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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啊作死!她怎麽能這麽做呢!這個時候了還要趁能,服個軟會死麽?現在他和靳無歡兩個人擺好了架勢和對面三個黑衣人随時都準備再次開戰,樓卿宸這裏還死活不知真是要急死他。

誠然,她不服軟也不一定能活,但是這時候樓卿宸做出這樣的反應着實也出乎陰延庭的意料,但是他佩服靳無歡的反應,再反觀樓卿宸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愈發覺得今晚這場鬧劇是有備而發。

“你找死!”利劍一揮,眼見就要砍下去,便聽得他啊的一聲,舉在半空的手停住,面罩下的臉似乎異常猙獰,樓卿宸一個閃身,一掌拍在他的前胸,利劍落地,那人重重地倒地,背上插着一把飛刀,而從天而降的黑影翩翩落地,一把折扇翩然打開,瞅着地上那具屍體看了看,嘆息道:“唉,插歪了。”複而又對蠢蠢欲動的剩下三個人瞄了一眼,對一旁活動肩膀的樓卿宸道:“樓相以為,這些人該怎麽辦?”

樓卿宸從容轉身,留下冷冷的一個字:“殺。”

瞬間,剛剛停戰的五個人再次纏鬥起來,一時間刀風劍雨,殺氣沖天。

言昭華聽她這麽波瀾不驚卻震懾人心的一個字微微震撼了一下,心裏莫名燃起一個問題,她怎麽可以這麽拽?

樓卿宸卻不這麽想,她覺得這麽做是應該的,再者說,今晚的事,本來就是算好的,雖然她不确定一定是今晚,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來,來的人強還是弱,但是今天她看到祁王、孫蒙都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尤其是對她手上的玉感興趣,她就有些明白了,靳無歡家中原是一介布衣,她繼承了她爹的好技術,易容的技術,按理說,她娘的玉不該被人知道,可祁王好像一副很熟悉很驚悚的樣子,這就不太對了,且事後孫蒙也跟蹤她到了太史院,讓她更起疑心,她也明白為什麽言昭華要一路跟着她,他也看出了祁王和孫蒙的不對勁,所以,等孫蒙走後,樓卿宸,言昭華,常開森三個人商量一番,就打算将計就計,看看祁王和孫蒙的動靜,果真祁王沉不住氣,目的就是這塊玉。

但其實,樓卿宸也覺得自己今天對言昭華的信任程度爆棚了,她這樣輕易的就相信了他,甚至完全沒有過問,甚至還請他半夜來一趟,沒想到他真的來了,還救她于水火之中,回想過去的一陣,他好像一直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她不知道再這樣跟他接觸下去,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好像漸漸在看清自己,可自己,卻好像完全看不懂他。

樓卿宸覺得有些亂了。

旁邊的纏鬥很激烈,那三人明顯是高手,陰延庭和靳無歡二人本事再大,二打三總是吃虧。

而最讓樓卿宸覺得驚訝的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殺手依舊十分敬業,打鬥中,不忘自己原本的任務是要來搶玉,一邊揮着刀子一邊伸手亂抓一氣,靳無歡一向讨厭別人碰她,尤其是男人,揮劍就要砍手的時候,樓卿宸在一旁陰測測道:“無歡,砍手太血腥了,處理起來不方便,挑斷手筋就好了。”三個人皆是一愣,看着面前殺氣騰騰的黑衣女子再一回想樓卿宸的話,好像這個女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砍人手啊,手上不免一抖,連刀都差點拿不穩了,陰延庭輕笑一聲,持劍竄了過去,朗聲道:“挑手筋這種事,我最擅長了。”

在陰延庭的積極參與下,三個黑衣人迅速被挑斷了手筋,還順帶挑斷了腳筋,被抹了脖子橫屍當場。

言昭華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旁邊旁觀,他之前只知道樓卿宸心機深,現在沒想到她手段也狠辣,殺這個字這樣随意且霸氣的說出來也就罷了,連剛剛砍手的事情都這麽風輕雲淡,不免連他都有點……意外,這真的符合她的性別麽?他就這麽站在她身邊,都能聞出她身上冷血的味道,所以遇到事情的她,是這個反應?是這個氣場?

