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十指緊扣 共同面對

既然沒法逃出生天, 那就铤而走險，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蕭錦瑟在翻滾的車中握緊了武器。

随着“嘩”的一聲巨響，車子突然散架, 水流洶湧而來，原來山崖下是一片湖泊。

蕭錦瑟來不及多想, 手腳并用往湖邊游去, 嗆了不少水。

然而車中的殺手将她攔住, 一刀砍過來。

“想在本大俠面前殺人，休想！”那沈大俠大喊着, 突然攔在蕭錦瑟面前, 擋住了致命的一刀, “快走！本大俠殿後！”

那殺手沒興趣理會受傷的“沈大俠”，沖向蕭錦瑟。

蕭錦瑟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游水，轉眼就被殺手用胳膊勒住脖子，刀鋒映着刺眼的日光，向她心口紮下來。

她用盡全力拔出劍, 可脖子被勒着，身體本能地掙紮起來，她無法拿劍刺死殺手。

就在絕望之際, 脖子上的胳膊忽然一松, 接着一股強大而溫柔的力量将她護住。

“錦瑟，沒事了。”頭頂傳來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霍将軍？她想出聲, 然而嗆了太多水，暈了過去。

霍開疆一手抱着蕭錦瑟，一手将刺客兩手扭在背後，輕松游到岸邊。

賈文、賈武等随從很快将其他落水的人打撈上來，查看他們的傷勢。

懸崖上不斷有殺手追下來。

霍開疆冷着臉, 先扭斷了身邊殺手的脖子，接着撿起幾顆石子，來一個打一個，個個被打穿了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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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

剩下的殺手兩股戰戰，想要逃跑。

“抓活的。”霍開疆冷聲說着，随從們一擁而上圍住殺手。他顧不得其他，低頭看懷裏的人。

蕭錦瑟昏睡着，面色蒼白，手中緊緊握着鞭子和劍。

霍開疆一陣撕心裂肺地疼，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湖水，将她平放在地上，捏開她的嘴，他靠了上去。

“小姐！小姐怎麽樣了！”蕭家奴仆們陸續靠過來，忐忑地看着霍開疆不斷“親吻”主人，接着又見他開始按壓主人的胸口，又是不解又是擔憂。

霍開疆見蕭錦瑟毫無反應，腦中一片空白，行屍走肉般不斷重複着按壓的動作。

如果她出了什麽意外，他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讓幕後主謀死去，然後親自去陪她走過地府的路。

她總說他是好人，可他霍開疆，殺人從不手軟。

“小姐動了！看！小姐動了！”青鸾喜極而泣，拉住身邊人的手指着蕭錦瑟。

“是，是！”賈文縮回手。

青鸾怔了怔，忙拉上玄鳥靠過來。

蕭錦瑟終于吐出幾口水，緩緩睜眼，看見霍開疆，頓時熱淚盈眶。“霍将軍……”

“我應該更早趕到的！”霍開疆緊緊抱着她，不斷親吻她的頭頂，“錦瑟，對不起，對不起！”

蕭錦瑟在他顫抖的胳膊上撫了撫，虛弱地一笑，說：“我沒事了……大家都還好嗎？”

“回小姐，大家都沒事了。”青鸾在一旁說。

殺手們的目标是蕭錦瑟，所以落水後只追着蕭錦瑟去，蕭家奴仆受的傷都沒有她重。

“本大俠、也沒事……”沈大俠坐起來說完，兩眼一翻，往後倒去，左肩上汩汩流着血。

“是他替我擋了一刀！”蕭錦瑟說。

“快救人。”霍開疆對随從們下令。

賈文等人立刻給“沈大俠”包紮。

蕭錦瑟看着滿地狼藉，心中湧起委屈和憤恨，要說的話太多，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只問他：“你怎麽來了？”

“我在宮裏當值，經過承露殿時看見戚雲裳心情不錯，就覺得她有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麽，去蕭家找你，他們說你出門去了，我帶上雲雷，一路找到了這裏。還好，我趕上了，錦瑟，還好你沒事！”霍開疆說着，再次把人緊緊抱住。

