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暴露

地底宮殿裏可能混進了別人！還是一個神通廣大，誰也看不見的人！

這還了得？

地底宮殿裏堆滿了精靈王的財寶，從拳頭大的白水晶到巴拉爾島的珍珠，還有數不清的白銀與寶石，地窖裏藏有許多桶産自多溫尼安的醇厚上品葡萄酒，如果這個小偷順手拿走一些……也許那不是小偷，而是圖謀不軌的人類或半獸人！

精靈王的憤怒，使整座地底宮殿都沸騰起來，王宮衛隊開始反複搜查每個陰暗角落，試圖發現一些線索。

比爾博還不知道，他正在地牢與矮人們商量如何逃跑。

自從發現自己取下魔戒就看不到費伊後，他就下意識的對矮人們隐瞞了費伊的存在。

魔戒會喚起持有人心底的陰暗，扭曲他們的心智。如果這裏不是精靈王的宮殿，比爾博這樣長時間戴着魔戒，就算不出問題，也早就被魔王索倫察覺了。

黑暗力量無法進入這座地底宮殿。

這對費伊的影響非常大，他的形體已經開始變得模糊，邊緣出現潰散的白影，只有在接近魔戒的地方，還能保持原貌。

費伊算着褐袍巫師去聖白議會的日期，倍感焦慮。

這時，被關得一肚子悶氣的矮人也開始思考，到底要不要退讓一步，告訴精靈王關于寶藏的事。

“這絕對不行！”有人堅持反對。

瑟蘭迪爾王的名聲到底傳出去多遠，沒人知道，不過費伊也覺得，如果精靈王知道有這樣一筆財富……真的很難說會發生什麽！

“斯矛戈可能已經死了，已經有五十年沒人見過這條惡龍。”這也是促使矮人們開始這趟冒險之旅的重要原因，財寶放在那裏，随時可能會被什麽人發現并占有。

孤山曾經是矮人國度，矮人們挖礦聚集了無數金銀，包括瑰麗的山之心寶石。然而這筆巨大的財富，最終卻引來了惡龍斯矛戈，它噴出熾熱的火焰，燒毀了矮人的家園，霸占了整個王都，将它龐大的身軀埋在金幣堆裏。

“這些精靈當初對我們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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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幽暗密林就是孤山，矮人們遭受襲擊的時候，漫天火焰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瑟蘭迪爾帶着木精靈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雖然看到了這樣的慘況，也聽到了求救聲，但惡龍已經占據了王都，精靈王當然不肯讓自己的子民冒着生命危險去跟惡龍對抗，很果斷的撤了。

這一行為，使得幸存的矮人們痛恨不已。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咒罵着，聽得費伊很疑惑。

聽說惡龍襲擊前，瑟蘭迪爾王曾經去過矮人的王都，意思就是本來睦鄰友好，精靈王卻在對方遭遇襲擊時冷眼旁觀……

這中間肯定有哪裏搞錯了，瑟蘭迪爾會去矮人國度的唯一可能——其實他是千裏迢迢去看那顆傳說中的山之心寶石吧！

費伊抽着眼角問比爾博：“那顆寶石是什麽顏色？”

霍比特人當然不知道，比爾博就去問矮人。

“它有數千個平面，有光的時候邊緣會折射出瑰麗光芒，在黑暗中它純淨的就像一團明亮的白色光球。”

果然，白色的！！

費伊無力，他沒忘記瑞達加斯特說過的話，精靈王偏愛白銀與白色的寶石。

同時費伊又感到出乎意料。

幾百年來，精靈王都清楚的知道，那顆舉世無雙的山之心寶石，與其他珍貴的財寶一起被惡龍霸占了，就在距離幽暗密林不遠的地方。但是精靈們從來沒有試圖除掉惡龍，或者想辦法奪走這些財寶。

西爾凡精靈骁勇善戰，在魔王索倫的黑暗力量籠罩森林兩千年之久後，依然可以守着他們的國土不放棄，說明他們并不膽怯，面對災難也不會選擇逃避。

精靈王鐘愛財寶，但精靈王卻不會為了任何一塊寶石，去費盡心力不擇手段。

幽暗密林裏的所有生物都被黑暗力量侵蝕，連樹木都扭曲了，唯有住在森林裏的西爾凡精靈照樣愉快，甚至會唱着歌去與半獸人作戰。

這就是瑟蘭迪爾統治的林地王國，他确實是了不起的精靈王。

——好吧，這些矮人必須從這樣偉大的精靈王手裏成功逃走！這難度系數真是爆表了！

“我們會有辦法的！”比爾博信心十足的說。

他這句話很快就遭遇了最嚴峻的考驗。

從地牢出來準備偷點吃的東西填肚子的比爾博，吃驚的看着木精靈們手挽弓箭，似乎在搜查什麽，他們張開手臂，成排的從走廊通過，确認一個地方安全後立刻就站在那裏不動，就算霍比特人再矮小，也沒辦法鑽過去。

