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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眼神從她身上輕巧一掃,頗含贊許地打量了一下後,就轉去看向大馬路了。
錢菲愣了愣,到後備箱裏拿出蛋糕,高喊了一聲:“班長,你往哪瞧呢啊,我在這呢!”
班長調過頭來,看向她,張大了嘴巴往她這邊走,走近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才如夢方醒般大叫一聲:“你是錢菲?頭兩年聚會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啊!我的媽呀,你整容了嗎?怎麽一下變得這麽好看!”
錢菲把蛋糕往他懷裏一塞,“什麽叫整容了?我就是有那心也沒那錢啊!”她推開班長死死瞪着她打量的大臉,“看什麽呢,真整容從外面也看不見刀口,你得把眼珠子塞我嘴裏來看!”
班長猶自震驚着,“今兒一聚,好多人都挺讓我長眼的,各有各的成就,尤其汪若海,不過看到你之後,我能預見,你絕對是咱班今晚最讓人吃驚的人,且沒有之一!”
錢菲聽他說到汪若海,翻了個白眼。
他們拿着東西往往裏邊走,錢菲問:“今天誰挑的地方啊?這地兒一頓飯可挺貴呢!”
班長猶豫了一下,說:“是汪若海挑的,他說這頓他買單!“
錢菲“喲”了一聲,“還真挺讓人長眼的!他現在混得挺好的吧?”
班長看着她,試探着說:“好像是挺好的……聽說現在他在他們公司已經升到部門負責人了!”
錢菲沒再說話。
果然大樹底下就是好乘涼,跟着她這顆幹草一起的幾年時間裏,他都在不斷地跳槽,改抱大樹才不到一年,他就已經爬到部門負責人的位置了。錢菲譏诮地想,看來還真是她耽誤了他。
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她收了收思緒。班長把她擋在門口,對她說:“你等下再進!”然後提着蛋糕推開門,對着裏邊的人叫,“同學們,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誰來了!當當當當——”
班長讓開身體。錢菲忍不住樂,一邊樂一邊從門口走進去。
然後她覺得她的人生繼金鼎軒之夜後,又迎接到一個新的巅峰。
圍坐在圓桌前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她,打量她,然後開始有人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錢菲?!我的天啊,這大美人兒是錢菲?!”
她笑着跟大家依次點頭問好。點到面對門口的圓桌首位時,她彎腰鞠躬說了聲“老師生日快樂!”
再接着往右打招呼時,她看到了汪若海。
他坐在那裏,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臉上有一種類似意想不到的神色,嘴角還略略有些翹,像是之前正跟誰說笑着還沒來得及收住表情。她瞄了他一眼,本想不笑也不打招呼就此略過他,可是轉瞬間她的心念忽然一變。她停頓住目光,沖他綻放了她所能表現出的最為優雅的笑容。
何必讓他覺得她還在意?就這樣優雅地一笑而過,讓他明白,離開彼此後,滋潤的不只他一個,她過得也很快樂,這樣的表現不是更顯從容麽。
所以她對他優雅地笑了。然後她真真地看到,他端着茶水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3︶●
整頓飯的主題都是所有人在祝福老師生日快樂。錢菲坐在與老師成九十度角的位置,整頓飯她都覺得有兩道目光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開始時她還忍着,幾杯酒下肚後,她壓不住脾氣了,用力一扭頭,惡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汪若海,用嘴型問:“看什麽?”
汪若海卻對她笑了。她真想出聲痛罵他臭不要臉。
之後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直白和肆無忌憚。錢菲氣得牙根癢癢,卻礙于人多無從發作。
她給姚晶晶發微信說:“讓你說着了,汪若海那孫子一直直勾勾地看我!”
姚晶晶秒回她:“發張自拍照給我看看,讓我鑒定一下你自己想多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錢菲悄悄發了張未經任何軟件處理過的俗稱毛片的自拍照給她。
姚晶晶速度回:“靠!你今天長這樣,別說他,彎男也能瞅你兩眼!汪若海那孫子一定是看你的姿色枯木逢春于是又起了色心了!狒狒你記住咱倆之前說的啊,他要是敢湊過來,你就大嘴巴子抽死他丫的賤人!
