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轟得一聲,全場炸開。
他們眼睛亮得驚人,表情是期盼激動。
“說得對,我們還可以在臺下跳!”
“如果跳得比臺上的人好,怎麽也得給幾個鏡頭吧?”
“我也覺得!”
“還愣着做什麽,快來練習啊!”
“走走走!”
闵亦見大家開始各自行動,整個精氣神猛地蛻變,不由崇拜地望向牧旬。“牧哥,你太厲害了!”
結束掃蕩式講話,完成反向輸出,牧旬整個人虛得恨。“……沒。”
“真的超級厲害,沒想到牧哥你口才這麽好,就像在演講一樣!”以為牧旬是在謙虛,闵亦肯定地誇贊,想起剛剛的畫面,不由興奮地講起來他就是個跳舞的,要口才做什麽。以後混不下去了改行賣保險,講脫口秀,還是當情感導師?
“那個,”
之前問話那人走過來,原本眼眶微紅變成整張臉都紅。他撓撓頭,表情又是激動又是羞愧,肉眼可見地糾結,最後道:“剛剛是我太沖動,不好意思啊,用那種态度對你。”
牧旬嗯了聲,“情緒不好,能理解。”
“我開始還不信,但現在我覺得你講得特別對!我們要奮鬥,然後打臉!你講得實在太好了,還特別有道理,以後我要多練習,多聽你講話!”那人說。
為什麽聽我講。
“……去吧。”牧旬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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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狠狠點頭,然後跟被打雞血似的轉身離開。
牧旬喝口水,心裏覺得奇怪。
感覺最近話說得越來越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牧旬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第一次長篇大論似乎是在……跟這小子見面的時候。
望了闵亦一眼,他閉上眼睛,略帶痛苦地嘆口氣。
倦了。真的。
時間來到主題曲拍攝當日。
換上統一的西裝制服,牧旬将水杯毛巾等可能會需要的東西裝到包裏,背着包離開。
場地與這裏有些距離,節目組是包車去的。大家要率先集合,以各自的班級為準排隊。
等牧旬來到走廊的時候,正好碰到闵亦在往下趕。
闵亦看見牧旬走進來,整個人眼睛一亮,“牧哥,好巧啊。你穿這身可真帥!”
牧旬身材比例很好,活脫脫的衣服架子。
原本穿着那寬大普通的訓練服,就很有辨識度。現在換上這個顯身材氣質的制服,就更加吸引人了。
……就是登山包跟西裝的組合,看起來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很帥!
闵亦站過去比劃下,面露震驚。“你這腿,得到我心髒這塊了吧!”
“你太矮。”牧旬拉了下背包,将其背得高一點。他決定在面對闵亦的時候,盡量言簡意赅,免得被同化。
“沒有沒有,也就比你矮那麽一丢丢,我還在長個呢,以後會變高的!”闵亦伸出大拇指跟食指,比劃出跟牧旬的身高差距。
“不夠,”
牧旬目光落在闵亦頭頂卷發,悠悠道:“得算上頭發虛高。”
闵亦:?!
“快點,時間要到了。”牧旬加快腳步。
“等等,我們說清楚!”闵亦小跑趕上。
來到集合場地的時候,大巴已經停好。
見牧旬到來,F班衆人自動讓出第一個位子,喊人到前面去。
大家面帶笑容,時不時與旁邊然交換個眼神。看上去平和快樂,但似乎暗藏波濤。
牧旬跨上臺階,就近入座。打開音樂和歌詞,開始複習記憶。
闵亦坐在他旁邊,聽着音樂模拟舞蹈動作。
而後面上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入座的同時,便開始相同的行為。表情專注異常。
時間到,大巴開始行駛。
牧旬旁邊,微微拉開的窗簾,顯示大巴來到大門口。
前面那些人,即将離開這裏,前往正式舞臺錄制主題曲。
而他們,是去砸場子。
大巴剛剛離開大門口,突然剎車停住。
牧旬将視線從歌詞中移開,就見前面的大巴停着,練習生們正在下車。
“師傅,這是怎麽了?”他問前面的司機。
“不知道啊,說讓我停着不要走。”
這時候,負責前面那一車的導師走過來,敲了敲車門,等門開了後上來說。
“我們那車的胎爆了,不能繼續走。學員們還得排練,所以先跟你們換個車。”
牧旬眉頭微蹙,“導師,那我們怎麽過去?”
“已經聯系過了,那邊會派車過來接你們。這意外實在是沒想到。”
導師面露無奈,“你們先下來吧,總不能耽誤安排。”
這還能怎麽辦?
