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摩瑞亞

世界上最悲慘的一件事是什麽？

就是你下定決心準備殺掉魔王的時候,發現你自己才是最終BOSS。

——這個身體到底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會跟魔戒綁定在一起？

至尊魔戒是索倫力量關鍵,怎麽看都是神器,難道魔戒真正的用處是召喚主神？

費伊真想一頭摔進岩漿。

原來他不是穿越,而是索倫技術太差，召喚錯誤？真正的米爾寇還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角落裏飄蕩？

難道他要從僞裝戒指變成僞裝魔神？

費伊看着炎魔高大漆黑,全身冒着烈焰的外表，忽然覺得很無力。

這世界的黑暗陣營都是怎麽回事？

從半獸人到食人妖,還有巨龍、炎魔，全都是這種驚悚造型。除了半獸人能夠塞進全身盔甲或者鬥篷裏做僞裝，剩下來的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最顯眼的靶子。

“我很多事情不記得了。”費伊硬着頭皮對炎魔說，他必須要找理由應付這個次神。

炎魔竟然點頭：“你連索倫都忘記了。”

“……我現在想知道，‘我們’是怎麽失敗的。”費伊冒着冷汗想，希望不是米爾寇教唆手下去做魔王，讓其他手下當惡魔，最後事情暴露。

“戰敗……”炎魔身上的火焰忽然竄起好幾米，“阿門洲的維拉與邁雅全部參戰了，還有許多精靈！”

“我們這邊呢？除了我之外，其他戰敗的維拉呢？”

“沒有別的維拉。”

“……”

找死！一個神帶着自己的次神，就敢與所有神開戰，這結局真是毫無懸念。

費伊随便想想就覺得頭暈：領頭的是主神，率領軍隊的是次神，組成軍隊的是精靈。黑暗陣營這邊有什麽？神的數量就不夠，軍隊全部都是半獸人食人妖吧！就算有空中飛行兵種巨龍，也沒辦法拼得過衆神……

——唔，估計就是看到安納塔站在雪山上的那段記憶，西方的天空一片刺眼的光亮，荒野上出現了那麽多炎魔，這樣的陣容肯定是最後決戰！

費伊忽然想到羅馬尼安荒原上那個金發精靈對自己喊的話，費伊原來以為“黑暗大敵”是個形容的句子，指的是索倫，現在看來……

“魔茍斯是誰？”

“就是你，我的維拉。黑暗魔君魔茍斯。”

“……”

原來米爾寇根本不是幕後BOSS，而是第一任魔王！

所以索倫是米爾寇的繼承人？在主神戰敗後還孜孜不倦的繼續魔王這個偉大的事業？這是多想不開！！

“索倫在魔多自稱黑暗魔君，我永遠不會承認這個名號！”炎魔咆哮。

費伊當然不會因為魔王的名號被搶生氣，他只是覺得炎魔這句話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魔戒的逃亡計劃以及想辦法加入精靈人類聯盟軍的計劃全部完了！費伊撐着混亂一片的腦袋，竭力想從現有的糟糕情況裏找到突破口。

“上面的半獸人在為魔多打造兵器？”

“對……我已經讓食人妖威脅過它們，不準将我的事情傳到魔多！”炎魔情緒改變的時候，火焰就會産生變化，現在的亮度很低，只有一個猙獰的黑影。

費伊覺得他終于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這只炎魔的智商還算可靠！看來摩瑞亞暫時是一個安全地帶，索倫還不知道這裏的一切。

“那些矮人呢？”

摩瑞亞坑道真正的主人是矮人，他們絕對認識路。

費伊無意中看到腳底下的岩石在反光。

銀白色，在漆黑的山岩中像星光一樣閃爍。再仔細看，發現廣闊深淵的四周山壁都有這樣的隐約光芒，顯然全部都是礦石。

此時飛到高峰上的巨龍正俯瞰着冰雪環繞下的漆黑洞窟。

“就是，這裏！”咕嚕姆快要凍死了，它不停的哆嗦，讨好的對斯矛戈說，“這條路直接通向摩瑞亞的下層礦洞。”

巨龍緩緩轉動龐大的腦袋，盯着咕嚕姆：“你去過？”

咕嚕姆眨了下眼睛。

它當然沒有去過摩瑞亞，它以前的洞窟距離這裏很遠，所有關于摩瑞亞的事情都是咕嚕姆戴上魔戒隐身後，從半獸人那裏聽說的。

——在摩瑞亞礦坑最深處，有一個可怕的惡魔。

咕嚕姆不停的點頭，把聽來的話誇大好幾倍：“是的，我曾經路過那裏……山壁上柱子上全部都發白光，那是摩瑞亞銀！整座山脈到處都是礦石。”

斯矛戈的眼睛都亮了。

它雖然在孤山收集了很多寶藏，但那座矮人修築的大廳，全部都是石頭。

摩瑞亞銀，就是秘銀。等量的秘銀價值是黃金的十倍，是最好的武器材料，也是最美的裝飾品。

一座由秘銀原礦石建造的住所？

斯矛戈心滿意足的噴了一口火焰，它決定這些都将是自己的財富！

“有多少矮人？”

斯矛戈不是笨蛋，巨龍有狡詐的天性。

孤山的矮人容易驅趕，但迷霧山脈實在太大，摩瑞亞坑道裏的路又很複雜，只是這座山峰就有幾千米高，礦洞還要再深入地底幾千米，這麽大的地方，矮人想躲藏很容易。斯矛戈不想天天被那些矮人打攪，它只想安穩的躺在財寶上面睡覺。

