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殺了我吧

沙左被人半拖半拽地推進這棟房子一層最靠邊的一個房間裏,沒有窗,四面都是黑色牆壁,裸露在外未經打磨的粗糙岩石保留了這間屋子曾做為牢房最原始的狀态,像一口劣質的棺材。

“扒光。”把他推進去的人簡單地下了命令。

立刻有兩個人沖了進來,直接一腳踹在沙左小腹上,在沙左痛苦地彎下腰時,兩人抓着他身上那件棉袍一扯,沙左再次回到赤身裸體的狀态。

脫掉他的衣服之後,兩人轉身出去了,沙左捂着小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和寒冷讓他撐在地上的胳膊控制不住地發抖。

沙左在AS的B級編號的家庭裏長大,從小父母對他要求很嚴格,但同樣也很寵愛,甚至沒有高聲對他說過話,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經歷這種無法忍受的憤怒和屈辱。

盡管他不斷地在內心要求自己面對現實,接受自己今後就将在獵狼島渡過餘生的現實,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等待着他的生活會是這樣。

“歡迎來到地獄!”

他想起了下飛機時那個士兵意味深長的笑容,是的,這裏是地獄。

“好好清洗。”門外有人帶着笑說了一句。

沙左想看看是怎麽回事,剛回過頭,沒來及看清門外站着的人,一道水柱已經直射到了臉上。

這道冰冷的水柱帶着巨大的沖力,沙左只覺得臉上一陣疼痛,接着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整個人被水柱擊得倒在了地上。

門外的人發出了一陣笑聲:“這個還不錯,上回那個直接被打到牆上了。”

沙左的成長環境單純而嚴謹,他完全沒有想到高壓水槍可以用來這樣折磨人取樂,心裏的憤怒像滾燙岩漿一樣燒得他想要怒吼,他咬着牙擡起手護住自己的臉,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但門外的人顯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另一支高壓水槍也被打開了,兩股強勁的水柱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他被直接掀翻在地,緊接着水柱又同時對準了他的下體。

“啊——”這樣的力量撞擊在身下,讓沙左發出了痛苦的叫喊聲。

這聲音讓門外的人一下興奮了起來,是的,他們就是要聽到這樣的聲音,痛苦的叫喊,哀求。

“喊大聲點!”

去死吧!沙左死死地咬緊牙關,想聽我打滾求饒麽,慢慢等着吧!

之後沙左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門外的人怪笑着用水槍對着沙左的下體和他腿上的傷口不斷地沖擊,好幾次沙左沒有躲開,被水柱打得眼淚都差點要疼出來了,整個身體都因為劇烈的疼痛和寒冷變得有些僵硬,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

他已經沒有力量再去躲避,只能盡量縮到牆角,用後背對着水柱。

但沒過多久,在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這樣死掉的時候,他發現水柱不再對準他的頭頸和腿上的傷了,而是對準了他的肛門。巨大的壓力把水壓進了他的身體,讓他覺得一陣眩暈,再次掙紮着想要躲開。

可僵硬的身體已經不太能動彈了。

水柱移開了,沙左感覺到灌進他體內的水帶着他最後的一絲體溫緩緩流了出來,接着水柱再次對準他……

沙左開始耳鳴,他覺得身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耳朵裏一點點加大的尖銳嗡鳴聲在不斷撕扯着他。

“隊長要人了。”有人走到了門口,對拿着水槍的人說了一句。

“這麽快?”一個人皺了皺眉,似乎有點失望,“他去見龐卡不是每次都得一個小時麽,今天這才多久。”

“快把人給他送上去吧,”那人往裏看了看,“幹淨了?”

“幹淨了,不過真沒勁,一聲不吭。”

“暈過去了吧,沒幾個能撐這麽久的。”

“沒暈呢,”已經把水槍關掉的人又再次打開了水槍,水柱對着沙左腿上的傷口射了過去,沙左的手往腿上擋了一下,這人關掉了水槍,“看到沒,還動呢,這小子真能撐。”

沙左被拖出這個屋子的時候,站都快站不住了,全身都在發抖,冷,疼,受辱,憤怒,所有的一切都讓他難以承受。

他被扛上了樓,混亂之中他還努力地看了看周圍的情形,這個隊長的房間在三層,每層都有十幾間看上去跟之前“清洗”的那間差不多的小屋,簡陋破舊,屋裏的情況看不見,聽得出都住着人。但這裏的人跟進大門時看到的那些不同,沒有那種瘋狂的舉動,很安靜。

