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日子還沒有開春,內務司已經着手辦起了親蠶禮。
親蠶禮由皇後主持,率領衆嫔妃、命婦祭拜蠶神嫘祖、采桑餵蠶,以鼓勵國人勤於紡織。①前頭兩年,顧炎寧為了讨清閑,皆稱了病,這好事便落到了麗貴妃頭上。
今年,內務司還是照舊來翊坤宮詢問了一遭,誰料原本高冷且話不多的皇後娘娘竟然興奮道:“本宮身子康健,便将親蠶服送來翊坤宮吧。”
顧炎寧這幾日原本不太開心,因着她同狗皇帝鬧別扭了。
朝陽被關去了禮佛堂,顧炎寧正無聊着,李逢舟對她雖有些好轉,但并未很是親近。這狗皇帝難讨好得很,近日顧炎寧使了新招數,名喚欲擒故縱,但那狗皇帝明顯不中招。
顧炎寧想了想,覺得他比父皇高了那麽一個段數。
她以往的招數,雖有靈驗,但并不全管用,她得研究些新招數來。
難不成——是她美貌不再了麽?
顧炎寧擔憂地照了照銅鏡,發現不是這麽回事,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她的問題,定然是那狗皇帝沒有心。
她還未成功,她還要努力。
前幾日她好心去尋他睡覺,半夜卻被他踢醒數次,狗皇帝次次都一臉火氣地斥責她的睡相不雅,且總對他動手動腳。
這麽多年了,從未有人說過她睡相不雅,她堂堂一國公主,從小雖舞刀弄劍,卻也習了禮儀,嬷嬷總說她的睡姿同仙女一般。
顧炎寧只當這狗皇帝故意找茬,在黑暗裏睜着眸子瞪他:“皇上是大姑娘麽,這麽金貴的,還碰不得了!”
李逢舟渾然未覺她的惱意,只是道:“顧炎寧,你能不能稍微往裏些,朕快被你擠地上了。”
未睡醒的困倦使得顧炎寧腦中一團怒火,幾乎沒過腦子,擡腳便将床邊的李逢舟踢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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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舟卻揉了揉惺松的眼,立刻解釋道:“你想起來了?顧炎寧,你先冷靜下,你聽朕說,是你要來找朕睡得,可不是朕強迫你的。”
李逢舟又強調了一遍:“是你硬要來朕這裏睡得。”
想起個鬼!
顧炎寧撈着被子往上一提,蓋住腦袋,便又睡了過去。
狗皇帝緊跟着爬上來,還若隐若無的嘆了口氣。
他還嘆氣?!
顧炎寧生了氣,一大早便氣沖沖地走了。還特意告訴了大太監來喜,她未睡好,很是生氣,希望他如實轉告給李逢舟!
誰料她在翊坤宮幹等了幾日,好幾日未去清心殿,那狗皇帝竟然也不來瞧她一眼。
昨日她鬧着不舒服,要看太醫,竟然只有太醫來了!
這是對待寵後的态度麽?
誰還沒個脾氣了。
父皇也沒有這麽不講道理且難伺候的。
蘇嬷嬷再勸她去清心殿時,顧炎寧氣得鼓着腮:“嬷嬷,你不必再說了,我心裏自有算計,皇上他同我一道睡久了,過幾日不習慣,自然會來尋我的,五哥說了,男人不能慣着,會上天的。我若總去尋他,他心裏定會輕視我的。這是心機,我要想做寵後,必然要耍心機的,你不懂。”
“……”
行吧,她年紀大了,不懂,她倒也沒瞧出帝王有哪裏不習慣。
反倒聽玉畫和小蝶說,娘娘夜間總要起夜幾次。
雖已經過了幾日,顧炎寧仍然很是不悅,聽得有親蠶禮,便打起精神應下了。
她見過母後帶着衆妃和命婦們行親蠶禮,風光得很,便連祺貴妃也只能咬牙切齒地,在背後說幾句不滿。
畢竟貴妃再如何貴,也就是一個妾室而已。
這等威風的好場面,她自然不能錯過。
親蠶服仍在麗貴妃處擱置着,內務司的大總管發愁地搓了搓手,道:“是,奴才近日便着人将親蠶服送來。”
親蠶服一連幾日沒有送來,倒是送來了一臉神神叨叨的麗貴妃。
顧炎寧撞見麗貴妃的時候正在禦花園練武,這幾日天放了晴,禦花園的地面上也鋪了一層毛茸茸的翠綠。
顧炎寧正同玉畫拿枯樹枝比劃着。
不留神腳下突然滾來了一顆石子。
顧炎寧朝不遠處的假山後瞧了一眼,擡腳便将石子重重踢了過去。
“啊!”
一聲女人的驚呼從假山後傳來。
顧炎寧低聲對玉畫道:“你有沒有覺得,晉國後宮的女人都有點……呃……”
顧炎寧不知如何形容,想了很久才道:“腦瓜不太靈光的樣子。”
玉畫:“……”
顧炎寧拉着玉畫輕輕踱步到假山旁,便聽一個女人正低聲抱怨着:“痛死本宮了!”
