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程子諾停住腳步，扭頭看她：“怎麽了？”梨娘見她不懂臉色，氣得不行，走到邊上，将人拽了過來。程子諾歪着頭看她，又問了一遍：“怎麽了？”

梨娘擡頭看了看那幾個留在原地的姑娘，咬咬牙，将子諾拉到了角落裏。她并不知子諾的的确确是因着好奇才來的，平日裏程子諾總是一副流氓樣，她只以為子諾是故意帶她來這裏，暗示她。

子諾跟着她走到牆角，有些擔心：“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梨娘沒有搭理她的問話，湊到她的耳邊，一手擋着，輕聲說着：“我們回去吧，你不要讓她們伺候了，我伺候你。”

子諾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梨娘方才一鼓作氣，如今被子諾又問一遍，便有些洩氣，但仍硬着頭皮：“她們會的，我都會。”

子諾看着她，有些不大相信，她什麽時候還會唱曲彈琴跳舞了？子諾本是也想走的，只是見梨娘如此，又想逗逗她，挑了挑眉：“那你要怎麽伺候我？”

梨娘哪兒好意思說出口，朝她勾了勾手指，子諾趕緊附耳過去，梨娘看着她的耳朵，紅着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子諾愣在那兒，腦中一片空白，只聽胸腔裏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梨娘見她沒有反應，抱住她的胳膊輕輕晃了晃：“好不好嘛~”

子諾回過神來，臉上通紅，也沒明白梨娘的意思，也沒聽見梨娘說的什麽，連聲答應：“好好好。”梨娘心下一喜，拉着人就往外走，子諾從善如流，付了銀子就同梨娘走到了外頭。

走到外頭，子諾終于反應過來，擡手摸了摸被親的地方，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梨娘，臉上又紅了紅。梨娘本是想回家，子諾哪兒肯：“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梨娘有些後怕地看着子諾：“不會又是什麽奇怪的地方吧？”

子諾甩了甩手：“你當我是什麽人呢！我帶你去酒樓吃好吃的。”

兩人在酒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景致，子諾提議着：“改日我們一起去游湖。”梨娘點頭應下，只要不去花樓就成。

子諾點的菜一一上齊，子諾一邊介紹着一邊給梨娘夾菜。子諾吃了兩口，清了清嗓子：“梨娘。”

梨娘擡頭看她：“嗯？”

“你說若是兩個人要私奔的話，私奔到杭州是不是也挺好。”子諾小心試探着。梨娘倒是沒想到前陣子的事，還頗為認真地思索一番：“私奔到這地方來也太招搖了，私奔不應該都是往那種荒郊野嶺去的麽？”

子諾點點頭：“你說得在理，若是這般，私奔也過不上什麽好日子。”

梨娘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子諾：“都要私奔了，怎還奢望能過什麽好日子。但凡有點法子，誰會私奔。”說完，又覺得子諾今日乍一提起這話頭有些奇怪，“怎的？你想私奔？”

子諾翻了個白眼：“我跟你都有婚書了，有什麽好私奔的。”梨娘聽她說的是和自己，偷偷勾了勾嘴角。

子諾還不放心，又繼續打探：“梨娘，你以前在沈家莊有沒有什麽情郎？”梨娘臉色大變，瞪着子諾：“你不會是想同我說，你有情郎吧？”

子諾瞪大眼睛，一臉詫異：“你想什麽呢！我是問你，我看你長得也有鼻子有眼的，沈家莊那麽多人，你也老大不小了，難免不會有那麽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情郎。”子諾越說越酸。

梨娘哼了一聲：“還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呢，你當我什麽人呀。若是有情郎，哪兒還輪得到你。”

“嘿！你找個情郎也沒有我俊俏，也沒我有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嫁給我，你還不知好歹。”子諾越想越覺得，就沈家莊那村長的兒子，怎能和自己相比。

梨娘一聽，這人難不成又動了納妾的心思，那怎麽行：“哼！我在沈家莊也多得是人想娶呢！要不是被你搶了，為了名譽，怎會嫁給你？”

“你還不是看我俊俏，若是一個糟老頭子搶了你，你也嫁？”子諾得意地挑了挑眉。梨娘轉過臉去，不再搭理她，子諾又湊上前去，“你說，是不是因為看我俊俏才願意嫁的？”

梨娘耐不住她追問，仰起頭來：“是有那麽一點點，不行嗎？”

