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月下起舞 “眉兒真可愛

“你當我傻啊!”柳無心叉腰怒視陸瑚。

“你若是不傻又怎麽會舍得将那麽珍貴的靈物給我一個人用呢?”陸瑚直直望了過來, 一瞬間,柳無心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我那不是看你之前總是為了我受傷,想讓你漲漲修為以後不要總是受傷的嗎?”柳無心弱弱開口說。

“我知道, 眉兒心中有我。”陸瑚伸手将柳無心攬在懷中, 将下巴擱在他的額頭上,認真道。

柳無心一愣。

這人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是腦子壞掉了嗎?

他一把推開陸瑚,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連忙轉移了話題。

“一直在這裏呆着也不是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況且還有易華太子在外面虎視眈眈呢,如果他向妖帝告狀, 妖帝怪罪你怎麽辦?”

陸瑚唇角微勾,“眉兒放心,我心裏有數, 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罷了。”

柳無心切了一聲, 總是這樣一副天下盡在掌握的樣子,讓人看着就牙癢癢。

“好了,”陸瑚笑着揉了揉柳無心的腦袋, “眉兒可知道這碎片空間裏除了這靈韻之外還有一件極為珍貴之物,雖然及不上靈韻, 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寶貝了。”

“什麽?”柳無心疑惑歪頭,陸瑚瞬間就被他這一幕的可愛樣子給擊中了,心髒撲通撲通地直跳。

“是歲月流漿。”陸瑚喉結滾了滾,沒有賣關子,而是笑眯眯地開口道。

“那可是有名的美酒。”柳無心眨眨眼, 他雖然稱不上什麽好酒之人,但是聽說這有名的美酒還是起了心思想要試一試。

“不知在哪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是說是眼前的這一眼清泉。”

“不錯。”

“可是聞起來并沒有酒香啊。”柳無心走到泉眼邊, 半坐着,斜倚在泉眼邊用雙手掬了一捧,試探着嘗了嘗,酒香濃郁,唇齒留香,頓時驚喜的瞪大了雙眼。

“果然不是凡品。”

陸瑚坐到他的旁邊,輕笑着點了點柳無心的鼻尖,“饞貓,這歲月流漿雖然沒有靈韻的增長靈氣之效,但也是能夠蕩滌靈力,輕靈體質的珍品了,只是不能多喝。”

“你也喝。”柳無心又捧了一捧放到陸瑚嘴邊,陸瑚有些無奈的望了柳無心一眼,卻又就着他的手将酒液喝完了。

他生來雖然稱不上什麽金尊玉貴,倒也确實是沒有嘗試過這般喝酒的。

不過這酒确實是他此生喝過最為香醇濃烈的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陸瑚一把拉住還想要再掬一捧的柳無心,用寶劍将泉眼邊沿的一塊白石雕成了一只酒杯,遞給他,“用這個吧。”

柳無心本想伸手接過,半路卻又把手放下了,斜睨了陸瑚一眼,有些不滿地說:“怎麽,你嫌棄我的手髒啊!”

“怎麽會呢?”陸瑚無奈笑笑。

“哼。”柳無心扭頭又掬了一捧歲月流漿捧到陸瑚嘴邊,陸瑚自然是喝了,然後又是一捧。

陸瑚有些無奈地對柳無心笑笑,“怎麽,眉兒這是要把我灌醉嗎?”

許是因為飲酒的緣故,陸瑚素來沉靜的臉上帶上了幾點淺淺的桃花粉意,烏沉沉的眸子裏波光潋滟,美不勝收。

聽到他這麽說,柳無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面上還是極為理直氣壯的樣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想打架嗎?”

“不敢。”陸瑚無奈搖頭,不明白柳無心的腦回路為什麽會歪到這裏。

“那你喝不喝?”

