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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店吃飯。只有那天,汪若海說什麽都要去傑斯汀,為此她還和他争執了兩句,兩個人在去之前還鬧得挺不痛快。

結果他在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跪下來跟她求了婚。她一下就哭得稀裏嘩啦的,旁邊有很多人跟着鼓掌。她覺得那一刻真是浪漫美好又夢幻。

可是後來付賬單的時候,她就不覺得浪漫美好和夢幻了。汪若海錢包裏居然沒有足夠的現錢,她一邊數落他幹嘛挑這麽貴的地方吃飯一邊肉痛地把剩下的錢在服務員同情憐憫的眼神裏補足。

那眼神像是在說:“難為你們沒錢還要到這裏來玩浪漫。”

後來回到家汪若海跟她發了脾氣,說:“你就不能在我錢包裏多放點錢嗎!我今天多丢臉啊!”

她也跟着有點生氣:“我們有多大能力就在多大範圍內享受不好嗎?非要學別人靠着物質制造浪漫?別人有錢我們沒有!”

後來那晚他再沒理她。

仔細想想,似乎也是從那天開始,汪若海加班的頻率漸漸高了起來。

錢菲回想以前,覺得自己也真是活得太過苛刻了些,她後來也檢讨過自己,是不是因為彼此太熟悉了,所以經常忘記在人前給對方面子。其實以前的很多事情,她做得真的不太好。她以前只是覺得,眼下的節儉都是為了兩人今後的幸福,卻從來沒有想過,當下失去的,是以後怎麽都彌補不回來的。

吃一塹長一智這句話說得沒錯,分手後來她終于懂得了一個道理:其實該享受的時候,确實得享受,再不享受,她就老了。

第二天下班,汪若海開着車到公司樓下去接她。

汪若海定的居然還是從前的位子。

故地重游,錢菲覺得心裏只有淡淡的唏噓和一種說不出的酸澀。

她低頭切牛排的時候,汪若海叫了她一聲。

她擡頭,看到汪若海一雙真摯的眼。

他探手過來握住她的手,“菲菲,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你當我之前是迷了路,走進了岔道,現在我想回家了!以前我不知道心疼你,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沒有你幫我管錢,我真的,一直也攢不下錢!”他說着說着,紅了眼眶哽了聲音。

錢菲忽然覺得心裏特別難過,一種委屈至極的難過。

這一段時間,她需要那個人在身邊的時候,那個人卻避如蛇蠍的躲着她,她覺得特別委屈,特別難過。反而是眼前這位,在她生病時帶她去了醫院,在她快被裁員時保住了她的工作。

想着那人的态度,想着最近發生的一切,她一時竟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覺。

她看着汪若海,慢慢說:“我不能一下答應你,再做你的女朋友;我只能答應你,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會努力地試一次,看自己還能不能再接受你!”

汪若海握着她的手雙眼濕潤,“這就夠了,菲菲!這樣,我已經知足了!”

●︶3︶●

一大早,李亦非跟趙德打電話說完工作上的事順便八卦一些其他事情。他聽着趙德聲音蔫蔫的,問他怎麽了,趙德說:“最近胸口發悶。”

李亦非勸他每天早點休息不要再熬夜了,趙德打着岔說起了錢菲公司裁員的事情。

趙德告訴李亦非:“聽劉一峰說,咱們的小菲菲差點就被裁了呢!好在後來有個姓汪的七扭八拐地跟副總裁遞了話,小菲菲才算保住江湖地位!”

李亦非聽到“姓汪的”三個字時,有點心驚肉跳。他問趙德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趙德說:“就上周!”李亦非算算時間,正好是之前錢菲問他什麽時候回去的時候。

現在回想,她那時候發微信給他,一定是為了這件事。她當時一定很無助吧?可是他是怎麽回複她的?

——還不一定。

他忽然有點慌,慌得發出一身冷汗。

然後她就去找了那個姓汪的前男友了嗎?

一直以來,他似乎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是喜歡上了錢菲,可是錢菲她呢?