“你被發現了！”費伊很快得出結論。

比爾博吓得不行，眼見精靈的排查越來越近，他竟然手忙腳亂的爬上了一棵廊柱。

宮殿裏的柱子本來就像樹，還有惟妙惟肖的藤蔓枝葉，不愁找不到落腳點。不過，爬上去容易，想下來就難了。

木精靈目光敏銳，一無所獲後就開始仰頭打量穹頂。

廊柱雕成山毛桦樹，枝幹上原來就挂着許多用來照明的扁平銀制燈盞，精靈們迅速給銀燈布置了魔法，只要被碰觸到，就會立刻熄滅。

比爾博縮手縮腳，趴在那裏完全不敢動。

緊接着木精靈将地牢搜查了一遍，确認矮人們都被關在牢房裏後，就把地牢外面的大門整個鎖上了。

比爾博急得滿頭大汗：“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事情都是他貪吃惹出來的，可是現在指責也無濟于事。

費伊最苦的就是魔戒在這個霍比特人手中，矮人們逃不掉，他也被困在這裏。如果聖白議會來人，無論發現費伊還是發現魔戒，這問題都很嚴重。

念頭一歪，費伊就忍不住嘀咕。

魔王索倫的感應力未免也太差勁了，魔戒都在幽暗密林晃蕩了這麽多天，索倫連具體位置都摸不準，什麽半獸人大軍，影子都沒瞧見。如果精靈們忙于應戰，矮人們說不定還可以趁機逃跑。

真是活該幾千年找不回戒指！

費伊不停的腹诽，回頭一看，發現精靈王武器都上手了，那是一柄制作精良的長劍，鋒刃略寬，劍身還有刺目的銀色光澤——對了，這個世界的部分精靈族甚至會打造兵器！比爾博現在身上帶着的短劍，就是冒險途中得來的，據說是幾千年前貢多林精靈的傑作，劍鞘美麗，劍柄也鑲嵌寶石，鋒利異常，有半獸人接近時劍身還出現瑰麗的藍光。

費伊忍不住為自己的廢柴能力深深憂慮。

——中土世界真是太難混，巫師與精靈的平均素質與綜合技能甩了他三條街。

“你……你在看什麽？”比爾博趴在廊柱上，牙齒打顫的低聲問費伊。

“啊？沒什麽！”

費伊将目光從瑟蘭迪爾手上移開。

說實話，精靈王手握長劍，別人看見的不是那柄鋒利的長劍，而是他手上的戒指！右手食指上那枚白寶石直徑快要達到兩厘米了。

地底宮殿的入口，進石門後需要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才能達到大廳，不必說，現在那條通道一定布滿了法術，比爾博只要踏入一步，就會被抓個正着。

活捉還好，萬一木精靈直接放箭，霍比特人就要變成刺猬了……

費伊正在琢磨，眼前卻驟然一黑。

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浮現出來，他看到鮮紅翻湧的岩漿，一個粗犷英俊的男人滿身血污站在火山口，金色的魔戒就在他手掌中。

“扔下去！埃西铎，快毀了它！”

一個黑發的精靈，身上精美的铠甲多處破碎，臉龐與脖頸都沾染着幹涸的鮮血與煙塵，幾乎看不清容貌，只有一雙眼睛明銳深邃，他用厲然急迫的聲音催促：“它是索倫的魔戒，沒有人可以駕馭！”

站在火山口前的人手掌顫動了一下，微微傾斜，魔戒卻像貼在掌心上，并沒有立刻滑落。

驟然，那個人用力合攏了手指，将魔戒捏在掌心，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一個怪異而可怕的笑容：“不！”

費伊視野驟然一片模糊，就像陷入漆黑的沼澤，只有那個人的聲音，在死寂的黑暗裏不停響起：“我斬斷了索倫的手掌，魔戒墜落在地，我們贏了戰争，索倫失敗了，這枚戒指是戰利品，我絕不會毀掉，他将作為努曼諾爾後裔的驕傲與鎮國之寶，永遠流傳……這是我的寶貝。”