“喝。”陸瑚極為爽快地答道,“只要是眉兒喂的,哪怕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饴。只是眉兒你別光顧着我,你自己也喝一些啊,這酒可不是凡品。”

“哼,花言巧語。”柳無心一把奪過陸瑚手中的酒杯,舀了一杯酒喝了,然後又舀了一杯給陸瑚。

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泉眼中的水面漸漸下沉。

喝着喝着,柳無心漸漸有些醉眼蒙眬起來,他打了個哈氣,禁不住伸出手掐了掐陸瑚的側臉。

“常言道美酒,美景,美人,這酒雖好,可惜沒有美人作舞相陪。”

“這有什麽,只要眉兒想看,我可以跳給眉兒看。”陸瑚兩頰陀紅一片,俨然已經是喝醉了,也許是這酒太過醉人,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總之他體會到了自己一生第一次大醉。

“好啊好啊。”柳無心極為歡快地鼓鼓掌,興致勃勃地望向陸瑚。

陸瑚站起身來,就在這山洞之中跳起舞來,舞姿翩翩,一舉一動頗具美感。

柳無心一邊看,一邊用手敲着杯沿給他伴曲。

明月高照,從山洞上空的一處空洞中傾瀉下來一片皎潔的月光,像是為陸瑚披上了一件月白的紗衣。

此情此景,不似人間。

“我跳的好嗎?”

“好!”柳無心極為賣力氣地鼓鼓掌。

“那比之易華太子如何?我聽說眉兒與他梨園初遇,他點撥了你所以你才在舞蹈上開了竅,才能在妖帝的壽宴上做出那絕美一舞。在眉兒看來,論及舞技我與易華太子孰佳?”

“啊?”柳無心迷惑地眨眨眼睛,這剛剛還好好的酒,現在喝着怎麽好像有點發酸呢?難道是過期了?

“眉兒為什麽不說話,難道是我不及他嗎?”素來冷靜自持的陸瑚在醉酒後也變得有些任性了起來,皺着眉頭看着柳無心,像是一定要他給一個答案。

“你、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咱能別提易華太子嗎?一提到他我就有點犯惡心。”柳無心迷惑地眨眨眼,随從着心意,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

陸瑚頓時眉開眼笑,“好,不提他。”

柳無心禁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他恍惚間想起,自己好像從沒有在陸瑚臉上看到過這樣像是放下了所有包袱的,燦爛的笑。

……

明月高照,兩人相擁着睡在一起,月光為他們蓋上了一層輕被,宛若璧人。

陸瑚緩緩睜開眼,回想起自己醉酒後的荒唐行為,禁不住老臉一紅,但嘴角卻又忍不住挂上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眉兒他說我最好,酒後吐真言,所以他真的就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想到這裏,陸瑚忍不住側頭在柳無心的唇上落下一吻。

柳無心像是感覺到了似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只是嘟囔了句。

“別鬧,我要再睡一會兒。”

“好。”陸瑚溫柔笑笑,沒有再鬧柳無心,而是翻手取出了放在袖中的破界石,只看一眼,陸瑚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破界石既然被易華太子用作替身,上面便寄托了他的一縷精魄,可是現如今這縷精魄卻忽然湮滅了,這分明就是說易華太子已經身死。

可怎麽會呢?易華太子能占據着妖族太子之位如此之久又怎麽會是易與之輩,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身死呢?

易華太子死不死陸瑚并不在意,他擔心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情,白逸的計劃他一直以來都是清楚的,也是全程參與了策劃,如今易華太子身死是否有可能是他們的計劃失敗了,妖帝他為了療傷吞噬了易華太子?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經此一事,想要再對妖帝出手可就更難了。

在得到靈韻之前,陸瑚的實力雖然在年輕一代上算是拔尖,但是在整個妖界之中卻是算是上頂尖的那一批的,所以在他們的計劃中陸瑚擔當的并不是最後那一批掀桌子的人,而是作為誘餌,誘惑易華太子引動妖帝的護衛力量,為刺殺打造條件。

陸瑚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只是現在看來白逸他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這麽說白逸他應該也已經身隕了。

想到這裏,陸瑚的心頭禁不住攏上了一縷愁緒。

白逸于他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關系,白逸教養他長大,卻對他無甚溫情,只是将他視作一個好用的工具,即便如此,白逸他也是教養他長大的人,白逸身死,陸瑚心裏也禁不住有些難過。