在女人方面,他從來都自覺觸角敏感,哪個女人對自己有無好感,他自信完全探識得清。他的感知裏,他一直覺得錢菲也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他出來理順思路的一個月,她未必會在原地等他理順,她不是他的什麽人,她沒有義務這樣做,并且更要命的是,他完全沒想過也許她身邊還會出現一個別的男人。

他真是太自信了,自信得幾乎愚蠢。他怎麽就忘了,她生命裏還有一個讓她念念不忘連相冊都舍不得丢的前男友。

一瞬裏,在外力的刺激下,他醍醐灌頂一樣,在自責後悔與害怕中,把自己的感情理順得不能再順。他覺得自己真是有點賤,沒有危機的時候,就要矯情地理順感情,非得等有了危機時,才能果斷看破內心。

心頭越發有點慌。

他覺得自己想她想得不行了,他想回去,再也不能等!他發覺自己再也不需要确認什麽了,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就是喜歡她,他就是愛上她了,他願意為她嘗試做一個對感情對婚姻專一負責的人!

他再也不能等,他怕再拖下去真的會錯過些什麽。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邊的事和其他組員交接好,買了當天中午的機票歸心似箭地飛回北京。

下了飛機他打車直奔金融街。

路上他打電話在麗思卡爾頓的意餐廳定了位,然後打電話給錢菲。

電話接通,他克制着心底翻騰洶湧地波瀾,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告訴對面那個人:“我回來了!”

他聽到那個傻大姐聲音居然有點遲疑,“……哦。”

他胸口漾起了一點難以抑制地久別後的小激動,啞着嗓子說:“錢菲,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有話對你說!”

他聽到傻大姐又是有點遲疑地答應着:“……好。”

收線後,他把地址發給了錢菲。

然後告訴司機:“師傅,先去一趟三裏屯的Roseonly專愛花店!”

●︶3︶●

錢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熬到下班的。她覺得李亦非有話對她說,應該是要和她挑明了,比如“別多想,那一晚是意外,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之類。

熬到下班前,她給汪若海發短信說有事,讓他晚上自己吃飯,然後趕去麗思卡爾頓。

一個月多後,再次見到李亦非的時候,她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着他隆重地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抿着嘴笑着從椅子上站起來,迎向她,她忽然覺得心裏有個角落酸得微微發疼。

六月的天氣,外面烈日炎炎,屋子裏的空調卻吹得她微微發冷。她看着他,幾乎要打個寒顫。

他委婉地拒絕了服務生,親自為她拉開椅子。坐回去後,他一如既往地挑高了眉梢,用她熟悉的那種傲嬌的語氣說:“我可從來不幫人拉椅子!”

她一下就忍不住笑了,笑得滿嘴都泛着一股澀澀的酸。

“穿這麽多,不熱嗎?”這是她說出的第一句話。

“熱也得這麽穿,這是态度問題!”他挑着嘴角笑,看着她,眼神忽然變得有點深,輕聲問:“你怎麽一下瘦了這麽多?現在眼睛大得簡直像牛犢子!”

她摸摸臉,有點茫然,“有嗎?可能是前陣子發燒燒的吧。”

他聞聲愣了愣,問:“什麽時候的事?”

她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說:“過去很久了,沒事!”然後問,“電話裏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是什麽話,我準備好了,快說吧!”

●︶3︶●

李亦非從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只長盒遞給錢菲。

錢菲疑惑地接過。

盒子上印着英文字母Roseonly,中間綁着緞帶。她忽然有些心驚了。她知道這是什麽,她之前在微博上看過一個李姓女明星曬過,那是她老公給她買的花。她知道這個品牌的鮮花貴得像搶錢,主打的理念是“一生只送一人”。她因為好奇還特意跑到官方網站上去看過。

她疑惑而有些手抖地打開盒子的蓋子。

十八只厄瓜多爾紅粉玫瑰躺在盒子裏,沖她盡情綻放。

是那款“情動”。

設計師物語是:此時心跳,此時失控,此時愛上愛。古靈精怪的你,把我團團迷住。

錢菲心跳如鼓,疑惑擡頭,“什麽意思?”