●︶3︶●
這樣吃喝了一輪,唱完生日歌許完願切完生日蛋糕,老師說着“今天很開心”和“不勝酒力”以及“謝謝大家”之後,由班長找人護送着打車回了家。
老師一走,大家變得活絡起來,不再那麽拘謹,彼此的三八細胞也開始複活,互相打聽着最近工作怎麽樣,又跳槽了沒有,一個月賺多少了,買沒買房子,什麽時候結婚,以及,誰又分手了,誰要嫁大款了,誰馬上會迎娶白富美了等等。
談到這些話題時,錢菲開始了躺槍時光。
終于有人忍不住湊過來小聲問她:“錢菲,你和汪若海真的沒戲了嗎?我看一晚上汪若海沒幹別的,就含情脈脈地瞅你來着!”
錢菲猛地嗆了一下。
她咳嗽着,覺得像有一口痰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裏,讓人無比惡心。
☆、49 找我什麽事
錢菲咳了咳,對湊過來八卦的同學說:“算算日子,我估摸着他也快跟他們公司副總的侄女結婚了!”
同學一臉驚訝地看着她,“你還不知道嗎?哦對,你來的晚,沒聽到,班長問他什麽時候能喝他和新女友的喜酒,他說過年的時候就跟那女的分手了!”另一個同學接腔:“聽說是因為那個女孩脾氣特大,過年的時候對汪若海他媽态度不好!”
錢菲怔了怔。這個時候班長湊過來,手裏拿着個本子,說:“大家都寫一下自己的聯系方式,有好多同學都換了手機號了,等統計好了,我統一做成通訊錄發給每個人!”
班長把本子遞給錢菲讓她寫手機號。錢菲接過本子看了看,剛剛寫完的就是汪若海的號。
她撇了撇嘴,把本子推給班長,“等大家寫完我再寫吧!”
班長笑了笑說:“哎,你還挺介意的!”
他剛要拿本子去找別人簽,錢菲一下想起了什麽,迅速把本子又抽了回來。
她看着上面汪若海的手機號,越看越眼熟。
班長被她搞得發懵,問她怎麽了,她把本子往他懷裏一塞,說:“沒事!”就走到角落去翻手機。
可奇怪的是不管怎麽翻都沒翻到生日那天那條短信。
退回到桌面上,她忽然靈光一下,去查看360裏的黑名單。
然後她看到了那條“生日快樂”的短信。
那個號碼,跟本子上汪若海三個字後的一模一樣。
她無聲地笑了下,覺得真是天意,手機都看不下去汪若海,自動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她正要關掉手機屏幕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怎麽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錢菲一擡頭,汪若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跟前了。
●︶3︶●
錢菲按掉屏幕,看着汪若海,譏笑的說:“你不也把我拉進黑名單了嗎?”她回想那天怎麽往回打電話都是關機的情形,一下就想通了來龍去脈,“汪若海,你這人也挺有意思的,分了手還要來這一套,我謝謝你還記得我生日哈!不過你幹嘛發完短信就把我拉黑名單呢?怕我知道是你以後以為你還記着我然後會對你賊心不死不依不饒的糾纏嗎?”她看着汪若海,一撇嘴,一臉譏诮,“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也太招人惦記了!”
汪若海看着她,雖然被她損着,眼底卻有了一絲迷惑,“錢菲,你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她以前跟他說話像個女漢子似的,現在卻眼角眉梢都帶着股說不出的韻味。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是誰讓她有了這樣的改變,變得有了女人的風韻?
錢菲看了看他,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了,轉身要走。
汪若海卻突然拉住她,“錢菲,我們打個商量……”
他話還沒說完,錢菲擡起頭死瞪着他,低聲地斥:“松手!”
汪若海被她吼得掌心一酥。
他松了手,看着錢菲,說:“好我松手!錢菲,我們打個商量,把對方拉出黑名單,好嗎?”
錢菲看着他譏諷地笑:“你沒喝多吧?有這個必要嗎?”
汪若海笑了笑:“我開車,沒喝酒!”