子諾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心滿意足：“我就說嘛，我們也算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登對得很！”過了一會兒，子諾又提起：“所以啊，你要好好珍惜我，別不知好歹地跟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的人私奔了。”

梨娘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我跟誰私奔了？”說完，她總算想起了前陣子的事，臉色一變，坐下來，“你知道沈駿來找我的事？”

“怎麽？你還想瞞着我跟人私奔去？”子諾用筷子戳了戳米飯。

“你不提，我早就忘了這件事。沈駿以前是鐘情于我，以為我嫁給你吃盡苦頭，才會那般。我回絕了他，他也看見了我過得挺好，以後定是不會再提起了。”梨娘解釋着，又給子諾盛了碗湯。

子諾聽了解釋，安心下來，只是嘴上依舊不停：“一口一個沈駿，真親熱。”

梨娘十分無語：“他名字就叫沈駿，不叫他名字還叫什麽？”

“你可以叫他臭不要臉的，或者癞蛤蟆，反正稱呼也挺多。”子諾接過梨娘遞來的湯，喝了一口。

梨娘看她這小孩子氣模樣，笑着：“你先前不是不樂意我嫁過來麽？我若是和人私奔了，不是正合你意？你這般生氣做什麽？”

子諾一時語塞，瞪大了眼，又拍了一下桌子，底氣不足：“你，你跟人跑了，我不丢人呀！”

兩人吃飽喝足回了客棧，梨娘還特意拉着子諾，叫她等自己先洗漱。子諾坐在桌邊嘀嘀咕咕：“還說要伺候我，一進屋就洗漱，洗漱完就要睡了，還伺候什麽。長得這麽好看，說話卻不算數，虧我還相信她。”

等梨娘洗漱回來，爬上床，子諾瞥了她兩眼，氣呼呼地去洗漱了。

梨娘躺在被窩裏，等得有些緊張，心跳比尋常快了許多，臉上慢慢發熱，忍不住把手伸出被窩，又把腿伸出被窩。看見子諾過來，梨娘趕緊将腿和手都縮了回去，屏住呼吸等子諾鑽進被窩。

子諾心裏還在嘀咕，躺下後還在想着，要不要嘲諷梨娘一番。誰知梨娘輕輕推了推她：“去把蠟燭滅了。”子諾欲言又止，只得起身去将蠟燭滅了，心裏想着這人果然說話不算話，都滅燈了，還伺候什麽。

子諾躺着，越想越氣，自己怎麽就這般輕易地相信她了？還沒等她氣完，卻見梨娘翻身貼了上來，子諾立馬睜開雙眼，瞪大眼睛看着梨娘，這人是搞什麽幺蛾子？

梨娘看她愣在那兒不動，心想這人還真等着自己伺候了，臉上紅得發燙，咬咬牙，伸手拉住子諾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子諾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幹什麽，這黑燈瞎火的，突然來這樣一出，是何意思？難道是走了一天，腰酸了，讓自己揉揉？可不該是她伺候自己的麽，怎麽又變成自己伺候她了？

子諾氣不過，掐了梨娘一下。梨娘怨怼地看着她：“你會不會啊？輕一點啊。”子諾看她蹬鼻子上臉的，正要生氣，梨娘在她的唇角輕輕親了一下。子諾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梨娘已經與她吻在了一起。

子諾沉湎于她柔軟的唇，後又反應過來，推了推她：“你做什麽？”

梨娘臉上通紅：“伺候你啊。”

子諾咽了下口水：“這樣伺候啊？”

梨娘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要翻身躺回去，卻被子諾抱住，脫不得身：“你放開我。”

子諾将人抱住：“你占了我便宜就想走？”

梨娘哼了一聲：“不然你想怎麽樣？”

子諾一個轉身，将人壓在身下：“當然是占回來。”

梨娘雙手在她胸前攔住了她：“哪兒有這樣的。”

子諾去拉她的手：“又不痛，雖然有點癢，那也沒什麽。”

梨娘有些奇怪地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感覺：“哪裏癢了？”

“心裏癢。”子諾說完，趁她不注意，在她唇上親了一口，“你不喜歡花樓裏的姑娘這樣伺候我？”

梨娘瞪她一眼：“那當然了！你是我的……”夫君兩個字沒說出來，梨娘賭氣般地看了一眼邊上，子諾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在梨娘反應過來之前就轉身躺好：“你說得對，我是你的。”

一時之間，只剩下呼吸聲與擂鼓般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