沙左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在這個所謂的樂園裏不同的兩個階層。

他被扔在了三層的一間屋子裏。

屋子不大,鋪了厚厚的絨線地毯,擺設相當簡單,一張床,一個懸挂着鐵鏈和皮帶的金屬架子,除此之外不再有別的東西。

唯一讓沙左覺得安慰的,是牆上有一個壁爐。這種公元世紀的古老東西,正在他身邊真真切切地燃燒着,陣陣暖意撲到他身上,讓他僵得快要不會動了的身體慢慢有了知覺。

他費力地在地毯上翻了個身,想要慢慢坐起來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人,那個隊長。

隊長關上門,走到他身邊,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盯着他赤裸的身體看了一會,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晚上好。”

沙左放棄了想要坐起來的念頭,閉上眼躺在地上沒動,也不想回答這句莫名其妙的問候。

“告訴我你的名字。”聲音從沙左上方傳來,但距離近了不少,應該他蹲了下來。

沙左不出聲。

“不說麽,沒關系,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常飛,是這裏狩獵隊的隊長,你叫我隊長也可以。”

常飛?這是個特別的名字,跟程侃的名字一樣,帶着相當鮮明的複古氣息,沙左睜開了眼睛,近距離地看清了常飛的臉,他臉上柔和的線條能看出是典型的亞洲人血統。

“狩獵隊?”沙左終于開口問了一句,盡管他不願意,但理智告訴他必須最快速度地了解自己的處境。

“嗯,字面上的意思,獵獸,也獵人。”常飛眯縫着眼笑了一下,手摸到了沙左的腿上。

“別碰我。”沙左猛地坐了起來,拍開了常飛的手。他對這樣的觸碰已經完全無法承受,原住民在他身上撫摸搓揉的感覺襲了上來,讓他覺得一陣惡心。

“別碰你?”常飛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了半天突然變了臉色,伸手拽着沙左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摔到了房裏的金屬架子上,再拉過一條鏈子纏在了他脖子上狠狠一拉,“你不會以為我把你弄到這裏來是聊天的吧?”

沙左頓時覺得脖子一緊,氣都喘不上來了,他想用手拉開鐵鏈,但常飛沒給他機會,很熟練地把他的手腳都捆在了架子上。

他又回到了幾小時前的狀态,赤裸着身體,被固定成了一個大字,只是這次是豎着的。

“你的編號是什麽?”常飛的手指在他身上慢慢劃着,從胸口到小腹,再往下,“A?還是B?”

沙左被勒着說不出話,如果能說話,他很想罵人,狠狠地罵,之後是死是活也無所謂了。

“你身體素質很好,膚色也很健康,”常飛轉到了他背後,貼在他耳邊,“是B吧?A級編號可以有受訓特權,會比你更強壯……”

沙左忍受着常飛在他身上肆意地撫摸,心裏同樣在猜測着常飛之前的身份,這個人不像是流放的犯人,看起來很年輕,如果是流放的人犯人,上島肯定沒幾年,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做到隊長這樣的職位。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狩獵隊的隊長到底是什麽樣的地位,但還是可以肯定這人是之前流放的那些犯人的後代。

“你也應該受過訓,肌肉能看得出來,秘密的吧?平時是怎麽隐藏的,不怕被人發現麽?”常飛繼續說着話,手離開了他的身體,按着架子一推,架子的上半截“咔嚓”一聲突然向前傾了過去,“有伴兒麽?女人,還是男人?”

沙左的身體跟着架子向前傾了下去,但腰上被皮帶固定着,所以他現在的姿勢幾乎是九十度彎着腰,背後整個露在了常飛的面前。

他不敢細想,但這個姿勢和之前常飛的話已經很明确地向他表明了常飛要做什麽。

常飛的手指順着他的後背一路向下,在他剛被高壓水槍折磨過的地方輕輕按了按:“這麽緊,沒做過吧。”

沙左喘着粗氣,被侮辱的憤怒感覺讓他快要發瘋了,他狠狠地掙紮了幾下,鐵鏈和架子撞擊着一陣丁當作響。

“生氣了?”常飛笑了,按着沙左的腰,中指猛地往裏一插,整個手指都沒入了沙左的身體中,“疼麽?”

沙左發出了一聲慘叫,這種疼痛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的,像是被撕裂又像是被灼燒着,他腿都有些發軟,眼眶裏湧出了淚水。

殺了我吧!

