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人回到樂康時，過去已近一月了，程老夫人和程老爺子聽說兩人回來了，親自站在大門迎接，子諾扶着梨娘下了馬車，趕緊跑過去抱住祖母：“奶奶，子諾好想你啊。”

程老夫人拍了拍子諾的背，就見梨娘走到跟前，甜甜地叫着“爺爺，奶奶。”程老夫人看過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發間插着的發簪，頓了一下，沒說什麽，只拉着兩人進屋：“路上沒吃好吧，奶奶特意吩咐人做了一桌你們愛吃的。”

程子諾很嘚瑟：“梨娘做菜很好吃，有梨娘跟着，我都沒有吃過幹糧呢！”程老夫人聽着，哪兒有不開心的，也嘆自己福氣好，娶了個好孫媳。

幾人在飯桌邊坐定，很快，熱騰騰的菜便端上來了。雖說路上梨娘會接着店家的廚房做幾個菜，但總歸是放在菜籃子裏悶過的，又有些涼了，算不得吃得很好。程子諾趕緊給梨娘夾了兩筷子菜，又眼巴巴地等着。

梨娘哪兒不知道她的意思，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祖父祖母，誰料那兩口子倒是默契，就當什麽也沒瞧見，望着一邊，全然不看她們。梨娘夾了子諾愛吃的菜放進她的碗裏，又夾了幾只蝦在碗裏，細心地剝着，趁着祖父祖母不注意，放進子諾碗裏。

鮑魚一端上來，子諾就搶先盛了一碗，放在梨娘邊上：“你快吃這個，多補補。”坐下以後，才後知後覺發覺祖父祖母的眼神有些不善，只好站起身來給二老也盛了一碗。

兩人吃完便打算回屋，程老夫人叫住梨娘：“梨娘啊，這麽久沒見，陪奶奶去走走。”梨娘哪兒有不肯的，乖巧地走到祖母邊上，貼心地扶着。子諾便也留了下來。

程老夫人倒是嫌她礙事：“你留在這兒做什麽，我們娘倆自己走走說說話。”子諾瞪大了眼睛：“奶奶，我才是你孫子。”程老夫人一臉嫌棄地擺着手：“行了行了，看了這麽多年都膩了，趕緊走吧。”

程子諾嘁了一聲，就走開了。梨娘當然明白這是祖母有話要對自己說。果然，沒一會兒，程老夫人開了口：“子諾這孩子呀，別看他平日裏一副作威作福的樣，其實最是乖巧單純，這麽大了就做過一件出格的事，那就是把你搶回來了。”

“奶奶，我知道的。”梨娘現在哪兒還不清楚，程子諾就是一只紙老虎。

“子諾呢，很單純，對喜歡的人就是掏心掏肺的。你若是要跟她好，就得想清楚，你若是玩玩，哪一日玩膩了，子諾會變成什麽樣，那是我們都想不到的。”程老夫人繼續說着。

梨娘頓了頓，她也不知祖母怎就看出來了，才吃了一頓飯而已，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麽。程老夫人笑了笑：“你也不要怕，奶奶既然會跟你說這些，就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子諾娶了你。你們倆不論是做姐妹還是做夫妻，奶奶都是高興的。”

她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女，從小保護得好，也就導致她在情感方面特別單純，交給誰她都不放心。可如今，既然陰差陽錯跟梨娘在一塊兒了，梨娘也是個簡單極了的姑娘，她算是能放心了。

梨娘紅了臉：“奶奶——”程老夫人笑得更大聲了：“你還羞什麽，子諾她娘的發簪都戴上了，誰還不知你是我程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

梨娘這才知曉這發簪原來不是子諾買的，梨娘更是羞得不行，拉着祖母的胳膊撒嬌着，程老夫人見她似是才知曉這簪子的來歷，更覺喜歡：“也不知你們小兩口是怎麽折騰的，說你們懂事吧，一個比一個不懂，說你們不懂吧，這才多久，就黏到一塊兒去了。”

梨娘被打趣得都快擡不起頭來了，要不是不放心祖母獨自走路，她定是要逃走了。程老夫人總算放過了她。

梨娘跟祖母走了一會兒路，總算回到自己的屋子。子諾見人來了，就趕緊讓喜鵲去将燕窩端過來。梨娘看見燕窩，又想到晚膳時的鮑魚，忍不住嘆息：“人家有了身孕的也沒見得這般補，我這只是出了個門而已，你這般大陣仗做什麽。”

喜鵲很有眼力見，送了燕窩就走了，尋常子諾和梨娘在屋子裏都是沒人伺候的。子諾坐到梨娘邊上：“若我真是男子，你也該有身孕了。”

梨娘擡頭看着她好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肩：“你想當爹的話，還早着呢。”子諾見她這般，很不服氣：“我們都那樣了，還不行啊？”梨娘沒跟她争執，只好點頭：“行，當然行，你又不是男子，你争什麽。”

子諾一想，也頗有道理，端起燕窩喂到梨娘嘴邊：“你先把這個吃了，小心燙。”梨娘吃了一口，又把子諾再次喂過來的手推回去：“你也吃。”子諾也不推，自己吃了一口，又挖了一勺喂過去。

梨娘看着勺子，想到子諾方才那麽自然地用着同一個勺子，有些害羞，子諾看出來了，調笑着：“我們都那樣了，用一個勺子有什麽可羞的。”