但是想到白逸的身世,又覺得這樣對他而言也稱得上是解脫也說不定。

“怎麽,想起自己昨晚的醜樣,後悔啦!”柳無心睜開眼,見陸瑚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幸災樂禍一般地用雙手食指一邊一個戳了戳陸瑚的臉。

“你現在後悔也晚了,我早就用你送我的留影玉給錄下來了。”

說着,柳無心還得意地将留影玉在陸瑚面上抛了抛。

“這是我送與你用來記錄星辰位置的留影玉?你居然一直帶着?”陸瑚疑惑地看向柳無心,心裏忽然泛起一絲甜。

“怎麽,你還想要要回去不成。”柳無心見狀,連忙将留影玉放到身後,瞪大眼,看着陸瑚。

“沒有,我只是驚訝你居然一直帶着,看來眉兒很喜歡我送你的東西。”陸瑚溫柔笑笑,一點也沒有被人抓住了把柄的人應有的樣子。

“哼!”

“眉兒既然一直帶着這留影玉,那應該是是已經發現了天上的星辰是會變化位置的了喽?”

柳無心臉上的笑容一僵,想到了自己之前有關星星位置不會變的發言,當即朝着陸瑚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理他了。

陸瑚無奈笑了笑,輕輕在柳無心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眉兒真可愛。”

柳無心頓感無奈,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是越來越奇怪了,但是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并不覺得讨厭,真是讓人無語。

忽然,腹部傳來一陣不适,柳無心禁不住皺着眉頭将手放在了小腹上。

“怎麽了?”幾乎是瞬間陸瑚就發現了柳無心的異狀,關切地看向他。

第43章 是誰貪吃  “什麽?假的吧?我怎麽不知道陸瑚做了這些。”

“沒事。”這不适來的快去的也快, 柳無心探查了下也沒有再發現異狀,心裏禁不住犯起了嘀咕。含#哥#兒#整#理#

這忽然不舒服會不會是因為孩子快生了啊?要知道人族産子都是十月懷胎,妖族則是根據種族的不同, 各有各的時間, 柳無心之前也沒有生過孩子,自然也不知道這孩子要多久才能出生。

想到這裏, 柳無心瞬間就被自己之前的想法給驚呆了,一時不察肺裏進了冷氣,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咳得眼淚都快要出來啊,陸瑚在一邊看着焦心不已, 連忙伸手幫他順氣。

“怎麽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真的沒事,就是不小心嗆了一下, 現在好了。”柳無心抿抿唇, 對着陸瑚強作鎮定道。

陸瑚聽了這話,雖然依然不太放心,也沒有沒有在言語上多做糾纏, 而是用一雙關切的眸子望着柳無心,确定他像是真的沒有事之後, 才稍稍放下心。

見他這麽在意自己,柳無心的心裏忽然泛起一陣暖流,又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念頭。

不會是真的要生了吧,忽然有點緊張這麽辦?

如果孩子生下來,那我是不是也就沒有理由再留在陸瑚身邊了?

想到這裏, 他感覺自己的整顆心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悶悶的, 透不過氣來。

陸瑚發現柳無心的情緒不對,但實在找不到緣由,也只好将這份擔心放到心底,笑着轉移話題說。

“我有件禮物要送給眉兒。”

“什麽禮物?”柳無心眉眼飛揚,頓時來了興趣。

“我要把這處碎片空間送給眉兒。”

“切,說的好像你能讓我把它帶走似的。”柳無心瞟了一眼陸瑚,只顧着和他頂嘴,之前的擔憂都被他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眉兒真聰明。”陸瑚贊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呢?”柳無心驚得眼睛瞪得溜圓。

“眉兒看着就好了。”陸瑚自信滿滿的笑了笑,只見他取出一個空白陣盤,一只銀毫烏木杆的毛筆,然後手執毛筆在陣盤上勾畫起來。

柳無心先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卻又實在看不懂,只是覺得陸瑚這一筆一劃鐵畫銀鈎分外好看,卻也看不出什麽章法。

勾畫完成,陣盤發出嗡得一聲響,像是在響應一般,整個碎片空間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成功了嗎?

