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在電影中，甘道夫知道摩瑞亞下面是炎魔但是原著裏面甘道夫是完全不知道的，原著又暗示黃金森林精靈的遷移是因為炎魔，所以精靈到底知不知道是炎魔……OTZ很難說，就當做不知道吧……

從羅馬尼安荒原邊緣到安都因河西岸,都看到了遠方天空被濃厚的黑煙籠罩,那裏一片漆黑,不斷有耀眼的閃電出現在雲層中,一團赤紅色的光芒堆積在黑峰之頂。

那是魔多的方向。

大地晃動，河水翻湧,許多臨河的建築都被淹沒，還有一些細小的裂縫出現在原本堅固的城牆上,到處都是驚惶的尖叫聲。

迷霧山脈之中，灰袍巫師甘道夫突然停下腳步，用法杖尖端推了一下帽子,遠眺着東方的天空。這裏距離魔多很遠，但恐怖的大地震餘威還是傳到了這裏，松散的石塊不斷的從斜坡斷崖上滾落，山谷裏出現了間隙不停的轟鳴聲。

“厄運的魔影降臨了。”葛羅芬戴爾走到甘道夫身邊，白色鬥篷下滑出幾縷金發，閃爍着，像淪入黑暗中的微薄希望。

大地震并沒有持續多久，它被一股來自相反方向的力量狠狠壓制住，劇烈的晃動逐漸消失，只留下地表的猙獰裂痕。

那是維林諾的衆神之力……

巫師與精靈并不需要想辦法給衆神傳達消息，只要呼喚神名，風與水流會将一切發生的事情傳到阿門洲，維拉之首曼威，更擁有巨鷹作為他的使者。

可是沒有多少人知道衆神阻止了這場災難變得更可怕。

安都因河西岸的人們在黑暗裏心驚膽戰的等待着。

沒有攻擊，也沒有出現更大的災難，如果不是眼前的廢墟，一切就像是夢境。他們戰戰兢兢的走出藏身之地，互相詢問呼喊，哭泣聲一片。

如果把距離拉伸到迷霧山脈這麽遠的地方，因為地震的影響有限，更多的人被晃醒後，沒有發現異常，就又很快的睡熟了。甚至他們第二天早晨起來，都未必能記得這件事。

比爾博.巴金斯就是這樣的人。

他裹着氈毯，只有一小簇頭發露在外面。

萊戈拉斯慢慢将弓放下來，他對面的伊萊丹兄弟在黑暗中比劃了一個手勢，萊戈拉斯點頭，于是他們留下伊羅何守夜，繞過熟睡的比爾博走到山坡的另外一邊談話。

“我們還要繼續原來的計劃嗎？”伊萊丹不開玩笑的時候，特別像他的父親，說話也極有信服力，語句短促又堅定，“我不認為夏爾可以隐藏那枚魔戒。”

霍比特人的故鄉，只是偏僻，在大陸上很少有人聽說。

沒有邪惡踏足過那片富饒之地，同樣那裏也沒有能夠抵禦邪惡的力量。

“我們不能走回頭路。”

萊戈拉斯看着遠處山谷，然後低聲說，“半獸人距離我們并不遠，只要翻越迷霧山脈，魔多的力量就沒有那麽強大。”

“那麽，去瑞文戴爾！”伊萊丹說。

“如果問題只是一枚魔戒，我一定贊同你的選擇！”萊戈拉斯轉過頭，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特別明亮，滿溢着急切與憂慮：“黑暗不是來自魔多的索倫，而是魔茍斯！比爾博不會無緣無故的聽到他的名字！我們都感覺到了這種非同尋常的恐怖陰影，我們看見了未來的可怕黑暗……那就是警告，伊萊丹，邪惡距離我們太近了。”

“魔茍斯早已被維拉放逐到虛無之中，他不可能出現。”伊萊丹在重大的事情上與伊羅何是沒有分歧的，這就是他們兄弟兩人的共同決議，“萊戈拉斯，我們需要把魔茍斯的消息盡快傳遞出去，只是暫時停駐，魔戒确實不能長期停留在精靈的領地。如果你堅持翻越迷霧山脈，我們去瑞文戴爾，或者我們轉向左邊，黃金森林羅斯洛立安距離這裏也不遠。”

“比爾博逃進洞窟後，我們才擺脫那群格蘭登大烏鴉的監視，你認為通往這兩個地方的路口沒有它們的蹤影？”萊戈拉斯反問。

“那麽送霍比特人去夏爾就更不安全了！目的地可能在你們出發前就洩露了！”

“這麽說，你認為監視我們的就是瑞達加斯特？”

伊萊丹立刻回答：“我願意相信他，可是褐袍巫師卻有可能相信了錯誤的人。”

“你懷疑聖白議會？”萊戈拉斯疑惑。

“不……如果你沒有忘記的話，聽說來到中土世界的巫師是五位，除了白袍薩魯曼，灰袍甘道夫，褐袍瑞達加斯特，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另外兩位！聽說他們前往東方荒漠後就失蹤了！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我們都不是好消息。”

萊戈拉斯忽然俯低身體，側耳聽着山壁與岩石的聲音。

“……我感到，黑暗距離我們，比想象中還要近！”

伊萊丹同樣眼前暈眩了幾秒，立刻沖回去将比爾博喊醒：“不好，快走！”

與此同時，在深山中搜尋比爾博與精靈蹤跡的巨鷹也被驚動，它們飛向高聳的雪峰，通過嘹亮的鳴叫将消息傳到給巫師。

甘道夫握住法杖的手一抖，回頭看葛羅芬戴爾：“摩瑞亞出現了異常情況！”

“聽說那裏已經沒有多少矮人居住了……”

