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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小小慢慢睜開眼睛,屋頂竟有幾束亮光斜射進來刺的眼都睜不開,她這是在哪裏?坐起身來看到的是石灰面斑駁的四壁,窗戶只有狗洞大小,明明在R國做任務的不是麽?伸出五指擋住直射在她臉上的光線。
“姐?姐?你醒了?”旁邊有個小孩搖着她的胳膊。淩小小轉頭一看,男孩光着漆黑的上身,穿着打了很多補丁的短褲。身上的一道道肋骨顯得的清清楚楚。怎麽跟個非洲難民似得。
她什麽時候有個弟弟了,她從小便是孤兒,最近ZR關系很緊張,這一次她作為N大的醫學院交流生去R國收集情報被發現,從Z國人在R國經營的私人碼頭坐船離開R國,遇上了臺風,她記得當時船晃得厲害,一直睡在床上沒起身,一覺睡過來,卻在這裏睜來了眼。她是被浪帶到這裏的麽?
床是屋裏僅有的家具,清貧的讓淩小小皺了下眉頭。自稱是她弟弟的孩子,大概6、7歲,渾身的皮膚黑的發亮,五官還是标志的,眼睛清澈有神,此刻正含淚緊張的盯着她。
“我沒事”淩小小拍拍小男孩的頭,頭發摸在手上幹燥枯澀。一時心軟不禁多摸了幾下。
“姐姐,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賣了我”男孩乞求的看着淩小小,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落下,一滴滴砸在屋裏灰土地上。
淩小小看到孩子眼裏驚恐無比,含笑點頭。雖然她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至少她不會賣了他。
男孩抽泣着說:“姐,我一定好好做事不給你扯後腿,宣哥···宣哥····”她姐昨天被安大哥私下退了親,回家後一直罵他,說他拖累了他,要把給他賣了,夜裏劉四來了,姐姐跟他打了架,他拼命的哭,姐姐被他打暈了,他吓跑了,他一直守着姐姐到現在。
對于一切都不知道的淩小小,覺得還是先了解下這裏的情況。淩小小站起來,見身上沒有什麽不爽,出了房門,廳堂裏就一張八仙桌,兩條長板凳,廚房與大房子都是土坯的,她這是被水沖到山區了麽?好窮,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到處都是補丁。估計這補丁比這布還重。淩小小伸手一看,這不是她的手!心裏開始慌了,還沒來得急看怎麽回事,看到有個人往她這裏過來,男孩這時也從屋裏出來,拉住她的衣擺。
黑黝黝的漢子,微胖,臉上卻有不少猙獰的橫肉,人還到嗓子卻飚了起來:“小小,你在家做什麽?”
小男孩怯生生叫了聲“大伯”便拉着淩小小往旁邊站。
那個叫大伯的進了他們家,什麽都沒說扛了桌子走出來,又回頭說;“站在這發什麽愣,跟你大伯母忙忙!把那兩條板凳給帶着”男人的嗓門大,淩小小聽起來卻像責罵她的一樣。這到底是哪跟哪?
淩小小一頭水霧,她剛醒來沒多久,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來個叫大伯的,把家裏唯二的家具給搬走了。“這怎麽回事?”淩小小一臉的驚訝看着小不點。
“大哥,明天成親,把桌子借去吃酒了”他姐不是知道麽,怎麽還問。
淩小小感覺自己就像穿越時空了一樣,Z國還有這麽落後的地方。窮成這樣了?這是在哪裏的深山老林裏。
“姐,你沒事吧!”男孩畏縮的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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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衣服穿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着實礙眼,淩小小回去拿了兩條板凳。
淩小小見到小不點從家裏翻出一件,補得快看不見是什麽布料的衣服,衣服是的斜扣的,這還叫衣服麽,拉過小不點往她家的隔壁走去。