柳無心疑惑地看看四周又看看陸瑚。

陸瑚朝他勾唇淺笑,像是看明白了他們疑問。

“還沒成功,只是完成了一半。”

陸瑚用靈力将陣盤送至半空,雙手不斷掐訣,一道道靈光伴随着周遭空間之中的空間之力被打入了陣盤之中,陣盤的樣子也随着這靈光的打入漸漸發生了變化。

原本半透明的陣盤變得越發晶瑩剔透起來,就連形狀也開始漸漸變小。

柳無心目不轉睛地看着,眼睜睜地看着那陣盤由一個圓盤狀變為了一個戒指的樣子。

陸瑚單手一招将那枚戒指收回掌中,然後獻寶一般的将東西遞給柳無心。

“你将這處空間封入了這枚戒指中?”柳無心雖然眼睜睜的看着陸瑚完成了這件事情,但還是忍不住驚詫起來。

“你何時變得這樣厲害了?”

陸瑚勾唇淺笑,顯然對于柳無心的誇獎很是受用,“謝謝眉兒誇獎,我可不敢當,眉兒帶上試試吧,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話我再改改。”

柳無心接過戒指戴到了手上,尺寸正正好。

想來也是,像陸瑚那樣妥帖的人,又怎麽會不是正正好呢?

“這戒指有名字嗎?”柳無心動動手指,覺得這戒指怎麽看都很好看。

“就叫明月戒怎麽樣?”陸瑚擡頭不經意間看到了那一輪明月,開口提議道。

柳無心搖搖頭,“不好,太文雅了,你看它圓圓的多好看啊,依我看不如叫圓圓戒的好。”

“好,就叫圓圓戒,眉兒起的名字果然是要比我起的好聽多了。”

柳無心得意地哼了一聲。

“眉兒我們也該離開了。”

“離開?”

“是啊,外面還有諸多事情煩擾呢。”

“嗯。”柳無心點點頭,心裏卻不禁有些不舍。

陸瑚察覺到了柳無心的不舍,笑着寬慰道:“反正這戒指就戴在眉兒的手上,眉兒只要想随時都可以回來。”

“也對啊。”柳無心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微笑。

兩人離開碎片空間,出現在了陰泉之上,陸瑚帶着柳無心找準一個方向,不多時就來到了陸地。

陸瑚帶着柳無心尋到了附近的軍隊,他畢竟還擔任着東路元帥一職,之前因為易華太子算計的緣故也是不得不離開,如今既然脫困也該回去看看。

再者回到軍隊之中,也方便探聽消息。雖然他早就料到白逸此次的行動應該已經失敗,但具體情況卻還是不太清楚,多了解一些情況,也好早做打算。

陸瑚二人到的時候,正是戰争到了白熱化的時候,陸瑚指揮若定,帶領着軍隊成功拿下的叛黨。同時也收集到了他想要的情報。

妖帝帝殊未死,此次計劃以失敗告終。

……

半月後,陸瑚剛剛帶着柳無心回到白澤宮,妖帝申饬的聖旨就到了,言說他擅離職守讨賊不力,不僅罷免了他的東路元帥之職,還勒令他閉府自省。

一日午後。

“明明是那個易華太子搗亂,妖帝他憑什麽怪你啊?”柳無心氣沖沖地飲了一杯冷茶,為陸瑚打抱不平說。

“無妨,無官一身輕,我也正好有了時間可以陪陪眉兒,況且妖帝也只是讓我自省,眉兒還是可以出府去坊市玩的。”陸瑚并不在意妖帝的一時申饬。

若是妖帝對他全無動作,他反而要擔心妖帝的想法,現在重重罰過,反而說明妖帝對他沒有疑心,相信要不了多久妖帝就會恢複他的官職,說不定還會往上升一升呢。

畢竟,對于現在的妖帝而言,陸瑚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後起之輩,真正被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其實是妖族的兵馬大元帥鶴權。

經此一役,妖帝也該看到了他的威脅才是。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這麽沒有義氣的人嗎?你在府裏坐牢,我出去玩?我成什麽人了?”柳無心怒視陸瑚,牙齒咬得嘎吱響。

雖然我平時是愛玩了一些,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想我啊!