她白了他一眼,扭身走開。
登記完聯系方式,大家嚷着要去唱歌,錢菲要走,班長死拉住她不放。
“姚晶晶不來已經是一大損失了,你再一走,場子就徹底一冷到底了!”他生拉硬拽把錢菲一起弄去了錢櫃。
開房間的時候,又是汪若海付的錢。
班長忍不住在一旁對錢菲小聲說:“看大海這做派氣度,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啊!”
錢菲嗤的一聲,撇撇嘴。
雖然很不屑,不過她也覺得汪若海确實有哪裏變了,好像變得沒有以前那麽浮,比較沉穩了一些。
看來人民幣還是有着一定重量的,可以讓一個屌絲沉澱成一個成功人士。
坐在沙發上,錢菲覺得很別扭。同學們唱歌,汪若海坐在她不遠處,依舊用目光毫不掩飾地掃射她。班長拉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沒完沒了地說着汪若海變得怎麽好怎麽有能力,真讓人感慨感激又感動,他替他把他這個班長該幹的事全幹了。
聽了一會兒,錢菲實在聽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問:“汪若海是不是答應你,唱歌他買單,然後讓你跟我說他好話啊?”
她其實也是心懷氣憤胡亂一說。結果班長瞪大了眼睛,醉眼熏熏地摸着自己的臉, “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你都看出來了?完了看來我是喝多了,回家我老婆非弄死我!”
錢菲哭笑不得。
“班長,你就別跟着操這份沒用的心了,成嗎?我跟他分了就是分了,分手當時還是他提的,我們怎麽都不可能複合的!”
她站起來穿好外套,走到汪若海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出來一下!”
汪若海麻利兒地站起來跟她走出包間。
錢菲站定後,看着汪若海,一字一句問:“汪若海,你想幹什麽?”
汪若海迎視着她,一點沒躲避她刀子一樣的眼神,“我也說不太清,反正就是今天看到你,我有點挪不開眼神!”
錢菲嗤笑一聲:“然後呢,想和我重修就好嗎?”
汪若海居然點點頭,“有點這個想法!”
錢菲冷聲問:“什麽時候起的念頭?總不會我生日那會兒吧?那時候您老人家可害怕我糾纏你還把我拉了黑名單呢!”
汪若海倒誠實,一副坦蕩的樣子答:“其實從過年後到你生日期間一直在猶豫,而在你今晚一進門的時候,我下了決心!”他看着錢菲,一眨不眨地說,“你變得真的不一樣了,不只是外在,連內裏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庸俗又小市民!”
錢菲哈哈冷笑:“汪若海你可真逗!你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你憑什麽猶豫啊?就跟我一直在等你似的!哦,你分手後寂寞了,就想回頭來找我?又覺得我有太多地方讓你不稱心,所以猶豫?你拿誰當備胎呢!你哪來的底氣啊?再說憑什麽我變得不一樣了,我就得回頭看上你啊!”她定睛看着他,冷冷說,“汪若海我發現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她扭身走出錢櫃。
站在馬路邊等車時,汪若海跟了出來。
“坐我的車吧,我送你!這裏不好打車!”他說。
錢菲哼一聲,沒理他,筆直地朝着一輛正開過來的出租車走過去。
她當然知道這裏不好打車,但她知道怎麽用手機打車軟件讓不好打車變成好打車。
汪若海站在她身後,朝她大聲說:“錢菲,我會試試看的!”
錢菲看着他厚顏無恥的樣子,真想下車去甩他一臉大鼻涕。
●︶3︶●
從聚會那天開始,汪若海每天送一束花到錢菲公司。
第一天是鈴蘭,卡片附:讓我們重新開始。
第二天,八十八朵紅玫瑰,卡片附:用心彌補一切的錯。
第三天,深紅薔薇,卡片附:只想和你在一起。
第四天,錢菲受不了了,把汪若海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提了出來,打電話過去問:“你想幹什麽?”
汪若海卻在電話裏滿意地笑:“我就想從黑名單裏出來,看來奏效了!”
聽着他志得意滿的說話聲,錢菲想潑他硫酸的心都有。
“汪若海,到此為止吧,別讓我瞧不起你!”錢菲揉着額角說。
汪若海默了一下,說:“錢菲,以前我們窮,所以有諸多的不如意,現在我有了車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職位,我們再也不會因為省錢而吵架。你變了,你相信我,我也變了!”
