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受委屈的雲寶林
雲風篁思索片刻,擡頭問:“娘娘現在不能将妾身弄出斛珠宮,那麽以後呢?”
“以後如果有機會,本宮當然也不想讓嬸母跟卿缦傷心。”淑妃贊賞的看她一眼,放緩了語氣,“畢竟你雖然不是我雲氏女,本宮嬸母的親侄女,也算本宮的表妹了。若不是迫不得已,都是自家親戚,本宮何嘗想為難你?”
“娘娘。”得了她這句話,雲風篁仿佛暗松口氣,膽子也更大了點,目光閃動,試探着問,“雖然斛珠宮聽着猶如龍潭虎穴,悅妃娘娘也的确不是寬容和善之人,如今妾身又大大得罪了她……然而娘娘既然願意與妾身細細分說,想必,妾身如今也未必面臨着必死之局?”
不然左右是個死人,還浪費口舌幹嘛?
淑妃眼中的贊賞更多了:“這也是本宮屬意你入宮的緣故之一……你實在是個聰明的。”
她指點道,“這件事情歸根到底是紀皇後給悅妃姑侄挖坑惹出來的,同咱們原本沒什麽關系。悅妃性情沖動,見誰都是吃醋為先,袁太後卻不是糊塗的人。當初袁太後信誓旦旦要給斛珠宮安排禮聘貴女,圖的就是證明她侄女不是那等心胸狹窄容不下人的妒婦,雖然悅妃是個蠢的,不懂她姑姑的苦心,可經過今兒個這麽一鬧,袁太後還能不看着點?因此你如今也不須太過害怕,悅妃究竟還是擰不過袁太後的。”
……雲風篁在雲卿缦一疊聲的愧疚歉意裏出了彤霞宮,回斛珠宮的路上,聽主子三言兩語說了片刻前殿中交談經過的念萱将信将疑:“真有這麽簡單?那翼國公府幹嘛還要讓您給雲美人墊背?婢子覺得淑妃娘娘該不會是在哄咱們吧?”
“那也沒辦法。”雲風篁懶洋洋說,“咱們進宮的突兀,哪裏知道那許多?眼下沒旁的門路打聽消息,還不是淑妃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左右昨兒個才出了我落水的事情,這要是跟腳又有什麽三長兩短,悅妃跳太液池也洗不清的,沖着這一點,淑妃的話倒也有些道理。”
只不過這也只能保得一時平安罷了,不是長久之計。
念萱聽了暗松口氣,但轉念一想又是皺眉,“淑妃娘娘提到了咱們家裏,這?”
她可不覺得淑妃說的照顧真是照顧。
“啧!”雲風篁根本沒把淑妃那番委婉的威脅放在心上,嗤笑了一聲,道,“咱們那兒是定北軍的地盤,翼國公府想把手伸過去可沒那麽容易!再說我如今可是翼國公親自宣布的雲氏女,雲家要真敢對謝氏做什麽,信不信我明兒個就去行刺皇帝、皇後,送他們一場株連九族?”
念萱急道:“這怎麽行呢?雲氏哪兒有您要緊?”
這麽蠢的丫鬟……算了,好歹還算忠心。
雲風篁在心裏嘆口氣,面無表情:“你還真以為雲淑妃會為了我派人跑去北地拿捏謝氏?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家寶林了!”
她打賭雲淑妃純粹就是随口一提,能吓住雲風篁最好,吓不住也無所謂。
至少暫時無所謂。
畢竟雲風篁這才進宮,以後能不能派上用場都不好說,翼國公府的人手也不是那麽閑的,目前就她的分量,頂多派人打聽着謝氏的情況以備後用……雲風篁不達到相當的地位,雲淑妃自己就能在宮裏彈壓住了,還要興師動衆的去北地做什麽手腳?
……主仆二人溜溜達達的回斛珠宮,走到一半,四周正是荒僻無人的時候,雲風篁眼珠一轉,忽然站住腳,讓念萱找找附近有沒有幹淨一點的地方,她打算坐會再回去。
念萱看了看宮道兩旁草木茂盛的樣子,就是遲疑:“寶林,這裏頭會不會有蛇跟蟲子啊?您要是累了,咱們再往前走一點,婢子記得有個涼亭?”
