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第26章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念萱只怕不好了。”注意到雲風篁的神情,原本打算上來道喜的新晴跟內侍詫異之餘,紛紛低頭抄手,努力表現的低眉順眼。
雲風篁也沒理他們,自去內室坐了,凝眉深思,“不然袁太後都願意為我跟皇後要個美人的位份了,且不說她這麽做的用意是善是惡,至少場面上是不打算跟我為難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扣着念萱不放?”
恐怕不是他們不想放念萱回來,而是念萱這會兒的情況,不适合送回惜杏軒。
本來以淳嘉帝跟袁太後的身份,打死打殘宮女,實在不是什麽大事。
可誰叫念萱的主子是雲風篁,是出了名的會折騰呢?
雲風篁之所以剛才問明念萱昨天跟着自己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就再沒提這事兒,就是覺得,倘若念萱平安無事的話,袁太後那邊必然會安排盡快放人,無須她設法;這要是今天不見人影的話,那麽多半是出事了。
而中宮那過來傳旨的宮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紀皇後到底不忿姜覽的事情被袁太後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帶過去,怕是要拿念萱做幌子,于明日請安時再掀波瀾。
說實話,雲風篁理解皇後會對姜覽一個宮人窮追不舍,這倒不是說皇後對淳嘉帝多麽的愛而不得,以至于連私下對悅妃抱有同情尊重的姜覽都容不下,而是因為姜覽畢竟是跟了淳嘉帝多少年的老人,算是心腹裏的心腹。
這種人既然已經下手了,不弄死了終歸不放心。
尤其姜覽流放的還是北地……那兒駐紮着國朝人數最多的定北軍。
雖然如今的定北軍統帥昭武伯顧芳樹是攝政王的人,而曾經半步皇太弟的攝政王,對現在的天子淳嘉理所當然不會懷着多少好感,可是攝政王看紀氏也不順眼。
甚至可能更不順眼些。
畢竟淳嘉能夠登基,就是因為紀氏攔着不許攝政王承位,寧可便宜了跟先帝孝宗壓根沒見過、也談不上什麽感情的藩王……迄今紀氏都占着上風,誰知道攝政王會不會被說動,跟淳嘉私下合作,先搞死了紀氏,搞定權宦,還權皇室,叔侄倆再一較高下?
換了雲風篁在紀皇後的位子上,那也是寧錯殺不放過。
也是世家貴女到底看重面子,紀皇後還是将人往袁太後跟前走了個過場,給了袁太後救人的機會。
只是紀皇後縱然不肯輕易失了知書達理的名聲,對姜覽的殺意卻沒什麽改變。
在這點上雲風篁是支持皇後的,畢竟淳嘉得勢了對她也沒什麽好處。
問題是皇後這個打算……
說不得就要成為念萱的催命符啊……
雲風篁心念幾轉,揚聲喚入新晴,命她開箱籠取出衣裙首飾,為自己梳妝打扮:“我蒙皇後娘娘、慈母皇太後厚愛,得晉美人之位,此等喜事,合該禀告主位才是。只是悅妃娘娘如今還在禁足之中,出不得門,不好拜見。然也該裝束齊整,前往凝碧殿請安。縱然不能面告娘娘,總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新晴聞言頭皮一麻,瞬間有種自請貶往永巷的沖動:“美人,都快傍晚了,沒準陛下等會兒也要過來賀您晉位之喜……要不,明兒個再去告訴悅妃娘娘?”
她還不太清楚雲風篁跟念萱昨天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想着能拖則拖,沒準明天念萱就回來了呢?
這要是眼下就去凝碧殿耀武揚威,由于念萱不在,惜杏軒就她一個宮女,想也知道雲風篁過去的時候,必然是帶着她的,這不是等于明晃晃的上悅妃的黑名單麽?
就悅妃這兩年的聲名,宮裏的低階妃嫔都對斛珠宮避之不及,何況新晴只是個奴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麽孽,攤上了雲風篁這種不安分的主兒,見天的跟着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天知道什麽時候一個不好,就被牽累了……
相比之下,什麽永巷浣衣局之類,那都不叫事兒。
“凝碧殿就這麽幾步路,哪裏就要拖拖拉拉到明日了?”雲風篁坐到妝臺前,對着銅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再說了,陛下過來惜杏軒,原本也是要從凝碧殿走的,既然如此,咱們沒準還能順勢迎一迎禦駕呢。”
新晴十萬分希望她去凝碧殿的路上摔斷腿……
可惜雲風篁步履輕盈走路帶風,從惜杏軒到凝碧殿的一路上,任憑新晴怎麽絞盡腦汁的拖延、勸說,別說摔斷腿了,那是連個趔趄都沒有!
“這位姐姐請了!”到得凝碧殿跟前,雲風篁打眼一看守門宮女又換了個眼生的,也不在意,口角含笑的迎上去,親親熱熱道,“妾身惜杏軒雲氏,承蒙皇後娘娘厚愛、慈母皇太後垂憐,方才得晉美人。這樣的喜事,妾身不敢自專,專門來同悅妃娘娘報喜,還請姐姐幫忙禀告一聲!”
那宮女本來面無表情,聞言倒抽一口冷氣,急中生智:“什麽?您說什麽?對不住了這位小主兒,婢子這兩天耳朵不太好,聽不清楚您說什麽……要不您回頭再來?”