“眉兒自然不是愛玩的人,是我有點想念坊市上的桂花糕了,想着讓眉兒去幫我買一些回來。”

“哼,明明是你自己貪吃,還非要拿我作筏子,好了,既然你那麽想吃,我就勉為其難地出去一趟幫你買回來吧。”

柳無心帶上文雲和西林就出了門,陸瑚望着柳無心的背影勾唇淺笑。

這段時間為了陪我,也是憋壞了吧,好好在坊市上玩一玩吧,希望這能讓你開心一點。

柳無心從側門離開白澤宮,宛若離開囚籠的飛鳥,在坊市上這裏逛逛那裏看看,怎麽都看不夠,不過,他來到坊市上的第一件事還是找到那家賣桂花糕的店鋪,買了兩份桂花糕,一份帶回去給陸瑚,一份自己吃。

坊市之中車水馬龍,熱鬧無比,柳無心逛得開心,卻沒有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已經在暗中之人的眼中了。

等到逛累了,柳無心便找了一處酒樓歇腳,點了幾道小二推薦的招牌菜,可還沒等上菜,就有不速之客先行到了。

“小人見過貴人。”

“你是誰?”柳無心擰眉望向來人,看起來倒是有點眼熟,仔細一想卻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

“貴人多忘事,我是青鸾族的青楓,正是我将您送進妖都的。”青楓谄媚笑了下,青鸾族突遭大變,實力大減,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們終于弄明白了幕後的黑手,也知曉了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才落得現在這一個下場。

“哦,原來是你啊,我要吃飯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就走吧,別影響我吃飯。”柳無心若有所思地頓了下,沒再說什麽了。

青銀已死,他也懶得再和青鸾族的其他人計較。

青楓卻不肯就此罷休,而是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小人求貴人大發慈悲,放我青鸾族一條生路吧,求求您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柳無心皺着眉頭望向青楓。“你們青鸾族怎麽了?”

“夫人有所不知,青鸾族現在可算是敗落了,如今就連着妖都也待不下去了,已經合族搬遷了。”西林出言解釋說。

“這麽慘的嘛?可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柳無心捏起一片雲片糕放到口中。

青楓見柳無心神情不似作僞,暗恨陸瑚果然是個情種,花費了這麽大的一番功夫居然也不曾到美人面前讨賞。

“貴人有所不知,我青鸾一族敗落正是硯山君為了替貴人出氣所致啊!”青楓用力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痛哭流涕地說,“貴人,我青鸾一族之前确實是對貴人多有怠慢,不敢多做辯駁,青楓願以死謝罪,只求貴人放過青鸾一族吧!青鸾族真的知道錯了!”

“什麽?假的吧?我怎麽不知道陸瑚做了這些。”柳無心望向西林,西林卻朝他點點頭,柳無心一愣。

“夫人忘了?您曾經向少君抱怨過青鸾族待您不恭的。”西林苦笑着說道。

他從小就在陸瑚身邊跟着,又怎麽會看不出自家少君對夫人的在意,也不明白自家少君為什麽做了事情卻不與夫人邀功,所以他才在青楓過來的時候沒有多作阻攔,就是為了讓夫人能夠明白少君的心意。

第44章 崽崽出世  柳無心化風而行,不過盞茶功夫就離開了妖都。

“什麽?這麽說真的是陸瑚做的喽?這也太……”柳無心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感覺照西林這麽說,自己好像成了戲文裏禍國殃民的妖妃似的。

柳無心揉揉眉心,心裏亂糟糟一團, 對着青楓擺擺手, “好了,我知道了, 我是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好了,我不怪你們青鸾族了,我會跟他說的。”

“小人謝過貴人!小人謝過貴人!小人祝貴人與硯山君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得到柳無心的承諾, 青楓縱然是頭都磕破了,卻還依然是一臉興奮。

聽着青楓的話,柳無心則是禁不住想起了自己之前與陸瑚針鋒相對的場景。

琴瑟和鳴, 白頭偕老?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我又怎麽會和陸瑚“琴瑟和鳴, 白頭偕老”呢?這話聽起來未免太搞笑了了吧,我們可是死對頭啊!