錢菲覺得他莫名其妙,“汪若海,你應該想一想,是誰讓你一年之內就有了車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職位?你現在踩完了另一個人女人的肩膀,回頭又來找你的舊情人想要破鏡重圓,你不覺得你挺無恥挺可笑的嗎?”
她挂斷了電話,胸口悶得想哭,不知道這一場人生鬧劇為什麽會上演在自己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汪若海還是一如既往地送花到公司。就這件事,錢菲已經懶得理他了。
這段時間不知道同學們抽什麽風,輪番地做東請客,幾乎每天晚上都不輪空。她幾次找理由不想去,結果當晚做東的同學趁着下班會幹脆殺到她公司,不給她任何反抗和猶豫的餘地,把她直接劫走到飯局上。
而每一個飯局上,她都能看到汪若海。他一直往她身邊湊,不管她是冷嘲熱諷,還是笑裏藏刀,他都笑眯眯地坐在她身邊,一副滾刀肉的樣子,叫她難受得想去跳樓。
同學們似乎都知道了汪若海對她的心思,紛紛勸她:“要不你就再給他個機會吧?我們都覺得他現在變得出息了,你看他的言談舉止,多有言情小說男主角的範兒,比以前可成熟多了,簡直判若兩人呢!”
她怕自己聽這樣的勸聽多了會被洗腦進而意志動搖,就給姚晶晶打電話,希望從她那裏聽到怒罵渣男的不同聲音。
結果姚晶晶告訴她:“狒狒,汪若海給我打了無數通電話,我罵他罵得連小舌頭都閃了!這孫子也奇了怪了,态度始終良好,和以前比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跟我說,是真心想挽回你,巴拉巴拉的,還說跟那副總的侄女絕對不會和好,說他現在手裏有客戶資源,假如你不願意,就從仟聖辭職走人。我本來對他是苦大仇深深惡痛絕的,可是罵了好幾天,罵到現在我覺得我快要倒戈了是怎麽回事啊!”
錢菲扶着牆挂斷了電話。
她心神不寧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忘記了關窗子,到了第二天一早直接燒到起不來床。她打電話跟公司請了假,吃了退燒藥躺下。
不知怎麽,接下來兩天,她的高燒一直退不下去。
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爬起來做點粥喝,喝完繼續昏昏沉沉地躺着。
她胡思亂想起好多事,有上大學時候的,有剛參加工作的,有和汪若海分手時的,還有,被李亦非親了那天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李亦非也出差有半個多月了吧?他怎麽還不回來呢?他要是在就好了,有他跟她說說話,她就不會覺得這麽寂寞難耐、這麽脆弱難熬了,雖然他身嬌肉貴的,根本不懂照顧人,可她想如果他在的話,怎麽也會幫她擰一條毛巾的。
不知怎麽,她覺得今晚格外不舒服。她找出體溫計又測了測,三十九度九。她覺得自己再這樣燒下去,就快糊了吧。
她忽然很想跟李亦非聊聊天。她拿起手機給李亦非打電話。
可惜打了好久,他都沒有接。
她覺得特別難過,一種身體上和心理上,都莫可名狀的深徹難過。
他就那麽怕她纏上他嗎?
她覺得人在生病的時候,真的會變得很脆弱,這個時候別人的一個拒絕,傷人的力量簡直重達千鈞,她覺得自己像受了內傷一樣難過。
●︶3︶●
錢菲燒得昏昏沉沉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閉着眼睛稀裏糊塗的接。幻想着是不是李亦非給她回了電話。
可惜聲音居然是曾經負了她的那個人的。
汪若海在電話裏問她:“這兩天的聚會你怎麽沒來?”
錢菲閉着眼睛啞着嗓子胡亂說了句:“看見你就煩!”
汪若海在電話那邊狂問她怎麽了,為什麽聲音是這樣子的。
她懶得理他,挂斷了電話。
然後她陷入了昏迷中。
等再勉強清醒一些時,她發現汪若海居然出現在家裏。
在忽遠忽近的虛幻人影中,她聽到他說還好她在腳踏墊地下藏鑰匙的習慣沒有變,她還聽到他痛心疾首地問:“怎麽病成這樣也不告訴我?”
