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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檩聽着隔壁傳過來的話,黑了臉,心裏無端升起一股無名火。
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這種怒火是源于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憤怒,這是動物的本能,而人類不過是動物中比較高級的一類。
貍太白敏銳的察覺了雙檩的情緒變化,“怎麽了?”
雙檩回神,壓抑住心底的戾氣,搖了搖頭,找來一片鏡子,“拿着。”,貍太白乖乖的接過,雙檩拉着他的手,對着鏡子找個了合适的位置,“就這樣,別動。”
接下來的三分鐘裏,貍太白目瞪口呆的看着雙檩自虐式的用手指往自己眼裏戳,看得他眼裏忍不住替他冒水,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這是一種什麽游戲?好玩嗎?
雙檩心裏也窩着火,沒想到這玩意兒,拿出來比放進去還要麻煩,他完全搞不贏,戳到最後沒了耐心,索性拿過貍太白手裏的鏡子扔在桌上,眼底一片深沉。
然後貍太白看到他眼裏突然冒出黑霧,剎那間,黑霧散去,露出一雙赤紅的眸子,貍太白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這麽怔怔的看着這雙血色的眸子,半天沒有反應。
雙檩湊過去彈了彈他的額頭,愣怔的貍太白下意識的抻頭咬住了雙檩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這是以前他和雙檩經常玩的游戲,雙檩拿手指戳他的腦袋,他炸毛的長着嘴咬他的手指,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們倆往往能樂在其中的玩個半天,不過不同的是,那時他是貓,現在他是人,還是個長相妖孽的美人。
指尖溫暖柔軟的觸感,生生讓雙檩這半邊身子上的雞皮疙瘩撒了歡的往外冒,他觸電似的将手抽回來,貍太白還保持着微張着嘴的姿勢,眨巴着眼不明所以。
不管是做貓,還是化成人形,貍太白就是貍太白,始終沒變,由着性子來。
貍太白忽的起身将雙檩撲倒在床上,自個找了舒服的姿勢窩在他胸口,嘴裏突兀的冒出一句:“很漂亮。”
雙檩一愣,“什麽?”
“眼睛很漂亮,”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喜歡。”
“誇男士不能用漂亮,應該用帥知道嗎?”
“可是,”貍太白疑惑的看着雙檩,“你的眼睛晶瑩剔透的像顆寶石,誇寶石的時候,要說‘啊,這顆寶石很帥’嗎?”
雙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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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太白不安分的在雙檩懷裏轉動着,一擡膝,頂在了雙檩腿間,後者瞬間僵住了身子,這精準的角度和力度,要不是對方是小白,他一定會以為他是故意的。
“小白,你現在是人了,就該有個人樣,不要總是靠在別人身上。”雙檩不動聲色的疊起腿,将貍太白推開了些。
“你不是別人啊。”貍太白擡着身子看着雙檩的神色有些委屈和不解。
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情緒更加的打動人,正當雙檩因為這句話心裏暖洋洋的時候,貍太白又補上了下一句,“你是為師的愛徒。”
愛徒?雙檩哭笑不得的彈了彈貍太白毛絨絨的後腦勺,這才想起來這次談話的初衷,他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這家夥總是有本事把氣氛搞得一團糟,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他花了兩秒鐘在心裏措了一下詞,決定直奔主題:“你,”說着上下指了指貍太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兒?”貍太白喃喃的想趴回熟悉的胸口,卻雙檩擡手擋住了,“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雙檩抵着貍太白的腦袋,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這家夥是跟樓上的那兩個人一起住的,他是不是也這般沒骨頭似的粘人?就他這張臉,別人不知道得順手揩了多少油,這麽想着,雙檩突然有些不爽了起來,“你現在是人,正常的人是不會随随便便靠在別人身上的。”,自己養大的貓,怎麽能被別人占了便宜!
“那做貓的時候就可以了?”貍太白很快從雙檩的話裏抓住了重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心念一動,在雙檩的眼皮底下來了場大變活人。
雙檩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布偶貓,即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受到了沖擊,然而始作俑者顯然不準備給他緩沖的時間,小爪子一揮,雙檩手心出現了小白平時用的黑邊白底的貓用梳子。
貍太白趴在他肚子上,攤開身子,其目的一看便知。
“怎麽做到的?”雙檩這會兒已經有些麻木了,他拿着梳子抱着貓往後挪了挪,靠在牆上,伸手撓了撓小白的下巴,跟貓形的小白相處,他明顯輕松惬意的多。
“就這麽做到的啊。”說着,雙檩手邊又出現了一罐小白平時梳毛用的爽身粉。
“空間?”