怎麽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柳無心心中頓生一片荒謬之感,只覺得這事态的發展變化着實是奇妙無比, 從前的他做夢也未嘗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祝賀與自己恨得牙癢癢的死對頭“琴瑟和鳴, 白頭偕老”罷。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在陸瑚身邊混一混,等到孩子出世的。

對了現如今孩子應該也快要出生了,他是不是也該準備離開了。

見柳無心遲遲未語,伏在地上的青楓禁不住心生忐忑起來,是我說錯了什麽引得貴人不高興了嗎?

西林見柳無心臉色不太好, 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擔憂,夫人她為何這般反應, 難道是我好心辦了壞事了嗎?

雅間之中一片寂靜。

“你、你先下去吧。”柳無心像是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青楓,朝着他擺擺手,青楓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西林,陸瑚他真的是為了我做了那麽多事嗎?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柳無心忽然扭頭望向西林,話語裏充斥着疑惑不解。

西林聽到這話就笑了,想也不想就回答說:“自然是因為咱們少君在意夫人你了,少君對夫人的在意,咱們身邊的人誰又看不出來呢?”

“他在意我?”柳無心的語氣缥缈,像是對西林這個結論很不相信的樣子。

文雲聞言也忍不住開口幫腔:“少君對夫人的在意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的,夫人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

柳無心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化身成青鸾族美人後,與陸瑚在一起之後的點點滴滴。

陸瑚他自然是很在意我的,不然他也不會數次舍命相護,有了好東西就想着送給我,我但凡有什麽要求只想着怎麽盡快實現而全無推脫的。

可是陸瑚的好是對着美貌善舞的青鸾族美人柳眉的,卻不是對着我這個屢屢與他作對的死對頭柳無心的。

想到這裏他的胸口忽然一痛。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不想回白澤宮去見陸瑚了,就想着就此離開,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他。

“夫人菜上齊了,趁熱吃吧。夫人若是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回去問少君就是了,少君他不會隐瞞夫人的。”文雲殷勤上前為柳無心布菜。

柳無心則是垂着頭不說話,“我有些沒有胃口,你和西林吃吧,我出去走一走。”

“這。”

文雲和西林一愣,但柳無心已經先行快步離開了。

他離開酒樓在坊市上恍恍惚惚地晃蕩了一會兒,整個人仿佛行于雲端而不似在人間。

“夫人回來了,少君剛剛被妖帝傳旨召進宮去了,現下不在宮內。”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柳無心下意識擡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這人是看守白澤宮側門的白若,他時常從這裏出去,也算是與他相熟了。

柳無心愣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走回了白澤宮,腦海中卻重新浮現起了白若之前說的那句話,“他不在?”

“是。”

“哦。”柳無心點點頭,夢游般邁步朝着梧桐院而去。

不在好啊,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陸瑚。

隐在柳無心身後的西林和文雲頓時松了一口氣,也緊跟着柳無心回到了白澤宮。

西林返回書房,文雲則是跟着柳無心來到了梧桐院。

柳無心回到卧房,在小圓墩上一坐,就不再說話了,文雲連忙上前殷勤問道:“夫人是否餓了,我讓廚房送一些飯菜過來。”

“不用了,我不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夫人不吃東西怎麽能行呢?多少還是吃一點吧。”文雲猶豫着說道。

柳無心有些無奈地看向文雲,嘆了口氣。

“我之前買的桂花糕還在嗎?你拿過來給我吧。”

“是。”

文雲聽到柳無心終于肯吃點東西頓時喜上眉梢,一溜煙跑了出去,全沒了之前人人稱贊的端莊持重。

文雲将桂花糕送過來,就輕輕阖上門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柳無心一人。

柳無心捏起一片桂花糕放到口中,一滴眼淚就滾了下來,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柳無心皺了下眉,似乎并未覺察,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越流越多,淚水混着桂花糕一起下了肚。

吃完一份桂花糕,柳無心又打開了另一份,他眨了下眼,手懸在半空終于沒有落下去,而是将糕點推到了一邊。

就在他傷春悲秋的時候,柳無心忽然察覺到腹內傳來一陣劇烈疼痛,疼的他不能自抑,幾乎要痛呼出聲了,所幸他還記得文雲就守在門外沒敢讓她發現,咬牙忍住了。

柳無心皺着眉頭,強行抑制住想要痛呼出聲的念頭,閃身來到了圓圓戒中。

剛現身圓圓戒,柳無心就跪倒在地,來自腹部的劇烈疼痛卻是愈演愈烈,連綿不絕,仿佛是沒有盡頭一般。

“好疼啊,疼啊疼……”

柳無心被這劇痛激得落下淚來,躺在地上半弓着身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疼,像是被被劈成兩半似的。

柳無心連忙用靈力探查腹部,發現崽崽所在的位置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怎麽回事?難道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嗎?可是這要從哪裏生出來呢?