她拼盡全力對他回應了一句:“關你屁事!”然後就再次陷入昏迷中。
等再次睜眼時,她已經躺在醫院裏。
大夫正跟汪若海說:“還好病人底子好,再晚來一些時候,就要燒成肺炎了!”
大夫讓她留院觀察一晚,開了吊瓶讓護士給她紮。
她的血管太細,幾個護士都紮不好。最後還是找來兒科的護士長才算把針頭紮了進去。
汪若海就捧着她紮滿了針眼兒的手,心疼的直嘆氣。
“怎麽就不早一點告訴我呢?”
錢菲眼底發澀,沒好氣地抽回手,不願意搭理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她舒服了很多。汪若海買了粥,要喂她。她扭開頭,奪過勺子顫顫巍巍地自力更生。等她吃完,汪若海拿熱毛巾給她騰手,又去倒水喂她吃藥。她看着他忙前忙後,忽然覺得有點諷刺。
從前他們在一起時,哪怕加班到半夜兩點,他都不肯去接她,想不到現在他居然能把她照顧得這樣無微不至。
她含着一抹諷刺地笑問他為什麽現在變得這麽會照顧人,他認認真真地說:“一則是我變了,我以前确實不知道心疼你,而現在我學會了珍惜;二則是你也變了,你變得不再像個漢子,變得是個會惹人心疼的女人了!”
錢菲沒力氣吐槽他這番說辭,只噴了一句:“厚顏無恥,強詞奪理!”
他照顧了她一夜,她怎麽攆他甚至罵他,他都不肯走。
她甚至指着他的鼻子說:“汪若海,你真是個賤人!”
而他居然一聲不辯也沒有生氣。
第二天一早他請了假,繼續圍着她忙前忙後,噓寒問暖。
錢菲靠坐在床上,打着吊瓶,看着他進進出出的,想起了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不知怎麽思緒就繞到了李亦非身上。
她心裏忽然特別難受,無法抑制地哭了起來。
她真恨自己,一生病就會變得無比脆弱。
汪若海看到她哭,吓了一跳,坐過來問她怎麽了。她不說,只是哭。汪若海沒法子,掏出手機從微博上找笑話念給她聽。結果他越念,她越哭。
哭到最後,汪若海把手機一丢,探過身來一把抱住她。
她哭着推他,說:“滾,你滾,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知道對我好!”
汪若海死命的抱住她,不管她怎麽推都不撒手,不住地說:“菲菲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錢菲半天沒有回答他。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松開她,拉起她的手看了看,臉一下垮下來。
她手背滾針了。
他急忙叫來護士。護士進來一看就瘋了,看看滿臉眼淚的錢菲,又看看手足無措的汪若海,一邊拔針一邊發飙:“虐戀情深什麽時候不能啊,非挑插着針頭的時候啊,滾針很刺激很過瘾是不是啊!”
錢菲一抹眼淚,死命瞪着汪若海,對護士說:“都是他幹的!護士,你幫我攆他出去!”
護士白她一眼,接近抓狂說:“姐姐您消停一點吧,我求您了!您自己血管多難紮您不知道嗎?我們整個護士站的護士都快被您內血管給逼瘋了!”
錢菲被損得滿心愧疚地止住了眼淚,汪若海在一旁看着看着忽然莫名其妙地樂了起來。
護士又把兒科的護士長折騰來一次,給錢菲重新紮上了針。
上午的吊瓶打完,錢菲的燒徹底退了,大夫告訴她,可以回家了。
汪若海試探地問錢菲:“我送你吧?”
錢菲看了他一眼,一瞬裏閃過千思萬念。然後她點點頭。汪若海幾乎受寵若驚了一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錢菲收到李亦非一條微信:昨天跟企業的人在吃飯,喝得有點多,沒聽到手機響,有什麽事嗎?