“聽話就是了,自作什麽主張?”雲風篁一皺眉,摘了臂上披帛下來,邊抽打草木以驚走蛇蟲之屬,邊走了下去,沒多久就找到一處木槿花籬後的草叢上将就坐了。這處花籬看得出來從前應該是綿延數十丈的一道,花開之際想必是很美的。但因為年久失修,如今就剩了大概三四丈的長度,這季節報了嫩生生的葉子,在風裏招搖,煞是可愛。
雖然還不夠茂密,但主仆穿戴都不算華貴繁複,藏身其後想必宮道上的人不繞過來是看不到的。
雲風篁利索的坐下後,茫茫然跟着坐下的念萱正待開口,卻被狠狠剜了眼,示意噤聲!
念萱不解其意,乖乖兒保持安靜片刻,卻不見四周有動靜,想說點什麽,擡眼瞥見主子沒什麽表情的面孔,縮了縮腦袋,忍住詢問的沖動,百無聊賴的扯着面前的青草。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斛珠宮方向有人嘻嘻哈哈的走過來,中間夾雜着宮人的哭叫喊冤,很熱鬧的樣子……念萱不禁住了扯草的手,下意識從木槿枝葉的縫隙間偷窺,就見她越看眼睛瞪的越大,甚至屏息凝神,半晌這一行人走遠了,她小心翼翼用口型問能說話了不?
“說吧。”雲風篁怡然自得的站起身,“剛都看到誰了?”
“打頭的好像是皇後娘娘跟前的一位姐姐。”雖然雲風篁說可以說話了,念萱還是唯恐被誰聽到似的低聲道,“他們抓的那些……是斛珠宮的宮人,為首那個,是悅妃娘娘跟前伺候的。”
雲風篁對此并不意外,輕笑了聲,說道:“我就想着皇後娘娘都帶咱們這些人告退了,紀太後還壓着悅妃不放,要麽就是等着袁太後過去求情,要麽,就是調虎離山,方便皇後代悅妃肅清斛珠宮了。”
誰叫悅妃管宮無方,弄出了新晉寶林被謀害的事情呢?
這可是要伺候皇帝的人,是要給皇家延續血脈的,結果才進宮就被推下水了……這能不徹查到底?
而斛珠宮雖然有主位,可是主位當時人也在宮裏,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顯然悅妃在這件事情上的能力不足以服衆,這麽着,皇後作為六宮之主,理所當然的幫忙追根究底了。
“這下子悅妃娘娘的心腹怕不是要折的七七八八。”念萱眼睛一亮,歡喜道,“之後就算補充人手,誰知道會是誰的人?到時候縱然想為難寶林您,怕也是有心無力!”
她正覺得自家寶林果然才思敏捷聰慧機智,就聽雲風篁淡淡說:“這也沒什麽好高興的,以後悅妃是不敢貿然對咱們做什麽了,可其他人就說不定了,比如說皇後娘娘。”
念萱愣道:“皇後娘娘……?”
“皇後能弄個爬床采女給悅妃添堵,難道不能讓斛珠宮死個新晉寶林順理成章問罪一宮之主?”雲風篁嗤笑了一聲,道,“要不是你家主子我反應快,一看自己分到口碑最不好的斛珠宮,知道八成有問題,趁着皇後召見的機會編了個被人推下水的事情,你信不信咱們這兩條命,這會兒就被皇後安排的七七八八了?”
沒錯,被推落水的事情是雲風篁自己編造出來的,壓根不是皇後近侍的暗示。
這說辭雲風篁不确定能不能騙過淑妃,畢竟雲風篁是頂着雲氏女的身份進的宮,而雲氏跟紀氏在前朝立場有異,兩家女兒在宮裏的關系想也知道不可能太融洽,這種情況下皇後怎麽會信任才進宮還不知道性情為人的雲風篁會配合自己栽贓悅妃?