李亦非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聲音裏有一絲動情的啞:“我想借着出差這段時間好好理理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然後經過這一個多月,我确定,我是愛上你了!”

錢菲愣住了。

好一會,她忽然笑起來,說:“李亦非你真逗,前陣子躲我躲得什麽似的,現在又說愛上我了!”

李亦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躲出去,是想看清自己對你到底喜歡到了什麽程度,我怕平白無故招惹了你會傷害到你!”

錢菲“啊”了一聲,把盒子蓋好,還給他,依然笑着,說:“這樣啊,其實你用不着這樣,因為我和我前男友剛剛複合了!”

李亦非震驚地看着她,像被什麽打擊到了似的,一副有些痛苦又難以置信的樣子。

☆、51 輪到我了吧

一周後,李亦非搬走了。這一周內,他基本沒怎麽回家。

錢菲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心裏有股說不出的難過。

一起生活了那麽久,現在偌大的屋子裏,又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了。

她打起精神,把房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收拾房間的時候,她發現李亦非有好多東西沒有帶走。她想了又想,猶豫了又猶豫,還是給李亦非打了電話。她想問問他,這些東西還要不要。

結果電話怎麽打怎麽關機。

她收起手機,自嘲地笑了下。

直到兩天後,李亦非居然給她打了電話。

“我手機丢了,一直關機,今天換了新的,看到秘書臺發的短信,你給我打過電話。找我有什麽事嗎?”他簡單地交代了來龍去脈,聲音平淡又公式化,像做項目時面對所有項目組成員在做述職報告一樣。

錢菲“哦”一聲:“家裏還有些你的東西,想問問你還要不要了。”

李亦非默了下,說:“不要了,你都扔了吧。”

錢菲說“知道了”,挂斷了電話。

她在網上挂上了出租啓事,不到三天房子就重新租了出去。

租房子的人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姐姐,還沒結婚,人很客氣,整天出差。雖然房子又租出去了,可是錢菲覺得家裏還是那麽的冷冷清清。有時候她回想,和李亦非坐在客廳喝啤酒聊天,竟好像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一樣,已經很久很久的感覺,虛無缥缈的,讓人一邊回想一邊越發覺得寂寞。

七月初,錢菲聽項目組的人說,合作券商的李亦非通過了保代考試,已經是準保了,正好他們公司有一個定向增發的項目,他作為協辦人簽了字,很快就能注冊為保薦代表人飛黃騰達了。大家都說,他的運氣可真好。

錢菲在一旁聽着,聽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默默走開。

自從他搬走,他們再也沒有聯系過,包括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她去和趙德直接溝通。所有他的情況,她都是從別人那裏聽到的。

不知不覺進入到八月,北京一年裏最熱的天氣。

兩個月來,汪若海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努力扮演着浪子回頭的好男人角色。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約會時錢菲遲到,他從來都是耐心地等,再也沒有不耐煩過。錢菲晚上加班,他會買了晚餐給她送到辦公室,再在樓下車裏等她,直到她加班完畢,哪怕等到半夜兩點,喂半宿的蚊子,也一副甘之如饴的樣子。

錢菲被這個又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感動了一下。心裏最初的那個想法開始動搖。在一個加班到兩點的晚風徐徐的午夜,她終于答應汪若海到家裏“坐坐”了。

那個晚上,她放任汪若海親吻了她,她的身體很放松,可就是無法動情。她冷靜得像個旁觀者一樣,冷眼看着他吻自己時閉着眼睛忘我又激動的樣子。

最後她終于不耐煩了,推開他,整理好衣服頭發,對着一臉愕然的他淡淡地說:“汪若海,我們就停在這裏吧,我想我的心和身體,再也不會對你打開了。”

她站起來,走到窗口,扯開窗簾,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平靜地說:“汪若海,你知道去年你劈腿後跟我提分手,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她轉過頭,看着他,輕輕說,“我本來也想這麽對你做一次,可是現在我累了,我們就這樣結束吧。”

汪若海慌了起來,他急得紅了眼,聲音裏幾乎帶了哽意:“菲菲,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再次接納我!”

