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宴卿卿腦中還是混沌一片, 對于自己有了三月身孕,她根本沒有半點感覺, 仿佛是在做夢般。綿軟被褥上的折痕越來越多, 宴卿卿手愈發攥得緊。

聞琉抱住她,單膝跪在床上, 寬大的手掌輕輕拍着她僵硬的背脊, 仿佛知道她心底的拒絕。

他親了親宴卿卿柔軟的發絲,似在安撫樣。

男子渾厚的氣息在宴卿卿四周, 仿佛能抵擋所有的危險,莫名讓人覺得心安。

“知道姐姐有顧慮, 但是不用怕, 只要是朕的孩子,不會有人敢說閑話的。”聞琉說,“姐姐生下來就好,朕護着你。”

宴卿卿顧慮的何止那些東西!她是聞琉的義姐, 兩人關系如同親生,這孩子若生下來,那該算什麽?亂倫之物?

就算撇開這層身份,宴卿卿自己還有個婚約, 準備招的未來夫婿還跟在馬車後面。

如果把孩子生下來,鐘從凝該怎麽想她?會不會以為她是放蕩女子?諸位世家的夫人小姐在背地裏又會怎樣議論她?

更何況這件事是真的嗎?會不會是聞琉從未診治過有孕的脈象,所以弄錯了?

宴卿卿嘴唇顫抖, 她着實難相信自己會有這麽久的身孕, 明明在此之前, 她還來過葵水,她那時還那麽慶幸。

宴卿卿臉色蒼白,再次道:“陛下與我說實話,勿要以此事欺騙我,否則我定不會原諒你。”

她若真懷了三月之久,不可能毫無察覺,她這肚子也根本沒有任何變化,怎麽會可能突然就這樣?宴卿卿心中悶得快要喘不過氣,可聞琉也确實沒必要騙宴卿卿。

聞琉低垂着眸,一只手慢慢收了回來,輕輕放在她平坦的腹部。那兒有證明他與她最親近的證據,他們在無數個夜晚合歡交融的證據。

“朕騙義姐做什麽?你确實懷了身孕。”

宴卿卿微微張了嘴,聞琉卻打斷了她的話。

“義姐生下來好嗎?沒幾個月的,”聞琉的手輕輕撫着她的肚子,“朕好想要這個孩子,朕和姐姐的孩子……他才那麽小,等長大之後會乖巧地叫姐姐母親,你不喜歡嗎?你若不想養,那就放在朕身邊好嗎?”

Advertisement

宴卿卿還想要說什麽,可腹中再次湧上那股惡心之意,她捂住嘴幹嘔許久,聞琉連忙松了松手。

宴卿卿吐了半天,身子脫力,只能半躺在聞琉懷中。

“朕去拿酸梅子過來。”聞琉起了身,卻又被宴卿卿緊緊拉住了衣袖。

聞琉又坐了回來,連忙扶起她道:“義姐現在得多吃些東西,現在害喜還不厲害,到了以後就要難受些,朕陪着姐姐。”

“可是陛下,”宴卿卿深吸了口氣,擡眸說,“不能的,鐘從凝怎麽想?旁的世家又該怎麽想?宴家的名譽不能毀在我身上,不能生下來。”

這種事不是平常那些随意就過的小事,宴卿大腦懵然,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懷了身孕,更加不會去想一個月與三個月的區別。

她從未沒見過旁人懷胎三月是怎樣,宮中妃嫔一旦有孕,便極少會出自己的宮殿。就算出來,也是穿着寬大宮裝,看不出是在懷孕。

宴卿卿心裏下意識地抵觸這件事。但身子的反應卻不是假的,由不得她不信。

宴府大小姐遇見的事情許多,大多時候都會保持自己的冷靜,便是被人設計與聞琉發生那事,她也當機立斷地選擇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但這有關人命的大事,卻是怎麽也沒料到。

聞琉抱她的動作頓了頓,沉默許久,宴卿卿雪脯起伏着,蹭着他的胸膛,無力地靠在他懷裏,胃中還是覺得惡心。聞琉輕輕松了松自己的手,微微低下頭,額頭與宴卿卿相抵,淺灰的眼眸與她正面對視。

他的樣貌十分出衆,眉色如畫,長長的睫毛如同把畫扇,精致俊美,如玉君子。皇族的優勢他似乎都繼承了,連這淡淡的眸色,也能讓人看出了低沉失落。

宴卿卿再次攥緊棉褥,避過了他的視線。

“姐姐若真不想要……那便再看看吧。”聞琉低垂着眸,從他這視線來看,倒剛好能看見雪脯的春光。

宴卿卿裏面空落落的,沒穿衣物,她這習慣已經保持了許久。凝脂肌膚精致,被撐起的弧度勾人美好。

“只是孩子月份不小了,若用藥流了,怕是會影響以後的生育。”聞琉輕道,“到時鐘從凝納了妾,你該怎麽辦?朕的好姐姐啊,男子都是重子嗣的,你先給朕生個孩子,再給他生個也沒什麽不是嗎?”

宴卿卿身子再次一僵,聞琉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即便聞琉所說是別有目的,但他說得沒錯,宴卿卿心中思緒亂成一團。

不能生育的大臣夫人晖朝有,宴卿卿也見過。聽說是流過兩次孩子,第二次受驚傷風,最後徹底傷了底子,再也不能有孩子。這位夫人與她相公十分恩愛,她相公雖是不介意,可後來卻接連納了幾個妾室,她也只能過繼妾室孩子到膝下。

男子都是重子嗣的。如果宴卿卿傷了身子,鐘從凝又納了妾室,這偌大的宴家最後又是歸誰?