陰延庭收了劍,身上的白衣服一點血跡都沒沾上,施施然往樓卿宸身邊一站,朝地上的一排橫屍掃了一眼,道:“這些怎麽處理?”

樓卿宸遠遠地看了一眼,道:“扔出去吧,會有人來處理的,要我們操什麽心?”

陰延庭一攤手道:“你是不用操心,但還不是我來做搬運工麽。”

言昭華盯着地上看了良久,才突然道:“今晚的事,樓相可有算漏的麽?”

“除去這個有膽子把刀放到我脖子上的人,大約也沒什麽算漏的。”話畢,樓卿宸瞟了一眼言昭華,眉尖跳了跳,道:“瑾王今晚是算好了時間來的?”

言昭華誠實道:“沒,在上頭待了一會兒了。”

“所以殿下是在等本相身處險境的時候出來拔刀相助好讓本相欠你一個人情?”

陰延庭砸着嘴道:“啧啧,瑾王殿下果然思慮周全。”

言昭華攏袖輕咳了兩聲,淡然道:“多慮了,本王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的真實目的是否如同樓相所說而已。”

樓卿宸整了整脖子裏的黑圍巾:“那現在呢,殿下看到了麽?”

言昭華收起扇子抄起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樓卿宸,似笑非笑:“卿宸,你好像很狂的樣子嘛。”

樓卿宸搖搖手道:“一般一般,不過是雕蟲小技,不過殿下真的趕來,倒是讓我吃驚。”

言昭華失笑道:“卿宸相邀,昭華豈能不來。”

陰延庭處理完屍體之後,拍着手往樓卿宸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他說什麽?你邀他?你竟然邀他?你竟然邀他還不告訴我?”

樓卿宸嫌他剛剛碰過屍體身上不幹淨,蹙眉往旁邊讓了讓,沒有回答他,她偏頭往靳無歡那裏看了一眼,卻見她手裏攥着那塊玉,神色低落的難以言喻,簡直都愣傻了,樓卿宸眼神帶着憐愛地朝她走過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靳無歡默默地擡頭,眼裏有些濕潤,卻也極力地忍着沒有哭,樓卿宸現在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藏了七年的,以為是她娘的遺物的玉,居然是指證仇家的證據,這種感覺,就好像路邊撿了個孩子養,養大了卻發現那是仇人的孩子,可是已經有了感情,又不能掐死孩子,那種糾結之感,讓靳無歡有點難以接受,甚至憋出了內傷。

“延庭,帶無歡回去。”樓卿宸回頭對陰延庭道。

陰延庭嘆了口氣,走上前,對靳無歡藹聲道:“無歡,回去吧。”

靳無歡沒反抗,也沒說話,用袖子随意一抹眼淚就緊咬着下唇疾步走了。

臨了,陰延庭還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眼樓卿宸,以及正走上前同她并肩的言昭華,心情複雜至極,又不好說什麽,只能帶着沉重的神色匆匆而去。

不知是為什麽,陰延庭只覺得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是少有的合适,不管怎麽看,這兩個人好像就合該站在一起一樣,他有點不痛快,很不痛快。

言昭華極目遠方,眼神深邃的不見底,良久才沉沉開口:“那麽,現在,樓相能告訴本王,孫統領和我大哥為何對靳姑娘的一塊玉感興趣了麽?”

樓卿宸目光如劍,是啊,她是該說了,請他來幫忙的一個條件,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屏息良久,她未說話,倒是言昭華繼續道:“我沒想到你是這樣,就算今夜的事情是事先做好準備的,但是你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

樓卿宸語氣中帶着傲氣森森:“身在相位,如果手段不狠辣,卿宸該如何在朝中立威?莫非是要以仁德待人?然後任人欺淩踐踏?那還何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說?”

言昭華似有些動容地側了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本王佩服。”

作者有話要說:

☆、似是故人來

又是良久,言昭華開了扇子,潔白的扇面上映着月光,又問了一次:“我大哥,還有孫蒙,究竟和靳姑娘是什麽關系?”

樓卿宸淡淡應道:“難道殿下看不出來麽?”