蕭錦瑟靠在他懷中，他的胸膛寬闊堅硬，她卻覺得無比柔軟，要将她化開一般。她安心地閉上眼，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竟沒有抵觸男人的身體。

霍開疆心中卻依舊是驚濤駭浪，在她頭頂吻了又吻，許久才平靜下來，接過仆從們遞來的披風，給蕭錦瑟披上，讓蕭家人找個陰涼處去歇着。

被抓的殺手們見他始終溫柔平靜，紛紛在心裏準備好求饒的說辭，然而沒等他們開口，就聽見一聲慘叫，其中一個殺手被剁下了一只手。

就是這麽聲慘叫，讓他們如墜冰窟，明白了什麽叫“殺神”。

霍開疆嘴角帶笑，看着被剁下一只手的殺手，淡淡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殺手咬緊牙關，硬是不再吭聲。

霍開疆拿刀在他胳膊上比了比，說：“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你這胳膊長得長，我一寸寸地切，一次次地問，切完這只換那只，切完胳膊切腿，你總會松口。”

那殺手不答話，忽然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居然咬舌自盡了。

霍開疆不理會他，目光移到第二個殺手身上。

第二個殺手抖如篩糠，直接低下頭說：“是昭儀娘娘派我們來的。”

“哪個昭儀？”

霍開疆冰冷的聲音如蛇蠍一般噬咬着殺手，殺手供認不諱：“戚雲裳戚昭儀！”

霍開疆微微點頭，走到一個領頭模樣的殺手面前，讓賈文往那人嘴裏塞了顆藥，向他道：“去承露宮告訴戚雲裳，你們的事辦成了，讓她過來确認。如果你敢露出馬腳，剛剛那顆藥會讓你後悔。”

領頭的殺手縱然心性再堅定，可也抵不住霍開疆冰冷的殺氣，意志瞬間崩塌，他順從地領命而去。

剩下的殺手們如何處理，賈文賈武很有經驗，直接将他們兩手的大拇指剁了，讓他們再也沒法拿武器。

殺手們又是恐懼又是憤恨，一片凄惶。

蕭錦瑟卻對這些毫不知情，她在樹蔭下背對這邊坐着，玄鳥牢牢捂着她的耳朵，青鸾仔細地為她晾曬長發，武士們在她背後圍成一圈，将那邊的殘酷隔絕開來。

等長發和衣裳都被晾幹，漂漂亮亮打扮好，蕭錦瑟看見霍開疆過來，手裏拎着伊魯什。

霍開疆把伊魯什扔在地上，向蕭錦瑟道：“這人害你成這樣，怎麽處理？”

蕭錦瑟沒想到霍開疆這麽快就把附近都清掃了一遍，還把伊魯什在這件事中的作用也摸清楚了，她知道自己沒法隐瞞，就說：“告訴官府說他見財起意，想要劫持我，好向蕭家要錢。”

霍開疆踢了踢癱在地上沒法動彈的商人，說：“既然人已經癱了，這罪也夠他受的，不然我還要告他殺人滅口之罪！”

“癱了？”蕭錦瑟看着伊魯什在地上轉動眼睛、痛苦而含糊地說着什麽，手腳卻一動不動，她有些感慨，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起邪念，真是活該。

霍開疆讓人把伊魯什押走，對蕭錦瑟道：“原來你最近在忙着和他做買賣。下回再找番邦人合作，記得告訴我，買賣上有什麽問題，我會派人打聽清楚。”

蕭錦瑟苦笑道：“以後可不敢再找蕃商了。”

霍開疆安慰似地撫撫她的腦袋，說：“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處理。”

蕭錦瑟只覺他的手掌撫過之處，有暖流驅走她一整日的驚恐和不安，四肢百骸都舒坦起來，一時間竟有些舍不得他的手放開。

“回家好好歇着，別怕，我讓賈文賈武護送你回去。”霍開疆誤解了她不舍的目光。

“可霍将軍留在這裏，萬一還有殺手追來……”

