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箭雙雕

想到這裏,君子衿替君清婉拭去臉頰上的淚痕,笑道,“行了，那你把鞋子脫了,就在朕的床上睡吧，”

“謝謝大皇兄,”君清婉眉飛色舞，快速脫掉繡鞋上床，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君子衿猜測她要脫掉外裳,于是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暈，帥哥，你裝什麽柳下惠啊，今天白天你都親自脫過我的衣服了！

君清婉無語，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于是三下五除二脫得只餘裏衣，又鑽進薄被裏，笑道：“大皇兄，我已經躺好了，你轉過來吧！”

聞言，君子衿起身走到書櫃前，取了一本民間話本過來，開始給君清婉講故事。

長夜漫漫，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柳纖雲在寝殿門口左等右等，本想等君清婉出來後就進殿繼續伺寝，哪知道，等了足足兩刻鐘，也沒見到君清婉出來。

見柳纖雲等得焦躁不安，一旁的楊公公輕咳一聲，好心勸道：“柳舞姬，你不用再等了，皇上在殿內給公主講故事呢，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召你伺寝了。”

柳纖雲美目中泛起疑惑，問道：“講什麽故事呀？公公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楊公公笑笑，解釋道：“咱家已經伺候皇上十五年了，據咱家所知，栖霞公主從小到大都害怕打雷，每逢雷雨之夜，皇上就會陪着她，給她講故事哄她入睡。今兒個又是雷雨夜，所以皇上肯定跟以前一樣，在給公主講故事……”

一聽這話，柳纖雲郁悶得差點吐血，臉上卻并未表露出來，只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可是公主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啊，難道她還需要皇上給她講故事嗎？”

楊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塵，笑道：“栖霞公主是孩子心性，如今柳舞姬對公主并不熟悉，所以才會對她的種種言行感到不解。等今後時間一長，柳舞姬摸清了公主的脾氣和秉性，自然就見怪不怪了。”

柳纖雲輕咬下唇，沖楊公公一福身，笑道：“多謝公公指點，妾身就此告辭。”

說完，命身旁丫鬟撐起油紙傘，轉身盈盈離去。

只是，轉身的一瞬間，柳纖雲那雙晶亮的美目中，卻驀地燃起滔天恨意和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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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衿、君清婉，你們倆現在就盡享天倫之樂吧，等到我大哥複國後，你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翌日清晨，細雨霏霏。

衆人照例早起，前往寺廟的殿宇內為百姓祈福。

為衆人引路的是主持天慧大師，君子衿緊随其後，後面跟着皇親國戚、外國貴賓、文武百官等人。

君清婉混雜在人群中，走在君子衿身後，卻突然眼尖地發現，君子衿今天走路有些吃力，右腿似乎出了問題，有點一瘸一拐。

為照顧君子衿，天慧主持刻意放緩腳步，于是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都慢下來，比平日慢了不少。

衆人都将君子衿的異常看在眼裏，但此時正值祈福儀式，自然沒有人敢說話，沒人敢向君子衿噓寒問暖，唯恐唐突佛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君清婉并沒有那麽多的顧慮，見君子衿走路吃力，她頓時心急如焚，唯恐冷墨和柳纖雲暗中動了手腳，也顧不得祈福儀式還在進行，就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大皇兄，你的右腿怎麽了，為什麽你今天走路這麽慢？”

“不用擔心，只是舊疾複發而已，”君子衿笑了笑，道，“去年禦駕親征時，朕的右腿膝蓋中了一箭，從那以後就落下後遺症，每逢陰雨天氣，右腿就會隐隐作痛。最近每天晚上都是細雨紛紛，加上山上氣候潮濕，這後遺症就變本加厲了，所以朕今天走路有些慢。”

君子衿很平靜地說着，笑容很溫和，陽光如金紗灑落，照在他俊雅的側臉上，更顯得他人如珠玉，溫文爾雅。

他那一身明黃的華麗龍袍，繡着精致的祥龍和雲紋，金光閃爍，耀眼奪目，似乎要令周遭的湖光山色也黯淡下來。

看到君子衿溫柔無害的笑容，君清婉不禁想到民間廣為流傳的一句俗語：“齊王一笑，閻王繞道！”

