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嫁衣 怎麽都看不夠
霍開疆道:“你最好先和家中協商妥當, 不然中間有什麽變動,對蕭家和你都不利。”
沈涵不假思索道:“沒事!我知道我爹的底線,只要我肯做買賣, 他肯定不說什麽。我要是真能在帝都闖出自己的天地來,他以後也管不着我!”
蕭錦瑟想了想, 橫豎這時候還沒找着合适的商人, 不如就讓沈涵試試水, 江南首富家的公子,就算胡亂玩鬧也比普通商人強些。
于是先與他定下分成, 依舊是二八分, 等日後沈涵自己積攢了銀錢, 他想脫離開蕭家的財力自己去幹也可以,他願意繼續為蕭家打理錢財也行,總之是互不牽制、互惠互利。
最重要的事商量妥當,蕭錦瑟正要開始與他讨論做什麽買賣好,卻見沈涵拿了紙筆開始寫契約, 一邊寫一邊絮叨開:“蕭大小姐像是不好意思與我簽契約,怕傷了情面。其實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是做買賣, 這契約要寫得越細越好, 不然日後有了糾紛會更傷情面。雖然你我都是守信用的人,不過在生意場上, 還是要用契約說話。”
蕭錦瑟被他一本正經說教一通,有些哭笑不得,這人在闖江湖時那麽不靠譜,說起買賣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他說得挺有道理的,她欣然受教。
寫好了契約, 三人仔細看過,确認沒有問題後才開始讨論與誰做買賣、販賣些什麽。
沈涵想了想說:“大梁買賣最繁盛的地方在西疆和江南,江南走的是海運,海運風險大,而且我不方便回去和我爹搶生意。”
“你是怕被他抓回去吧?”霍開疆說。
沈涵尴尬地咳了一聲,繼續道:“所以我們還是走西疆那條路,正好霍将軍在西疆有根基,我們行走起來會方便很多,一來一去都是賺頭。”
蕭錦瑟點頭道:“那邊賺錢的機會多,可來往的商人也多,我們得賣些不一樣的東西。大梁往外邦賣的是絲綢、茶葉、瓷器,外邦往大梁賣寶石、金銀器和胭脂水粉,還有什麽是他們需要的?”
沈涵頭腦靈活,很快就想到了主意:“衣裳!外邦人對我們大梁很着迷,他們一定也喜歡我們的衣裳!這樣吧,我們從江南采買上等布料,運到帝都來,請最好的制衣師傅做成衣裳,再賣到外邦,外邦人聽說是帝都的時新款式,他們會瘋的!”
蕭錦瑟來了興致,與他滔滔不絕讨論起來,兩人說得忘了時間。
霍開疆看她樂在其中,也替她高興,坐在一旁将她杯中的涼茶倒了,添上一盞溫水,遞進她手中讓她潤潤口。
最後沈涵還提醒,不要把所有的錢都投在他這一條路上,最好再物色幾個商人走別的路線,做別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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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商量好後,天已經黑了下來,大家去用晚飯,第二天沈涵就開始為買賣的事奔走起來。
蕭錦瑟不得不感嘆從小耳濡目染的力量,沈涵辦事井井有條,十分迅速,不出十天買賣已經走上正軌,用沈涵的話來說,他要讓蕭家“躺着數錢”。
蕭家人更高興的是沈涵和父母的矛盾有所緩解。中秋當天,沈家從江南派人送禮來,感謝蕭家對沈涵的照顧。
沈涵将送給他的東西一一看了,全都是嶄新昂貴的衣裳鞋襪,準備了近百套。他問領隊的中年人:“我娘還好吧?”
“只要公子不去外面亂跑,夫人一切都好,夫人囑咐公子別太勞累,要是在外面住不習慣就回家去。”
“知道了。”沈涵敷衍道。
謝夫人收了沈家的禮,備下豐厚的謝禮交給沈家人,沈家人離去前再三囑咐沈涵記得多回家。
沈涵只是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們走。
謝夫人見狀,問沈涵:“和你父親鬧別扭呢?沈郎君別嫌我多管閑事,為人父母的,有時候對孩子管教太多,可都是為了孩子們着想,或許他們有時候會好心辦壞事,可他們對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沈涵輕嗤一聲:“他才不管我呢!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他幾面,等我大了又突然要管教我,要我繼承家業。誰要他的家業!讓他和他的家業過去吧!”