言昭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看是看得帶出來,既然他們兩個人都對這塊玉感興趣,說明這塊玉來頭不小,甚至有可能是他們二人之間一個人的東西,我大哥是不太愛這些的,倒是有可能是孫蒙的,只不過,他們的反應居然會是要來搶玉甚至滅口,那麽……只有可能是靳姑娘的仇家了。”

樓卿宸瞅了他一眼,贊許道:“是如此不錯,但問題是,無歡一介無名的江湖人士,竟然能與祁王殿下和禁軍統領有仇,這是不是她的榮幸呢?”

“卿宸,有時候你的說話真是……”言昭華笑着搖搖頭,打着扇子道:“讓本王又愛又恨啊。”

樓卿宸微微怔了怔,又愛又恨這四個字,她思考了一番,似乎不太适合用在這裏,只微微蹙了蹙眉,答非所問道:“無歡家裏七年前被滅了口,只留了她一個人,這玉是她娘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她一直以為是遺物,沒想到是證物,這算不算諷刺?寶貝了七年的東西,其實最肮髒。”她嘲諷的一笑,道:“居然想到回來取走玉,多此一舉……”腦中忽然一條線繃緊,樓卿宸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剛剛為什麽沒有想到,想到這裏,她神色緊張起來,帶着言昭華也挑眉看着她:“你怎麽了?”

樓卿宸眯起眼沉聲道:“前三個人來的時候,找玉和殺我是一起來的,一邊殺我一邊找玉,而後來的那個人,雖然挾持我,但是明顯只要玉沒想要我的命,不然他大可直接殺了我,那麽……”

“那麽,他們可能不是一道的。”

“原來殿下也想到了。”

“本王想到的,不止是這些。”言昭華緩緩道。

“或者說,那三個人其實根本不是來找玉的,殿下說,有沒有可能?”樓卿宸接口道,待看了他一眼,又悠悠道:“祁王殿下也縱橫朝堂多年,城府頗深,不至于這麽莽撞,單憑一塊玉就排殺手來殺我或者來偷玉,一般來說,有兩種可能,第一,人就是祁王派來的,想要破釜沉舟,連同本相和玉一起毀掉,第二,那就可能是別人也知道祁王的這樁秘密,來半途摻和一腳的,好讓我們的目光先放到祁王身上。”

“你說的不錯,我大哥還不至于這麽魯莽,他這麽做太過于明顯,且不說今天會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又難保不會有別的事情出來,太冒險了。”

樓卿宸挑眉道:“所以,今晚的事情,太複雜,我們只能猜出有人會來,但是沒有猜對到底是誰來了。”

言昭華失笑道:“那你剛剛還一個活口都不留?”

樓卿宸反問道:“留他們做什麽?萬一他們給了假口供,不是更加混淆視聽?”

言昭華嘴角依舊揚着:“比起這個,本王還是對靳姑娘的仇感興趣,這麽說來的話,大約孫蒙和我大哥就是她的仇家,只是這兩個人都是朝廷中人,不像是會踏足江湖中事的樣子,七年前……七年前有什麽事?”他默默陷入了沉思,緊咬着下唇,收起扇子雙手抱胸,又支起一只手開始有意無意地用自己的大拇指撥弄自己的嘴唇,直到指甲掐破皮肉為止。

是誰十年前也見過這樣一個少年,思考的時候喜歡無意識地做這樣的動作,樓卿宸目光有些呆滞,看了看他這個和那個誰驚人的相似的動作,心口不住的一陣絞痛,她至今不知道十年前那個他的身份,十年,足以讓人改變許多,聲音,容貌,就算是同一個人,從少年長成青年,也是要一番變化的,但是唯一不會變的是無意識的小動作,就算是很細微,樓卿宸依舊認了出來。

難怪那日他問,是否知道方傾城,可笑自己竟然麻木的從來都沒有發現,他就是他,他一直在。

可如果一切都解釋的通的話,那麽言昭華就是當年自稱瑾華的少年,那個雖然只同她相處了幾天,但是卻留給她最深的記憶的人,那個人,帶給她的,是一段抹不去的記憶,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僅僅是這個動作,她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如果她更加沒猜錯,這些年一直在查寧王案的人,就是言昭華。