錢菲覺得太累了,從心到身體。

“汪若海,”她靜靜地喊了聲他的名字,“有時候我想,你是真的還愛我嗎?會不會是因為我離開了你以後,沒有萎靡,沒有憔悴,容光煥發,所以你失落了?你是不是曾經不解過,怎麽你的離開沒有帶給我痛苦呢?

“汪若海,我想,也許你也只是一時不甘心。不甘心我離開你,卻變得越來越好。

“我想我們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心裏永遠記得你穿着浴袍給我開門的樣子,永遠。

她閉上眼睛,輕聲說:“汪若海,我們之間,就到這裏吧。”

●︶3︶●

第二天,錢菲給姚晶晶打電話,告訴她:“我和汪若海又分手了。”

姚晶晶吓了一跳,吼叫着問:“什麽情況?他又劈腿了嗎?”

錢菲說:“沒有,這次是我提出來的。”

姚晶晶默了半天才出聲:“狒狒,你跟我說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裏有別人了?”

錢菲笑:“我也不知道。”

●︶3︶●

八月下旬,兩個公司要召開一次關于之前兩個項目的進度交流會。會議那天,李亦非沒有到。

錢菲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非常不刻意,問趙德:“李亦非怎麽沒來?”

趙德長嘆一聲,告訴她:“別提了,丫最近一腦門子官司!”

錢菲聽得心神不寧。開完會後,趙德說好久不見怪想她的,非要拉着她一起去渝鄉人家吃晚飯。

吃飯的時候,錢菲看趙德臉色有點發白,直冒虛汗,問他怎麽了,趙德說:“沒什麽,可能作息不太好,最近有點胸悶!回頭等項目做完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他話鋒一轉,看着錢菲逗笑說:“小菲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是越來越漂亮了!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啊?沒有的話我可就動心思了啊!”

錢菲笑而不語。

又吃了一會,東拉西扯的,話題終于扯到了李亦非身上。

錢菲問趙德李亦非到底怎麽了,趙德說:“別提了,他之前不是被拉到另一個組去做公司債發行嗎,結果材料什麽的都準備好了,企業老板卻一直拖着不讓他們報,還找出來點事,亦非和其他人都被耗在那好久沒回來呢!

“後來項目上的人終于被打發回來了,大家準備好材料發給企業老板确認,等着他确認好之後好去會裏報材料,結果等着等着卻發現這企業特麽的債已經發出去了!原來他們是嫌我們要的錢高,拿着我做的全套材料私下裏又找了別的券商做了!我們公司就開始和這流氓企業打官司,告他們違約。”

錢菲問:“那這是公司和企業之間的事,關李亦非個人什麽事呢?”

趙德喝了口水,繼續說:“你接着聽啊!既然沒談攏,那就打官司吧,然後公司找了律師,那律師跩了吧唧的特別招人煩,整理材料證據的時候,說有份擔保合同找不見了,一口咬定之前是交給亦非了,并且囑咐他收好。亦非那陣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跟丢了魂似的,他自己也拿不準到底收沒收好過那份擔保合同。

“然後律師又讓項目組的每一個人整理和企業之間的通訊記錄短信和郵件,讓把這些東西都打印出來去做公證,以證明項目組和企業之間确實存在業務聯系,并且他們也确實為企業發債做好了各項工作。結果亦非又說手機丢了,通訊記錄和短信是找不到了,而郵箱呢又是雅虎的,也用不了了,郵件什麽的他也沒備份。這律師就跟副總打小報告說亦非是內鬼,說他肯定收了企業的什麽好處,想讓這官司打不贏,要不然他平時大手大腳的,掙那點錢哪夠花啊!”【雅虎郵箱關閉時間:2013年8月19日。】

趙德停下來,又喝了口水。

錢菲堅定地說:“李亦非不是那種人!”

趙德接茬:“可不是!我們同事沒有一個相信亦非能幹出這種事的,但是說也奇怪,那陣子亦非确實挺魂不守舍的,文件也丢了,手機也丢了,郵箱在不能用之前也沒合計着把郵件都轉出來,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錢菲說:“那也不能單憑這些就一口咬定他是內鬼啊!那律師什麽水平啊!”