若她腹中孩子月份小點或許沒什麽,但現在這個時候再喝藥,萬一哪點做得不順暢,出了意外傷着身子……宴卿卿心中越想越多,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她是世俗的,做不到別人那樣心無雜念。宴卿卿最怕的便是別人私下說她這樣那樣,故而每次舉動都無可挑剔,她要臉面。

“你不用替我考慮這麽遠,”宴卿卿對他說,“這孩子真要不得……你我這種身份,他這樣大了,最後即便是生了下來,不能記我名下,也入不了皇籍。倘若被旁人知道了,又會讓人捉住把柄。”

“想入皇籍有何難?姐姐還不信我嗎?朕願意待這孩子好,這事輕而易舉。”聞琉的臉與她湊近些,兩人的呼吸交雜在一起,“宴家無人,鐘從凝就算再厲害,也達不到宴将軍那種程度,姐姐把孩子生下來,朕保宴家從此繁華,姐姐難道就不想嗎?”

宴卿卿的腹部傳來聞琉大手的溫熱,讓她身子安全又舒适,偏偏是這種感受,宴卿卿心中又難堪至極。

聞琉的話倒是很得宴卿卿的心,她願意招婿,若說心中沒抱有光大宴家的想法,怕是誰也不相信。

但她心裏還是有數的,宴卿卿沒心思走這種彎路。

聞琉大抵是第一次見女子有他的孩子,所以連兩人的身份都有些忘了,可宴卿卿沒法忘。

她從未把聞琉當過外人,是真心把聞琉當弟弟。就算曾經動過旖旎心思,也不過是因宴小将軍之死太過悲痛,只他過來安慰而已。

直至現在,宴卿卿都覺自己那時太過侮辱于他。

“陛下出去吧。”宴卿卿實在不想再多說,咬唇垂眸道,“我想一個人靜靜……讓太醫進來,我想親自問問。”

聞琉卻沒有離開,他的呼吸慢慢往下移動,觸及宴卿卿的唇角,宴卿卿眼睛睜大。

還沒等宴卿卿反應過來,他便上前再次抱住了宴卿卿的細腰,緊緊用力。兩人之間沒有縫隙,她即使想要往後退,也根本動不了。

“陛下這是做什麽!?”

宴卿卿面容失了血色,心中大驚,她唇角還殘留着聞琉的溫熱,滾燙般地燒着她的理智。

聞琉輕道:“姐姐何必在乎世俗的看法?你待朕也是有心意的不是嗎?倘若換了別人,你現在定是要把人轟出去的。”

宴卿卿根本推不開他,她也不敢大聲呼喊讓外邊人聽見。

聞琉的舉動當真讓宴卿卿心都亂了。她耳畔紅得滴血,卻是又羞又氣,羞的氣的都是他的孟浪。

“我們那事與旁人不一樣,你我一時的疏忽又怎能當回事?”

“既然不能當回事,那姐姐為什麽又要把這孩子當回事?”聞琉摟住她,兩人的身子貼在一塊,“你不是說過做姐姐的幫弟弟都是應該的嗎?那你幫朕生下這個孩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宴卿卿差點要被他這番言論給氣笑了,她怎麽不記得自己說過那種怪異之話?

“陛下不要随便說胡話,”她耐着性子說,“我何時說過這種話,天經地義怎可用于此處?”

聞琉的身子顫了顫,倒是先委屈上了。

“姐姐每次幫朕,朕要謝你時,你總說這是應該的。這孩子既然是朕的,那朕想要他,姐姐就不能幫幫朕嗎?”

宴卿卿推不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這番言論,便只能擡手扶額說道:“陛下先起來吧。”

“朕從未有個孩子,姐姐腹中是第一個。”聞琉說,“你生下來好嗎?朕想看看那孩子是男是女,長大後像姐姐還是像朕,求姐姐了,朕可以答應你所有事。”

宴卿卿方才還慌亂着,經他這樣一鬧,倒是又氣又無奈,心中愁意消了大半。

這樣的大事,他不想着該怎麽瞞下去,竟還想看人是男是女,長得像誰?

“陛下……”宴卿卿轉頭不看他,“如果把這孩子生下來,有太多的事要瞞着,你可知現在人人都盯着你?怕是我在這都有人在猜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今早晨姐姐身子發熱,相然急忙找太醫,正巧朕從驿站出來,便過來看你。”聞琉頓了頓,“你應當是沒有朕欣喜的……退萬步來說,那孩子也是皇嗣,倘若是個男孩,朕以後膝下無子,他便是太子。”

宴卿卿沒有說話,聞琉連皇嗣二字都搬了出來,她自然也聽得出聞琉所含之意。

他想要這個孩子,非常想要。

聞琉道:“你若覺得朕不好,不想同朕一起過日子,這也沒什麽,朕不想也不願威脅姐姐。鐘從凝你不必擔心,不過是招婿,你若想找個老實的,這世間多得是,何必牽挂一個了?”

他說得冠冕堂皇,等實際到了那時候,恐怕又會換種說法。

世間女子最易被底下幼兒牽挂,宴卿卿又不是硬心腸,到時就算發現了不對勁,怕也為時已晚。

聞琉是铤而走險,為了得她喜歡棄了一個又一個法子。他是心性堅韌之人,但每次遇上宴卿卿都會遲疑幾分。

可那又怎樣,他從來只想要他姐姐。

宴卿卿嘆了聲氣道:“陛下想得太理所當然。”

聞琉摟緊她的細腰,馬車外邊還在飄着細細的小雨,裏邊卻寂靜無聲。

他是身子高壯的熱血男兒,渾身也同暖爐般,這樣抱着宴卿卿,倒是暖和得緊。宴卿卿前些日子怕冷,倒是恍惚想到,晚上抱着他,應該就不會再怕冷了。

聞琉沉默了會兒開口:“求姐姐給朕這個孩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