“原來是這樣……”謝夫人一怔,随即笑道,“沈郎君不妨想想,你父親打拼家業,是為了不管你,還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
沈涵躲開謝夫人的目光,沉默了許久才說:“等我有時間,再考慮要不要回一趟家吧。”
謝夫人欣慰地一笑,讓奴仆們把沈家送來的東西收好。
正好霍開疆來了,他在自己府上沒有親人,今晚打算來蕭家湊熱鬧。
謝夫人向兩人問出西疆和江南過中秋的風俗,安排奴仆們去辦,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她讓廚房備下許多酒菜。
衆人其樂融融用完中飯,謝夫人正要讓廚房準備晚宴,沒想到宮裏突然來了人,說楊乾邀請三品以上官員攜帶家眷入宮赴宴。
面對突如其來的寂靜,沈涵開玩笑道:“咦?那我不是要一個人留在府上過中秋了?”
“放心,我們很快會回來的。”蕭錦瑟說。
對楊乾為什麽突然邀請百官入宮赴宴,大家心裏一清二楚,便沒怎麽打扮,懷着警惕來到太央宮。
宴會在麟德殿舉辦,這座宮殿氣派恢弘、華麗非凡。男女賓客分別被引到正殿和偏殿。
分別前,霍開疆低聲對蕭錦瑟道:“不要輕易從殿上離開,萬不得已要出去,記得讓人來找我。”
蕭錦瑟點頭道:“你放心去吧。”
霍開疆一直目送她離去。
徐瑾見他恨不得能跟進偏殿裏去的樣子,說:“霍将軍放心,我會多找幾個姐妹看着錦瑟的。”
霍開疆認真囑咐道:“只要錦瑟被人叫出門,就派人來找我。”
徐瑾點頭。
蕭承業也交待她:“你自己也小心,別貪吃。”
“知道了!”徐瑾轉身往偏殿趕去。
賓客們陸陸續續趕到,雖然大家都知道楊乾辦這場宴會的目的,可不少待嫁的貴女還是認認真真裝扮好,儀态萬千地在各自席位上坐下。
她們遠遠地打量蕭錦瑟,見她沒有花心思裝扮,梳個簡單的螺髻,戴着幾支珍珠釵,衣裳也不如她們的花枝招展,可她就那麽旁若無人地坐着,冰雪般清冷,牡丹般嬌豔,仿佛世間一切都不在她眼中。
一個坐在最下首的貴女低聲對好友說:“永寧縣主雖然漂亮,可是今天穿成這樣,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好友忙說:“你看清楚了,她戴的是南洋鲛人珠,一顆就值五十兩黃金,聽說是霍将軍讓霓裳樓專門找來的。那衣裳也是霓裳樓的師傅花了幾天時間做的。這還不是霍将軍送的最貴的東西,這身打扮看上去應該是在家中随便穿穿的。”
“随、随便穿穿?”先前的貴女瞠目結舌,“那她要是認真打扮起來,會是什麽樣?”
“我不知道,總之不是我們能比得上的。”
那貴女嘆道:“既然她這麽敷衍,又何必進宮來?她穿成這樣,陛下看見後厭棄她才好!”
好友正想說什麽,忽然臉色一變,跪地叩頭:“陛下!”