劇烈一陣陣襲來,攪得柳無心幾乎不能呼吸。

與此同時,遠在青宮之中的陸瑚也是頓覺一陣心驚肉跳,幾乎不能保持面上的平靜,只能略垂下頭,掩飾一二。

怎麽回事?為何心中如此慌亂,像是有什麽與他有關的極為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

柳無心躺在地上,極為費力的将自己剛剛産下的那枚圓溜溜白淨淨的蛋蛋,扒拉到了自己面前。

蛋殼上面還殘留着來自他的淺淺的體溫,柳無心心中忽然漾起一片甜蜜又奇妙的感覺來。

這就是他的孩子嗎?果然不像他是棵柳樹,可是又怎麽會是一顆蛋呢?沒聽說白澤是卵生啊,按理來說,白澤不應該是胎生的嗎?所以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想到陸瑚,柳無心又是心中一痛,他下意識不想再想這個問題,而是将目光移到手心上的蛋蛋上面。

真是好小啊,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捧住。怎麽會這麽小?

崽崽他什麽時候能出殼呢?

柳無心伸出食指在蛋殼上面輕輕點了點,蛋殼裏的崽崽像是感受到了似的,小腦袋也在那處蛋殼上碰了碰,引得柳無心頓時驚喜不已。

好活潑,好聰明的寶寶呀!愛了愛了。

柳無心抱着崽崽,終于回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孩子生下來了,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柳無心的心髒傳來一抽一抽的疼,密密麻麻的,像是被螞蟻啃噬着一般,不致命卻又不容忽視。他挺起身來,皺着眉頭咬着牙,一只手捧着崽崽,一只手掐訣整理下衣衫,重新出現在了卧房內。

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卻好像恍如隔世一般,一切都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柳無心單手掐訣直接化作一縷清風離開了梧桐院,白澤宮宮牆上的禁制也是不能阻攔他分毫。

梧桐院內在卧房門口耐心守候着的文雲完全不會想到,自己守着的人已經悄然離開了,而且還帶上了他們期盼已久的小主子。

柳無心化風而行,不過盞茶功夫就離開了妖都。

……

青宮之內昭陽殿內,一片莺歌燕舞。

陸瑚坐于下首,妖帝端坐高位,久久公主則是在一邊作陪。

這段時日,易華太子的死訊已經傳來,久久公主作為妖帝唯一的子嗣,在這段時間自然也是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

宴席過半,妖帝揮退了歌兒舞女,終于開了腔。

“這堂上的美人,硯山君可有喜歡的,只要硯山君說出來,本君送給你又何妨?”妖帝擡着左臂一副豪邁的樣子。

陸瑚聽到妖帝忽然向他問話,連忙起身施了一禮。

“微臣不敢奪帝君所愛。”

“這有什麽,你喜歡我送給你就好了。”妖帝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微臣不敢。”陸瑚堅持拒絕。

“真是無趣,硯山君不願接受,莫非是歸罪本君之前對于你的冷落嗎?硯山君征讨北荒有功,本君卻罷免了你的官職,讓你幽閉府中,你是否心中有怨呢?”妖帝眉毛上挑,一副生氣的樣子。

陸瑚聞言,心中雖然不屑,但是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直接跪倒在地,連連口稱不敢。

“這是做什麽,硯山君是什麽樣的人,本君自然是清楚的,又怎麽會疑心你心中有怨呢?快起來吧,你既然不願意挑,那這些美人就都送給你好了。”妖帝皺着眉頭,一副不知道陸瑚為什麽要這麽做的樣子,極為假惺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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