“姐,快點”虎子很是興奮,快跑了幾步,看到她一手提着一個板凳走的實在慢,有點着急,回頭拉着她快走。
淩小小知道這小子是想去吃點東西才這麽興奮。他大伯家一連四間屋子,東邊與西面一樣,最北邊是廚房,南面連帶兩間廂房。門口下方有大片空地,殺豬的殺豬,殺羊的殺羊,殺雞的殺雞,撿菜的撿菜。房屋建在比路面要高出十幾米的坡地上,一條大河從村邊繞過,大伯家門前三五棵柳樹,柳條垂進水裏勾起點點漣漪,河那邊是一望無垠的麥田,這時都抽穗了。
幾個三十多歲的的婦女圍在一圈邊做事邊聊天,見了她來,齊擡頭看了眼,又把頭埋下噤聲做事。淩小小心裏感覺這幾人剛才是不是說在背後談論她了,大伯母見到他們來,正用大鐵勺舀刷鍋水往外倒,正好一腳潑到了她的腳邊,看見她也跟沒看見的一樣的進了廚房。
“小小跟虎子來啦”廚房的門邊,坐了個老太太,正剝蔥蒜,幹淨的蔥堆成了一堆,擡頭笑着喊他們。老太太花白的頭發,在腦後用木簪绾了個髻。原來這小不點叫虎子。
虎子脆生生的喊了聲:“奶奶”
“去,去找你爺爺”老太太伸手指着他們爺爺大概的方向。
小不點拉着她,熟門熟路的找到他們的爺爺。西面的南廂房裏一塊長方形的木板,木板上擺滿了冷盤,地上放着幾個橢圓形的大木盆,木盆裏全是肉。老爺子坐在小板凳上,見到他兩過去,把小不點抱在懷裏親了幾口,然後站起來,從一個大木桶裏,拿出兩小團肉,給他們每人一個:“快吃,別讓人看見”
小不點拿到鹵好的肉馬上就送進嘴裏,淩小小左右看看,她的肚子确實很餓,但她不好意思吃,看到虎子已經把肉吃光了,把手上的肉給虎子。虎子看了眼鹵肉,眼睛就再也轉不開了,嘴上卻說“姐姐,我不要,你吃”
淩小小蹲下身子,看看懂事的弟弟說:“你吃吧”
“虎子,你偷吃”進來一個小男孩,跟虎子一般大,身上的雖有補丁比他們明顯好多了,風風火火的沖進來沖他們就喊。
“三牛,你喊什麽”爺爺說着就在三牛的屁股上輕輕的一巴掌。
三牛被他爺爺打了下屁股,立刻大哭說“爺爺,你偏心,你不給我肉吃,我去告訴我媽你打我”說完又哭着跑了。
“讓你們快吃”爺爺嘴裏說着又從木桶拿出塊大的,用油紙包好放在拐角處對淩小小說:“等吃了晚飯,帶回去。走吧走吧”說完又親親小不點,才讓他們離開。
一出門就聽見一女的大着嗓門說:“哭哭哭,就知道哭,那兩死鬼在世的時候就偏心,現在還是偏着那兩小掃把星”淩小小看過去,那女的一邊用手給三牛抹眼淚,一邊向着奶奶的方向罵咧咧的罵着。
淩小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這一大家子擠兌人都是個頂個,一個比一個有能耐。
“淩小小”
淩小小一轉身,這是她今天看的最漂亮的一個小丫頭,一身修身的綠色長裙,正趾高氣揚的看着她,淩小小答道“叫我麽?”
女孩對她翻了個白眼說:“不叫你叫誰,我娘讓我喊你燒火,懶丫頭?”說完一轉身一溜煙的就跑了。奇怪這裏的人莫非認識她,所有的人對于一個外地人應該不是這樣的反應的。淩小小心裏有了更多的不解了。
“虎子她是誰?”看上去跟她一般大。
“她是大伯家的四姐姐,你這都···?”
淩小小忙捂住虎子的嘴。“這事只能咱們兩知道,知不知道”淩小小把嘴放在虎子的耳邊說。
聽虎子的口氣她應該是他的家人,可是她怎麽來這裏了,莫非這不是我的身體,淩小小跑到隔壁醒來的家,去廚房找了個木盆從水缸裏打一盆水來,這哪裏是她!她不是Z國的淩小小麽,這麽成這樣了,這裏又是哪裏。
“姐,大伯母叫你呢”虎子拉住思考的淩小小的衣擺。
農村的大竈只要點燃了,也不難燒,只要保持火不滅就行了,大伯平時在村裏的人緣應該不錯,今晚是他大兒子的暖房酒。光暖房酒就近十桌。天沒黑就開宴了,虎子一直跟着她,在燒火的草上坐着,看見大人都坐上了桌子,臉上滿是着急,生怕沒了他們的位置。
淩小小把虎子抱到她的腿上,虎子小聲問“姐,我們什麽時候去坐桌子?人家都吃了”
淩小小摸摸虎子的頭說:“乖,人家是親戚,位置要給客人坐,你要吃什麽,姐給你弄”
廚房門口的木桶裏,擺滿了幹淨的碗和盤子,到現在也就她爺爺奶奶對他們好些,別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目光裏與面上都帶點厭惡,沒有一個人和她說話。她在村裏有那麽不得人心麽?老太太在門口撿菜,淩小小拿着碗問“奶奶,飯在哪裏?”