先前那貴女這才發現門外有人,頓時如遭雷劈,僵硬地轉過身,怔怔叩拜下去:“陛下。”
楊乾冷冷道:“背後議論永寧縣主,把人拖出去,對了,她父親官降一等。”
“陛下!妾身知道錯了!求陛下饒恕!”那貴女驚慌地喊着,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被拉了出去。
蕭錦瑟在大殿裏看見這一幕,用團扇遮住臉,小聲對徐瑾道:“他又發什麽瘋,我們小心些。”
徐瑾點點頭。
楊乾深深看一眼蕭錦瑟,少女坐在燭光深處,冰肌玉骨,很是耀眼。她始終沒有與他目光對視,直到滿殿的人向他跪拜,她才跟着行禮,中規中矩,像是要把她自己隐匿在人海中。
楊乾不說話,轉身來到麟德殿正殿。
兩邊的宴會同時開始,因為是宮宴,氣氛有些拘謹。
蕭錦瑟可不管那些,該吃吃該喝喝,不過想着府上備有幾壇子醉蟹,她就留了些肚子,洗好手與謝夫人、徐瑾說起了話。
不一會兒玄真公主過來找她:“蕭姐姐,我在大殿後面準備了花燈,我們一起去看吧?”
蕭錦瑟想起自己生辰宴那天,楊乾讓玄真公主出面給自己送禮,猜想這回八成也是楊乾讓她幫忙,就說:“不了,我最近總是犯困,這就回府去了。公主殿下不妨找其他人一起賞花燈?”
“和其他人賞花燈怪沒意思的,我只和蕭姐姐聊得來!就一炷香的工夫,蕭姐姐陪我嘛!”玄真公主噘嘴撒嬌,“你要是不放心,就讓謝夫人和世子夫人陪着。”
“那好。”蕭錦瑟答應下來,玄真公主天真爛漫,和自己關系一直不錯,自己沒必要因為楊乾而和她疏遠,要不然和因噎廢食有什麽區別?
她起身,帶上徐瑾和平時要好的姐妹們,與玄真公主來到麟德殿後院,途中還不忘讓青鸾去正殿通報霍開疆。
後院是一片開闊的花園,假山竹林交錯,景致幽雅,只是并不見有花燈。
“亮燈!”玄真公主一聲令下,花園裏忽然亮起數百盞描繪着牡丹的燈,高低錯落,眨眼間齊齊飛向夜空,恍如夢幻。“蕭姐姐,喜歡嗎?”玄真公主笑着問。
“說不上喜不喜歡。”蕭錦瑟微微皺眉,“這燈要是落下來,說不定會燒着房屋,傷了百姓。”
“呃……沒、沒事,我派人跟着這些燈,要是掉下來就把火滅了!”玄真公主沒心沒肺地說。
花燈懸浮,夜風蕩漾,花園裏忽然響起絲竹聲,是新人成婚時必須演奏的《鴛鴦令》。
不知不覺間異香撲鼻,牡丹的香氣混着龍涎香,溫柔華貴,是她曾經在鳳儀宮常用的香,不過今日的香料更高級一些,楊乾從來只給戚雲裳用,次等的才送到鳳儀宮來,不是缺香料,而是楊乾時時都想着打壓羞辱她。
蕭錦瑟忽然笑了,何必呢?