“迷霧山脈的深處洞穴裏有很多奇怪的生物，它們都來自黑暗，很多還是第一紀元留存的邪惡生物，矮人們就是被某種東西從摩瑞亞趕出來的……雖然矮人還堅持稱呼那裏為凱薩督姆，但黃金森林的精靈察覺到了可怕的黑暗氣息，沒有人知道那裏面有什麽，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記載。”灰袍巫師拎着法杖，有點恍惚。

“甘道夫？”

“啊……”灰袍巫師回過神，臉上的皺紋好像又深了幾層，“在一百年前，我曾經進入摩瑞亞，雖然沒有發現什麽，但讓我不想再進第二次……有個聲音告誡我遠離。或許在薇瑞的織毯上，毀滅我的厄運來自摩瑞亞。”

葛羅芬戴爾沒有說話，他閉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麽。

巨鷹仍然沒有帶來關于霍比特人的消息。

洞窟深處，凱薩督姆之橋，無盡階梯之下的黑暗深淵整個震動起來。

岩漿沸騰，山壁上不斷有秘銀原礦石崩落，食人妖吓得拼命往上爬，躲進了底層礦坑的一條坡道裏。咕嚕姆趁機扒拉到它們身上，也逃到了安全地帶。

惡龍斯矛戈瞪着下方的炎魔，它準備咆哮，但遙遠的記憶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上冒。

炎魔的外表漆黑，全身鬃毛燃燒着熊熊火焰，眼睛在一團黑中亮得像燈，右手提着赤紅火焰形成的長鞭。

黑暗生物的本能，讓斯矛戈感到危險，它立刻拍起翅膀想逃回去。

炎魔一鞭子抽過去，巨龍立刻發出慘叫聲，翅膀抽搐，猛然下墜。

“格勞龍的後裔，竟敢違逆米爾寇！不服從黑暗的命令……趴下！”炎魔又高高舉起了鞭子，但是這次他的面前忽然多出來一只手。

費伊攔住了炎魔。

他臉上的三道血痕越來越深，強悍的黑暗力量源源不絕的從他身上散發出。別說炎魔，就連食人妖逃跑的速度都忽然變快很多，斯矛戈也勉強支撐着飛起來，沒有倒黴的一頭摔進岩漿。

“你要毀滅最後一條巨龍？”

聲音在深淵中出現了無聲回音，“費伊”與剛才完全不同。

他的身影就像一團巨大的火球，但是不發出任何光，反而恐怖的吞噬着所有光亮，連炎魔的火焰與沸騰的金紅岩漿都開始轉為黯淡。

他的眼神冰冷可怕，就像藐視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遵從您的意願。”炎魔對這樣的米爾寇很熟悉，并不感到驚奇。

斯矛戈看不到費伊，它的翅膀僵硬得無法拍動，只能趴到山壁上，用爪子死死插進岩石縫隙，艱難的想逃出去。

【如果你飛出摩瑞亞，組成你的血肉之軀會變成石塊……喜愛財寶的斯矛戈，看在造物的份上，我允許你在水晶石與黑曜石之中挑選一個。】斯矛戈被這段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吓得差點撞到山壁。

“你……你是誰？”怎麽聲音聽上去有點熟。

【是誰讓你遺忘了我的存在。】

倒黴的巨龍暈頭轉向，它只是想找一個漂亮寬敞的房子，收集一堆財寶鋪床，為什麽會忽然連飛都飛不動？

“陷阱……可惡的陷阱！”斯矛戈咆哮着，四處尋找咕嚕姆，它認為那個細小醜陋的怪物故意欺騙。

“費伊”目光冰冷的看着巨龍：

【否認米爾寇，無論是否出自你的選擇，都不可原諒！你的同族全部消失，你的存在也再沒用處，我會有更好的造物，維拉歐卡（炎魔），殺了它。】赤紅色的火焰長鞭，直接抽碎了山壁。

炎魔邁着沉重的步伐，黑暗與死亡的氣息從摩瑞亞迅速蔓延。

斯矛戈不停的噴出烈焰，但對炎魔來說，這點火簡直不痛不癢。

火鞭就高高舉起時，驚慌的斯矛戈終于想起那個說話的聲音到底是誰。

“費伊？”

“……”

恐怖的黑暗急劇收縮，只有維拉與邁雅才能看見的形體開始産生變化，先是模糊的輪廓，然後是朦胧的暗影。

【費伊……對，這才是我的名字，我是……】

組成形體的黑暗陰影不斷擴大，好像要形成一個比炎魔還要高大的巨人，緊跟着又立刻潰散，然後再次聚攏，出現了一個普通人的模樣，穿着模樣奇怪的衣服（襯衫牛仔褲）。

但是邪惡與恐怖的黑暗不斷從軀體中往外流溢，先是皮膚出現裂痕，然後手臂扭曲，最終完全崩潰，重現化成了一團沒有形體的奇怪黑霧。

——如果不能用阿爾達的力量确認自己，就算是神，也無法存在。

黑霧迅速漂浮起來，像是要被什麽東西牽引走。

同一時刻，睡眼朦胧被叫起來趕路的比爾博摔倒在地，握住口袋裏的金色魔戒，他看到身邊的精靈在說什麽，可是他什麽也聽不到。

戒指變得很重。重得比爾博沒辦法站起來。

霍比特人想大喊，他感到危險，感到他将被黑暗徹底吞噬——

深淵之下，炎魔看着那團黑霧迷惑不解：“米爾寇？”

黑霧忽然停頓，就像擺脫了無形的牽引力，這次迅速出現了清晰的形體。

黑色長發，火紅色的瞳孔。

【我是米爾寇……】

費伊擡起右手，摸着臉上的三道血痕，無比痛苦的說：“把巨龍留下，它比半獸人食人妖好看多了！我到底是怎麽把這麽醜的東西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