她收起目光,側身背對着他,心中的酸楚忍不住就要湧上來,胸口悶悶的疼,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扯痛着自己的心,她覺得呼吸都很困難,喉嚨口酸澀的很,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也不是告訴他真相的時候,況且,現在的她是男子身份,也不是方傾城,她是樓卿宸,當朝的丞相,而他,只是十年前方傾城牽挂的人,跟她沒有關系。

言昭華亦注意到了她的細微變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突然的變化讓他有些……看着她雖然穿了許多,可身板還是足夠的瘦弱,他突然想上去抱抱她,可腦子裏一閃出這個想法,他就立刻被自己也震驚到了,下意識地也側過身去,也背對着她。

月光下,兩個人背對背站着,相隔不過兩尺的距離,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動作,誰也不說話。

樓卿宸只覺得喉嚨口酸澀的很,想張口說話,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啞着嗓子,艱難道:“殿下,請還是快些回去吧,如果被人看到了,對殿下不好。”

事到如今,她不能讓言昭華也參與到這件事裏面來,這是她方家的事情,同他沒有關系,她只要他遠遠地躲開這一切,就好像他外面盛傳的那樣,做個閑散王爺就好,一點點都不要摻和進來。她的眼神裏已是一片寒潭靜水,清冷,平靜,漠然,她已經掩住了自己全部的情緒

言昭華在她身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裏說不出的……那種淡淡的憂傷,實在難以言喻,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會覺得身前的女子這麽讓人心疼,他沒有說話,只悄悄的離去……

聽到身後的動靜,樓卿宸能确定他已經走了,她極力的咬緊了下唇,雙手緊緊地握拳,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她極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這個時候,她不能哭,絕對不能哭,她要當自己是男兒,那就不能哭,等她用力地閉緊了眼睛,口腔裏有些細微的血腥味,原來還是忍不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猛地睜開眼,現在是應該兒女情長的時候麽?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可以耽誤最重要的事情。

細碎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在她身後響起,一只沉穩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本想搭上她的肩膀,但是卻沒有放下去,陰延庭抿了抿嘴唇,其實他一直知道言昭華就是當年的少年,甚至陰子遠也知道,他們不說,只是怕樓卿宸會分心,在複仇這條路上,一失足成千古恨,這樣的差錯萬萬要不得。

“延庭,帶我去見師父吧。”

陰延庭收回自己那只猶豫在半空中的手,輕輕地握了拳,放了下去,道:“好。”

绛雪軒裏的梧桐樹下,陰子遠尚未束發,帶着幾絲白發的青絲披在肩上,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青衫,外搭了一件披風,迎風立着,眼神幽深地見不到底,面上不帶一絲感情的表情讓樓卿宸也沉了沉心,今夜讓言昭華來的事情,她沒有告知過他,常開森也答應不告訴,可陰子遠總是要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确,但至少在陰子遠看來,任何計劃之外發生的事情,都是錯誤的。

待走到他面前,陰子遠冷冷道:“延庭,你下去。”

“爹,我……”他本想留着這裏陪樓卿宸,但看他爹的表情,就知道他正在生氣。

“下去!”

這樣嚴厲的話語陰延庭許久不聽見了,身體都不免抖了一下,擔憂地看了眼樓卿宸,卻聽她淡淡道:“你回去吧,去看看無歡。”

陰延庭狠了狠心,還是轉頭走了,走至拐角處,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樓卿宸,最後只好離去。

樓卿宸垂下眼,等着陰子遠爆發,卻等了許久都沒聽他說話,最後是她自己忍不住先說話了,她說道:“師父,我知道你不告訴我瑾王的身份是當年的他,也知道你的苦心,今夜讓他來,是我魯莽了,卿宸知錯。”

一陣風過,吹動着樓卿宸半垂的發絲,還有她寬大的衣袖,似一只在狂風中逆風而行的蝴蝶。

“卿宸,我不告訴你,是怕你被感j□j所牽絆,我們精心準備了十年,我花了十年的心血培養你,還培養了陰陽閣,只為了翻案的那一日。”

“我知道,我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我會做到的,只是,師父你可知道,瑾王他,就是和你一樣在幕後查寧王案的人?”

