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缺失的記憶

費伊一直深陷在米爾寇的記憶裏。

衆神最初降臨阿爾達的時候,這裏什麽也沒有。

這個世界會出現的最重要生命是精靈與人類,他們是伊露維塔創造的,在他們蘇醒并出現之前,衆神要根據創世樂章，創造山脈平原與河流,讓植物遍布大地，讓天空多出繁星與飛鳥。

米爾寇破壞這些,還覺得不夠，他想占領并統治阿爾達，但虛空之境外來了戰神托卡斯,米爾寇強大的力量全部用來讓世界變得黑暗邪惡，他在聽到托卡斯的笑聲時，很果斷的跑了。

——破壞一樣東西，與其守在那裏讓別人警惕，不如佯裝離開，等到壯觀的作品完全出現時，再去打砸比較順手。

強盜邏輯！

費伊默默的想，他捂住腦門。

由于米爾寇之前自诩是最強的維拉，破壞都用最直接的方法。衆神已經提高了警惕，想要一口氣毀掉他們的作品，很難。

米爾寇第一次降臨阿爾達，因為攜帶的力量太過龐大，又沒控制經驗，導致他穿上的衣服無比恐怖，周身纏繞雷電，比最高的山峰還要驚人，雙眼像燃燒的火焰。當他打算轉變方針，悄悄破壞衆神創造的世界時，就換了一件衣服。

形體是力量彙聚成的，并投射神的本質。

米爾寇的本質是金色火焰，即使後來變成了黑金色的火，也始終沒有影響扭曲到本質形态。他雖然被黑暗與邪惡影響，但他本身就是那些。

創造世界是一件大工程，維拉與邁雅都在忙忙碌碌。

大部分次神都很盡責，米爾寇想引誘他們其中一人背叛維拉，發現目标很難選擇，因為他面對的是一群工作狂。

結果就在這時候，來了一個送上門的。

索倫……

米爾寇一眼就認出對方，在他想來，不願在永恒大殿裏譜寫樂曲的，肯定與他一樣早在創世之前就将目光投注到世界之中，不滿衆神占據阿爾達。

索倫的實力，在邁雅之中也是少有的強者，他又是掌管着一切創造阿爾達有關物質的主神奧力的屬下，索倫比米爾寇的任何手下都更清楚山脈與海洋的構造，包括地底最深處的寶石礦藏與地表之上的黃金……能利用一切物質，并且遠比奧力創造伊露維塔賦予靈魂的矮人族更精通打造的技巧與關鍵。

看到這樣的邁雅背叛奧力來投靠自己，還能有什麽不滿？

“證明你的價值，我将給予你信任與力量。”米爾寇難得沒在許諾裏玩花樣，不僅是因為他需要在衆神之中埋下與他通傳消息的人，而且他看索倫如同看到他勝過衆神的證明——阿爾達最終還将屬于大能者米爾寇，聽從他聲音的絕對不止索倫。

索倫當然不可能還是永恒大殿裏那個白色光團，他的形體比別的邁雅更出色，淡銀長發，藍色眼睛，很多神都喜歡用這樣的外表，就像喜愛即将成形的完美世界一樣。

米爾寇已經看煩了被黑暗邪惡侵染的屬下，他們雖然有足夠的忠誠，但卻不能讓米爾寇感到滿意，因為他對所有并非自己創造的的完美事物都有占有欲，并想毀滅它們。

維拉們在衆海環繞的中土大陸豎起了兩根擎天岩柱，将光封在兩盞巨燈中，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植物從地下破土而出，迅速生長成茂密的森林與草原。

前一刻米爾寇與索倫還站在高山下荒蕪的谷地裏，很快他們就身處在一片鮮嫩的綠色裏，那些樹木還在不斷生長，枝葉逐漸遮住了天空，光亮透過葉片的縫隙流到森林之中，還有兩人的身上。

米爾寇忽然多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他決定要用更大的利益，将對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離開奧力，在我這裏，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伊露維塔不允許的占有、統治以及毀滅。我将給你除我之外最高的權力。”

這句話成功的讓索倫的意志動搖了。

他們之前的對話充滿冷靜與理智，米爾寇猜不透索倫在想什麽，直到這時，他才從對方壓抑不住的複雜情緒中感到心定。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米爾寇說。

接下來的事情确實發展得很順利，衆神将陸地與海洋造得完全對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多姿多彩的，兩盞巨燈照亮世界，它們的光芒交彙處是一個大湖，衆神就住在湖中央的島上。衆神欣賞完他們的傑作後，就開始在島上慶祝，舉辦宴會，疲倦之後，許多維拉都睡着了。