牧旬等人只能讓開位置,然後,看着D班的練習生們登上原本該是他們乘坐的車。
彥薛落在路過牧旬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後又錯開。
他們這幾輛車的位置都剛剛好,也沒有多餘的位置。
所以現在,F班全體成員站在大門口這,等後面的大巴到。
牧旬問了下前面大巴車的師傅,了解到大巴從公司到這裏,大概需要的時間。今天公司的大巴車全部派出去了,只能最早回去的大巴來接他們,所以需要等段時間。
最後,牧旬得出結論
等大巴到這裏,再到錄制現場,可能那邊錄制已經結束了。
他們不會上臺表演,所以面對剛剛那種情況,把位置讓給別人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但被如此對待……真的不好受。
這種感覺,就像他們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态,此時又被狠狠的沖擊拖拽。
好像有個聲音告訴他們,這就是現實。
沒有什麽逆襲,沒有什麽主角。
他們就是現實裏面,泯然衆人的芸芸衆生。
是拍攝裏面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這就是現實。
而他們,只能接受。
“還等什麽啊?回去得了,去了拍攝也結束了。”
“要是去了,說不定還能趕上最後時刻,在底下鼓鼓掌什麽的。”
“鼓掌的聲音,指不定還能被節目錄進去,這樣也算間接出鏡了吧?哈哈哈。”
幾人說完,互相對視下,嘴角扯了扯,微微笑了下,眼中卻閃過自嘲。
“附近有沒有大巴公司?”牧旬思索片刻,開口問。
“沒,這裏太偏了,最近的就是節目組租的那家公司。”
“好像有個的士公司。”
“我們打的過去,讓那位大巴師傅,直接到目的地等我們。”牧旬當機立斷。
“可是我們身上沒錢。手機也被沒收了。”
牧旬眼睛微眯,視線轉到旁邊的攝像頭。
衆人不明所以,也跟着望向攝像頭。
牧旬把大家喊着圍到一起,開始說明自己的計劃。聲音很小,沒讓工作人員聽見。
“都聽懂了嗎?”牧旬問。
“聽懂了!”衆人答。
“開始。”牧旬下令,大家便行動起來。
幾位練習生走到選管那,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開啓軟磨硬泡模式。
鏡頭偏轉到選管那邊,将整個畫面記錄下來。
攝像小哥在心裏感嘆,這群人真會玩,竟然找選管借錢。選管堅持住啊,不要被敵人的糖衣炮彈腐蝕!
小哥在旁邊拍攝正嗨,突然見畫面出現牧旬的身影。那人往這邊走來,越來越近,鏡頭都怼臉上了,也看不出什麽瑕疵。
牧旬湊近攝像頭,深邃的丹鳳眼注視鏡頭,與後面的攝影小哥對視,“你好。”
被那雙眼睛注視着,攝影小哥後退一步,氣勢莫名弱下去。“有、有什麽事?”
這些人想要做什麽啊?不會是因為被留下了,所以想要伺機報複吧!
不要這樣,我就是一可憐的打工人qwq
望着面前的小哥,牧旬嘴角彎起,露出抹禮儀式的笑。“能借點錢嗎?結束後就還你。”
顏值與內容的強烈反差,讓小哥腦袋停轉。
他嘴巴微張,冒出個語氣詞。“啥?”
同時,闵亦猛地竄出來,對着小哥就是一頓喊。
“哥哥哥哥,拜托拜托拜托!~”
闵亦滿臉可憐兮兮,臉上表情太過生動,讓人頓時就心軟半截。
一個冷淡貴族,一個小太陽。
就算我是個男的,這,這也頂不住啊。
“……你們要多少?”小哥問。
闵亦悄悄看了眼牧旬,伸手比劃個數字。
牧旬嘴角笑意擴大,補充:“手機也借下,謝謝。”
“拜托了。”
這是個長相精致的少年練習生。
“感恩!”
這是個運動款酷波y。
“沒、沒事。”小哥有點暈。
借着手機與的士那邊完成聯系,挂斷電話,牧旬與衆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舞臺場地,衆人正在彩排。
因為中間舞臺會移動,而在移動過程中練習生也要繼續跳舞,需要點時間适應調整。
節目住宿區門口。
此時,打電話約的的士已經到達。
大家早已經四人分成一組,見的士到來,立刻到各自的士上面去。
“麻煩快一些,時間有點趕。”牧旬坐着副駕駛座,對旁邊司機說。
舞臺場地,練習還在繼續。
卉鞠擡手擺出個停的手勢,音樂暫停。“左右排注意些,舞臺移動的時候,你們表現的不穩。注意表情管理。再來一遍。”
馬路上,一列的士有條不紊地行駛。
前方綠燈亮起,它們如游龍般齊齊前進。
只要按照先走的速度,應該是能趕上的。說不定還能看到那些舞臺彩排。牧旬心裏想。
舞臺場地。
練習生們表演完曲子,卉鞠沉思片刻,“比剛剛要好,照着那種感覺再來一遍。如果沒問題,就能進入下個階段。”
馬路上。
牧旬望向前面的道路,眉頭皺起。他們已經在原地停一段時間了,壓根沒怎麽動。“能換條路嗎?”
“那得繞遠路了。”司機說。
看了眼導航,牧旬搭在旁邊的手指輕點。照這樣下去,時間可能來不及。
舞臺場地。
黑暗大廳內,燈光在空中閃耀旋轉,音樂在空中翩跹跳躍。
臺上的練習生們,身穿統一制服,面帶笑容,踩着鼓點節拍,動作整齊劃一。
卉鞠雙手環胸,視線掃視學員,眉頭緊鎖。
音樂結束,動作定格。
各位學員平複呼吸,面露緊張,等待導師的答案。
絢麗的燈光關閉,只留一盞白熾燈懸浮上方,将舞臺簡單照亮。
卉鞠站在陰影處,緊鎖的眉頭舒展開,柔和表情道:“不錯。可以正式錄制了。”
呼。太好了。
臺上學員們松了口氣,也跟着笑起來。原本懸着的那塊石頭,此時終于落了地。
吱呀
大門被從外面推開。
陽光從門口傾瀉而入,将推門人的身形照亮,将他的影子拉長,延伸至舞臺前方。
背光模糊了他的輪廓,模糊了他的面容,卻顯得他身材更加修長挺拔。
光斑散落。
牧旬收回雙手,眼皮掀起。
“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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