趙德說:“我猜啊,那律師就是公報私仇呢!亦非那陣子狀态不是不好嗎,連帶着心情也比較煩躁,這律師又成天牛逼哄哄的,讓大夥幹這幹那的配合他,亦非曾經當着大家嗆過他兩句,鬧得他挺下不來臺的,這下逮着機會了他能不使點小絆子找亦非報仇嗎!”

錢菲憂心忡忡地問:“那接下來會怎麽樣?”

趙德說:“按說其實也沒什麽,但壞就壞在這個律師是公司找來的,跟老總有點關系,他胡說八道的話,我們不信但是怕老總信!老總要是一信,亦非估計就要待不住了!”

錢菲連忙問:“那得想辦法證明李亦非不是內鬼是不是?”

趙德嘆氣:“怎麽證明啊?手機丢了郵箱也關了!”

這頓飯的後半段,錢菲吃得如同嚼蠟。

回到家,她心急如焚地開了電腦,一邊把手機插到電腦上充電,一邊開qq。

她有個初中同學正好在中關村,她覺得可以問問他有沒有辦法找回雅虎郵箱裏的郵件。

手機插上電腦的瞬間,ituins自動跳出來,錢菲沒管它,直接登錄了qq。

還好搞it的都常年挂在網上,她沒怎麽費勁就找到了老同學。她把事情跟老同學說了一下,老同學一口答應下來,說可以幫她把郵件找回來。

老同學問錢菲知道郵箱賬號和密碼嗎,錢菲記得當時給李亦非刷手機的時候李亦非告訴過她蘋果商店的登陸賬號和密碼,賬號就是他的工作郵箱,他名字的全拼,密碼跟郵箱密碼一樣,是他生日。當時她還逗李亦非:“記得改密碼喲,我會偷看你郵件的!”

而李亦非說:“随便看,都是工作郵件,你看完了少爺我郵箱裏的每一封郵件,相信你的業務水平會得到直線提高!”

她把賬號密碼發給老同學,老同學要了她的地址,說:“我怕你不會操作,幹脆把裏面的郵件給你打印出來,明天快遞到你公司好了!”

錢菲千恩萬謝,表示改天一定要請他吃頓好的。

郵件的事情搞定,她總算稍稍安了心。

鼠标滑過itunes的界面,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她以前給李亦非導通訊錄的時候,曾經把他手機裏的東西備過份!備份的內容就包括通訊記錄和收發短信!按時間推算的話,正是他開始和企業接觸洽談項目,彼此聯系最密切最頻繁的時候!

想到這,她心裏豁然一亮!

可是緊跟着,她又開始慌張起來。

她是用舊電腦給李亦非備份的,那臺電腦她送給姚晶晶的表妹了!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她只能按住蠢蠢欲動的雙腿強迫自己洗洗睡下。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來,跟公司請了假,打車直奔城郊的廚藝學校。

到了學校一問,才知道姚晶晶的表妹已經學完手藝回老家了。她拍着自己的腦子直懊惱,什麽叫忙昏了頭?她早該想到表妹的課程已經結束了,真是忙則生亂,白跑一趟浪費時間。

她趕緊給姚晶晶打電話,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問姚晶晶大姨家住在哪,有沒有電話能聯系。

姚晶晶先說了大姨家的電話,然後說:“狒狒,你這麽替李亦非操心替他奔波,他知道嗎?你圖的什麽啊?”

錢菲說:“我不用他知道!”

姚晶晶嘆一聲:“完蛋了!”

錢菲問:“什麽完蛋了?”

姚晶晶說:“我說汪若海完蛋了,他沒戲了!”