索倫将消息傳給了米爾寇。

黑暗大軍越過世界邊牆，米爾寇這次沒有急着發動戰争，直接建造了地下要塞，黑暗蔓延，一直到邪惡污染了水流與森林，野獸互相殘殺，鮮血的氣味順着風傳到島上，衆神這才發現情況不對，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決定，再次得到索倫情報的米爾寇先動手了，他将照亮世界的兩根燈柱砸毀。

那景象非常可怕，整個阿爾達的地面開裂，海水翻卷出幾百米高的大浪，從天而墜的巨燈燃起了無法撲滅的火焰，甚至在海水中仍然不熄。布滿世界的綠色與生命就這樣全毀了。

憤怒的衆神根本沒時間去找米爾寇，他們急着去修複，當發現一切無法挽回時，衆神只能去西方盡頭的阿門洲，他們決心将創造的事物放在他們目光能看得見，也能及時到達的地方。

米爾寇占據了阿爾達大部分土地，黑暗開始籠罩世界，他非常得意。

索倫是安格班的統帥，他得到了米爾寇最大的信任。

但是——

衆神再次發動了戰争，目的是“在精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之前，解決掉米爾寇”。在漫長的歲月中，米爾寇發現自己的力量流失，而他被衆神打敗并且強行帶回阿門洲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找到索倫！

他最信任的屬下不見了，衆神也沒能抓到索倫。

等到米爾寇欺騙衆神，教唆精靈叛神，又搶了精靈寶鑽狼狽的跑回來時，忠心耿耿來接應他的也是炎魔。

不過當他看見重建的安格班時，米爾寇的憤怒就消失了，他相信自己對黑暗的統治就如伊露維塔為至高神一樣，索倫不可能取代他。換個思路，他還覺得有索倫這樣的屬下也不錯，至少讓黑暗陣營的勢力依舊盤踞在大陸北方，頑固的影響着整個世界。

費伊想到這裏就忍不住頭痛。

——他就知道丢失的記憶一定比之前那些的更糟糕！與世界為敵就算了，還把歪念頭動到了自己屬下身上，同樣是紅色眼睛，長耳朵的小動物還不吃窩邊的草呢！沒發現米爾寇有這方面的毛病，怎麽盯着索倫不放？還連基本智商都沒了！

難道是想懲罰索倫的臨陣脫逃，又舍不得幹掉最得力的手下。

OTZ不作死就不會死，米爾寇恒久的存在歲月裏，一直堅持不懈的給自己挖墳墓。

米爾寇整天窩在安格班的地底啥也不幹，想的就是如何發動戰争殺死精靈，怎麽創造更厲害的黑暗種族，閑暇時目光就飄到了索倫身上。

堕入黑暗的次神，不是變成炎魔，就是外形更可怕的怪物。

索倫是陰影與幽靈的主宰，被他目光接觸到的人，都能感到恐懼的烏雲降落到自己身上。索倫在外面使用各種猙獰的衣服，不過當他一回到安格班，仍然是月桂樹旁與米爾寇在阿爾達初見的模樣。

比精靈耀眼的外表，浸染黑暗的靈魂。

米爾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覺得索倫與自己最為相像，那個最初冒出的想法也逐漸加深，最後他對自己說，他有權支配屬于黑暗的一切。

後來，他就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了……

西方主宰曼威說得沒錯，米爾寇太傲慢，又總認為自己掌握一切。

估計直到事情發生的前一秒，米爾寇都在得意他對黑暗擁有支配權，愚蠢的把索倫的主動當做盡心盡力的服從，所以沒有産生任何警惕心。等到身體被貫穿的時候，他沒感到疼痛，只是被驚得意識都空白了。

“我早已證明了我的價值，也得到了你的信任與黑暗的力量，但是你最初的承諾仍然沒有實現……我還沒有拿到我想要的一切。”索倫說。

米爾寇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明白索倫效忠他的意圖。

米爾寇盡管惱怒，但阿爾達又沒有被壓就憋屈的說法，而且他也不能失去這個最得力的數屬下，總得有人為他打仗。

在試圖扭轉情況失敗後，又不想動用力量，米爾寇很快就有了新的主意，他将索倫派到了另外一座與精靈領地相連的要塞，将安格班交給炎魔首領勾斯魔格來統領。黑暗之主不願被一個屬下制約，他覺得總能找到讓索倫屈服的辦法。

但是擊潰米爾寇信任的三件事出現了。

他發現索倫的外表，永遠不受黑暗影響而改變，神源本質的變化更是不明顯。這是操縱黑暗，卻沒有被黑暗控制的神，在阿爾達，能做到這點的只有米爾寇。從前米爾寇有歪念頭的時候，索倫的這個特點，是米爾寇眼中的優點，一旦質疑，就成為野心與背叛的預兆。

