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白天他們還信誓旦旦,覺得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能啃下這個硬骨頭。

現在的想法是

啃下個……屁。

被虐戀摧殘到懷疑人生的衆人,只能行屍走肉般繼續聽着音樂。

“這要怎麽編啊?簡直報社,我真的代入無能。”組員一喃喃。

“不行了,繼續聽下去我都不敢談戀愛了。”組員二回。

牧旬幽幽吸口氣,豎起拇指無聲贊同。

大家想法一致,頓時共鳴感更足。

嘆氣*3

“時間不早,你們先去休息吧。”彥薛落悶頭弄設備,抽空提議。

震驚!轉性了嗎這是。

兩組員首先覺得不敢置信,互相對視,而後試探說:“那什麽,真走了?”

“走吧。”彥薛落說。

兩組員又對視眼,“要不再等會吧,我們還能茍茍。”

時針轉兩圈。

兩位組員撐不住了,率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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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條空了,白天見。”

而後,牧旬也回去眯了會。

天蒙蒙亮,牧旬來到練習室,卻見桌子上正趴着個人。

彥薛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眉頭蹙起,原本紮起來的頭發披散着,幾縷搭在臉上,柔化了面部硬朗輪廓,整個人顯得有點虛弱。

電腦還幽幽泛着光,分屏是不同的制作軟件,而旁邊堆滿着紙張,那是他寫的草稿。

沒回去?

牧旬放輕聲音,拿起設備,繼續自己的部分。

“我出去走走。”

待在這裏實在沒靈感,牧旬在這片地區漫無目游蕩,最終,來到個偏僻角落坐下。

他望着面前的歌詞發呆,時不時寫寫畫畫,思索着解決辦法。

周圍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時不時有鳥雀飛過,讓人心情不自覺冷靜下去。

突然,牧旬聽見有人在說話,似乎在往自己這邊走。

這麽偏僻的地方,還有人來?

牧旬回過神來,拿起東西準備離開,卻見他們堵在出去的路上。猶豫了下,還是沒走出去。

那兩人還挺熟悉的,彥薛落和薛茗烨。

“喊我過來做什麽?”彥薛落語氣帶着不耐煩。

薛茗烨望着面前的人,語氣帶着親切:“好久沒見面,你長大了。”

說着,就想摸摸彥薛落的頭,被他一把打開。

“套近乎就免了。”彥薛落說。

“回來不聯系就算了,現在見面也這麽冷漠,真的好讓哥哥傷心吶。”薛茗烨作抹眼淚狀。

彥薛落別過頭:“……有話快說。”

“這首歌不好改編,對你們難度太大。按照現在的進度,可能公演前都弄不出來。”薛茗烨止住假哭的動作,恢複笑容滿面的模樣。

“需要我給點提示嗎?”

真是熟悉的語氣,這人又想做什麽。

彥薛落掩蓋住諷刺,“什麽條件?”

“都這麽久了……有空就回去看看吧,他畢竟是你爸。”

我就知道!

彥薛落猛地抓住薛茗烨的領帶,惡狠狠盯着這個男人:“他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想過自己是爸爸嗎?有想過自己的孩子嗎?!”

見薛茗烨沉默的樣子,彥薛落呵笑聲,松開手把人放下:“別跟我提他,你也離我遠點,你們都是一路的。還有,誰tm需要提示,你看不起誰啊?”

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這倔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

望着彥薛落離開的背影,薛茗烨整理整理領帶,聲音微微放大:“真是讓人受不了,你說是嗎?”

場面陷入安靜。

半秒後,牧旬從角落走出來。

“牧旬,我認識你。第一次公演後,他可是很受打擊呢。”薛茗烨視線落在牧旬手裏的臺詞本上,表情似笑非笑。

“剛剛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我沒有亂說話的習慣。”牧旬面色如常,冷靜地回視薛茗烨。

真是個聰明人。

眼睛微微眯起,來來回回将人觀察一圈,薛茗烨随後笑開:“當然,我相信你。只是小落不想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所以得問清楚點。”

小落?