梨娘哼了一聲：“你懂什麽！”

被子諾壞了氣氛，梨娘也就不再客氣，享受着她喂過來的燕窩。

“明日你要回沈家莊看看嗎？都快一個月沒見了。”子諾倒是挺貼心的，梨娘自然是想的，可又有些猶豫：“是該回去看看，就是這麽久了，我娘難免要問我懷孕的事，我得想辦法糊弄過去。”

子諾将空碗放在一邊，向屏風後頭走去：“這有什麽好愁的，你就說程家大少爺中看不中用，懷不了。”

梨娘挑了挑眉：“你知道這句話什麽意思麽，就在這兒瞎說。”

子諾洗漱完走了出來：“還能什麽意思，不就是懷不上孩子麽。”梨娘走過去，推着她在床邊坐下，坐在她的懷裏，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你再想想。”說完，就起身去屏風後頭洗漱。

子諾一臉困惑地鑽進被窩，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想不明白，覺得定是梨娘逗自己玩。梨娘回來時，子諾已經怡然自得地靠在床頭看書了，見到梨娘過去，子諾趕緊把書放下。

梨娘鑽進被窩，挑起子諾的下巴：“想明白了？”子諾拍掉她的手，哼了一聲：“想不明白。”梨娘壓根兒就沒抱希望，聽她這般說，就笑了起來：“慢慢想，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子諾雖然不明白梨娘說的到底是什麽，但隐約也知曉，說的該是情事方面的事，但是她頭一回成親，哪兒能知曉這些事，料想梨娘也是裝腔作勢，嘁了一聲：“你自己也不明白，還好意思說我。”

梨娘見她“不思進取”還這麽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我哪裏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你不明白。”

“你明白，那你告訴我，我哪裏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也不明白，還說我不明白。”子諾來了脾氣。梨娘氣得推了她一下：“就是你不明白！”

子諾被推了一下，竟是氣消了，湊過去：“那你教一下呗。”

梨娘見她突地又溫柔起來，還說這樣的話，臉上一紅，轉身躺下：“我才不教，笨死你算了！”

子諾從身後圈住她：“那我笨死了，你還得守寡呢。”

“那我就改嫁了，才不給你守寡。”梨娘捏住子諾的手，“所以你要活得比我久才行。”子諾也不将人翻過來，就湊上去在她的耳後親着。梨娘轉過身來，抱住子諾，兩人吻在一起。

子諾放開喘不上氣的梨娘，親着她的臉，又在她的耳鬓厮磨着：“你真的不教教我嗎？”梨娘笑了一下，沒顧得上回答，……她想着，自己定是還有些事可以做卻沒有做，才被梨娘笑話的。

梨娘輕輕顫了顫，倒是沒攔着。……梨娘這時也緊張起來，抱着子諾，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子諾稍稍摸出了一些門道，……

梨娘有些受不住，叫了幾聲子諾，子諾又爬回原位，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在呢。”梨娘抱住她，只覺得還不夠緊：“不是這樣的。”

子諾聽她沒頭沒腦的一句，才不信她：“你又不會，你怎麽知道不是這樣？”梨娘睜開眼睛看着子諾，眼睛裏氤氲着水汽：“子諾——”子諾立馬又溫柔起來：“在呢在呢，你說就是，你這樣看着我，我受不了。”

梨娘擡頭蹭了蹭子諾的臉：“我嫁過來的時候，娘親教過我的，不是這樣的。”

子諾皺起眉：“你娘親教你的是男女之間的，我又不是男子，當然不一樣了。我看你挺享受的，怎麽就不是了？”

梨娘臉上通紅，掐了一把子諾：“少胡言亂語的，那總歸是差不多嘛。”

子諾洩了氣：“那你說是怎樣的。”梨娘紅着臉好一會兒都不動，擡手蓋住子諾的眼睛：“你把眼睛閉上，不要看着我。”

子諾乖乖聽話，嘴上卻念叨着：“這規矩怎麽這麽多？”梨娘沒有管她，只牽引着她的手往下伸去。子諾手上摸到什麽，被吓了一跳：“你怎麽也這樣了？”

梨娘咬牙切齒：“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認真做事就行了，話真多。”

子諾只好閉嘴，又由着梨娘牽引……

……“你沒事吧？你不是說沒事的嗎？你看你，不會還瞎教，這要是受傷了可怎麽辦？疼不疼？”

梨娘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當初看上你一定是被你的表象欺騙了，果然不能着急，日久見人心，現在才知道你真的是笨死了。”

子諾心疼得不得了，也不管她說自己笨，就在她臉上耳邊親着，安撫着：“親親就不疼了。”等梨娘緩過來，子諾倒是有所感應……

等兩人折騰結束，梨娘在子諾的親吻和安撫下就要睡去，誰知子諾又來了勁：“梨娘，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梨娘整個人貼在子諾懷裏不肯分開：“不行，明天還要回沈家莊呢。”

子諾咬咬牙：“要不我們後日再去沈家莊吧？”

梨娘在子諾的肩上輕輕咬着：“你一點都不憐惜我。”

“我憐惜着呢，憐惜着呢。”子諾趕緊将那些念頭抛到腦後，“哎！我先前果然是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