“聲音挺好聽。”常飛看着沙左因為疼痛而猛地繃緊的腰背,漂亮的線條,他對沙左的反應很滿意,手指轉了轉又抽了出來。

沙左的身體随着他的動作顫了一下,呼吸急促而混亂,這種獵物在自己手中痛苦掙紮帶來的視覺快感讓他很享受。

他等着沙左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一些之後,再次把手指插了進去,這次是兩根手指,依然是一沒到底。

沙左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全身都緊緊地繃着,手腕被皮帶勒出了深深的紅色印痕,好幾個地方都蹭破了皮。

“疼麽?”常飛伏下身,舔了舔他的耳朵,手指被沙左緊緊繃着的身體夾得有些隐隐生疼,他開始由緩到急地狠狠抽插,“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沙左的呼吸因為這種生澀而強硬的的動作帶來的難以忍受的疼痛而亂了節奏,他有點扛不住,從小到大過着舒适生活的他吃不消這種折騰,他喘息着咬牙回答了常飛的問題:“沙左。”

常飛抽出了手指,拍了拍他的臉:“真聽話。”

沙左不知道常飛還要有什麽舉動,咬牙等着,但常飛卻突然走開了,往床上一靠,看着他:“怕麽?”

“怕什麽,”沙左掃了他一眼,身後像火燎過一樣疼着,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輕輕地劃過,順着大腿一直向下,“大不了就是死。”

“死?”常飛笑了,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血跡,“死有什麽可怕的,死不了才最折磨人呢,你可得好好活着,很久沒這麽好的貨了,龐卡會喜歡的。”

沙左對龐卡這個名字沒有概念,只是從常飛進城的時候跟他說的那句“龐卡的樂園”推測,他是這個變态而黑暗的地方的主人。

沙左不說話,他又開始有些眩暈,死不了麽?就按這樣的折騰,不用一個星期他就肯定死了。

常飛也不再說話,似乎也沒有再折騰沙左的欲望,只是靠在床上沉默地看着他。沙左的身材勻稱,皮膚很好,肌肉的線條也很漂亮,這些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他至少在B級以上的身份。

這樣的人,龐卡會喜歡的。

常飛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打量着他,A和B級背景的人,在AS就相當于精心挑選出來的優秀基因。

聯邦政府一直在尋找更優良,更适合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基因,很多年前,一百,還是兩百年前?或者就是在災變之後?聯邦政府那個“ADK-852”的實驗,被世人稱為“完美亞當計劃”的實驗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常飛當然不可能詳細知道這個計劃的詳細情形,誰都不知道,因為在他的父母甚至是祖父母出生之前,這個計劃就已經因為被反人道而被中止了。

他關于外界所有的信息都來自于龐卡。

他沒有離開過獵狼島,從出生起,就在這裏,他的世界就是獵狼島。黑暗,寒冷,殘酷,是他對這個世界的定義。

龐卡是在這個世界裏唯一能讓他感受到溫暖的人,至于父母,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誰。龐卡會囚禁一部分流放的犯人,把他們的後代裏的女嬰留下,再挑選出強壯健康的男嬰,沒被挑選出來的,将成為奴隸,在這座城的最低層勞作終生,至于那些生下來就不太健康的,就不再有生存的機會。

生命沒有公平。這是龐卡給他上的第一課。

不斷地适應,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黑暗,只要适應,誰都能活得很好。

不能為我出力的,就死吧。

門外急促地腳步聲打斷了常飛的思緒,腳步到他門外停下了,他慢吞吞地從床上下來,問了一句:“什麽事?”

“納伽的德拉庫在西邊原料庫,但一直不靠近……”

常飛拉開了門,原料庫是關那些捉來培育後代的流放犯人的地方,納伽的德拉庫在那裏幹嘛?

“納伽人呢?”常飛有些奇怪,納伽是個讓人頭疼的家夥,隔不了多久就會來騷擾一次,主要是搶東西,似乎是他的樂趣之一,但他從來不會只讓德拉庫自己飛過來。

“還沒看到,我們的人已經散出去了。”

“你們散出去有什麽有,”常飛皺皺眉,納伽對于他們來說是個誰也不願意招惹的麻煩,“我去看看。”

龐卡說過,納伽是個奇跡,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完美,只可惜……

只可惜什麽,龐卡沒有再提,常飛也不感興趣,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納伽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殺人,如果落單,沒有人能從納伽手裏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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