“蕭姐姐,你很喜歡對不對?”玄真公主小心翼翼地問。
與此同時,楊乾站在遠處的長廊下,看着燈海樂聲中的美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在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楊乾在宮宴上見過她幾次,因為她還小,他并沒有多留意,只覺得她長大後必然是個美人。
後來先帝将她賜婚給當時的太子,楊乾一心恨着皇後和太子,因此連帶着讨厭她,于是那年中秋,也是在這裏,他把她堵住,半是威吓半是戲弄地在她耳邊說:“遲早你是本王的。”
那時她是別人的未婚妻子,如今她再次和別人有了婚約。
可與那時候不同,如今的她果真長得傾國傾城,也走進了他的心裏去。
“這是公主殿下的花燈,只要公主殿下喜歡就好。”蕭錦瑟淡淡一笑。
“不是的,這是皇兄給你……”玄真公主急忙解釋。
蕭錦瑟打斷她:“我這就告辭了。”說完,她微微屈膝行禮,轉身向徐瑾她們走去。
一只手忽然将她抓住。
蕭錦瑟回頭見是楊乾,趁他抓緊前掙開他的手:“見過陛下,妾身告退。”
“錦瑟。”楊乾急切出聲,明明有許多話想說,最後只是道,“朕祝你和霍開疆婚事順利。”
“多謝陛下。”為了不節外生枝,蕭錦瑟中規中矩地行禮。
“你是縣主,朕給你備了出嫁禮,明日就送到蕭府去。”
“一針一線都是民脂民膏,妾身不能受這份禮。”
“不要緊,是從朕私庫中取的。”
“妾身更不能受了,多謝陛下美意。”蕭錦瑟屈膝行完禮,利落地轉身離去。
“錦瑟!”楊乾邁步去追,蕭錦瑟卻加快了腳步。
徐瑾等人連忙起身攔在兩人之間,慢吞吞地對他行禮。
楊乾毫不客氣穿過去,眼看就要抓着蕭錦瑟,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護住。
“陛下,臣來接錦瑟回家。”霍開疆昂然站在蕭錦瑟身邊,阻住了楊乾的腳步。
楊乾看着兩人并肩離去,陰鸷的眼中漫起殺意。
霍開疆和蕭家衆人一起往府上趕,路上鎮國公夫婦聽說楊乾沒對女兒做什麽,都道楊乾大概是想通了。
蕭錦瑟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不能放松警惕。”
回到府上,沈涵熟門熟路地讓蕭家奴仆擺出酒菜,和衆人又吃了一頓。
大家吃得盡興,聊了會兒才準備散去。
謝夫人向霍開疆道:“天晚走夜路不方便,開疆就在府上住一晚吧。”
霍開疆作出“這怎麽好意思”的表情,嘴角的笑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大家知道他和蕭錦瑟還有話要聊,就各自散去。
蕭錦瑟命仆人們又開了一壇醉蟹,倒起桂花酒,與霍開疆坐在庭院裏邊吃邊賞月,惬意極了。
霍開疆仔細地剝着螃蟹,将蟹黃和蟹肉分開放在蕭錦瑟面前的小瓷碟中,認真地說:“錦瑟,我從沒有這麽高興過。”
“以前不高興麽?”蕭錦瑟有些口齒不清,她不擅長喝酒,吃了兩只蟹就醉乎乎的。
“今天特別高興,因為我很快就有夫人和家人了。”
“你傻,尉遲都護不也是你的家人麽?”
“那不一樣。”霍開疆沒有多說,默默剝蟹。
蕭錦瑟明白,尉遲真只是他的姑父,而且有兒有女,與親生父母終究是不一樣。開疆很少提起父母,可那不代表他不會因為從小失孤而痛苦。
她聽祖母說過,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死于兩代帝王暗算,如果他們還活着,開疆何至于這麽辛苦。
年少成名,威震四海,說到底都是迫不得已。
蕭錦瑟怕他消沉,就豪邁地拍拍他的肩說:“那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霍開疆開心得飛起,快速剝着蟹。
蕭錦瑟則用更快的速度吃蟹,還不停地催促他:“剝快些!再快些!”
“好!”霍開疆笑着看她鬧。
“開疆,你怎麽這麽厲害啊,什麽都會!”
“為了能更好地喜歡你啊。”
* *
随着蕭錦瑟的婚期臨近,蕭家越發忙碌起來,謝夫人忙着操持嫁妝,徐瑾挺着開始顯懷的肚子幫忙。
看着鋪滿一屋子的嫁妝,徐瑾不由感嘆道:“錦瑟終于要出嫁了,我看着就像嫁自己女兒似的,想想就激動。”
蕭錦瑟正好拿着給徐瑾準備的孩子衣裳經過,笑道:“你這是占我便宜呢?”
