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安能辨我是雄雌

“嘎!”

四只戰力極強的大白鵝被郁丹若的侍女引到了棚屋的四角,姑且把它們充當看家護院的門神,沒有燒了它們。

臨時的簡易避難所之外,冰雹愈發猛烈。原本只是偶有幾塊冰雹是臉盆大小,現在幾乎塊塊都是那麽大,密集地砸在棚頂的陣法上。

本就不是特別堅固的陣法岌岌可危。

一位侍女神色匆忙地從棚屋另一側趕來,附在郁丹若耳邊道:“小姐,陣法恐怕要撐不住了,我們的靈力都不夠了。”

“怎麽會這樣?”郁丹若顯然有些慌亂,“陣法至少能維持三個時辰,現在明明才……”

“回小姐的話。除了冰雹,空氣中還有靈力亂流和風刮來的異物,這些東西也在不斷攻擊陣法。我們最多也只能再撐三刻鐘。”侍女萬般無奈地搖頭。

此番乃是逼音成線的耳語,只有她們主仆二人聽得見。但奈何玄子楓的暗探耳朵靈得很,修為又高出那侍女足足兩段。這話在玄子楓那兒,就跟拿着流音箱廣播似的。

白紗遮住了郁丹若的容顏,但不用看也能猜到,此刻的她定是焦急萬分的。

“清音,如果我用渙意心法支撐陣眼呢?”郁丹若問。

侍女答:“如有小姐相助,也只能維持不到一個時辰。”

郁丹若起身掀開棚屋的簾子,向天空看去。

靈天雷暴愈演愈烈,沒有絲毫消退的跡象。沒有人能說得清一個時辰之後,雹災能不能停下。

回到屋內,郁丹若走到了玄子楓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簪。

“丹若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這位公子成全。”郁丹若雙手奉上玉簪,“此乃丹若信物,煩請公子将其送至靈天門,請求支援。”

玄子楓笑道:“榮幸之至,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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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接過郁丹若手中的玉簪。

一線靈力自玄子楓的指尖出發,順着玉簪無聲無息地蔓延到郁丹若的掌心。

礙于渙意心法的特性,玄子楓單憑肉眼無法看出郁丹若的靈力,便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探其虛實。

馭靈四段中階。

郁丹若十八歲,這個修為在尋常馭靈師門派中自然是極為頂尖的天才。但擱在神木塾的同齡人中也不過是中等偏下。

頭籌?首席?

——若真是這樣,靈天門衰落得也有些太厲害了吧?

懷着心中的疑慮,玄子楓帶着玉簪奔向靈天門。

靈天門中,郁九還在陣法邊緣不斷徘徊。

他跨出陣法半步,又将腳收回來,如此往複。連半邊褲腳都濕透了,顯然是猶豫了很久。

“哎呀!老子不管了!”

郁九一跺腳,猛地踏出了陣法。

不過三秒鐘的時間,他又被臉盆大的冰雹砸回了陣法之內。

“郁兄,可是在這兒練西洋的交誼舞嗎?”

“啊啊啊!玄、玄老板?”

玄子楓突然從背後出現,吓了他一跳。

“郁兄,這是在開嗓?”

“去你的吧!”郁九拍着胸脯,給自己順順氣、壓壓驚,“玄老板這就救完人回來了?”

玄子楓拿出玉簪在他眼前晃了晃,“非也,你們丹若小姐造的避難所撐不住了,請求支援,我是她派來搬救兵的。”

一聽這話,郁九當即來了勁兒。

他擡手攬着玄子楓的肩,向靈天門內走去,“走!我們找上十幾個兄弟出去。”

玄子楓笑着輕拍自己肩上的手,将靈力悄無聲息地注入其中。

馭靈五段初階,這是郁九的靈力。

——不對勁。

按照靈天門年輕一代弟子的說法,郁丹若的實力遠超同輩,那她不可能只有四段中階的靈力。

郁九嘆道:“丢人啊丢人!大老爺們兒在家裏呆着,讓人家小姑娘在外面。這事兒她哪兒能做得來啊!一個精神系的姑娘,靈能都用不上。”

——精神系?!

