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可愛 他也……太可愛了吧？

霍開疆看出蕭錦瑟有些不高興，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為了掩飾兩人間的尴尬，他侵上前，手腕一轉，将她的頭發挽上去，插上玉簪說：“這樣就不會掉了。”

蕭錦瑟沒想到他會做出更親密的舉動，忙後退一步，轉身關上了房門，頭疼欲裂。

楊乾和戚雲裳在她面前歡好過後，有時會相互給對方挽發，眉眼間滿是對她的不屑。她不在乎帝王寵愛，可經歷了上一世蕭家被滅族，她忍不住會把魚水之歡和各種陰謀詭計聯系在一起，連帶着身體也厭惡起男女之間的親密接觸。

眩暈了一會兒，聽見霍開疆在門外道歉：“蕭大小姐，剛才我無意冒犯，你別生氣。”

蕭錦瑟慢慢平靜下來，細細回想霍開疆方才的神情，确實不像楊乾看戚雲裳那樣惡心。又伸手撥了撥玉簪，頭發挽得還挺牢固。

蕭錦瑟不禁嘲笑起自己的過激反應，霍開疆不是楊乾，自己也不會成為戚雲裳那樣以色侍人的人，自己不該把對兩人的厭惡轉嫁到霍開疆身上。

想通了這些，她深吸一口氣，開門出去，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男人，她說：“霍将軍的挽發辦法确實好用。”

“那大小姐為什麽生氣？”

“可能是着了涼，頭有些暈，是我失禮了，請霍将軍別往心裏去。”

霍開疆更緊張了：“我讓廚房給你做羊肉湯驅寒，大小姐快進去坐着，別再着涼了。”

蕭錦瑟正要說不用，霍開疆已經邁開長腿，兩三步就不見了蹤影。

兩名侍女進來，青鸾說：“小姐，霍将軍對你可真好。”

蕭錦瑟點點頭：“是他品性好，除了對戚家那種人，他對誰都很好。”說着，攏了攏衣裳，春日的晚間還真有些涼。

可怎麽也比不上上一世自己冰冷而短暫的一生，楊乾和戚雲裳來鳳儀宮羞辱她時，她帶着自己人走出大殿，在夜色下聽着兩人荒淫的聲音，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夜風刺骨。

楊乾唯一一次讓她進去也不是怕她着了涼，而是捏着戚雲裳的手臂，一臉輕薄地對她說：“皇後見了戚貴妃甚得朕心，就沒什麽想法麽？”

蕭錦瑟只是恭敬地行禮道：“天晚了，請陛下早早歇息，免得誤了明日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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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老臣已經幾乎被拔除幹淨，楊乾肆無忌憚，眯起眼睛冷笑：“朕不是先帝，不喜歡賢淑的女人，收起你那副面孔！”

蕭錦瑟在心中冷笑，自己用不着被一個暴.君喜歡。

戚雲裳像蛇一般纏住楊乾，在他耳邊撒嬌：“陛下，回承露宮去吧，妾身困了。”

楊乾抱起嬌小的女人，兩人一路調笑，大搖大擺回到承露宮，那邊又是一夜燭火到天明。蕭錦瑟獨自在帳中清清冷冷，想着老臣家族的出路。

老臣們猶如夜空中的星星，一顆顆隕落，直到最後，蕭家也沒能幸免于難，從此大梁的天空只剩黑暗。

幸好老天開眼，讓她重活一世，既然占了先機，又有實力雄厚的霍開疆留在帝都，這一世一定會不一樣！

這麽想着，霍開疆已經端着一個托盤過來，上面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還有一盤烤得鹹香酥脆的馕。

青鸾連忙去接過，說：“大将軍，這些瑣事讓婢子們來就可以了！”她和玄鳥對視一眼，堂堂大将軍做這些事，顯得她們做奴仆的太不稱職了，不過這霍将軍真是出人意料地和善，尤其是對她們家小姐。

托盤被放到蕭錦瑟面前的案幾上，蕭錦瑟回過神來。

霍開疆倚着長廊上的木柱提醒她：“小心別燙着。”

蕭錦瑟看着大分量的宵夜，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霍将軍吃吧，你練了武肯定餓了。”

“不用，你吃完了我陪你走走，消消食。”

“這怎麽好意思，我不能餓着霍大将軍。”蕭錦瑟笑着讓侍女們把案幾和吃的擡到霍開疆面前，又讓她們去廚房另取一份羊肉湯來，于是兩人一個在屋外，一個在屋內，各自吃起了夜宵。