實際上皇後的人只是讓雲風篁到了殿上不必懼怕悅妃,有什麽說什麽而已。
本來淑妃都主動對悅妃發難了,皇後樂得居中調解,順勢打壓自己更加看不順眼的悅妃,犯不着多此一舉。
如果說悅妃跟淑妃都相信了自己的鬼話,雲風篁心說,這說明這三位之間對彼此的防備跟懷疑,比她估計得還要深厚。
更意味着她們背後朝堂勢力之間難以彌補的裂痕。
這想法在心頭一閃而過,前朝目前還不是雲風篁能夠染指的,她現在主要面對的是六宮之事。
“之前沒有淑妃解釋這六宮局勢,所以只能先扯了個被推落水投石問路。”雲風篁整理了下自己的打算,低聲說給念萱聽,沒辦法,這丫鬟雖然不夠機靈,但好歹算個忠仆,目前這宮裏她也就這麽一個手下能夠指望的,不給她解釋清楚,誰知道會不會幫倒忙,“沒想到歪打正着,倒是無意之中挑起了紀太後與袁太後這倆對姑侄之間的争鬥……現在悅妃落在下風,就算她想動咱們呢,袁太後也肯定會壓着不許,甚至陛下也是。”
“倒是紀太後跟皇後娘娘,左右已經抓了悅妃苛刻宮嫔的把柄在手裏,這時候只要斛珠宮宮嫔出現任何死傷,都可以栽贓在悅妃頭上,尤其是我這個自承受到過斛珠宮宮人謀害的寶林。”
因此相比之下,對于雲風篁而言,如今紀太後姑侄的危險性更高。
最要命的是這兩位身份地位比袁太後姑侄更顯赫,在宮闱裏的勢力也遠在後者之上!
被她們瞄上,雲風篁的處境可想而知!
見念萱臉色微微發白,她忙加快語速,“好在袁太後姑侄在這宮裏也不是孤立無援,還有一位是無論如何不會看着她們倒臺的!”
念萱下意識問:“誰?”
雲風篁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當然是……陛下!”
淳嘉帝八成是不會在乎一個新晉寶林的死活的,尤其雲風篁還當着他的面讓悅妃好大沒臉,沖着對悅妃姑侄的重視,尤其是對袁太後的尊敬,他也肯定站袁氏姑侄。
可誰叫現在大家都知道雲風篁曾被斛珠宮的宮人推下水呢?
這位寶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袁氏姑侄頭一個跑不掉!
淳嘉帝除非不管她們了,否則縱然心裏不樂意,也不能不将雲風篁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
不過說實話,雲風篁不是很信任這位至今未曾親政的皇帝的庇護,她現在圖的主要是,“陛下縱然為了袁氏姑侄不得不妥協,堂堂九五至尊哪裏有那許多工夫花在我一個小小寶林身上?”
所以可想而知淳嘉帝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盡快找借口将雲風篁打發出斛珠宮。
只要人不在斛珠宮了,以後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想碰瓷悅妃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然而後宮妃嫔的衣食住行一向都是皇後做主,淳嘉帝雖然貴為帝王,如今尚無權力在手,可沒法越過皇後一言而決……雲風篁左思右想,這位皇帝也只有一種方法來委婉達到目的。
半晌後主仆倆優哉游哉回到斛珠宮,知道凝碧殿那邊這會兒八成亂七八糟的,也不去讨嫌,繞了點路回惜杏軒。
雲風篁才坐下來喝了口茶呢,外間粗使就領着個小內侍進來,說是奉了淳嘉帝跟前大太監姜覽之命,前來通知雲寶林預備晚上侍寝。
按照默契,新晉妃嫔的侍寝都是皇後安排,一般來說,要麽按照位份高低,要麽按照父兄官職,要麽按照皇帝本身的偏好……反正哪種雲風篁都不占魁首。
索性淳嘉帝也有個她自己送上去的理由點名:“陛下說寶林昨日落水受驚委屈了,所以今晚先來看看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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