費伊還沒來得及為寶貝那個詞皺眉，意識裏的聲音戛然而止，變成了血液噴湧的聲音，濃稠的鮮血染紅了視野。

他看到那個叫埃西铎的人戴上魔戒，跳進一條湍急的河流，就在這時候，魔戒從埃西铎的手指上滑落，岸邊的半獸人射出利箭，失去戒指暴露身形的埃西铎帶着驚愕的表情，猛然僵住，然後鮮血染紅了一片河水，他的屍體浮起來，順着河流飄向下游。

“它是索倫的魔戒，沒有人可以駕馭！”那個精靈冰冷的話語忽然又出現。

“這是一枚會帶來厄運與不幸的戒指。”這次是費伊自己的聲音，原先忽悠比爾博的話，不知為什麽，音調扭曲了，聽起來無比恐怖。

費伊猛然捂住腦門。

趴在廊柱上的比爾博恰好一低頭，發現戴在手指上的魔戒莫名其妙滑到了指甲前邊。差一點就要掉下去了。比爾博頓時吓出一身冷汗，趕緊把右手舉起來，這個動作稍微大了一點，懸挂的一盞銀燈驟然熄滅，木精靈們立刻仰頭，動作迅速的張開了弓弦。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涼風從通道裏吹出，大廳前的銀燈接連熄滅了好幾盞。

兩個領路的木精靈剛一進大廳，看到這情形，驚得說不出話。

王宮衛隊全副武裝，彎弓搭箭瞄準穹頂，而他們的王武器都上手了！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是覺得光線不好，想給宮殿開個天窗嗎？

費伊卻感到一道目光，筆直的投注到自己這邊。

不，準确的說，是定格在比爾博隐匿的廊柱上。

從兩個木精靈身後走出通道的人，穿着帶兜帽的黑絨鬥篷，帽檐壓得非常低，根本沒辦法看到容貌。

鬥篷下是隐約的銀色靴尖，即使被遮掩了所有外貌特征，身高還在那裏。

有那麽一瞬間，費伊與比爾博同時感到一股比刀鋒還要銳利的氣息，仿佛狂風襲來，比爾博手上的魔戒奇異的顫動了一下，好像感應到了什麽。

滞沉的壓力重重的墜下來。

那個披着鬥篷的人緩緩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鬥篷連着袍子微微一揚，動作流暢又優雅，兜帽已經被他取了下來。

淡淡的微光從他身上散出，很明顯這是一個精靈。

黑色長發如同破曉前的濃郁夜影，發際與額間戴着如纏枝藤蔓的銀色王冠，很難一眼辨認出他的準确年齡，容顏還年輕，但明銳深邃的眼睛象征了歲月流逝，帶上了一種非老亦非少的特異魅力。

大廳裏的木精靈們紛紛躬身行禮。

費伊瞳孔驟然收縮。

就是這個精靈，這雙眼睛！可能屬于魔戒的記憶片段裏，就是他催促埃西铎毀滅魔戒。

瑟蘭迪爾王顯然也很意外，他微微側頭，向這個精靈致意。

對方也同樣回禮，聲音冷靜清晰：

“我從聖白議會上來……”

趴在廊柱上的比爾博看到這個精靈長相後，吓得一失手，直接掉了下來。

“啊——”這個高度足夠摔得暈乎了。

萊戈拉斯反應迅速，木弓反手一壓，恰好按住了比爾博脊背。同一時間，魔戒從比爾博手指上滑落，滾到了噴泉池邊。

忽然出現的比爾博把木精靈們吓了一跳，他們立刻圍過來，忙亂中有人将戒指踢到了環繞大廳流動的溪流裏。

黑發精靈的目光猛然頓住，他伸手一分，四五個木精靈竟然被他輕松推到了旁邊。

比爾博被他猛然從地上拉了起來，驚魂未定時聽到一個嚴厲無比的聲音：“你戴了什麽東西，是不是一枚戒指？”

“愛隆大人，我……”比爾博張口結舌，他忽然發現站在遠處的費伊不見了，然後一低頭，他赫然發現手指上的魔戒不見了。

精靈們都看到比爾博的動作，愛隆更是臉色驟變，将比爾博猛然拉開，反複打量地面，最後目光定格在水池裏。

“抽幹這裏的水！”他高喊。

瑟蘭迪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怒：“愛隆，你要在我的宮殿裏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愛隆，瑞文戴爾的領主，一般稱呼是愛隆王。就是他的女兒，嫁給了阿拉貢。但其實愛隆不是精靈王，他的頭銜不是King。中土世界精靈也分不同的族，愛隆與瑟蘭迪爾不是一支……原著裏面沒有瑟蘭迪爾不救矮人的劇情……只有電影才有。PS：夜風看了魔戒相關歷史後表示，瑟蘭迪爾作為辛達族精靈，根本不可能去救矮人=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