寒涼的夜晚，喝上一碗微辣的胡椒羊肉湯，全身都暖和起來，蕭錦瑟美得眯了眯眼睛，不料霍開疆突然咳嗽起來，寬大挺拔的背一顫一顫的。

“怎麽了？”蕭錦瑟忙跑出去，從玄鳥手中拿了帕子遞給他，緊張地問，“湯裏有毒？”

霍開疆滿臉通紅，用手握拳掩住嘴咳了幾聲，總算平靜下來，沉聲說：“辣！”

“只有一點點辣啊……”蕭錦瑟說着，似乎明白了什麽，忍不住笑了，“霍将軍吃不了辣？”

霍開疆一張俊臉更紅了，眼裏也沒了鋒利的光芒，避開蕭錦瑟探究的目光，活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蕭錦瑟忍着笑，差點憋出眼淚來，扭頭對玄鳥說：“讓廚房重新做一碗羊肉湯來，不放胡椒和辣椒！”

“是！”玄鳥連忙跑下去傳話，生怕自己在主人面前笑出聲來，霍将軍威震天下戰無不勝，難道不該是口味奇重麽？可是居然吃不了辣？這也……太可愛了吧？

蕭錦瑟想起這些天家裏沒少吃辣菜，霍開疆居然都忍着吃了，不知他受了多少苦，她心裏怪不好意思的，小心翼翼問他：“霍将軍是什麽口味？以後我讓廚房注意着。”

“不用那麽麻煩，我出征時什麽都吃。”霍開疆恢複了威嚴的樣子，仿佛方才紅着臉咳嗽只是蕭錦瑟的幻覺。

蕭錦瑟知道他在西疆征戰不容易，肅然起敬，豪邁地說：“霍将軍保家衛國，蕭家怎麽能怠慢了你！請霍将軍不要客氣！”

霍開疆擡頭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粲然一笑：“我喜歡甜的……”

蕭錦瑟看着他的笑容，覺得自己心裏也甜絲絲的。

他五官深邃利落，似乎比第一次相見時又好看了幾分。雖然體型和楊乾一樣都是高大魁梧，讓她有些抵觸，可他此時展現出來的一面，實在太過可愛，可愛到讓她想拍拍他的腦袋，說：“小疆疆乖，姐姐帶你去買甜甜的玫瑰餅好不好？”

蕭錦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滑稽，連忙低頭掩過臉上表情。

霍開疆看見她一閃而過的笑，只覺眼前有微風細雨、花落滿天，說不出的溫柔，又有豪情壯志在心，只想拼了性命不要，護她一生不受半點委屈。

少女低着頭，他為她束起的發髻雖然簡單，卻襯得她臉頰明豔動人，肌膚賽雪。衣裳裹得嚴嚴實實，在細腰上束了根絲帶。

霍開疆這才發現她穿的是寝衣，像被燙着一般移開目光。他想再看上哪怕一眼，可在軍營裏練出的自律讓他硬生生忍住了。

正好侍女端來了新的羊肉湯，他忙讓蕭錦瑟回房去，免得着涼。

兩人默然無言，隔着房門各自吃了夜宵，他不好再陪穿着寝衣的姑娘散步，就匆匆告辭了。

蕭錦瑟送走霍開疆，回到房中喝了清茶，洗漱後往床上懶洋洋一歪，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生無可戀道：“完了！我就這樣穿着見人！完了！”

侍女們也是一驚，接着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小姐放心！霍将軍是個好人，不會多想的！”

“說不定霍将軍沒有發現小姐穿着寝衣呢！”

蕭錦瑟深吸一口氣，自欺欺人地點頭道：“他一定沒發現！”就蓋上被子，懊惱地閉眼。

管它呢！只要自己不說，這事兒就當它沒發生過！小時候自己就是這樣掩蓋闖下的禍事的，過不了幾天父親母親就忘記了。

再說自己本來就不招人喜歡，霍将軍對自己好只是出于禮貌，他難道會肖想自己不成？

想到這裏，蕭錦瑟安心地睡了過去。

霍開疆卻在房裏，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還是忍不住用雙手比出她腰的粗細。

霍開疆劍眉一挑，有些憤怒——這麽高的姑娘，腰怎麽這麽細！楊乾那昏君，把好好的人餓成什麽樣了！

他又想打楊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