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夏洛克的心意

華生愣愣地靠在牆邊，進退維谷，他感覺到一種可怕的沉默正在兩人之間蔓延，也明白自己存在的突兀，他不忍去看莫拉的表情，只能将目光放在夏洛克身上，這讓感覺有些不對勁。

快要破滅了，這段尚在萌芽狀态中的戀情。

他想離開，但他的身子始終動不了，像是被這種詭異的沉默緊緊地纏住了。

現場沉默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窗外時不時響起的鳴笛聲，在莫拉的耳邊萦繞不絕。

夏洛克似乎累了，翹起雙腿，轉換了一下方向，仰躺到沙發上，這時他才看向莫拉，他還想問有關于詹姆斯的事情，但卻被那雙眼睛震懾住了。

莫拉的眼睛失去了湖水般的寧靜，變成了幽譚，變成了深淵，覆蓋了原本美好的色彩，夏洛克心裏咯噔一聲，感覺有什麽東西被他親手打破了。

傷心，失望，痛苦、、、、、、

莫拉看着夏洛克，卻又不像全然在看着夏洛克，那些飄渺的視線好似穿過了夏洛克，穿過了貝克街，穿過了倫敦，到達的虛無。

自己是怎麽呢？為什麽這麽生氣？這麽失望？這麽心痛？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明明知道對方是怎麽樣的人，卻還是忍不住心動，那麽，既然選擇了，就該有勇氣承受。

他能為你帶來歡樂，帶來幸福，那麽傷心，淚水就都是無法避免的，沒有一個人能令你永遠快樂。

此刻，她只希望自己不是打落凡間的雨，只能在他眼中交錯。

莫拉閉上眼，良久，然後又睜開。

她走到夏洛克面前，單膝蹲了下來，她想起了詹姆斯也曾這樣對着她，不禁猜想那是的他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還是留給你吧，我用不着。”

Advertisement

莫拉将手槍放到夏洛克的手中，然後将手掌覆在他的手上，貪戀着那片刻的溫度。

夏洛克面露疑惑，像一根不谙世事的孩子。

突然，她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一抹迎着黑夜的煙火，耀眼而短暫。

她輕聲說，“你的推理很對，我很好，你不擔心我也是應該的。”說到這，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黯啞，“畢竟、、、、、、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人。”

那麽多世界，那麽多艱難困苦的歲月，那麽多曲折陡峭的道路，她都獨自一人，一一走過，還有什麽是她不能承受的？即使曾經心痛，也不過是生命的一聲長嘆，她很早就知道，沒有人能比她自己更在意自己，別人沒有理由，也沒有義務要在意你，她并非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她早就看得太過通透。

無論是她喜歡夏洛克也好，還是愛夏洛克也好，那都是她一個人的事，與旁人無關，更與夏洛克無關，畢竟感情，從來都不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事。

從來都不是、、、、、、

莫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她只是平靜地走着，拉開門，跨出一步，然後關上。

左肩一痛，整個人都匍匐在了黑暗裏。

夏洛克沒有動，只是在聽到莫拉的關門聲時，睫毛顫抖了幾下。

“好啊。”約翰走到夏洛克面前，一臉的嘲諷，“大名鼎鼎的神探先生，高功能反社會人格，只專注與破案，不在意人質生死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居然也會撒謊、、、、、、”

“不要跟我說話，約翰。”夏洛克有些粗暴地打斷華生的話，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窗前，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只留下一雙沉默的眼睛，倒映着窗外的浮光掠影。

但約翰并不打算放過他，這樣的夏洛克讓他感到失望，即便是上午聽過夏洛克說人質不關他的事時，他也不曾這麽失望過，他為莫拉感到心疼，夏洛克是瞎子，但他可不瞎，那些毫無保留的付出，那些獨自承受的病痛，就連赫德森太太都看着眼裏，但為什麽就是不能打動夏洛克，莫非他的心真是石頭做的？