牧旬有點出戲。

“沒錯,小落是我的親弟。爸媽離婚後,我跟爸,他跟媽。《沙礫》這首歌就取材于他們,那可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不過小落很讨厭。”薛茗烨攤開手,面露些許無奈。

“如果讓小落自己編,估計公演都寫不出滿意的。既然你在這,我就給個提示吧,不要讓他知道啊。”

“為什麽?”牧旬問了句。

“就他那個暴脾氣……知道了肯定得炸,所以你要保密。”薛茗烨比個噓的手勢。

“你很愛他。”

“當然,他可是我弟,看着他長大的。”薛茗烨說。

“那就該尊重他的想法。”牧旬此話一出,讓薛茗烨愣了下,也讓他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在薛茗烨觀察牧旬的時候,牧旬也在觀察他。對方有自己的邏輯觀念,不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他不在意這人怎麽想,也沒有閑心關注別人家事。

“我們會完成舞臺的。還要商量節目,我先走了。”牧旬轉身準備離開。

“機會只有這一次,真的不要?”薛茗烨問。

牧旬腳步微頓,回頭看向薛茗烨,“是的,多謝導師關心。”

說完,他邁步離開,而薛茗烨沒再開口。

離開那個地方,牧旬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原本他還覺得,彥薛落那執拗實在是奇怪。

如今知道來龍去脈,一切就能解釋了。

《沙礫》取材于彥薛落的父母,他跟着母親生活,看着母親終日以淚洗面,最後郁郁而終。所以在聽那首歌的時候,才會滿滿的怒氣,恨鐵不成鋼。

這是他的童年,他的心結,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改變。

不過他們的目的,不是充當心理醫生,而是改編歌曲。

這就有辦法了。

牧旬回到練習室,見兩人周圍擺着一圈吃的。

“彥薛落買的,來點不?”組員問。

“不用,”

牧旬掃視圈後,詢問:“他人呢?”

“他剛回來,現在在隔壁呢。”

“一起過去,聊聊改編的事。”

牧旬說完,過去打開隔壁的門,就見彥薛落戴着耳機,正在搗鼓那些軟件。

走過去摘掉耳機,牧旬趕在對方說話前道:“我知道怎麽改了。”

原本想跳腳的彥薛落熄火了,注意力瞬間轉移:“怎麽改?”

“先問個問題,你談過戀愛嗎?”

“啥?”

這什麽見鬼的問題,彥薛落整個人懵了。

從對方臉上得到答案,牧旬繼續說:“因為沒談過,沒有體會,所以編曲的時候踩不住腳,沒有實感,這很正常。”

“誰說我沒談過?你小瞧誰呢?”彥薛落脖子紅了,有些惱羞成怒。

牧旬挑眉,“我說錯了?”

彥薛落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但又不好發脾氣,只能移開目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那兩位組員把笑給憋下去,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沒事,我也單身。”

牧旬無所謂道,繼續回歸主題:“沒經歷過,所以很別扭。實際上,我們不需要勉強自己體會那種悲痛,完全可以換個方向。”

說到這裏牧旬停住話頭。

這斷句斷的……

彥薛落讓自己耐住性子,順着牧旬的話問。“什麽方向?”

“就是啊,牧旬你快點講!”另外兩人等得也很着急。

接收到幾人反應,牧旬這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聽到這首歌,你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憋屈。真正喜歡一個人,就該把人護着才對。這男的不是個東西,有什麽好要的?就該直接踹了去找個更好的。”

聽着這說法,幾人不禁看向彥薛落。

這人看起來挺兇,沒想到還是個專情人。

彥薛落見幾人盯着自己,覺得不自在,壓着聲音問:“看什麽看?”

牧旬輕咳聲,把笑意憋下去,然後才繼續說:“其實大家都是這樣,覺得原曲太難受所以不願代入。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不寫沉淪……”

說到這裏,他端正臉色:“寫救贖。”

“救贖?”

彥薛落重複這個詞,不自覺陷入沉思。

網上,繼主題曲錄制這個階段播出後,關于牧旬這個人的讨論就沒停過。

因為前幾期形象的巨大差異,給他本身帶來極大争議,整個人黑紅摻半,熱度不斷升高。

而在原本的黑粉頭頭畝小邁宣布正式□□後,話題就爆了。

畝小邁每日動态由“今天牧旬糊了嗎?”,變成“今天給牧旬投票了嗎?”附帶牧旬的帥照截圖。

類似動态有

【你一票我一票,牧旬明天就出道!】

【你不投我不投,牧旬何時能出頭!】

【一畝量産八百斤,牧旬帶你飛出京!】

畝小邁成功從黑子頭頭變成粉紅頭頭,前後畫風反轉一百八十度,天差地別堪稱變臉界奇跡。

為了給牧旬拉票,他還企圖規勸(忽悠)黑子們棄暗投粉,從被粉絲催耕化身為自動化産糧小能手。

而吃瓜路人了解到,這一切的源頭,是因為《出道吧練習生》的首場公演。

大家對于第一次公演空前期待。

畝小邁自然也在等更行列。

終于在萬衆矚目中,節目更新了。畝小邁剛剛點開最新視頻,就看見一排排彈幕掠過,帶着對各個練習生的支持。

“一個個動作很快啊!”