玄子楓心神大震,瞳孔驟縮。

驚異不過轉瞬而逝,玄子楓似乎是順口問了一嘴,“精神系靈能,那是有些雞肋了。幻境、催眠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在救災上的确派不上用場。”

“嗐!那是自然。不過丹若小姐的靈能到倒不是什麽幻境。跟人實戰的時候還蠻難纏的。”郁九答道。

玄子楓順着話頭接下去,“是嗎?哎,我還真有點好奇,你們丹若小姐的靈能到底是什麽啊?”

“靈能名為‘擾’。就是‘幹擾’‘擾亂’的那個‘擾’。”

……

抱玉城,五味樓。

郁十六緩緩轉醒,眼前的天花板有些陌生。

不過郁十六旋即反應過來,這是五味樓的雅間,便放下心來。

身上還隐隐約約傳來細密的疼痛,但比郁十六預想的要輕多了,再擡手一看,明明被燙得滿是水泡的手此刻沒有纏繃帶、也沒有傷痕,好像根本就沒受過傷似的。

這個治療可真是神乎其技,不知道是橘醫生還是柳醫生,竟然進步如此之多。

摸一摸臉上的面具竟然還在,郁十六試圖起身,卻感到肺子裏傳來火燒般的疼痛和麻癢,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

房間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被來者推開。

舒彩焦急的聲音傳來,“哎喲,我的小祖宗喲!你可好好躺着,我的血治不了內傷,先別動,等橘醫生過來給你洗洗肺子。你先拿靈力給自己順順氣。”

“嘭”的一聲,舒彩變出來兩個軟乎乎的枕頭,塞到郁十六的腦袋下。

舒彩又往被子裏塞了個湯婆子進去,掖好被腳,“風漩渦過去得太快,火龍卷還是起來了。不過你放心,閣主以及全體長老齊上陣,已經壓下來了。你醒來之前消息剛傳過來。”

接着,她提來一個發出“哔哔”、“喵喵”聲音的籃子,放在床頭郁十六能夠看到的地方。

“這是你撿來的那兩個小團砸。鳥少了條腿,貓腦門上有個瘤子,但都給救回來了,燒禿的毛也不知道能不能長回來,你做好心理準備。”

舒彩嘴皮子相當利索,用不着郁十六張嘴提問,就把她腦子裏面能想到的事情全都“噼裏啪啦”一股腦倒了出來。

“你昏着,我不方便動你靈玉佩,所以我先給你換的我自己的衣服。現在還不能吃東西,但是喝點水是可以的,我這兒還有瓶橘醫生用神木樹汁調的糖鹽水,來喝點。”

說着,舒彩造出一根木吸管,不由分說地戳進郁十六的嘴巴。

“別說話多喝水。”

郁十六剛有個起身的苗頭,就被舒彩按了回去。

“別動彈多靜養。”

再三思考沒什麽遺漏的事情之後,舒彩起身離開房間,去五味樓大堂控場。

然而,她剛剛走出去沒幾步,風一樣的女子又跑了回來。

舒彩誇張地扭頭抻脖子,确認室內外的情況,給所有的門窗都加上隔音陣法。

做好這一切,舒彩深呼吸醞釀片刻,保持她飛快的語速開口,“石榴,等橘媽治完,你能吃東西了,一定要食量加倍、加強營養。不然你全身都是肌肉、沒有足夠的肥肉,是來不了癸水的,長此以往身體會壞的。”

“……”

“也不會有胸的。”

“……”

“不用說!我懂、我懂。”舒彩把左手食指搭在郁十六唇上,右手豎起三根手指,指向天花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說罷,她又風風火火地解開隔音陣法,“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沖着大堂吼道:“你們再唱一個‘老鵝鵝趕爺’試試!”

……

靈天門周邊,南灣鎮。

臨時搭建的避難所被無情而猛烈的靈天雷暴襲擊,轟隆的雷聲、流竄的靈力亂流、碩大的冰雹,在這些面前,小小的棚屋岌岌可危。

“丹若小姐,清音的靈力耗盡了!”