錢菲覺得眼睛有點酸。壓下那股酸勁後,她回:我也忘了要說什麽事了,你好好出差吧。
●︶3︶●
李亦非看着手機,有點悵然若失。出來半個多月了,從有點想她到挺想她到現在更想她了,只是好像還沒到想她想得不行的程度。
他躺在床上想,如果他到了想她想得不行了的程度,等回去以後就跟她表白;要是沒到那個程度,就搬出去住然後和她保持哥們的狀态。
這樣想着,他覺得如釋重負,好像昨晚喝酒時困擾他的問題——該怎麽和她相處——得到了完美解決。
他其實從不跟企業的人使勁喝酒的,只是昨天不知道怎麽,他就想狠狠喝醉一場,仿佛一醉之後,他就會找到解決煩惱的出路了。
●︶3︶●
錢菲病好後,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抵觸汪若海。
姚晶晶問她是不是打算重修舊好,她答非所問地問姚晶晶:“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我搬家的時候,跟你說過一句話?”
姚晶晶呵呵着說:“你跟我說過的話多了去了,我怎麽可能哪句都記得?你說的是哪句啊?”
錢菲也跟着呵呵一笑,說:“想不起來就算了。”
●︶3︶●
那時她要往新家裏搬,那本以前的舊相冊沒有舍得扔。姚晶晶生氣地問她留着它幹什麽,是要打算哪天和汪若海重修舊好嗎?
然後她說:“要真能那樣,下回就換我劈腿,我找個有錢的男的,也去開房,我讓他頭頂冒綠光!”
姚晶晶已經忘記了這句話,可她卻還記着。
☆、50 我愛上了你【加了1000字,可以不重看】
汪若海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他現在很有點成功人士的做派了。錢菲覺得錢這個東西,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它能驅使恩愛的人劈腿,可也能把曾經的普通人武裝成社會精英。
很多同窗輪番轟炸錢菲,勸她再接受汪若海一次。連姚晶晶也在跟她打電話的時候說:“狒狒,班長告訴我說,之前每晚的聚會,雖然是以不同人的名義輪番做東,可其實都是汪若海花的錢。唉,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勸你們複合還是繼續唾罵他渣男,我怕他萬一真是痛改前非脫胎換骨重新做人,我又慫恿你不給他機會,将來你嫁了別人又不怎麽幸福,我想我會拿刀捅死我自己的!”
錢菲啐她:“能給我念點好聽的經嗎!我憑什麽那麽瞎嫁個別人就不幸福啊!”
姚晶晶說:“你不瞎,你是傻!”
錢菲決定在攢給姚晶晶結婚的份子錢裏抽一百塊給火車站天橋上賣騙人報紙的老大爺了。
把錢糟蹋了也不給她,這就叫解恨!
汪若海給錢菲打電話的時候,錢菲告訴他:“跟班長說一聲不要再辦聚會了。”汪若海問為什麽,錢菲說:“馬上要輪到我了,我不想掏錢。”
汪若海說:“我替你掏!”
錢菲“呵”一聲:“你還真是讓錢給燒着了,有點錢就不知道怎麽得瑟好了!你有錢攢着不好嗎,非得這麽花?”
汪若海在電話裏輕輕地笑:“好,攢着!但我自己攢不住,不如放你那你幫我攢吧!”
錢菲說:“請你滾!”
放下電話,她心裏又酸澀又唏噓。什麽叫時過境遷時移世易?這就是了。以前她想幫他攢錢,可是把他給攢跑了。現在換他來求她替他攢錢,她又覺得再也沒有那份心境了。
IPO開閘日期遲遲不定,股票發不出去,資金融不進來,券商們得不到保薦承銷費,開始掙紮在水深火熱之中。錢菲他們公司終于熬不住,要開始裁員了。
錢菲因為生病請了幾天假,不知怎麽的,就落了口實,成為項目部的重點裁員對象。金姐冒着生命危險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錢菲一聽就傻了。本想去找孔總和劉一峰想想辦法,可金姐卻告訴她:“別去了,孔總和劉一峰就要跳槽到別的公司了,下個月就走,也不方便再為你争取什麽,你再想想其他辦法吧,這事是副總裁管的,要是有人能跟他遞上一句話,說不定還有希望!”
錢菲心頭一片紛亂的回到家。放在以前,她倒也不怕被辭退,大不了花個一個月半個月的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了。可是現在她不敢,她每個月背着七千多的房貸,沒有了工作,她只能去醫院摘腎抽骨髓了。
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急中生智忽然就想到了李亦非。他是同行,路子又野,說不定托他可以想出什麽辦法來。
這麽想着,她鼓了鼓勇氣,發了條微信給李亦非:你什麽時候出完差啊?