君子衿的腹黑可是天下聞名的，往往他笑得越無害時，對手就會死得越慘，所以每次他一笑，衆人就會提心吊膽，現在也不例外。

衆人中，幾名武将已經變了臉色，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唯恐君子衿怪罪他們，怪他們當初護駕不力。

“大皇兄，”君清婉心疼地問道，“你的腿怎樣才能痊愈呢，禦醫怎麽說？”

君子衿微微一笑，道：“幾名禦醫都說，只要朕在陰雨天氣裏注意保暖，隆冬時節多泡溫泉，腿疾就會逐漸痊愈。”

“這樣啊，”君清婉仍然憂心忡忡，“那大概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君子衿笑道：“說不準，或許一年半載，或許三年五年。”

一聽這話，君清婉黛眉緊蹙，整顆心好似被一只手揪住，傳來沉悶的鈍痛。

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君子衿彎起唇角，安撫道：“別擔心，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對朕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君清婉眼圈微紅，脫口而出道：“這還叫沒有影響嗎？你看看你，都成瘸子了，走路慢得像蝸牛一樣！”

寺廟內原本就十分清靜，君清婉因一時心急，說話非常響亮，所以前方的天慧主持忍不住扭轉頭來，低聲提醒道：“公主，祈福儀式尚在進行，請勿高聲喧嘩，以免惹怒佛祖。”

君清婉知道自己理虧，只好讷讷地向天慧主持道歉，随後安安分分地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然而，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非常着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老是往君子衿的腿上瞟。

這麽一仔細觀察，她就注意到，今天整整一天，從早到晚，君子衿每次落座時，都會在腿上搭一張虎皮，以便保暖。

可是，老是搭着虎皮毯子也不行啊！

夜色降臨，君清婉回到自己的禪房中，卻仍然一籌莫展，有什麽辦法能盡快根除君子衿的腿疾呢？

就在君清婉發愁時，柳纖雲突然求見，從門外娉婷走來，先向君清婉請安，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南王妃，妾身知道您很擔心皇上的龍體，妾身倒有個好法子，能夠盡快治愈皇上的腿疾。”

君清婉聞言，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哦？不知柳舞姬有何好辦法？快說來聽聽。”

柳纖雲佯裝為難，道：“妾身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南王妃先赦妾身無罪，妾身才敢将那個大逆不道的法子說出來。”

大逆不道的法子？柳纖雲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君清婉心裏無比氣憤，但臉上仍然保持優雅微笑，道：“好，本宮赦你無罪，你現在可以将你的辦法說出來了。”

柳纖雲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見房內只有自己、君清婉和冷墨，這才小聲說道：

“南王妃，據妾身所知，秦安國的煙霞暖玉可以改變人的寒涼體質，也可以預防和治療風濕關節炎。若是您将秦太子送給您的暖玉擺件砸碎，碾成粉末放入護膝裏，再請皇上每逢陰雨天氣就戴上護膝，那麽妾身相信，皇上的腿疾在幾個月內就能痊愈。”

停頓一下，柳纖雲嘆息一聲，道：“煙霞暖玉乃是無價之寶，千百年來，齊國內只有一件暖玉雕成的物品，那就是先皇的暖玉玉佩。但是，那玉佩如今已經随着駕崩的先皇葬入地底，否則的話，南王妃真的無需砸碎暖玉擺件。”

我靠，原來柳纖雲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讓我砸碎暖玉擺件，得罪秦奕風！

君清婉心底冷笑一聲，柳纖雲可真是好算計，如果自己惹惱了身為太子的秦奕風，那麽今後冷墨篡位、君子衿皇位難保時，秦奕風就不會出手支援，進而冷墨就能更順利地篡位！

柳纖雲啊柳纖雲，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既然你這麽處心積慮，姐又怎能讓你失望呢？

姐就來個順水推舟吧，砸碎價值連城的暖玉擺件給君子衿治病，若是今後秦奕風怪罪下來，姐就跟他XXOO一場，以平息他的怒火好了！

這樣一來，姐既能博得君子衿的好感，又能完成與秦奕風同房的游戲任務，可謂是穩賺不賠，一箭雙雕！

想到這裏，君清婉佯裝出無比疑惑的樣子，問道：“柳舞姬，什麽是護膝呀？”

柳纖雲以為君清婉是古代人，于是立刻滔滔不絕地解釋起護膝的含義來，甚至找來紙筆，一邊畫出護膝的樣子，一邊向君清婉講解其用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