“哦,在你二伯家鍋裏呢,咋,虎子要吃啊,給我”老太太利索的站起來,那撿菜的手也不管有沒泥,搶過碗就往西走去。回來的時候手裏端着滿滿的兩碗大米飯,雪白雪白的,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這身體本能反應,淩小小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你兩快吃快吃,吃飽了再做事,等我們吃的時候肯定就還有點湯了”她奶奶把兩碗飯遞給他們,又轉身說:“我去給你們夾點菜來”
淩小小看看碗口果然,白亮亮的大米飯映襯下,那大拇指大小的泥印子在那裏褶褶生輝。淩小小也不管那麽多,拿到手就往嘴裏刨一大口。沒一會他奶奶遞給他們堆的老高的一碗菜,還在旁邊坐下說:“我擋着你們,快吃等會你伯母她們來了”
兩人沒一會就吃了底朝天,淩小小把碗剛放下,伯母嬸娘們都來燒熱菜了,看到髒碗,她那個大伯母本來笑容盈盈的臉立馬冷了下來,看了老太太一眼嘀咕聲:“做事跟沒看見的一樣,吃起來到不客氣,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淩小小當時不好吐,好吐的話,當時吐給他們心裏才舒坦。心裏跟吃了碗蒼蠅似得,膈應死她了。看到竈裏的柴火還沒熄,又拿了兩根扔了進去。淩小小把兩個鍋的火都燒好,看虎子已經倒在草堆上睡着了,心疼的要命。這地方也能睡着了。
看着竈裏的跳躍的火焰,她來到這裏看到這裏所有的人都留長發,不管男女,倒是一個機械都沒看見,而且天就快黑了,燈都沒開。淩小小擡頭掃視下屋子果然沒有電燈,難道她穿越到古代了?一直燒火燒到酒席結束,收了桌子嬸娘們都去吃飯了,臨走時大伯母讓她把鍋碗瓢盆洗了,淩小小本想走人,她奶奶竟然走到放髒碗的木盆前蹲下開始洗碗,心裏感動的要命,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她的。
她大伯母看到自己的婆婆去洗碗語氣不是太好聽,但還是放緩了些說:“娘,您到現在還沒吃,小小吃過了先洗着,我們吃完就來一起洗”
“你去吃吧,我洗完就來”她奶奶頭沒擡手沒閑了。
“娘,您這是偏着那小丫頭,還是打我們臉呢”她大伯母語氣明顯開始不好聽起來。
“奶奶,你去吃飯,不要緊,大伯母他們吃完就會來一起收拾了”淩小小蹲下身子,拿起抹布開始洗起來。
淩小小做完事來的時候,看着睡在草堆上的虎子,剛在洗碗的時候就有不少蚊子咬她,也肯定有很多蚊子咬虎子。走到油燈前一看,果然身上咬的密密麻麻的紅點。心一緊,心疼死她了。
夜裏淩小小被蚊子饒的實在睡不着,睜開眼就是漆黑的一片,啥事也做不了。回來給虎子洗了澡,虎子不停的抓蚊子咬的地方,不少地方都抓破了。忽然門上的鎖環發出“叮”的一聲響,淩小小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慢慢聽到微微的腳步聲,一個人影站在床邊,淩小小心被吓的崩崩直跳。她雖是特工,說的好聽點的,說的難聽就是間諜,去收集情報的。跟那些專門做任務的特工有着天差地別。不過到底咱也練過兩手,看到一個不高又瘦的男人,在床邊摸索過來。男人的手摸到了虎子的胳膊,嫌棄的哼了聲,甩手又繼續摸。淩小小嘴角上提知道這男人肯定是晚上摸門來了,伸出一條腿。男人摸到腿,身體一抖,順着腿向上摸,來到大腿內側時,淩小小抓住男人的手,往內一撇,立刻殺豬般的聲音從男人的嘴裏吼出來。
虎子被殺豬般的叫聲吓的坐起來,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不停哭喊“姐姐,你在哪裏···”這聲音說驚天動地是虛的,驚動左鄰四舍還是能的,淩小小聽到大伯家那邊有腳步聲傳來,立即拉住男子的痛處拉着她往外拖,男子被她拉的‘嗷嗷’直叫跟着淩小小跑,到了門外一甩手,男子直往前沖倒在地上哼哼。
“咋啦,咋啦”跑的最快的是她爺爺與奶奶,沒一會大伯二伯也到了。淩小小看了眼她二伯的樣子,西邊的鄰居此時也跑來了,大家看到地上趴着一男人,鄰居扒開男人一驚喊:“劉四”
她大伯聽到劉四這個名字上去就踹,緊跟着二伯也踹了上去,地上的劉四吓的連哭帶求饒,直向鄰居的身後躲,沒想到鄰居也轉頭揍他揍了起來。
劉四被打的奄奄一息,爺爺大喝一聲說:“把他給我捆了,後天帶去見保長”
“小小,她沒怎麽你吧!”奶奶摸淩小小的胳膊問。
“沒,奶奶”
“哦,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拍拍淩小小的手說:“沒事了,你去睡吧”
“娘,這小肖·”沈梅也跟着出來看看,見到地上躺個男人,不明所以上前問問。
“大家的,你給我住嘴,明天你們要是管不住嘴,你看我給她好看。老頭子,走睡覺去”老太太說完嘆了口氣拉淩小小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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