神記得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米爾寇在記憶中追溯創世大樂章，然後他發現了一件讓他感到憤怒的事——索倫并沒有附和他的樂章，他不是被米爾寇擾亂音符影響的神。

這讓米爾寇懷疑索倫是衆神派到他身邊來的，目的就是取代他統治黑暗。因為創世樂章決定了直到阿爾達毀滅，黑暗也不會消失的事實。

雖然今天費伊簡直想給米爾寇的腦補跪了，但是當時黑暗魔君覺得事情就是這樣。

就在這時，緊跟着發生了一件事。

人類英雄貝倫與精靈公主露西安闖進了安格班，而他們所走的那條路上，本來該有索倫的大軍與索倫本人駐守。

黑暗魔君為遭到背叛而憤怒，當他看到露西安的時候，這種念頭就更強烈了，他确定索倫真的不可相信，同時米爾寇又見到了更美更象征光明的存在——露西安是一個次神與精靈王庭葛的女兒，擁有兩種完美的特質。

費伊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

顯然黑暗魔君的渣已經超出了一般概念，智商也因認為索倫背叛而跌到了谷底。

米爾寇看着在安格班黑暗道路裏穿行的露西安，雖然她用咒語将自己僞裝成黑暗種族，但逃不過米爾寇的眼睛，他故意沒有阻攔，一方面他不認為這個精靈能對他造成威脅，另一方面他要向索倫證明黑暗魔君擁有一切，他要抓住、得到并毀滅這個精靈，再讓索倫知道這件事。

出于某種恐吓的心理，米爾寇穿着那件恐怖猙獰的衣服坐在王座上。

但是……他的運氣真是糟糕透頂。

因為露西安并不是來殺死黑暗魔君的，她也沒有這個打算，她與貝倫冒險前來，只是因為她的父親庭葛王不同意将女兒嫁給一個人類，向貝倫提出了一個無法實現的要求——用精靈寶鑽來娶他的女兒。

精靈寶鑽一共有三顆，這世間最美的寶石早就被米爾寇搶走了，并且鑲嵌在他的王冠上。

露西安來到黑暗魔君面前，訴說她是一個游吟詩人，願到黑暗之中，由于米爾寇——根本不出門！所以他竟不認識露西安，也沒聽說過她。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露西安用帶着魔咒的歌曲，使整個安格班都陷入了沉睡。

精靈寶鑽受到歌聲影響，出現了異常沉重的力量，米爾寇覺得整個世界的壓力都出現在他頭頂上。而且這個随便使用的身體，損傷又沒關系，于是能力也不怎麽樣。

當米爾寇從睡夢中驚醒後，發現王冠上的寶石竟然少了一顆……他的憤怒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他召喚索倫，但是索倫拒絕前來。他用主宰黑暗的力量強迫索倫回答他的質問，卻被索倫反駁——露西安通過駐地，他确實有錯，但是露西安是怎麽從黑暗之主您的王冠上取走寶石的呢？

米爾寇沉默了。

于是惱怒的從此當索倫不存在，将炎魔作為黑暗陣營的統帥。他們的冷戰最終持續到安格班毀滅之前，衆神從西方渡海而來的憤怒之戰。

這是他們在那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我要收回我的信任，直到我能确定你的一切！”米爾寇堅持他的懷疑，那三個擊潰信任的疑惑，仍然在他心中盤旋不去。

他甚至想将索倫關在安格班，雖然米爾寇知道自己将會失敗，但是他仍然不想看到最直接的背叛，但是索倫說：“我會在你的身邊，一切都将結束……”

聽上去多麽好的諾言！

就算費伊堅決否認自己是米爾寇，都要咬牙切齒——憤怒之戰徹底摧毀了黑暗陣營，米爾寇被衆神放逐到阿爾達之外的虛無中，索倫呢？！

這家夥又逃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默默的頂上鍋蓋：

黑暗魔君看到露西安後産生惡念，那是原著寫的= =要符合【喂】而且原著也标明了，這是魔茍斯從維林諾來到安格班之後，他心中從來沒想過的念頭【出現得真奇怪是吧】【泥垢原著也許只是形容露西安的美麗，外加解釋魔茍斯為什麽會讓露西安到他面前來】PS。索倫最後那次還真沒跑，也被衆神抓住了，但是索倫表示自己悔悟了求原諒的時候【這套米爾寇玩過呀親，不會成功的】，發現沒希望，于是索倫果斷跑了，開始了之後的魔戒打造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