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蠱 “什麽姐夫

晚上在山上入住。

雁北許久不接觸社會, 顯得有些生澀,按摩浴缸不會用、電影不會投、七七八八的小事。

紀荷耐心的給他幫助,末了, 勸他早點休息,“明天煥然一新去看你姐。”

“我自己去。”雁北在床上盤坐着,洗過澡的樣子像只巨大的獅子。

紀荷順順他的毛, 笑了,“行。你大了, 有私密話和你姐說,我剛好樂個清閑。”

“老大。”雁北察言觀色, “今晚你在門口送的那個人,是什麽人。”

“你江哥。”

“我江哥?”雁北眼一瞪, 驚道:“啥時候的事兒?給我找一姐夫?”

“什麽姐夫。”紀荷皺眉,有點煩地在床邊一坐。

沒把他當男人看的, 伸手拍打他汗毛卷曲的腿肚,警告, “小東西,你再瞎胡鬧,我不管你了。”

雁北嘿嘿一笑, 收收自己腿,“癢。”

“睡吧。”紀荷看着他臉笑, 心滿意足。

雁北點點頭,拽了被子一蓋,四肢大字型撐開, 朝她露出白牙,“老大,晚安。”

“晚安。”

給青年帶上門, 紀荷回到自己房間。

沖澡、套睡衣、抱着筆記本在床上發懵。

不知懵了多久,筆記本裏從保安部拷來的監控資料也沒精力看,渾身發懶,幹脆鑽進被子呼呼大睡。

夢裏,不期然和一個少年相遇。

對方高挑,皮膚白皙,嘴唇上長着絨毛,十分青澀。

雁北?

她記得剛遇見雁北時這小家夥嘴上就有絨毛,現在一晃,小家夥變大男人,拍他兩下腿都會不好意思,所以來賠罪了?不該和姐姐生疏?

層層紗幔飄蕩,她往前進,腳心柔軟的短毛觸感倏地讓她驚覺,她竟然是全.裸……

全.裸走向雁北?

差點吓醒。

意識正要抽離,那少年身前的紗幔遠去,面容逐漸清晰,唇上并沒有絨毛,反而他眸光銳利,唇瓣微微抖,似乎等了她很久,耐性盡失而勃然大怒,只不過一直克制着,氣場上絕對壓制她,不是一個愣頭小夥子……

紀荷害怕了。

縮在層層紗幔中不敢前進。

床鋪淩亂,很高很厚,白色被子和枕頭堆積着像一座雪山。

過來。他對她開口。

紀荷搖頭,拼命地。

你不冷嗎?他挑眉。

冷。全.裸能不冷麽。她不敢答。

對不起,弄疼你了……

他這聲音又變質,成了有點耳熟的動靜,是成年的江傾在山色中對她推心置腹,說對不起……

少年的面孔與場景,成年的音質與情感……

紀荷潰不成軍,她緊緊閉着眼,當少年走過來時感受到他突然的擁抱,兩個人都沒穿衣服,不隔一物……

“江傾……”現實中,紀荷開始說夢話,十指在床鋪抓緊,抗拒。

夢裏少年對她耳語:如果再來一次……

什麽?

她等着,夢裏盡情放縱自己,和現實中在床上抓撓着企圖醒來的身體做鬥争,而後期待的睜眼,見到少年的臉變成年模樣,劍眉星目,薄唇戲谑,突然朝她舉起一只正正方方的東西:

最起碼我會戴套。

“啊啊啊——”驚醒,紀荷尖叫連連,滿床亂拱。

她沒臉見人了……

她在夢裏想和他再來一次……

要不是他最後成年的臉出現,她已經踮腳吻他,肆無忌憚……

不行……真的不行……

紀荷狂抽了自己幾下,然後呆呆坐到天亮。

起床時,頭重腳輕。

就這樣了,死扛着收拾完自己,去敲雁北的門。

沒動靜,才想起這小子今天要去看雁南,還挺有心,一大早就出發了。

她回到房間,果然在手機收到他出發前的打招呼消息。

發了一條語音給他,讓他掃完墓,回家看父母,在家裏歇幾天。她過幾天去找他。

接着,自己收拾行李下山。

……

九點鐘到達臺裏。

直接開欄目例會。

楚河街的紀錄片正緊鑼密鼓打造中,萬妮又去市局跑了一趟,拿到一套時間線相關的總結文件。

“這是江隊特意讓我交給你的。”萬妮翻着手上的文件,一臉暧昧笑意,“這可是他親自整理的。”

紀荷充耳不聞,她忙着多審幾部片子,再出門辦事。

見萬妮在,直接交代,“下午我不來了,你幫我看着點。”

“又幹嘛?”萬妮奇怪,“楚河街案子不才弄完,不休息的啊?”