随着侍女有些驚慌的通報,陣法的一角暗了下去。

在陣法全面失效之前,郁丹若急忙分出一股靈力代替倒下的侍女,維持整個陣法的穩定。

陣法總算是沒有全面垮塌,勉強撐起了他們頭頂上的天空。

但這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郁丹若全身都在顫抖,幾乎要站不住了,另外幾個侍女也是如此,但她們依然奮力撐起陣法。

一位侍女早已是跪坐在地苦苦支撐了,她眼裏含着焦急的淚水,“丹若小姐,支援還沒到嗎?”

“再堅持一會兒!”郁丹若也只能這麽說了。

雖然是濕冷的雷暴雨夜,但郁丹若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眼睛甚至也被汗水模糊,不得不因刺痛而緊閉。

棚屋裏的動物遠比人敏銳數倍,它們察覺到了情況不對,開始躁動起來。

一時間,雞犬之聲揭竿而起,聽得所有人草木皆兵。

母親将孩子摟在懷裏,準備好以身為蓋。

人們開始找尋身邊一切可以作為掩體、充當防護的東西。

有人雙手合十,開始向上蒼祈禱。

冰雹敲擊陣法的聲音愈發響亮、頻繁。

“砰、砰、砰”!

郁丹若已經力竭,陣法的光芒暗淡下來。

“咔嚓”!

巨大的冰塊将陣法砸出裂紋。

裂紋的枝桠瘋狂生長,在陣法上“開枝散葉”,眨眼的功夫便擴散開來。

“砰、砰、砰”!

降雹還未停止,不斷敲打已經出現龜裂的陣法,加速裂縫的蔓延。為衆人遮風避雨的陣法像是個冰裂紋的瓷盤,再來一擊便是要碎了。

郁丹若絕望地閉上雙眼,不甘心的淚水混着汗水,滴落在已然滿是泥濘的裙擺上。

就在這時,不知名的嗡鳴之聲響徹每個人的雙耳。

“嗡”!

整個棚屋上方的冰雹都停滞在空中,宛如時間被靜止一般。

那個被玄子楓拎回來的小女孩雙手伸向天空,小臉都皺起來使勁兒。強烈的靈力波動從她身上蔓延開來。

很快,一介孩童微弱的靈力耗盡,停在空中的冰雹開始顫動。

女孩咬着嘴唇,眼淚鼻涕順着臉往下掉,卻怎麽也不肯收力。

郁丹若怔怔地看着那個瘦弱的、髒兮兮的小女孩。

忽然,陣法再次亮了起來。

所有的裂紋被一瞬間抹平,整個陣法煥然如新,濃郁的靈力在銘文當中流轉。

支援到了。

郁丹若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來,慢慢來。”玄子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小女孩身後,将掌心緩緩貼在她後背上,“你做得很棒,咱們收力,輕輕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把放出去的靈能抽回來。”

白色的靈力在女孩經脈間流淌,向着丹田空虛的本源彙聚。

這小妮子本就是個瘦馬,身體的底子薄得很,本源虧損,在靈能失控的情況下強行靠着意念支撐。此刻她的靈能是收不回來又堅持不住,只能幹耗着那點可憐的本源之力。

要不是玄子楓及時相助,她怕是要被抽成小人幹了。

在玄子楓的引導下,女孩終于生疏地收回靈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玄子楓悄悄變回真面,食指戳着小女孩的腦門,把她的額頭彈得“嘣”地一響。

“小祖宗你可給我悠着點兒!靈能都用不熟呢,瞎逞能!你了不得我是知道的,但也不能這麽莽啊!你差點就成人肉幹了知不知道?”

說完這話,玄子楓猛地一愣。

方才他言語間風格獨特的溫柔,是那樣熟悉又陌生,像是他認識的某人。

冰雹從塊塊都是臉盆大,縮到了半個巴掌大。

靈天門年輕弟子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僅修好了避難所的陣法,還把棚子擴建了不少。

他們中有不少人也不太看得慣靈天門超脫凡俗、置身事外的做法,總是牽挂着喧鬧紛繁的塵世。有的人負責給傷患治療,有的冒雨領災民回來,還有人給普通老百姓的房屋畫加固陣法……