“蕭大小姐,我錯了!”徐瑾笑嘻嘻地說,“你都要出嫁了,多歇着吧,孩子的衣裳不用這麽早準備。”
“你還不是一樣,一刻都坐不住。”
兩人幫着謝夫人核對嫁妝單子,管家匆匆忙忙進來說:“夫人、小姐、少夫人,霍将軍又送聘禮來了。”
“這孩子,早和他說了不用補,他就是不聽。”謝夫人說着,帶蕭錦瑟和徐瑾出去,就見院子裏又堆滿了聘禮,都是定親那日霍開疆寫在禮單上,卻沒來得及采買的東西,今天一口氣補齊了。
蕭錦瑟扭頭看母親一眼,她正在發愁該把這些東西放哪兒,定親時送來的聘禮就夠蕭家堆的了。
霍開疆向謝夫人行了禮,就對蕭錦瑟道:“錦瑟,試試嫁衣吧?”
謝夫人和徐瑾見霍開疆深情款款的眼神,都默默走開了。
蕭錦瑟讓青鸾和玄鳥拿了嫁衣,回房去換上。
“小姐,您穿上這嫁衣可真美!霍将軍真會挑嫁衣!”玄鳥忍不住笑道。
青鸾嗔她:“小姐本來就美!”
“小姐,讓霍将軍來看看吧?”
蕭錦瑟點頭。
霍開疆來到她房門前,就見少女跪坐在銅鏡前,挽着高高的發髻,露出一截細長白皙的脖子,深青色繁複的婚裙鋪開在地,愈發顯得她膚白勝雪。
她緩緩轉過臉來,眉眼含笑:“開疆。”說着,她在侍女們攙扶下起身,長裙曳地,身形玲珑。
“好看。”霍開疆看着少女來到面前,心潮澎湃,想了許久才說出兩個字。
“那你多看會兒。”蕭錦瑟微微歪頭笑。
“好,我就一直站在這兒,直到我們成婚那天。”
蕭錦瑟笑彎了眼睛:“還有八天呢,你願意站就站吧!”
霍開疆牽起她的雙手,低頭看她:“就是還有八十天我也站着不走。”
“你呀,可別讓外人知道你這麽傻乎乎的!”
“我不傻,我要是傻的,你怎麽能看上我?”
蕭錦瑟傲嬌地擡頭,玩笑道:“還不是看你天天傻裏傻氣地跟着我,我就想,不能讓你那麽辛苦,那就嫁給你好了!”
“不對,要跟着你的人那麽多,你只可憐我,你就是看上我、貪圖我美色。”
“你這張嘴啊!我要悔婚!”蕭錦瑟作勢要捏他的嘴。
霍開疆笑着握住她的手,将人一把抱起轉了一圈,說:“晚了!定完親,你就是我霍家的人!”
“才不是!你是我蕭家的人!”
“好,怎麽樣都行!”霍開疆笑着把人放下,在她額頭啄了一口。
“我去把衣裳換了。”蕭錦瑟就要進屋去,被他拉住。
“讓我再看會兒。”霍開疆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溫柔,只是扶着她的肩不讓她走。
“怎麽就看不夠呢?”蕭錦瑟戳他的臉。
“看不夠。”
“難道我換了衣裳,順帶還換了張臉?”
“就是這張臉怎麽都看不夠。”
兩人一來一回,不知道說了多久。謝夫人和徐瑾清點完嫁妝出來,見兩人還站着說話,都哭笑不得。
謝夫人說:“這倆孩子,要吃中飯了也不知道餓?我去喊他們吃飯。”
徐瑾笑着攔住她:“別,他們肯定不覺得餓!”
謝夫人看了半天,兩人果然說個不停,她不解地搖搖頭,和徐瑾走開了。
兩人還在說着,管家突然過來,身後跟着秦無垢。
“霍将軍、永寧縣主。”秦無垢在下面行禮。
兩人被打斷,同時看向秦無垢。
秦無垢被他們冰冷的眼神吓得抖了抖,接着展開聖谕,清了清嗓子宣讀起來:“霍将軍聽旨!”
霍開疆正要走下臺階,蕭錦瑟将他拉住,對他搖頭。
上回秦無垢追到蕭家來對霍開疆傳旨,是楊乾故意調開霍開疆,好對蕭家下手。
這一回又是為了什麽?
總之一定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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