“我在外面跑也算休息,”紀荷感覺自己眉心皺成麻花模樣,仍是憋不住的、虛心請教,“你說……女人強.奸男人算不算犯罪?”

萬妮“哎呦喂”一聲,“你不知道麽,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在我國,就沒有男性做為受害主體的性侵案例。”

“可以用故意傷害罪論處。”紀荷打算将自己的罪責論重一點,但事與願違,她十分不滿意,“故意傷害罪比強.奸罪輕多了,這對廣大男性同胞十分不公平!”

“而且定罪,需要受害者經過法醫确認達到輕傷标準……”萬妮樂不可支,往電腦輸入內容的手指都顫抖,“你說男人又沒有處男膜……怎麽才能達到輕傷?”

“這一點不好笑!”受傷害的男人是江傾,她就完全笑不出,紀荷起身,離開自己的辦公桌,怕再待下去,她會馬上要求萬妮将自己拷去公安局,他媽認罪自首算了!

萬妮見她焦躁,起疑,“怎麽了?”

“沒事。我出門了!”紀荷回身,拿桌上的水壺裝進包裏。

不顧萬妮“不吃中飯啊”的喊聲,健步如飛奔出辦公大樓。

上了車,先拿手機和要見面的人确認信息,搞定後,往地點出發。

中途還去了趟銀行,因為知道對方只收現金。

用對方的話說,這一行見不得光,從不轉賬交易,容易留下把柄。

紀荷想到楚河街的肖家,圍剿那天,家裏成袋成袋的現金,肖為民和王宗海也是這種想法。

做肮髒事不留痕。

……

“王哥,好久不見。”到了約定的金鴻興鴨子店,紀荷大馬金刀在一個戴鴨舌帽的老男人桌位坐下。

“還是老口味?”王哥今年五十出頭,曾經是聲名顯赫的調查記者,後來玩脫了,一個報道黑金礦的案子,收了事主三百萬結果資料沒捂好,漏了出去,事主一想錢花了事情還爆出去,幹脆就找人打斷了王哥手腳,并四處放話此人品行不端,沒多久就前途盡毀,行業內外唾棄。

當然,這只是道上的說法。

只有紀荷知道真相是反過來的。

王哥因為拒收事主封口費,被打擊報複,在大街上被挑斷手腳筋,不但如此,還妻離子散。

離開調查記者圈已經八年了。

紀荷機緣巧合下認識他。

王哥為了生存,雖然不敢再做調查記者,但會接點小活,比如找丈夫出軌證據之類,無傷大雅,來錢還快。

紀荷托他調查溫以彤,一個晚上加半天,消息就來了。

“你調查溫氏藥業大小姐幹啥?”王哥給她弄了整只烤鴨,見她分.身乏術,戴了塑料手套,拿起面皮,親自給她包。

紀荷不見外,人家遞來了,張口就含一個。

“老虞最近好吧?”王哥問。

紀荷邊看資料,邊點頭,“他肯定好啊,和你比,他就一人精,不然能坐到頻道一把手位置麽?”

“跟着他也好。”王哥說,“我的脾氣能幹了二十年調查記者,已經很不錯了。”

“您老骥伏枥志在千裏。”紀荷笑,“瞧瞧這資料詳盡的,一看就是老将出馬!”

