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們是盟友

莫拉對于夏洛克是縱容，就像慈愛的母親對于頑皮的孩子，無論他怎麽樣胡鬧，都改變不了他是她孩子的事實。

或許每一個陷入愛情裏的人，都會這樣無條件的縱容對方，即使被傷害，即使生氣，但就是沒辦法放下。

華生離開後,莫拉沒有再進房間,坐在夏洛克常坐的沙發上靜靜地呆了一夜。

泛起魚肚白，她進到廚房，做了一點東西吃，拎着打包好的衣物與電腦就下樓去敲赫德森太太的房門。

“赫德森太太，我要走了。”

“你要走？”身着睡衣的赫德森太太打開房門，一臉驚訝地看着莫拉，“怎麽，突然就要走了？這裏住的不好嗎？”

“很好。”莫拉露出溫暖的笑意，“我很感謝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照顧，但我已經找到了新房子和工作，我該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哦，真可惜。”赫德森太太擁抱了一下莫拉，面帶遺憾地說，“夏洛克昨晚又出門了，風風火火的樣子，或許你可以等他回來送送你。”

一聽到夏洛克，莫拉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但立馬又笑了起來，“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這段時間打擾了。”

莫拉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的恍惚，不過一個星期而已，卻好像做了一場溫馨的夢。

赫德森太太站在她身後，柔聲細語地囑咐着，但她心裏想着的還是當初将她送進這裏的人。

現在，夢醒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因為行禮不多，莫拉沒打算坐車，一個人默默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行李箱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一道道軌跡同時劃過她的心坎。

“嘀！”

一輛勞斯萊斯停在莫拉的身側，隔着車窗，麥考夫正矜持的笑着。

“真巧，茉莉.琥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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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沒有說話，将手中的行李箱遞給司機，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裏裏很寬敞，足以開一個小型會議。

麥考夫半仰着身子靠在沙發上，手裏握着釉色拐杖，頭發緊貼着腦門，全身上下一絲不茍，像是要去赴一場皇宮盛宴。

“怎麽不見我那可愛的幼弟？這樣寒冷的清晨，讓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托着行李箱獨自出門，這可不會是紳士所為。”

“我以為你會問我去哪裏？”莫拉頓了一下，“他本來就不是紳士。”

麥考夫挑了一下眉,“沒錯，這一點，我承認，畢竟女人在他眼裏就是只會哭哭啼啼感情用事的生物，自他懂事起，他的身邊就沒有出現過女性，即使偶爾有冒險者出現，也都被他噴射的毒液給瞬間抹殺。”

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話題直直落在夏洛克身上，看得出他很想她拉聊聊他那位幼弟。

“很好，很符合他的個性。”莫拉順着他的話題，心裏不禁為那些冒險者默哀，“估計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粉色，粉色的信封，粉色的唇，粉色的裙擺以及所有能讓他聯像起那些粉色情節的東西。”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麥考夫別有深意的說，“這些事情根本不會存儲在他的記憶宮殿裏。”

“記憶宮殿？”記憶裏的殿堂？

“思維空間。就像電腦的硬盤，會在适當的時候清理沒有用的東西，那些記憶就是被清理的對象。”

這是一句很正确的話，如果站在理性的角度而言。

感情會影響人的思考，會擾亂正常思維的判斷，在很多關鍵時刻改變整個局勢的走向，最經典的莫過于鴻門宴。

“是啊，沒有用的東西，感情，情緒，感性，對于理智無關的所有。”

未來某一天,麥考夫對夏洛克說：愛，毫無用處，徒留一顆破碎的心。

從中不難是看出麥考夫那理智居上的做人原則,所以他成為了政客,他們永遠都能在第一時間內計算好自己的利益方程式，然後選擇最佳的那種去實踐。

沉默了好一會兒，麥考夫突然開口，“你是個例外。”

“什麽？”

“他沒有将你從硬盤裏删除，而且還将你的資料進行整合，然後将它與那些理智分別開來。”

莫拉從窗外回過頭，反問道，“你又知道？”

“當然。”麥考夫笑的得意而含蓄，“他是我的幼弟，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雖然這麽說他會很不高興。”

“你這是控制欲,就像你喜歡操控權術,總認為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才是安全的。但你忘了，你的手再大，也覆蓋不了天下，不然，怎麽會出現唐人街的那一幕？”

不是她故意要去打擊麥考夫，而是他的笑容讓她感覺很刺眼。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天夏洛克遭遇的危險。

“那次是我疏忽，為了表示我的感謝，所以我保持沉默。”麥考夫的眼睛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如同一個黑乎乎的槍口，準确地瞄準了莫拉，“槍法精準，重傷右肩，讓人失去行動能力卻又不會失血致死。”

一切都不是秘密，對于麥考夫來說，他總是有辦法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茉莉？莫拉？”麥考夫若有所思，“到底是哪裏遺漏了，一個人在短期內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改變？大概也只有我那單純的幼弟才會相信什麽靈魂附體的鬼話。”

對于麥考夫的突然發難，莫拉沒有絲毫的驚訝。

麥考夫.福爾摩斯是什麽人？

典型的英國紳士？為幼弟傷心勞神的好兄長？

骨子裏恐怕還是善于權衡利弊的政客。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怎麽可能任由莫拉靠近夏洛克，華生第一次出現在夏洛克身邊的時候就被他“請去”會談，雖然莫拉沒有這個“榮幸”，但不代表他就對這個突然靠近他幼弟的女人就一無所知。

莫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說多重人格”

“但即便是多重人格,那樣的身手也不是一朝兩夕能夠練出來的。”麥考夫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所以除了這個說法，你沒有其他任何更有力的說辭，福爾摩斯先生。”莫拉表情變得冷漠，“這個世界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科學解釋的，就像我，就像夏洛克，就像、、、、、你。”

科學可以解釋一切規律的事，但是規律也是需要根據的，如果沒有根據，那就像天邊的浮雲，不用風吹就散了。

“唔、、、、、、”麥考夫沉吟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現在看來，你還不錯，我那頑固的幼弟終于變得稍稍有人情味了，至少他懂得了妥協。”

“妥協？”莫拉知道他說的是詹姆斯脅迫她的事，“不，他不會，他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他知道我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麥考夫有些詫異。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們會竊聽電話。”

麥考夫語氣變得嚴厲，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這觸犯了刑事法第三百一十六條以及二百零五條，我可以以侵犯個人隐私罪與危害國家安全罪逮捕你。”

“知情不報不屬于包庇。”莫拉盯着麥考夫，笑意漸濃，“就算真是這樣，你以為我會在乎？我們都是一樣的，親愛的麥考夫，我的弱點就暴露在你眼前，我不介意讓你看到。”

其實你早就看到了，可是卻有所顧忌，不然為何這麽久都沒有任何行動？明明很早就知道了她與詹姆斯有聯系。

如果麥考夫是一只狡猾的狐貍，那麽夏洛克就是他的尾巴。

“我該慶幸嗎？”麥考夫輕笑一聲，眼神越發深邃，“你不是站在與我對立一方的。”

“當然。”莫拉誠實地點頭，“因為，我們是盟友。”

因為夏洛克，所以我們必須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