顧炎寧咳了咳,麗貴妃正捂着額頭,瞄了她幾眼,迅速的軟軟栽在地上。
痛呼道:“皇後娘娘,嫔妾何時開罪了你,你……你竟然意圖謀害嫔妾!”
“……”
哦吼。
她在後宮待得夠久了,還沒見過這般硬撞生訛的。
顧炎寧給了麗貴妃一個十分嫌棄的眼神,終于沒忍住:“你為何這麽蠢?”
顧炎寧這幾日正煩着,她耍得心眼李逢舟沒接住,別說來瞧她一眼了,便是連個太監傳話都沒有。
狗皇帝竟然一點兒都不惦記她麽!
溫香軟玉,竟然沒能迷惑住他!
他竟然是真的如此不行!
顧炎寧覺得不應該,她不信,她很是困擾。
可是清心殿确然睡着要比翊坤宮舒坦啊!
顧炎寧覺得這狗皇帝同父皇太不一樣了,并不怎麽好糊弄。
她這幾日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相不好,不僅對他動了手腳,還險些将人擠去了地上。
可她素來懂禮,睡姿雅觀,怎麽可能呢,她不信。
麗貴妃被丫鬟扶着站起,捂着額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顧炎寧不耐煩得很,轉念想起了什麽,招呼麗貴妃過來。
“你同皇上睡過覺嗎?”
顧炎寧想了想,又解釋道:“不是那個睡,就是兩個人都躺平,他睡他的,你睡你的。”
麗貴妃的眼眶更紅了:“顧炎寧,你夠了!你不就是厚着臉皮使勁纏着皇上去清心殿睡了幾宿麽,你毫不矜持,有什麽好炫耀的!你憑什麽說本宮蠢,本宮若不是為了給你條活路……”
顧炎寧倒被氣笑了:“你?你給我活路?你是想害死我還差不多。”
顧炎寧回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湖面,這幾日日頭有些暖,湖面的冰已經融了,只有層薄冰淺淺地覆在湖面上。
顧炎寧道:“你不就是想把本宮搞湖裏去,本宮落了水,你就能繼續主持親蠶禮了。”
這等小伎倆,她自打記事起就不用了。
“是……是又怎麽樣?”
麗貴妃氣鼓鼓地反駁道。
李逢舟的後宮當真是帶不起來,都是一群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
顧炎寧覺得同麗貴妃講話都是在侮辱自己,随口道:“那我再給你個機會,你若真能将我撞進湖裏去,我便不主持親蠶禮了。”
麗貴妃仰起臉,不可置信道:“真的?”
“……”
顧炎寧由衷感嘆:“你真的有點傻。”
顧炎寧愈發嫌棄麗貴妃了,恨鐵不成鋼地搖着頭,她不想同麗貴妃多言,喊過玉畫:“走吧。”
玉畫點頭應下,兩人剛轉過身,便見麗貴妃猛地撞了上來。
“顧炎寧,你信我,我真的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去主持親蠶禮,我也不會去的。”
“???”
顧炎寧下意識側過身,順便還補了一腳,麗貴妃腳下一打滑,便撲進了剛融了冰的湖裏。
“啊!”
不待麗貴妃的丫鬟們大喊,玉畫倒是喊道:“娘娘!”
麗貴妃在落水之前,眼尖地拽住了顧炎寧的衣擺,‘噗通’、‘噗通’兩聲後,薄薄的冰面上,被撞出了兩個大洞。
玉畫和麗貴妃的丫鬟們面面相觑。
麗貴妃的丫鬟問玉畫:“你……你不下去救人嗎?”
玉畫低頭看了看湖面:“我家娘娘會水。”
“你們呢?下水不?”
丫鬟們嗫喏着嘴唇,眼神堅定,片刻後,大喊道:“快來人啊!皇後娘娘把貴妃娘娘踢下水了!”
玉畫:“……”
清心殿。
來喜急匆匆跑了進來。
“皇上,奴才聽聞,麗貴妃被皇後娘娘踹下水了!”
這幾日顧炎寧未來,他難得睡了幾夜好覺,這小丫頭太過磨人,他又碰不得她,還是各睡各的好些,眼不見心不煩。
此時聽得‘皇後’二字,李逢舟的眼皮便跳了跳。
李逢舟尋思了一會兒,來喜這個‘被’字用得很是巧妙,李逢舟曉得下水的不是顧炎寧,複又看起折子:“大驚小怪,麗貴妃是誰?”
“……”
來喜解釋道:“是韓國公的女兒,當時太後娘娘親召入宮的,破例升了貴妃。”
李逢舟随口應了句:“哦,她落水了與朕何幹,派人去救便是,難道還要朕親自下水去救她不成。”
來喜想了想,還是道:“可是……皇後娘娘好像被貴妃娘娘扯下水了,禦花園那頭兒正亂着。”
來喜話音剛落,便見李逢舟三兩步下了石階,出了清心殿,只留給他一陣明黃色的風。
來喜:“……”
不是沒有幹系麽。
作者有話要說:
①百度百科
李狗打臉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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