“怎麽，不相信我？還是，你想保護我？”霍開疆彎腰對她笑。

蕭錦瑟被逗笑，漂亮的眼睛笑成兩彎月牙：“好，我這就回去，霍将軍小心行事。”她說着，深

深地看他一眼。

陽光下的男人面色溫柔，背後是粼粼湖光，襯得他格外軒昂挺拔。

蕭錦瑟回到家中，蕭家人在霍開疆急匆匆趕來時就猜到她出了事，早派了人在城裏找她，這時見她平安歸來，衆人都松了口氣。

謝夫人和徐瑾緊張地将她反複打量了，謝夫人差點哭出聲來，徐瑾則大罵伊魯什狼心狗肺。

受傷的武士都下去讓大夫救治，“沈大俠”則作為蕭家的貴客被留了下來。

蕭錦瑟滿身疲憊，洗浴過後回到房中，一邊想着霍開疆那邊的情況，一邊架不住沉沉的眼皮，緩

緩睡了過去。

* *

戚雲裳的心情格外好，忍不住哼起了家鄉的曲調，西南民歌活潑熱情，與她的妖嬈風姿極不相符，可她就是止不住心中的歡喜。

她一一看過自己剛染好的鮮紅指甲，懶洋洋問綠腰：“金雀那邊可有消息了？”

“回娘娘，還沒有。”綠腰躬身回答。

戚雲裳不耐煩地皺眉。

金雀急匆匆趕來：“昭儀娘娘，好消息！”

“哦？”戚雲裳長眉一挑，擡起眼睛看金雀，“得手了？”

金雀點頭道：“不過那邊說需要娘娘派人去确認一下。”

“去吧。”戚雲裳揮揮雪白豐潤的手，連紅色指尖上都滿是歡欣。

金雀是承露宮不起眼的小宮人，又有些拳腳功夫，出宮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她跟着殺手趕到蕭錦瑟落水處，就看見地上躺着個人，用黑布遮蓋得嚴實，其他殺手列在兩旁向她行禮。

“就死了這麽一個？”金雀問殺手。

“其他人已經毀屍滅跡，這位永寧縣主還請姑娘親自過目。”殺手說。

金雀上前道：“她怎麽變得這麽大？”

“在水裏泡了一個多時辰，腫了。”

金雀厭惡地皺眉道：“打開看看。”

殺手彎腰，緩緩掀起黑布。

金雀凝神看過去，冷不防被一只手鉗住了喉嚨。她頓時魂飛魄散，只見那“屍體”站了起來，不是霍開疆是誰！

“果然是承露宮的人。”霍開疆冷冷說着，示意随從将人綁了。

金雀面無血色，一言不發，她跟在戚雲裳身邊的次數不多，能被霍開疆看見的次數更是少之又

少，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他認了出來。

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

而自己落在了他手裏，看來主人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霍開疆丢給回宮報信的殺手一顆解藥，命人把他大拇指也砍了，就帶上金雀往太央宮趕去。

太央宮一片平靜，沒人知道帝都城外發生了一場厮殺，更沒人料到宮裏即将迎來一場風雨。

霍開疆大步踏上承露宮的長階，殿外守着的士兵用長戟攔住他。

“霍将軍，您不能踏入妃嫔的寝宮！”

霍開疆沒有說話，把長戟打開，跨進殿門。

原本陽光明媚的承露宮，頓時陷入昏暗。

戚雲裳還沒回過神，就見門口的男人向自己榻上扔過來一個什麽東西。

那東西掙紮着，露出金雀的臉來，她被塞住了嘴，嗚嗚地向戚雲裳請罪。

戚雲裳如遭雷擊，又在瞬間冷靜下來，怒視着門口的男人，沉聲道：“霍開疆，你什麽意思！”

男人不說話，一步步上前，殿裏灑進陽光，戚雲裳面前卻越發黑暗。他驟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大……”“膽”字還沒說出口，戚雲裳只覺一陣天翻地覆，接着肩背上傳來劇痛，她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劇痛中，她艱難出聲，“你這個逆賊！快叫陛下！”