錢菲沒空跟她磨牙,挂了電話給大姨打。好在表妹還在家還沒有出門找活幹,她問表妹,有沒有删過電腦裏的軟件和文件,表妹說沒有。

錢菲雙手合十深呼口氣在心裏狠狠默念了一遍謝天謝地。

她問清了大姨家的地址,挂了電話。

她又打電話給小媛,讓她幫忙請兩天假,然後定了機票,打車直殺向機場。

她在飛機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着陸後又直奔汽車站。

大姨家的位置是在省城下的一個小村莊,到那裏沒有直達的火車,想過去的話,只能坐四個小時的長途客車。

當錢菲汗流浃背地擠在沒有空調人滿為患的破舊客車裏時,她認真思考了下姚晶晶說的話。

她這樣為李亦非操心又奔波,圖的是什麽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颠簸了四個多小時,腸子都快颠碎時,小客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她帶着一身黏膩下了車,大姨和表妹正站在路邊等她。

看到她們的剎那,不知道為什麽,錢菲只想哭。

●︶3︶●

把電腦裏的備份考出來之後,錢菲在大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早早就起了身,趕了第一班客車回省城。在省城坐上飛機的時候已經下午,到首都機場時,已經傍晚,回到家時,天已經全黑了。

錢菲癱軟在床上,累得一動不想動。

手機在響,她費了很大勁才爬起來接。

是汪若海。從跟他說清之後,他還是會時不時地給她打電話,以同學和朋友之名,叫她無從拒絕。

汪若海問她剛才怎麽關機。她沒有隐瞞,把事情的原委講了。

她聽得出汪若海在電話裏有些難過。

他問:“菲菲,為什麽你肯為他這樣奔波?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錢菲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從心裏想去為他做點什麽。”

汪若海挂斷了電話。

錢菲不知道自己的誠實是對還是錯,她能感覺到汪若海有點受傷了。可是長痛不如短痛,他們确實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早點讓他看清也好。

她草草的洗了洗,爬上床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到公司,她把通話記錄和來往短信打印出來,連同老同學郵給她的郵件打印文件一起發了申通快遞寄給了李亦非。

而發件人欄裏,她留了空白沒有寫。

下午很巧,趙德來公司裏送一份和聯席保薦相關的文件,下了班,錢菲就請他一起吃飯。

坐下後,趙德又出了一腦門汗,臉色也不好,還直嚷嚷走幾步路就胸悶。

錢菲嘆口氣,由衷地勸他:“別再熬夜了,工作是大家的,身體是自己的,你沒必要為工作熬壞了身體!”

趙德點頭說好,信誓旦旦說從今晚開始一定早睡。

菜上來後,趙德一邊吃一邊說:“菲菲,告訴你個好消息!亦非的事情解決了!”

錢菲看着他,怔了怔。

快遞她今天白天才寄出去,難道李亦非今天就已經收到了?她轉瞬想,也有可能,畢竟大家都在金融街。

她不動聲色地問趙德:“這話怎麽說?”

趙德說:“亦非的哥們們可真心牛逼!好幾個人把那個牛逼哄哄的律師收拾得都快跪下了!也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麽法子,反正那律師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他頓一頓,又唏噓說,“我就覺得亦非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可是沒想到他的路子能這麽野這麽邪!”

錢菲笑一笑,附和了一下,沒說什麽,心裏卻翻江倒海地翻騰起來。

看來她的那個快件,有點多餘了。

晚上回到家,她嘗試打申通派件員的電話,想問問看還來不來得及把快件要回來。派件員說快件晚上五點半已經送達目的地,本人下班不在,已經被同事代替簽收。

挂了電話,錢菲頹然地躺倒在床上。

她真是多此一舉啊。

●︶3︶●

第二天一整天,錢菲并沒有接到李亦非的電話或者短信。

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像坐過山車一樣,不知道他到底收到了那份快遞沒有,不知道他收到那份快遞以後是怎樣的想法,他會不會猜到是她發的快件?如果他猜到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是不是覺得她很無聊很多此一舉很讓人讨厭?

她心不在焉地度過了一天。傍晚終于熬到下班,她渾渾噩噩食不知味地吃了點路邊攤然後回了家。到了家怎麽進的門怎麽換的鞋怎麽像個植物人一樣癱成一團躺倒在沙發上,她都不記得了。

她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記憶就像被酒泡過一樣斷了片兒。

直到她聽到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才恍然有些醒了神。

她起身,走到門口,懶懶地問了聲:“誰啊?”

