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正如程皇所料,于家的滿月酒宴辦得相當風光。
都說兒是爹娘的心頭肉,就算于洋這片肉确實算不上好料,也照樣是個寶貝疙瘩。
和程皇不同,作為于家一根獨苗苗,從小惹是生非,禍事不斷的于洋一直在溺愛中茁壯成長,就是作出天大的禍也不過是頓不疼不癢的說教。
雖然在外面他無法無天,但在家人面前他卻是能裝就裝,乖到不行,安心走着家裏給他安排的每一條路。
該結婚結婚,該要孩子要孩子,這不,滿月酒上也是西服革履,道貌岸然地挎着自己的愛妻,懷抱小閨女,一副良夫慈父的模樣。
看到一家三口猶如從電視上走下來一般的和諧美滿,程皇心裏就是一陣膈應。
顯然,發現程皇的大駕光臨,于洋也是吃驚不少。在他看來,程皇是從不會對這類家庭應酬産生興趣的,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而這回不但破天荒地親自來了,居然還帶了一個女的。
“你怎麽來了?”于洋把孩子交給妻子。
妻子很禮貌地沖程皇笑了笑,抱着孩子走了。
程皇也識趣地讓郝文倩先過去,陪老太太說會兒話。
“來給你道喜啊。”見郝文倩走遠,程皇回過頭沖于洋笑:“你可是雙喜臨門。”
“怎麽個雙喜法?”于洋打量着郝文倩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
“一個當然是你喜得貴子,再來就是我登門祝賀。”
“臉真他媽大,你來也叫一喜?”
“您的手下敗将,舉着白旗,特來給您作低附小,這還不夠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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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滿不在乎的程皇特地登門乞降,的确讓于洋的成就感大增。
美歸美,面上總要照顧一下:“瞧你說的,我可沒招沒惹你。”
“還沒招我呢?你要是再狠點,我明天就得破産。”
“哪能吶?咱倆誰跟誰,從小到大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于洋拍了怕程皇的肩,說得似模似樣。
你他媽還記得啊……
程皇撇了撇嘴,剛想開口損他兩句,就被蜂擁而至的兩家人七手八腳給拽到了酒席上了。
——
酒席上的排位很有意思,也很稱程皇的心意。
正位當然是于家二老,右邊依次下來是于洋一家子,左側是程家的人。
上了于家的酒桌,這個信號已經足夠明顯了,更別說是挨着他們坐。
兩家關系親厚如此讓下面各桌的人都紛紛跑上來敬酒,把個程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
當然,能讓程老太太這麽高興,功臣莫過于郝文倩。
郝文倩這次一改以往的風騷形象,用一款素色的卡子将半挽的發髻在腦後扣住,頭發染回了本色,烏黑亮麗,長發飄飄,随意地搭在肩上。略施淡妝的容顏讓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清麗可人,落落大方。
這種乖乖女的形象頓時惹得程老太太愛不釋手,也幫她在人前人後掙足了面子。
“秀梅,你這兒喜事也快登門了吧,什麽時候給他們辦啊?”席上,于家老太太一邊逗着外孫女玩,一面跟程老太太閑磕牙。
這是程秀梅最喜歡聽的問話:“嗨,年輕人我也管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反正我跟他們說過了,明年我就要抱上孫子。”
“那還不快着點!這可是首要大事。”于老太太狠拍了下一旁胡吃海塞的程皇。
程皇見用吃貨裝路人不太管用,只得嘻嘻哈哈地賠笑臉:“是,是,我這不是也着急嘛,大丈夫先立業再成家,最近公司出了點事,等忙過這一陣子再考慮。”
“那哪成啊?你媽最後通牒可都下了,弄出個小人來可是個力氣活,不是一兩天就能完事的!”于老太太說話向來百無禁忌,臨了還不忘逗逗郝文倩:“這事咱們女人最有發言權,你說對嗎?小郝。”
郝文倩裝得羞赧難當,臉一紅低頭蚊子叫:“我聽程皇的,怎麽都行……”
于老太太當即笑眯了眼,把頭扭到另一邊,問她兒子:“小洋,你不是和小程幹同行嗎?有事你可得幫襯着他點,可別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
直到此時,于洋才想起來,原來桌上這位程老太太的準兒媳就是上次那個在“蓬萊山莊”當衆跟程皇表白的小秘書。
他隐約覺得今天這兩個人的出現有點不對勁,可又找不到明顯的破綻,畢竟程皇是個男女都能搞的主,兩人日久生情,擇日成婚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于洋皺了皺眉:“媽,他們兩個都不急,您急個什麽勁?我的業務還少擱他那啊?那麽多的供應商,就數他公司業務是最多的。”
雖然明知是放屁,程皇還是順杆爬了下來:“就是,于姨。我也老大不小的了,還能老讓洋子照顧?那個反穿開裆褲的時代早過去了。”
于媽媽一聽,噗嗤一聲就樂了,捶了程皇一拳:“還說呢!想起來我就生氣,有你這麽壞的嗎?小時候唆使我們家于洋把開裆褲反過來穿,露着小雞雞跟你滿大街跑……”
“哎,哎,于姨,好漢不提當年勇,您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程皇趕緊拉閘,引回正路上:“過去缺德事咱就不提了,現在我和洋子可是哥倆好,您瞅瞅我倆上次去雲南旅游的照片,于洋他特帥。”說着,拿出手機,颠颠地搬了個椅子挨近于姨,一張張翻給她看。
于老太太的眼睛老早就花了,近處的東西基本看不清,連連催着于洋給她拿鏡子。
于洋狐疑地看着程皇手上的手機,腦袋裏飛速倒帶,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和程皇去過雲南的?