“有什麽用。”老王笑,“我現在啊,不談志,只談錢。”

“知道了!給你拿茶葉罐子裝着呢,一半茶,一半錢。我跟一個事主學的,哈哈。”

王哥笑納了她正山小種的茶葉罐,滿意颠了颠,“你這丫頭上道。比你師傅會做人多了。”

“我得辦事去了。謝謝王哥。”紀荷鴨子沒吃完,揣好資料,跟老頭兒打招呼。

老頭兒不舍她,臨走前,囑咐一句,“凡事悠着點。鴻升集團不一般。”

紀荷當沒聽見,搖着手,撒丫子跑了。

……

下午,某家高級沙龍樓下。

一輛滿身灰塵的白色漢蘭達泊在停車坪,與一溜兒的光鮮亮麗豪車格格不入。

大約兩小時過去,樓上才下來一個打扮精致的時髦女郎。

穿至少十公分的銀色高跟鞋,纖細腳背上趴着一只栩栩如生亮鑽蝴蝶,走路時兩條長腿似不堪受力,下一秒就折斷了似的纖弱。

這點,紀荷是沒法兒和人家比,穿個十公分,她腳會崴斷。

摘下墨鏡。

她昂着下巴下車,阿迪達斯的普通款運動鞋,立馬把那女人踹飛十米都綽綽有餘。

“溫以彤。”輕聲一叫,止住對方步伐。

臉從手機屏幕前擡起,溫以彤整個容貌露出。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飾。

很合江傾的審美。

紀荷突地笑出聲,無奈搖頭。

“你有事?”溫以彤奇怪的看着她。

這女人一身休閑打扮,衣物也非品牌,但那個自信,世間萬物不在眼底。

弄地她微愣,“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紀荷朝她勾勾手指,“旁邊就有一家星巴克,我們去坐坐,或者馬路對面一家小公園,我們一邊賞花一邊談事。”

“你有病!我不認識你。”溫以彤懶得跟她糾纏,立即掏車鑰匙,一按。

一輛粉色帕拉梅拉随即叫了叫。

紀荷擋住她去路,猛地,将她車門一撞上。

溫以彤哪見過這個,嘴巴一抖,就要喊人。

最近的保安在商場門口,而這邊較偏一點,顯然需要一些力氣。

紀荷盯着她張開的嘴巴弧度,一句話堵死她,“我有你床照。”

溫以彤“嘎”一聲,熄火。

……

兩人來到小公園。

下午三點鐘,來回的都是游覽的人群。

實在不是個好地點。

溫以彤自己選的位置,在一個假山的亭子裏。

“說吧,你想幹什麽。”在石桌前坐下,溫以彤不耐煩推着臉上的黑超。

“江董事長煞費苦心啊。”紀荷笑了笑,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

溫以彤奇問,“難道是江傾的相好?”不等紀荷回複,她徑直笑了,撤下眼鏡,鄙視在眼底跳躍,“我當誰呢……原來是我未婚夫的情債啊。”

紀荷聳聳肩,繼續讓她說。

“我們一年半載不見面,他是男人,身邊有你這種免費的解決需求,我不介意。但你找上門,未免不自量力。”假山上蚊蟲多,說着,厭惡的扇了扇,像是要把紀荷也扇走似的高高在上着。

“我最讨厭跟你這種人裝。”紀荷嘆息一聲,“直接說吧,什麽條件離開他?”

“好麽,原來你是說客?”溫以彤自問自答,“也對,你這種檔次的,進不了江家門。”

“您檔次高貴。”紀荷抱着雙臂,拯救自己暴露在外被蚊蟲輕擾的皮膚,笑挑眉,“我只有一句話,你敢再打擾他,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來是很厲害的朋友。”溫以彤笑了笑,從包裏掏出一疊東西。