“嗯……按你們人類的說法,就是空間了。”貍太白也是只看過網絡小說的潮流貓妖。
“多大?”
“……”貍太白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他又不想對雙檩說謊,索性傲嬌的把臉埋進了雙檩肚子上,拿後腦勺對着他。
三平米的空白空間對前世用慣了生出天地望不到盡頭的空間的貍貓來說實在說不出口,他也是要在徒兒面前維護身為師尊的尊嚴的!
“據我所知,目前沒有空間系的異能者,小白很厲害,有了空間,我們也能方便很多。”雙檩熟練的為小白梳着貓。
貍太白被順毛順的舒服,惬意的伸了伸身體,嘴裏溢出幾聲歡愉的喵叫,雙檩的恭維和撫-摸,都讓他很是受用,當下毫無底線的對雙檩露了底,“三平方。”特意強調了句,“還會變大的。”
“你還沒說,你到底什麽怎麽回事?是貓妖?”雙檩趁勝追擊。
“嗯啊……”迷迷糊糊的貍太白還在固執的堅持自己的種族,“我是貍貓!”
貍貓?雙檩梳毛的手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遍小白,怎麽看都是一只藍雙布偶貓,但是他又知道,小白不會騙他,暫時放下這個問題。
“你一直是妖?”
“嗯……”
“從出生就是?”
“嗯……”
“一出生就有意識?”
“當然。”
雙檩回憶着,小白似乎打小不愛親近人,只除了他。第一次見面,就抱着他的手指不肯松開,以前只當是巧合,現在怎麽想怎麽可疑,“那你為什麽只親近我?”他可不認為自己英俊潇灑的迷住了一只貓。
“我一醒來就發現這個世界靈氣匮乏,我無法修煉,你是先天靈體,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先天靈體?果然是因為有利可圖啊,雙檩的雙眼危險的眯起,手上也用了力,“這麽說,若我不是先天靈體,你一開始也不會親近我了?”
“這麽說好像也沒有錯……”完全不知道危險即将降臨的貍太白懶懶的翻了個身,方便雙檩梳理另一邊的毛,“可是你就是先天靈體啊,這種假設不存在。我因為先天靈體被你吸引,才靠近你,就像是你們人類中的男子因為女子的美貌,而靠近她,然後他們相愛,美貌是女子的一部分,先天靈體也是你的一部分屬性,我被先天靈體吸引,就是被你吸引,完全沒有沖突嘛。”貍太白竟能說出這麽一段富含哲理的話。
而雙檩竟然也配合的點了點頭,覺得小家夥說的有理,但是這個比喻用在這裏說不出的別扭,“你叫貍太白?你自己取得?”
“當然是娘親取得。”
“娘親?”雙檩腦子裏浮現出木木圓滾滾的模樣,合着他家裏一直隐藏着一窩妖精啊。
自以為找到了答案,而不去求證,誤會通常就是這麽産生的。
“可惜我再也不能見到她了,”說到傷心事,貍太白眼睛有些濕潤,情緒也低沉下來,軟趴趴的窩在雙檩肚子上,蔫頭耷耳的小模樣,看的雙檩心疼,也沒心思再問什麽了。
身後的牆太冷硬,硌的後背生疼,雙檩小心的托着懷裏的貓,輕輕移到床的另一頭,倚在床頭的被子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小白趴在他的肚子上,他的手搭在小白的肚子上。
一人一貓就這麽安靜的依偎在一起,雙檩有一搭沒一搭的順着小白的毛,靠在牆上昏昏欲睡,自末世來,從未有過的輕松和惬意。
有一點,雙檩說的很對,那就是一碰上貍太白,他總是被帶的搞不清重點,明明是該是颠覆世界觀“驚天動地”的貓妖身世解說,就被這麽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輕飄飄的,他連驚訝的情緒都來不及釋放,偏偏看着這張天真平靜的臉,還有從他嘴裏說出的波瀾不驚的話,你又會覺得這一切才是理所當然的。
靠在被子上昏昏欲睡,雙檩這才隐隐想起來,他想問的事還沒問清楚,比如小白為什麽會說他是貍貓,又比如他既然現在這麽想念娘親,當初為什麽又對木木愛答不理的并不親切,還有最重要的,分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很多話,他想要問,但此時渾身懶洋洋的,他竟不想打斷這難得的惬意。
唉……算了,等醒來再問吧。最重要的,一定要教會小白如何做人,總是沒骨頭似得趴在別人懷裏,真不是個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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