“你生氣？你生什麽氣？你有什麽理由生氣？我看你就是欠揍，沒有嘗到過失去的痛苦，居然讓她一個人面對詹姆斯，詹姆斯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而你居然如此的視若無睹，太令人失望了，夏洛克。”

“我當然知道詹姆斯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夏洛克譏笑道，“不要用你的智商來揣度我的思想！”

“、、、、、、”華生沉默了，攤了攤手，“好吧，随便你怎樣？反正我是沒辦法讓你改變心意。”

夏洛克沒有聽華生的自言自語，轉身抓起茶幾上的手機飛快地下了樓，連大衣都沒穿就直直地沖出了221B的大門。

“哦，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華生苦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于眼下發生的一切都手足無措。

這時，門開了，莫拉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但眼裏的陰霾卻已經散去。

“他走了？”

“茉莉、、、、、、”

“叫我莫拉。”

“好吧，莫拉。”華生有些艱澀地改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莫拉，“那個，夏洛、、、、、、”他沒來的說完整個句子，一部手機就塞到他手中，屏幕上是倫敦簡化地圖，一個小紅點正在朝英格蘭廣場方向迅速移動。

“是夏洛克？”

“走的那麽急，一定沒有帶錢，去找他，他那麽挑剔的人一定住不慣警局的接待室。”莫拉自顧自的說，完全無視已經呆愣住的華生，接着将一個錢夾遞到華生手中，囑咐道，“別忘了戴上他的大衣，還有圍巾與手套。”

“你、、、、、、”

這個世界是怎麽呢？

華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莫拉竟還能這般理智地關心着夏洛克，明明剛剛是那麽的傷心與絕望，若是換做其他女人，估計現在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暗自垂淚，然後在第二天立刻從這裏搬出去。

“你不生他的氣嗎？”

“氣？”莫拉點了點頭，“當然，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而且他剛剛說謊了。”

“什麽時候？”

莫拉挑眉，學着夏洛克的樣子揉了揉自己的長發。

當一個人說謊時，他內心會感到愧疚，又尤其是那些不常說謊的人，他們需要一定的肢體動作來緩解內心的焦慮。

華生又是一愣，他記起夏洛克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所以不需要擔心，當時他是滿肚子的火氣，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正确性，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卻能被她這般慎重的對待。

“愣住做什麽？”莫拉催租着華生，“現在敵人正在暗處虎視眈眈，炸彈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鬧事，他需要你，約翰。”

“對，是這樣，沒錯。”華生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可是好搭檔，雖然剛才的他确實令人讨厭。”他突然發覺自己剛剛所擔憂的一切都是庸人自擾，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冷靜，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恐怕還沒有什麽事能把他們分開。

華生興沖沖地朝樓下走去，一改剛剛的失落與煩悶，他在樓梯口停下，回頭問還站在窗邊的莫拉，“你，有什麽話要帶給他嗎？”

莫拉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告訴他，我很高興他那樣說，還有，不要小瞧我的智商。”

約翰的腳步聲進入了地下室，接着出了221B的大門，然後消失在了路邊。

莫拉還站在窗邊，望着遠處的黑暗，想象着夏洛克沖出家門後坐進出租車的樣子，剛毅的側臉，像是被磨砂打過的那般光滑，車窗外的燈光打在上面散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光暈、、、、、、

差一點，差一點就讓詹姆斯的計謀得逞了，如果不是監控到夏洛克手機裏接受的錄音，她還真以為那就是夏洛克的理智。他也察覺到了吧，夏洛克對她的感情，所以才能這般運用自如，連一向理智的夏洛克都失去了冷靜。

“詹姆斯，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确認了他的心意。

莫拉想着，要不要回敬一份大禮。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下一章，瑪麗出場了哦。

請親們腦部一下夏洛克每次出現在屏幕上的側臉，尤其是在出租車上沉思的樣子，太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