這陣仗讓紀荷稍微一愣,接着肆無忌憚笑開來。

她是真沒想到。

溫氏藥業的大小姐竟然和記者一個德性,随身随帶威脅對方的資料。

有備而來。

“你可以看看……你能不能讓我吃不了兜着走。”做着精致指甲的食指,将照片推了推。

接着,示威似的發笑,觑着紀荷落日一般墜落下去的臉色。

時隔十年。

除了在夢中,紀荷從來沒想過還會再見到那晚的情景。

潔白的房間,潔白的大床。

四根立柱,支着一動就飄逸翻飛的紗幔。

被面和枕頭堆起來像雪山。

而雪山之中,躺着一只白狐。

十八歲的少年臉龐青澀、與世無争。

閉目沉睡時,如一副畫。

本該不受打擾,平靜,一如那晚她離開時,給他赤.裸的肩頭搭好被子,用手指撫平他緊皺的眉心,還有他屢次頑皮逃出被外又被她放回去的手掌……

那麽妥帖。

像呵護一塊寶藏,安排的井井有條,然後鎖門,離開那個地方。

“這男人的側顏你知道是誰吧?”溫以彤的示威笑聲。

紀荷眼皮微顫,繼續盯着照片。

大部分站在左側,拍的他右偏的側顏,當然,赤.裸的胸膛,兩條不設防張開的臂,百分之百全露。

拍攝者好心給他擋了小腹以下,用背面的一角。

有部分照片則拍到除了那被角之外的全身。

各個角度。

長腿、腳心、頭面……

“你有病?”低沉嘆息似的三個字,沒有初見面溫以彤罵她時的嚣張,紀荷只是輕輕的發出這三個字。

內心翻江倒海。

“這是我和他關系的開始,我當然要拍照留戀。”溫以彤用手指好心給她剔開,已經被長時間浏覽的照片。

下頭被壓着的別有洞天。

十幾歲的溫以彤裹着浴袍出現,在他右偏的臉頰上蓋了一個唇印。

又将他右偏的臉頰掀過去,将他戴着三顆耳釘的耳朵露出,她唇瓣抵在上頭親了一口,用拍立得拍下……

“你還做什麽了……”紀荷聲音仍是輕,抱着雙臂的手,任憑蚊蟲飛舞而了無動靜。

她神色大抵算風平浪靜。

溫以彤見狀有點失望,笑道,“其他的當然更猛,可不能拍下呀。他不能不要我,我們都訂婚好幾年了。”

“你們只是口頭訂婚,而且是他老子跟你訂的婚,你去找他老子結。”

“我是他老子親認的兒媳婦,他想趕我走,就得付出慘烈代價。”她看着紀荷威脅笑,“甚至,他那份工作,我都給他搞掉。剛好江伯伯希望他回去。”

紀荷笑了笑,似乎覺得她這手段不錯,的确很有殺傷力。

溫以彤準備走了,收拾收拾照片。

這場對峙她覺得到此為止,對方完敗。

等照片收拾完,一沓雪花一般的照片又飛了過來。

石桌面再次被擋住。

這次落在溫以彤手背上,她動也不敢動,眼睛瞪大着,望着那些照片。

紀荷将文件袋裏的東西倒得幹幹淨淨。

包括幾張從視頻裏截下來的黑白影像圖。

“溫氏藥業曾花五千萬人民幣送大小姐進斯坦福,您倒好,不夾着尾巴做人,還在社交平臺教小朋友們如何考取斯坦福,不是太可笑嗎?”

紀荷又指了指那張影像圖,“這個老頭子,一個官員,我不點名了,但你知道的,這種又老又醜的男人沒幾秒鐘,你怎麽忍受得了,做這種人的情婦?”

蛇打七寸。

溫氏藥業輝煌時能以資助名義,實際上就是買學位,送女兒進名校。

而落敗時,鍍假金的小姐為維持富足生活,得去給老男人做情婦。

“你信不信,我馬上一個報道,讓你這位金主落馬?并且讓所有人知道,溫大小姐買學位,做人情婦的事?”

“你……”溫以彤臉色煞白,唇瓣恐懼的發抖,眼神不服輸,恨不得将紀荷生吞活剝。

“對了……”紀荷淡淡微笑着,又恢複了在手臂趕蚊蟲的慢動作,“江董事長,如果知道自己選定的未來兒媳婦,背叛自己兒子,他會怎麽做?”

不等溫以彤回應,她笑,“我想一定很慘吧。溫家本來就搖搖欲墜,四處乞讨似的過活。江董事長锱铢必較,你們……”

“閉嘴。”溫以彤站起來,忍無可忍的瞪着眼,“有種讓江傾來找我!通過女人算什麽好漢!這輩子,我纏定他了!”

“好。”紀荷點點頭,“就怕你不說這種狠話。”

“什麽意思……”溫以彤往後退一步。

“衆目睽睽下,你難道想殺我?”