宮人們亂了套，有的尖叫，有的奔逃，有的想幫主人卻猶豫不前。殿外士兵也分成兩隊，一隊沖去找楊乾，餘下的湧進殿來。

霍開疆如入無人之境，一把抓起戚雲裳的頭發，在她的哀嚎聲中将人拖出殿去。

敢近他身的侍衛不但沒能減慢他的腳步，反而被他搶了長戟打倒在地。

霍開疆就這樣拖着掙紮不止的女人，任她用尖利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血痕，他只是不說話，一步步往殿外走去，仿佛傳說中取人性命的死神。

戚雲裳被拖到殿外，看着向下蔓延的長階，曾經她多麽趾高氣昂地站在這裏，向過往妃嫔炫耀楊乾的賞賜，如今卻像狗一樣被霍開疆拖着。屈辱和憤怒讓她歇斯底裏地怒吼起來：“霍開疆！你敢打女人！你不是男人！”

“你不是人。”回應她的是霍開疆冷靜而無情的一句話。

戚雲裳忽然覺得身子一輕，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原來是被他扔到了長階下。心中的羞憤和身上的劇痛讓她生不如死，她看着高大的男人步步逼近，渾身顫抖起來，再也不敢怒罵，擠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伸手抱住了他的靴子。

她的手柔若無骨，能勾魂攝魄，楊乾就是在大婚那日被她這麽一碰，從此厭棄了新婚的蕭錦瑟半年有餘。

她相信，天底下沒有男人能逃出她的這雙手。

她一邊流着淚，一邊将手往霍開疆小腿上攀去。

霍開疆一腳踹了過去。

戚雲裳凄慘地嚎叫一聲，骨碌碌滾開去，又被霍開疆大步追上來踩住了背，她屈辱地趴在地上。

“霍将軍，我做了什麽，讓你在宮裏大打出手？就算你要取我性命，也該顧及着宮規，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她忍着劇痛，用甜美妖嬈的聲音哭泣着說。

“你心裏清楚！”霍開疆冷冷道，“你派人追殺蕭大小姐，敢做不敢當？！”

戚雲裳虛弱地搖頭，聲音更加細弱：“沒有，我沒有！”

霍開疆見她在痛苦中還能這麽矯揉造作，覺得惡心極了，怪不得楊乾能被她迷得颠三倒四的，一個昏君，一個妖女，還真般配！

只是不知道錦瑟這半年在宮裏受了他們多少委屈。

這麽想着，他怒火更盛，加重了腳上力氣。

“霍将軍！別！我知道錯了！我去向永寧縣主道歉！讓我死在她面前也可以！”戚雲裳哭得梨花帶雨。

霍開疆知道她在拖延時間，偏不如她的意。

“霍開疆，你敢在宮中殺人？！”一聲怒吼傳來，接着四處響起靴子踏地的聲音，是楊乾帶着弓箭手趕到了。

霍開疆看着廣場四面被弓箭手包圍，冷聲道：“她要害錦瑟，死有餘辜！”

楊乾一怔，然而帝王的自尊讓他再次怒吼出聲：“空口無憑！可你在宮裏動武是真！弓箭手，将他就地正法！”

他無時無刻不想殺了這個目無君王的狂徒，卻苦于沒有合适的借口，今天正是好機會——霍開疆在宮裏對皇室中人動手，稍加渲染，就可以對外宣稱他要造反，格殺勿論！

楊乾退出弓箭手的包圍圈外，頓時數箭齊發。

霍開疆放開戚雲裳，在空中翻轉騰挪，落下時手中攥滿了箭。他把箭扔在地上，冷冷道：“要殺我有的是機會，可要是放過謀害蕭大小姐的人，陛下恐怕會後悔莫及！”

“戚雲裳是宮中命婦，你沒有資格處置！”楊乾說着，忽然擡起右手，向着霍開疆射出一支弩.箭，他是有備而來，在右臂上綁了一支弩機。

霍開疆躲避不及，左肩中箭。他知道楊乾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自己活着離開，于是目光一冷，拔了箭，俯身去抓戚雲裳。