雲風篁:“……”
這還真是處處有人才。
而此刻,侍立她身後的新晴在佩服同行一瞬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既然自己的本意只是不想陪新晉雲美人來凝碧殿以免被悅妃記恨上,做什麽要一心一意指望雲風篁打消念頭或者摔斷腿?
她就不能自己摔斷腿,沒法陪雲風篁過來嘛?!
新晴憂傷:果然當初被排擠到沒人願意來的斛珠宮不是沒緣故的……自己還是忒老實了點!
“沒事。”老實宮女的主子這會兒也是一臉老實憨厚,微笑,“妾身說大聲點就行了,這樣即使姐姐還是聽不清楚,裏頭的人興許能聽到,會去同娘娘報喜呢?”
說着不等守門宮女阻攔,提氣揚聲,扯開嗓子對着凝碧殿裏頭就喊,“悅妃娘娘,妾身惜杏軒雲氏!特來給您報喜啦!妾身承蒙皇後娘娘厚愛、慈母皇太後垂憐,得晉美人!不敢自專,特來禀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特來禀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特來禀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
“……!!!”守門宮女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給她磕頭,“美人,雲美人!婢子求求您了!您別說了!別說了!”
雲風篁睜大眼睛,一臉天真無辜:“別說了?為什麽不說啊?這麽得臉的事情!須知道新人入宮以來,陛下迄今都只臨幸了咱們斛珠宮,皇後娘娘也只給咱們斛珠宮的人晉過位……這麽榮耀的事情,慢說在這兒喊幾聲,擱外頭,敲鑼打鼓讓滿大街的人出來聽都是理所當然的!”
守門宮女幾欲吐血:“……美人說的有道理,但娘娘這兩日有些乏,需要靜養,您還是別打擾了,成麽?”
“娘娘病了?”雲風篁正色道,“那你怎麽不早說?娘娘是我斛珠宮主位,是斛珠宮最要緊的人,便是小恙那也不容輕忽!按照規矩,主位染疾,宮中嫔妾自該近身侍奉。如今斛珠宮只妾身一個宮嫔,妾身當仁不讓!義不容辭!”
說着就朝裏面走,邊走還邊吩咐新晴回去惜杏軒取換洗衣物,說是,“雖然凝碧殿距離惜杏軒就幾步路,但我心系娘娘安危,不欲為了回去梳洗更衣耗費辰光……那什麽,你趕緊的,可別耽擱了我服侍娘娘!”
新晴巴不得早點離開凝碧殿左近,慌慌張張的答應一聲,轉身就跑了——見狀那守門宮女簡直要瘋了,顧不得多想,一把拽住雲風篁的袖子:“美人您不能進去!”
雲風篁一皺眉,道:“你……”
話沒說完,裏間忽然出來個水藍衫子的宮女,正是雲風篁見過的輕蝶,手裏捧了個黃花梨镂刻卷草紋的漆盤,盤子裏堆砌着些衣料首飾之物,上前來福了福,賠笑道:“雲美人,您來了正好,皇後娘娘的懿旨,咱們娘娘剛剛得知,這不,命婢子們收拾了賞賜,正要送去惜杏軒呢!”
“娘娘厚愛,妾身真是銘感五內。”雲風篁手按胸口,感激萬分的樣子,“那妾身更要入內當面拜謝娘娘了!”
輕蝶聞言一愣,忙擋住她:“美人留步!莫忘記娘娘這兩日可是領了母後皇太後之命,閉門靜思,您這麽進去了,回頭叫母後皇太後知曉,嗔咱們娘娘也還罷了,萬一母後皇太後責罰起來……只怕美人……美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悅妃到底是妃子,還有袁太後跟淳嘉帝護着。
紀氏再怎麽想她去死,動手總也還需要個理由。
但紀太後一個不高興,收拾雲風篁這種層次的宮嫔,那真的只是一個眼色一個皺眉的事情了。
輕蝶之前被雲風篁戲弄過,對這位新晉宮嫔到底有些畏懼,一番警告的話說的委婉又含蓄,生怕激怒了她,末了又朝手裏的漆盤努嘴,說道,“娘娘說雲美人給咱們斛珠宮長臉了,專門給美人拿了許多好東西呢!好些都是陛下賞賜的。”
雲風篁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卻是一只不起眼的鎏銀葫蘆潛米粒大珍珠耳墜子,還是半舊的那種,夾在一堆珠光寶氣裏,不仔細看壓根發現不了,她沉默了下,頓時就轉了語氣,輕哼道:“既然如此,那妾身先行告退,還請姐姐代為謝恩。”
輕蝶急于打發她走人,一疊聲的保證:“婢子知道,等娘娘起了婢子就去說。”
還違心的道了句,“雲美人的恭謹,娘娘也是知道的。”
目送這位主兒大搖大擺離開,輕蝶總算長松口氣,轉身回殿。
這會兒凝碧殿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摔砸的痕跡,傾倒的器具與碎裂的瓷器之間,更有茶水茶葉的污漬恣意飛濺流淌,雜亂非常,若非四周雕梁畫棟,跌坐在主位上哭泣的女子更是滿頭珠翠,全沒半點兒妃子居處的模樣。
“哭什麽哭?”包括輕蝶在內的侍者大氣也不敢出,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貼牆根站,唯獨一名四十許的宮裝婦人,站在丹墀下,沉着臉呵斥,“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你還好意思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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