她記得好像聽趙德說過,他出差的時長是一個月,算算日子,他也應該回來了。
可是等了一會兒後,李亦非回複給她的消息是:還不知道。
這四個字,把她心中升騰起的絲絲希望,一下又拉進了深深谷底。
●︶3︶●
這一段時間以來,李亦非忙得昏天黑地。
項目組原本預計出差時間為一個月,但企業領導是在是個刺兒頭,時不時提出諸多要求很難伺候,導致後期工作進展得非常緩慢,項目組和企業之間關于發行方案也有了不小的意見分歧,雙方一直各持己見僵持不下,導致出差日期不得不延長。
這個企業實在不好打交道,他和項目組其他人被企業老板折騰得簡直快脫了一層皮。項目負責人甚至說,後悔承攬了個這個項目,錢沒掙到多少,心卻都操成了碎渣渣。
相比于項目負責人的郁結和煩躁,李亦非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淡定。別人都知道他也不是什麽好伺候的主,卻弄不明白這一次他怎麽會表現得這麽任勞任怨任人宰割。
只有李亦非自己明白。他是在借着項目上的忙碌,消解掉心裏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在別人都咒罵項目難做老板難搞的時候,他真心感謝這個企業的老板是個刺兒頭,讓他每天忙于和他周旋。如果不是這個項目需要分心的地方太多,他真的覺得自己在有足夠時間胡思亂想後,一定會按捺不住去給錢菲打電話的。
在還沒有确定要不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不能這麽撩撥她。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滾在床上也煎熬難耐的想,怎麽他不找她,她就也不找他呢?這孩子也忒倔了,她這樣無意識地欲擒故縱,簡直更讓他心癢癢。
好不容易她給他發微信了,可那時間真心不對。
她信息過來的時候,他和另外一個同事正在跟企業老板那個刺兒頭吵架。
他在百忙中回給她一條信息,被企業老板看到了,他拍着桌子嗷嗷叫,簡直像塊瘋了一樣:“你還能尊重點我嗎?我這正在跟你講道理呢,你居然在那低頭玩手機?你就是這麽幹投行的嗎?”
要不是職業操守在約束自己,他真恨不得沖上去抽那丫一個大嘴巴。
●︶3︶●
李亦非是在百忙中頂着叫罵回過來的微信:還不知道。
可是看在鼓足勇氣發了微信卻得到模棱兩可回答的錢菲的眼裏,這四個字其實叫做“搪塞”和“拒絕”。
錢菲徹底死了心,決定再也不幹熱臉主動貼冷屁股的事了。她覺得都到了這個地步,她要還是看不出來李亦非是想跟她拉開距離,她就真是太瞎了。
她沒有再發微信問李亦非裁員的事該怎麽辦。她只打電話跟姚晶晶吐槽了一下即将去醫院賣骨髓的心情。姚晶晶安慰她:“你的骨髓算我的,別去醫院賣,你要是真被辭了,你的房貸我給你還!”
錢菲覺得關鍵時刻什麽藍顏什麽男閨蜜的,都是特麽扯淡,最能雪中送炭的還得是損友大妖精。
既然無法可施,她幹脆也不再煩惱,順其自然地上班下班,坦坦蕩蕩地等着被裁員。
可是真到了裁員名單确定那天,金姐卻告訴她,名單裏沒有她。
她驚呆了,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人品爆棚成了名單下的漏網之魚。
後來還是姚晶晶給她解了惑。
“我把這事跟汪若海說了,他說他有個客戶和你們副總裁是清華MBA的同學,應該能說上話。這話我也就當聽聽來着,沒想到他還真把事兒給辦成了!嗯,這件事上,我給他加點分!”
錢菲心裏五味陳雜。沒想到最後保住她的,是汪若海。
第二天晚上汪若海找她吃飯,在建國門外大街的傑斯汀法餐廳。
聽到這個餐廳,錢菲怔了好久。在房子付定金前,汪若海向她求婚,就是在這裏。他們一直省吃儉用,從來不去人均消費超過5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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