冰雹擊打陣法的聲響小了許多,不再是柄柄重錘砸下炸開的聲音,隔着陣法聽起來有點像是細密的棋子落在棋盤上。

閑下來的玄子楓在避難所裏尋了個僻靜的角落,調息打坐。那個小姑娘算是黏上“大姐姐”了,裹着被子在玄子楓腿邊睡着了。

一襲幹淨的藍紫漸變海波暗紋百疊裙映入玄子楓眼簾。

是郁丹若。

她換了身幹燥的新衣,與玄子楓相對而坐。

“今日之事,多謝玄公子了。”郁丹若微微颔首。

玄子楓早早察覺到對方的存在,已經發動了化形術的僞裝,他淡淡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說着,他将玉簪從容靈蹀躞帶中拿出,還給郁丹若。

郁丹若接過簪子,“不。若不是玄公子,小女子和這些災民怕都是沒有活路了。玄公子是大善人。”

“大善人?我?”玄子楓不禁用鼻子輕笑出聲,“您可真會說笑。”

郁丹若十分誠懇道:“并非說笑,玄公子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

對此,玄子楓笑而不答。

“這位是玄公子的妹妹?”郁丹若擡手收回拇指,攤手以四指禮貌地指向睡得正香的小姑娘。

“不是。”玄子楓搖搖頭,轉而露出一抹壞笑,“是我女兒。”

這話把郁丹若說得一愣。

玄子楓這才輕描淡寫地說:“我是說笑的。”

合着是說話大喘氣。

郁丹若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我說玄公子看上去不過舞象之年,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孩子。”

“她是個‘瘦馬’,豢養她的牙公牙婆家被冰雹砸塌,十好幾個姑娘就剩她了。小妮子有靈力傍身,命硬些。”玄子楓解釋道。

雨夜嘈雜寒冷,小女孩在被子裏裹成蠶繭,只露出個睡得沉沉的小腦袋瓜。被選去做瘦馬的女孩都是美人胚子,小女孩的臉可愛極了,那份瘦弱更是惹人心生憐憫。

郁丹若伸手撫摸女孩的頭發,頗為憐愛道:“這孩子馭靈天賦絕佳,小小年紀又有如此堅韌的心性,做瘦馬,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玄子楓瞥一眼那女孩,“不過我倒是覺得,誰家的姑娘做‘瘦馬’都挺可惜的。”

郁丹若擡手搭在自己的唇畔,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言語間竟也無意識地透露出馭靈師身份帶給她的高高在上。

有靈能靈力、能成為馭靈師的孩子不能任人欺淩,普通人家的小孩就可以做權貴的玩物了嗎?

“玄公子說的是,丹若受教了。”

玄子楓淡然道:“不敢當。”

年紀小的孩子容易靈能失控,女孩在睡夢中輕輕轉頭換了一邊睡,卻把自己的枕頭給定在了半空中。

玄子楓笑着将枕頭拿下來,墊在女孩頸後,笑道:“這小妮子肯定經常落枕。”

“這孩子日後沒了去處,不如,我帶她回靈天門好了。”郁丹若提議道。

聽了這話,玄子楓擡起他的繁星朗目,看向面前的女子,灼灼目光似乎要把那層面紗穿透。

他道:“丹若小姐,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這小妮子要是在靈天門,未免活得太憋屈了。”

郁丹若忙道:“玄公子何出此言?我郁丹若定不會虧待她,靈天門內也不會有人欺負于她。”

棚屋內的靈石燈映在玄子楓的雙眸中,看起來像是一泓通透的秋水。

玄子楓緩緩道:“有能力也不會受重用,能擔大任卻也不服衆……在靈天門她能做什麽?做個侍女服侍他人嗎?做個‘定能生出靈能強大子嗣’的胎器嗎?那不過是個高級些的‘瘦馬’罷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是戳到了郁丹若心裏的痛處。

而玄子楓還嫌不夠,又補上一刀,“您想想您自己的境況,怎麽能讓這孩子受一樣的苦呢?”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陣法外電閃雷鳴不絕于耳。

良久,郁丹若打破了沉默。

“……也是。”郁丹若有幾分艱難地說:“那玄公子覺得該怎麽辦才好?”