敲門聲停了下來,門裏門外剎那間陷入一片寂靜。

“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錢菲怔了怔,湊到門鏡上看。

瞬間心跳如鼓。

她把門打開。

她一臉吃驚地站在門裏,李亦非胸膛起伏喘着粗氣站在門外。

下一秒,他猛地握住她肩膀,對着她低頭吻下去。

他一邊吻她一邊推着她走進屋裏,胡亂脫了鞋,回腳勾上門,把她抵在牆上,用盡力氣使勁啜她的唇,他頂着她,胸膛擠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她先是懵了,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他壓在牆壁上死命強吻。她想推開他,可是渾身每一寸都被他緊貼禁锢,用不上半點力氣。她漸漸洩了力,渾身軟下來,頭暈腦脹地回應他。

他的舌撬開她的唇,霸道的在她唇齒間逡巡。她從腳底心一路酥麻到脊梁骨,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這一刻,她只聽得到他們彼此粗沉的喘息聲和怦怦的心跳聲。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纏吻了多久,只覺得他放開她時,她的嘴唇已經腫脹發麻。

她喘息着問:“你怎麽來了?”

他啞着聲答:“我收到了快遞,我打電話給姚晶晶,我知道你跑到了鄉下去!”他托起她的臉,鼻尖幾乎與她相觸,雙眼直直望進她眼底,聲音裏有種克制的低啞,對她問,“為什麽為我做這些?為什麽?嗯?”

錢菲聽着自己的心跳聲,鼻息急促地答:“不為什麽!”

他抵着她的額頭,笑了:“姚晶晶說,你跟姓汪的那位又分手了!”他去啜她的唇,“那麽,可以輪到我了,是不是?”

☆、52 認真追求你

吻得如火如荼時,李亦非托起錢菲,帶着她滾到沙發上。他把她壓在身下,一點縫隙都不留,唇舌裹着着她,翻天覆地地攪。他的手在她身上到處一通亂揉。越吻越情難自已,他的手從她裙子下擺探進去,沿着她的腿一路向上,摸到小褲褲時,毫不猶豫地往下扯。

錢菲有些慌亂的掙紮了一下,他壓着她的腿制住她。她半推半就地由他去了。

忽然他襯衫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3︶●

李亦非的手機一直響,他不管,全副心思都用在準備采撷錢菲的身體上。錢菲聽着鈴聲實在鬧心,推開他,要他要麽接要麽挂掉。

他終于離開了她的唇一會,略略支起上半身。于是隔着薄薄的布料,錢菲隐隐約約看到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吉娜?”她念出那個名字,然後看到李亦非臉色一變,眼底那股濃濃的情欲中生生地溢出一絲緊張戒備的神色。

她心頭一跳,再用些力把他推得更開一些,伸手從他口袋裏拿出了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通并按了免提。

李亦非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跟着她一起聽從手機裏傳出來的嗲嗲女聲。

“Aubrey,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今晚一起吃飯嘛,可你現在人在哪裏呀?”

錢菲舉着手機,看着李亦非。

李亦非一把奪過手機,一言不發地挂斷并關機。

兩個人彼此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會,錢菲沉着臉先開了口:“Aubrey?不錯,外國名起得挺硬!”

李亦非看着她,眼底有些閃爍,說起話來竟有些底氣不足,“我不知道你們這麽快就會分手,我還以為我和你肯定沒機會了!之前我心裏不好受,大軍就給我介紹了一個姑娘……但我可以用人格跟你保證我和她還沒怎麽樣呢!真的錢菲你得相信我!”

錢菲看着他,呵呵笑了兩聲,“真新鮮,你在姑娘身上還有人格這東西!”她收起笑,一把徹底推開他,坐起身把小褲褲提了回去,從沙發站起來,居高臨下女王一般拍拍他的肩,從容淡定地看着他鼓起的小帳篷,說:“李亦非,我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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