站穩,他傻傻擡起頭呆望著對方,寫滿一臉的焦躁,真誠,與迷茫。

“怎、怎麽了?我剛剛……說錯什麽話了嗎?唔……道理本來就是這樣的沒錯啊!”

黎唯哲戳戳他的腦門兒迅速打斷他,口氣既是粗暴又是霸道:“你是豬啊!為什麽人不可以這麽做?還有憑什麽這就是道理和規矩了?”

停下幾秒,他一揚眉梢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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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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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