玄子楓摸着自己的下巴,略為思索,“不如……送到響玉閣吧,神木塾的幼兒部總是收留孤兒。那兒靠實力說話,老師們也都把小孩兒捧在手心兒裏護着,肯定不受委屈。”

就在這時,電光将天地間閃得慘白,映出玄子楓帶着笑意的臉,光影分明,眉眼處的深邃裏落下陰影。

“要不然你家丹若小姐怎麽跑到響玉閣去了呢?你說是不是,雅音姑娘。”

“轟”!

雷鳴震耳,于電光消逝之時轟然在頭頂炸開。

靈力亂流讓棚屋內的靈石燈瞬間熄滅,周遭的一切陷入黑暗。

铮铮然,兵刃相接。

“嗡”!

待肆意橫行沖撞的靈力平息,靈石燈再度亮起。

女孩還是睡得香甜,她的耳邊有兩個玄子楓下的隔音陣法,什麽也沒聽見。

玄子楓和帷帽女子依舊是相對而坐,像是合乎禮節的雅集。

只是,牆角處破碎的九節鞭已經拼不回原樣了。

細細的絲線纏着九節鞭的殘塊抵在女子的頸部動脈上。只要玄子楓手上微動,尖銳的金屬殘塊就能立刻穿透柔軟的肌膚,劃破鼓動的血管。

玄子楓依然是笑着,“雅音姑娘,我說過,我可從來不是什麽‘大善人’。”

化形術已經解除,玄子楓露出真面。

谪仙人般絕美的容顏因此前救援的消耗而有些慘白,透出一股子“病如西子勝三分”的病态之美。

那笑看起來出塵、倦怠又無害,卻看得女子徹骨生寒。

玄子楓拿出一張畫像,那上面正是幾個時辰前、靈天門內,她的面紗被狂風吹起的那一刻。

“玄某不才,畫技生疏,還原不出雅音姑娘的神韻,但好在神雖劣、形倒是像的很。給郁九兄弟看一眼,他就認出來這是丹若小姐身邊的侍女‘雅音’了。”

“你想做什麽?”雅音冷聲問道。

“雅音姑娘不要誤會了,玄某是供采人,自然是想跟姑娘做交易。”玄子楓收起畫像,拿出一個水白臉的臉譜面具,遮住半邊臉,“這東西是誰的,想必雅音姑娘一定認得吧?”

臉譜面具自然是郁十六送給他的,舒彩、鐵血、橘清平、穆逸凡、南澤恩熙……他們幾個都有。

雅音看到臉譜面具就慌了,“小姐怎麽樣了?她在哪兒?你對小姐做了什麽?!”

“別急,你家小姐好得很呢。”

玄子楓十分珍重地用袖口輕輕擦拭臉譜面具,将其收回容靈蹀躞帶,“現在我可以跟雅音姑娘好好談談了吧?放心,玄某十分注重交易對象的隐|私,靈天門不會有人知道。”

“……”雅音沒有說話。

玄子楓漫不經心似的,“但要不是我的客戶,就沒那個保護的必要了。這便成了我掌握的情報,可以賣出去、散播出去的那種。”

“你敢!”雅音有些激動,九節鞭的殘塊稍稍割破一層她的皮膚。

“哎呀,姑娘淡定、淡定,總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玄子楓還有心情調笑,“其實,你家小姐跟我的關系還算不錯,不然我怎麽會如此熟悉九節鞭的套路呢?還不是被她抽多了。”

雅音冷哼一聲,“你要我做什麽,說。”

“那我就不客氣了。”玄子楓收起玩味的神情,“我希望,借用雅音姑娘的眼睛和耳朵,幫我在靈天門找點東西。”

“找什麽?”

“五毒紋。”

作者有話要說:  雞仔的聆風堂分店——目前可以公開的情報

舞象之年

是古代男子15歲-20歲時期的稱謂,是成童的代名詞。原本是古武舞名。語出《禮記·內則》:“成童,舞象,學射禦。”《疏》曰:“成童,謂十五以上;舞象,謂舞武也。熊氏雲:‘謂用幹戈之小舞也。’”

白臉

粉白臉,又稱抹臉、水白臉,即用白色水粉塗面以表不以真面目示人之意,表示陰險奸詐、善用心計。多含貶義,一般為奸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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