“沒多少，他們阻擋不了強大的巨龍！”咕嚕姆轉動眼珠。

斯矛戈突然将咕嚕姆撥到右爪下，慢慢俯頭，咕嚕姆吓得哀嚎：“真的沒有多少！摩瑞亞的矮人很早就全部走了，現在只有很少的矮人，沒地方去，才住在上層坑道裏，他們從來不去下面的礦洞！”

斯矛戈懶得聽它的叫嚷，爪子一掀，将咕嚕姆丢下深淵。

“啊——”細長醜陋的四肢不停蹬動，咕嚕姆發出絕望的尖叫。

巨龍拍拍翅膀跟着飛下去，扇動的氣流卷着咕嚕姆不停的在半空中翻滾。

“我要看看你說的是不是謊話，假如沒有秘銀原礦石，你就會摔成碎渣！”巨龍得意的大笑，像撥弄皮球一樣控制咕嚕姆下墜的速度。

“不！！”

咕嚕姆恐懼的瞪圓了眼睛。

深淵底部的礦坑确實有秘銀，但是也有——毀滅了凱薩督姆輝煌的惡魔！

摩瑞亞是貫穿迷霧山脈的矮人王國，這裏曾經叫凱薩督姆。在遙遠的年代，人類第一次遷徙到羅馬尼安，矮人就開始用礦石武器與人類交換糧食。

凱薩督姆的東側閘門出口沒多遠就是黃金森林羅斯洛立安，迷霧山脈西面的大門，則緊挨着精靈領地伊瑞詹。第二紀元時索倫化名安納塔，欺騙伊瑞詹的諾多精靈打造魔戒，在事情暴露後，索倫立刻派出半獸人軍隊攻陷伊瑞詹。

第三紀元，先是羅馬尼安王國覆滅，然後在1980年，矮人們不幸挖出了沉睡在山脈最深處的炎魔，無數矮人為了護衛家園慘死，在兩年內，矮人接連死了兩位國王，最終他們只能逃離迷霧山脈，其中許多矮人跋涉到孤山重新建立王國。

矮人不認識炎魔，也無法描繪那個可怕的黑影到底什麽，因為炎魔在中土大陸消失六千年了。

從此凱薩督姆就被改稱為摩瑞亞（辛達精靈語，黑暗深淵）。

孤山王國被斯矛戈襲擊毀滅後，大批矮人想回到摩瑞亞（他們根本不知道跟惡龍比起來，炎魔更可怕）。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們沒有進入摩瑞亞就遭遇了半獸人，然後爆發了戰争。

“那些難吃的半獸人，它們跟矮人打了九年！”負責講故事的食人妖低頭開始掰手指，還好手指頭夠用，“最後到處都是半獸人的屍體，呸，真難吃。”

費伊忍着食人妖的惡臭：“然後？”

炎魔一鞭子将食人妖抽得慘嚎，追問：“後來呢？”

食人妖擰着鼻子發呆，它們簡單的大腦不能理解炎魔為什麽對着空氣說話，它趕緊一拳将旁邊打瞌睡的同伴砸醒，“主人問後來的事！你快說！！”

“矮人全部跑了，他們懼怕主人。”食人妖高聲喊。

——其實是戰争持續九年，矮人們沒有力量再來找炎魔，只能離開吧。

費伊默默的想，矮人們在五十年後沒有惡龍斯矛戈的消息，就敢組織冒險隊去孤山尋寶藏，而炎魔躺在摩瑞亞深淵裏一千年沒再出現……尤其這群矮人完全不知道面對的是一個次神。

費伊古怪的看炎魔：“你為什麽不上去？”

“我只是一個邁雅！”炎魔摸着頭上的彎角，很疑惑。

衆神并非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全部是降臨到阿爾達的，只聽說過因為降臨力量受到限制，或者記憶缺失，但從來沒有變得不聰明的……

一個次神，失去維拉後不敢露面，怕被抓走，這可以理解。

但是！

“索倫也只是一個邁雅。”費伊脫口說。

與謹慎的炎魔比起來，難道索倫是吃錯藥，才敢直接重整黑暗陣營大部隊，繼續轟轟烈烈進行統治世界這個一點前途也沒有的事業？

但是這句話由米爾寇的身份，一個維拉的身份說出來——“你給予他的信任，多過我？”炎魔感到惱怒，整個洞窟的溫度跟着飙高。

就在這時，尖銳的叫聲從深淵上方傳來。

“秘銀礦！真的是秘銀……多麽精致漂亮！”斯矛戈一邊飛，一邊湊到山壁上看，它突然感到下面暖烘烘的熱。

斯矛戈是一條火龍。

“真舒服！”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新房子了，斯矛戈滿意的一扇翅膀，咕嚕姆砸到了山壁上，然後滑滾下來，掉到了食人妖的腦袋上。

“斯矛戈？”

費伊腳痛得差點站不穩，他忽然想到這條巨龍也說過不承認索倫是黑暗魔君。

斯矛戈有一個想不起來的主人……

費伊的左腳突然劇痛起來，同時臉上也出現了三道血痕。

在遙遠的魔多，火焰瞳孔注視迷霧山脈，戈索爾的手從黑色水晶球上松開，無數邪惡的黑氣從手掌的繃帶裏往外冒，迅速的将他整個人罩住了。

整座高塔都開始震動，大地出現了無數條裂縫。

戒靈們裹着黑色的鬥篷，狼狽的出現在高塔上。

戈索爾背對着他們，說話的聲音恐怖得像是山峰崩落：“他被徹底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