他本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殺戚雲裳的，能用自己的性命震懾住天下所有想害蕭錦瑟的人，他覺得值。

戚雲裳狼狽地翻滾躲避，凄楚大叫：“陛下，救妾身！陛下！啊！”

霍開疆拎起戚雲裳，另一只手按在她頭頂，只要輕輕一扭，這條性命就完了。他保家衛國，愛護

百姓性命，可戚雲裳這樣的人在他眼裏比蝼蟻還輕賤。

“殺了反賊！”楊乾被激怒，高聲下令。

“陛下！不！”戚雲裳見前有成排的弓箭手，後有霍開疆，吓得瑟瑟發抖，涕泗橫流，毫無平日裏高傲妖嬈的模樣。

弓箭手們将箭齊齊對準了霍開疆，一觸即發。

蕭承業帶着左羽林衛趕來，見狀忙跪地請求：“陛下，霍将軍有功于國，對昭儀娘娘動手是一時沖動，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羽林衛們齊聲道。

楊乾越過弓箭手的肩，盯住霍開疆，冷笑：“霍開疆謀殺朕不成，妄圖以戚昭儀威脅朕，弑君，乃十惡不赦之罪！殺無赦！”

威嚴的聲音落下，近百張弓被拉滿了弦。

霍開疆不說話，寬大的手掌落在戚雲裳頭上，開始緩緩捏緊。

“陛下！陛下！”戚雲裳驚懼欲死。楊乾下了這樣的命令，是不打算救自己了，自己會被霍開疆殺死，再被弓箭手射成刺猬，人一死，就什麽也沒有了，楊乾卻可以去寵愛別的女子，自己就會成為下一任寵妃和百姓嘴裏的笑話。

絕望之中，她恨楊乾，卻不得不對他抱最後一絲希望，除了依賴這個男人，她還能有什麽辦法。

“放箭！”楊乾迫不及待地下令。

“慢着！”一聲高呼打破了寂靜，蕭錦瑟大步趕來，跪地道，“陛下，戚雲裳确實派了許多殺手來追殺妾身！是霍将軍救了妾身！今天就算霍将軍不來，妾身也會來找戚雲裳讨要公道！陛下要懲罰霍将軍，不如懲罰妾身！”

說完，她冷冷看楊乾一眼，胸口劇烈起伏着，起身沖進弓箭手的包圍圈中，昂然立在霍開疆身邊。

“你不該來。”霍開疆見她大口喘着氣，知道她這一路狂奔過來不容易，他扔了戚雲裳，把蕭錦瑟往外推，“你先出去，我能殺出去。”

“不，”蕭錦瑟對上圈外楊乾要噴火的目光，嘲諷地一笑，“只有我在這裏，他才不會傷你。”

兩人的交談落入戚雲裳耳中，她凄苦地笑起來。霍開疆能為了蕭錦瑟豁出性命去，可楊乾呢，曾經口口聲聲說喜歡，如今卻為了蕭錦瑟，不惜殺了自己！他不過是貪圖自己的身子罷了，死了一個戚雲裳，大梁有的是鮮嫩美麗的女人供他玩樂。

她這麽想着，麻木地往外面爬去。

霍開疆踩住她的腿。

戚雲裳痛得冷汗涔涔。

蕭錦瑟低聲道：“先別管她，我們想辦法出去再說。”

“不，你不能白受委屈。”霍開疆說着，加重腳上力氣，低頭向戚雲裳道，“這回錦瑟有驚無險，我暫且饒過你。你發誓，如果再害人，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發誓……如果我再害人，我、死無葬身之地！”戚雲裳咬牙切齒發完誓，心痛得要滴血，如果有男人将她這樣捧在心上，她就是死也願意！

霍開疆放開腳。

戚雲裳卯足了勁沖出去，倒在楊乾身邊，卻不敢哭出聲。

楊乾不理會她，盯着被包圍的兩人，看見蕭錦瑟默默握住了霍開疆的手、十指緊扣，帝王的眼眸驟然縮緊。

“活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