就在程皇手機屏幕上那一張張照片慢慢顯現出來時,剛把茶送進嘴裏的于洋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頓時冷汗就侵透了。
這些照片不是別的,正是他跟賀雲帆在床上雲雨的豔照。
兩個赤條條的男人,糾纏相擁,畫面極為不堪。
于洋一把奪過程皇的手機,說了句:”我看看。”順手就把關機鍵給按了,按完,回頭假模假樣地問:“哎?你的手機屏幕怎麽黑了?”
“我手機電池可能出問題了,經常好好地就沒電。”看着眼前驚魂未定的于洋,程皇笑彎了眼:“于姨,您有郵箱嗎?我給您發郵件過去。”
“我哪會弄那些,你就發給小洋吧,回頭我讓他洗給我看。”于老太太丁點異樣也沒察覺。
“沒事,要是洋子忙,我洗給您看也行。”這話雖然是說給于老太太聽的,程皇卻瞟向一旁的于洋。
只能說,此時于洋的臉色那叫一難看。
——
“鬧半天你根本不是來求饒的,是他媽來威脅我的!對不對?!”酒席一結束,于洋就把程皇拽到自己車上,狂吼。
“你才看出來?”程皇松了松領帶,一副任務結束的輕松架勢。
“真他媽夠狠的你!”于洋近乎咆哮。
“誰讓你連賀雲帆也敢操,那娘炮向來喜歡私藏性愛視頻和照片,我都不敢碰他。”
于洋牙齒咬得咯咯響:“這些都是他給你的?”
程皇笑眯眯地回答了兩個字,你猜。
見于洋徹底不吭聲了,程皇覺得是時候進入主題:“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化幹戈為玉帛。”他依次伸出三個指頭:“第一,別碰李明濤,第二,少在我背後使絆,第三,你們公司的業務你不願意給,我還不樂意要呢,把錢給我結了,有多遠就他媽給我滾多遠。”
“要是我一條都不答應呢?”于洋冷哼。
“那咱爸咱媽可就有機會一睹你主演的床上動作片了,熱騰騰新出爐的呦~”程皇吹起了口哨。
“行,臭小子,你有種。”于洋猙獰一笑:“我就不信你比我幹淨,就不怕我把你的髒事也抖摟出來?!”
“髒事?你是說搞同性戀?”程皇呵呵一笑:“好啊,随你。”
于洋愣了。
“弄我,你只會死得更快,”程皇的笑泛着寒氣,每個字都能凍上霜:“等搞到我的照片和視頻,你早他媽死到泥裏去了。”
——
程皇是吹着口哨從于洋車裏鑽出來的。
回到自己車上,屁股還沒落穩,手機就一個勁地響了。
一個陰柔的男聲從裏面傳了出來:“哥,怎麽樣?我那照片還好用嗎?”
“不錯,角度夠刁的,什麽都看得見。”程皇把煙咬在嘴裏,四處找打火機:“你還真把你們在床上搞的視頻拍下來了?”
“那當然了,這還有假?老娘這回可是把于洋給得罪透了,總不能連個正經視頻都沒撈上吧?”說話的人跟太監有一拼,尖聲尖氣的還拐着京腔。
“賀雲帆,你說話也太他媽娘了。”程皇一身雞皮疙瘩,有點不适應。
“讨厭~人家一直都是這樣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賀雲帆嗲聲嗲氣地撒嬌:“我不管,你答應人家的呢?什麽時候兌現?”
“我答應你什麽了?”程皇裝傻。
賀雲帆一聽就急了:“咱可是說好了的,只要我搞來于洋的性愛照片或是視頻,你就陪我好好玩一把,老娘可是赴湯蹈火,連人都搭到床上去了。”
“少他媽裝蒜,就跟你吃了多大虧一樣,偷着樂還來不及吧。”
“誰說的!他那玩意我才看不上呢?又小又細,跟鉛筆似的。”賀雲帆嘟起嘴。
“多粗叫粗啊?你就不怕把你自個後面玩廢了,落一終身殘疾?”
“讨厭啦,人家可是保護得妥妥的,潤滑就都是在國外SHOPPING的。”
“哦?哪個牌子的?好用嗎?”
“我用過很多種啦,嗯……有OXI,A.Sarkis,69度C,我覺得A的就不錯,又滑又水,涼涼的很舒服,”賀雲帆忽然意識到自己給程皇帶跑了,忙來個緊急剎車:“哥你真煩人,成心在這瞎打岔,快說啦!什麽時候兌現!”
程皇見計謀并未得逞,皺了皺眉:“我最近太忙,過陣子給你打電話。”
“你不會成心拖我吧?”賀雲帆起了疑心。
“哪那麽多廢話,等我把手底下的事了一了就去找你,地點你定。”
“真的?”賀雲帆锲而不舍。
“他媽愛信不信。”程皇罵了一句,直接挂電話。
沒過一會,電話又蹦跶上了,“賀雲帆”三個字在屏幕上不知疲倦地晃來晃去。
程皇嘆了口氣,悲催地想,欠人炮打還真他媽是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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