畝小邁喃喃,也跟着飛速發了個彈幕:

【牧旬放心飛,爹爹永相随!】

最新這期講述首次公演。

畝小邁迫不及待想看牧旬部分,可考慮到自己得做視頻,還是耐住性子從頭開始看。

他在發展事業,牧旬也在發展事業,四舍五入就是他跟牧旬合作了!

集中心思,畝小邁開始看節目。

在前面幾位表演結束後,輪到牧旬那組出場。

舞臺燈光暗下去,牧旬作為C位率先走出來,站在最中央的位置,而其他選手以他為中心依次排開。

【牧旬一生黑,祝糊到地心。】

【牧旬竟然是C位?黑幕這麽大的嗎?坐等拉跨。】【實力差,人品還爛,踩踩。】

人品不行,實力不行?

現在還有人相信剪輯?還沒有明白節目組有多狗嗎?

年輕人吶,還是太單純了。

看見撕逼的彈幕,畝小邁露出抹社會的微笑。

心裏感嘆,畝小邁繼續把注意力放到節目上。

咚、咚、咚、

音效添加心髒鼓動聲,渲染現場緊張氣氛。

片段切入,開始播出牧旬這組的練習片段。

選曲結束,小組讨論自己的part。

選舉c位的時候,俞越澤問牧旬要不要當。

牧旬搖頭拒絕:“我高音唱不上去,副主唱更适合我。”

【牧旬原本不是c位?這男的誰啊?】

【那後面怎麽換c了?】

【大家讨論的時候,牧旬就把走位扒出來了,還寫了計劃表?真的假的……】【都是剪輯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扒好動作!有劇本的好吧!?】導師考核的時候,藺侗作為c位失誤了。

卉鞠冷着臉:“這就是你們的成果?你們就準備将這些帶給觀衆?”

“隊長是怎麽做的?”

“這就是你們的水平?”

“不合格。”

“作為整體就該互相幫助。牧旬……和其他人,作為組員也要輔助隊長,互相扶持完成表現。”

牧旬沉默站在原地,片刻後微微鞠躬:“對不起。”

【導師做的好,再罵狠點啊】

【有點心酸……又不是牧旬的鍋。有一說一,牧旬跳得很好啊。】【拒絕洗白!】

公演前第三天,藺侗嗓子壞了,說不出話來,無法繼續唱高音。

衆人讨論後決定換c。

【牧旬糊糊糊!】

【所以說……不會吧?(有了某種猜想)】

【我也有了某種猜想。】

彈幕飛過的時候,節目內容依舊在推進。

俞越澤詢問誰想當c,現場陷入死寂。

就在這讓人窒息的沉默裏,牧旬放下筆記本,舉起手來。

“自薦。”

“還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

“你們把各自的部分練好,藺侗需要辛苦點,熟悉新的動作。至于剩下的……”

屏幕中,牧旬頓了頓,而後扯出抹淺笑:“就交給我吧。”

彈幕沉默片刻,而後炸起來。

【這也是節目效果?他們演技都這麽好的嗎?能吊打一系列小鮮肉了!】【如果不是演的,那牧旬就是真漢子!】

【都是洗……可惡,我可恥地心動了!這是真有億點點帥啊qwq】【為什麽藺侗總是在關鍵時刻出岔子,害的別人給他掃尾!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坐等公演現場,這總不能造假。】

【等公演,等拉跨。】

而後,牧旬開啓地獄式訓練。每天最早到訓練室,最晚離開,除了跟隊友熟悉走位,其餘只要有空就在練發聲。

好幾次唱着唱着發不出聲音了,他嘗試幾次後反應過來,然後很冷靜地停下來去喝水,休息會再繼續。

回憶結束,視頻畫面跳轉,來到公演現場,即将展現牧旬這組的公演情況。

手機前的觀衆們,帶着質疑與考察的心情,等待揭露牧旬真實的水平。

周圍燈光緩緩亮起,牧旬等人的身影若隐若現。

音樂響起,節拍鼓動。

在鏡頭拉近的那一瞬間,單膝觸底的牧旬,像是有所感應似的擡眼望過來,瞬間将觀衆帶入情緒。

然後,屏幕暗了下去。

主題曲響起。

新一期結束。

【?!】

【霧草!節目組你不做人!】

此話題被罵上熱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2-1223:27:05~2020-12-1300:04: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三碘甲腺原氨酸10瓶;hhhhhh4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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