紀荷從包裏撿了一條發帶,将自己頭發紮起來。

溫以彤指着她,“你幹什麽……幹什麽……”并往後退。

“我怕你摔死。”紀荷好心一伸手拉她,扯到一個安全位置,在假山陰面,人跡罕至。

溫以彤尖叫。

紀荷一巴掌扇她臉上,“這巴掌是回應你剛才要搞掉他工作的話。如果沒有十足把握的事,就不要嘴巴逞強,對方很容易相信你說的真話,就會很害怕,然後像我這樣,拼命揍你——”

說完又是一巴掌扇到另一邊臉。

紀荷氣息微喘,手腕皮膚被這女的抓破,她淡定微挑眉,認為這是女人之間戰争的必經之路,沒涉及到扯頭發還算有點尊嚴。

“這巴掌還是打你剛才那句話。”

“你嫉妒——我是他未婚妻,我睡過他——”溫以彤弱勢之下,朝她瞪眼珠子。

似乎不甘示弱。

紀荷練過格鬥,雖然只是皮毛,但對付一個大小姐,算信手拈來,不理對方挑釁的眼神,她仍然繼續在一個方向警告。

“任何人,不準影響到他的前途。你如果敢幫着江董事長毀掉他工作,就不止打你這麽簡單。我灌你水泥,沉江。”

溫以彤肩膀一抖,被她眼神駭住。

“聽到了吧。”紀荷懶得再跟她糾纏,将人一放。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回身到亭子裏拿包。

順便不問自取了江傾那些被偷拍的照片。

經過這人身邊時,對方竟然還有臉笑。

“——你這種女人就是嫉妒!是記者就了不起對嗎?和他睡過的是我,不是你!”

紀荷微微皺眉,停下來看了對方一眼。

不過轉瞬收回視線,若無其事離去。

……

一場暴雨突襲。

街面上一片雨中亂景。

男人穿着一件軍綠雨衣,在離市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和女人見面。

女人坐在帕拉梅拉內,戴着黑超遮住臉上腫痕,一看他雖然藏在雨衣內,絲毫不影響氣度,吹了聲口哨,“帥哥披麻袋都好看。”

男人直接遞卡,骨節分明手指擡起時,正面迎向暴雨,黑色銀行卡瞬間沖濕,“套出來了嗎。”

“沒。”女人接過卡,懊惱,“怎麽激都沒用。還掀了我的老底兒,可羞死我。”

“活該。”男人冷哼一聲,“照片P的那麽次,沒被發現算你走運。”

溫以彤根本不是他父親找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早在十年前的晚上就被他轟走。

當時他大發雷霆,一想到他激情中給對方幹過的親密無間細節,整個作嘔。

曾經郁悶好幾載,當過真。

當她在江中泡着時,他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這種惡心感,愧疚感,一直到大二才結束。

大二發生一件大事。

他找到一輛當晚經過酒店門口的出租車,看到裏頭行車記錄儀,淩晨快三點,她的身影在裏面一閃而過。

接着她才去的江邊。

而同時進入影像的還有父親秘書的車。

他再蠢,也知道她當年的死和父親脫離不了幹系,不止逼去救助站,還有跳江,有份參與。

不過同樣感謝這份視頻,讓他直接懷疑,自己當晚沒伺候錯人,的确是她……

暴雨在柏油地面打出巨大水花。

兩邊高高的院牆裏伸出翠綠的闊葉木。

軍綠雨披下的骨骼,不安扭動着。

男人擡頭,帽檐擋不住暴雨,有幾滴滴落進他眼睛,嘆一聲,喉結連帶着滾動,“可惜你太菜,這麽好局,一句有用話沒套出。”

在當晚參事方都不透露只言片語的情況下,也只是他一個人單方面的猜測,是事實,也可能血淋淋甩他一巴掌……

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這筆錢花的不值。”他又垂下眸,語氣好像要将卡收回來似的。

女人捂着自己臉頰嘆苦,“也沒不值,我至少為你探出,她真是你事業粉,從頭到尾警告我,敢破壞你工作,就送我回姥姥家!”

“事業粉?”他冷笑,“她還是別人的學業粉,探監送考卷,天下奇葩。”

然後警告,“這些錢包括售後,你懂。”

女人拼命搖頭,“我是怕她了,不敢想象居然還有什麽售後……”

江傾仰頭,讓自己頭疼的腦袋往雨帽裏藏了藏,低笑,“就是,後面我可能會被人追殺,我就拉你墊背。所以,你最好趕緊去國外,不然,她不饒你。”

“……灌水泥沉江那種?”

江傾眼神一驚,迅速掩飾情緒,若無其事說了聲“保重”,徑直離去。

暴雨更猛,像捅破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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