陰子遠側身站着,可一聽這句話,身子就立刻轉過來,面露微訝之色,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樓卿宸擡眼對上陰子遠的眼睛,又說道:“瑾王這些年,你一直說他在背後也在做些什麽,其實,他也在查寧王案。”

“你怎麽知道的?”

樓卿宸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知道的,因為自她剛剛認出他來的時候,她就心裏有這種感覺在,而且很強烈,要說是女人的直覺那就是胡扯,但是如果他真的惦記了方傾城十年之久,那麽他在背後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我知道他一定會查,或許,這麽多年他說自己斷袖也好,不參與政事也好,就是為了掩飾自己在查寧王案。”

陰子遠眼睛眯地更深,良久才沉聲道:“那麽,那張名單……有可能是他先拿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開始要慢慢解釋了,親愛的們不要急啊,先要解釋一下,殺手究竟是誰派來的,正如我所說,祁王不可能這麽傻,派殺手來就等于不打自招是吧,畢竟也是老狐貍了,那麽殺手到底誰派來的?請看下回分解。。。【表打我】說好的日更3000+嘛~~要是多多評論多多收藏,入V當天要更兩萬噠!!

☆、你要打我,我就罵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會慢慢解開謎題喲~~~

樓卿宸擰眉沉思道:“是,大約是他,他速度能比陰陽閣還快,看來的确有些手段。”

“今晚的事情都解決了?”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這個點,還是要先處理今晚的事情。

“處理了,都丢出去了,大約會有探子來看,不過也不會很明顯了,但是還是會差人看着,對于今天的事情,師父怎麽看?”

陰子遠就着月光看着樓卿宸的臉,道:“這次,不是我怎麽看,我要你來說。”

這十年來,是陰子遠一直在教樓卿宸怎麽玩權謀,樓卿宸雖然學得快,懂得多,但是缺乏的一直是實戰經驗,所以導致她雖然心裏有想法,就是一直沒什麽辦法說出來甚至去實施,其實她出仕的時候,心裏還有有些沒底的,這也是陰子遠的一個纰漏,只不過是顧及着不能讓樓卿宸太早出現在世人面前,不得已而為之,這是個有利有弊的決定。

樓卿宸想了想,思考良久,才擡眸道:“前三個人是祁王和孫蒙派來的大約是沒錯了,他們就是無歡的仇人,後一個人……我猜不到。”

“當年排擠寧王殿下的,有誰,你還記得麽?”

樓卿宸仔細的思考着,喃喃道:“當年寧王殿下久負盛名,沒有人敢說他一句不好,要說當年奪位之争裏,先帝,寧王,濟王,還有慎王都有可能會繼位,先帝即位以後,寧王交出兵權,後來兵權就交給了濟王至今,因為濟王是皇叔,所以理應不上朝,慎王在寧王案之後,自請去守邊關,十年未回朝了,在邊關風吹日曬,也不見陛下召他回朝,要說這剩下兩個老王爺,真正實權在手的,就是濟王了,當年新帝繼位,濟王曾把持了一段時間的朝政,因為舊疾複發且陛下的手段也淩厲,收回了實權,濟王手上唯一有的,就是兵權了。”

“我已經查到,濟王和他皇侄祁王有往來,而往來的中間人,就是孫蒙。”陰延庭接口道,“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說,當年陷害寧王的,就是濟王,甚至還有祁王,孫蒙已經是逃不掉了,他當初佯裝作為寧王一派的人,實則是為了陷害寧王而去的,在事成之後,再臨陣倒戈,反咬寧王一口,若不是今夜的事情,大約我也不會理清這些事……也沒想到,會這麽快理清,這讓我覺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是無歡寶貝了七年的玉,給了答案,或許,我們早點有目标也是好的,那張名單上的人,要除,幕後的黑手,也要除,我知道師父你這些年也查出些眉目,多多少少也查到了濟王和祁王的頭上,就是不能确定,現在不過是提前知道了結果而已。祁王相較濟王,還是缺乏火候,他急于要拿回那塊玉,一是和孫蒙商量的結果,二也是怕哪一日我們用這塊玉,作為揭開當年寧王案的開端,但其實,那塊玉裏面也有秘密吧,不然他們抵死不認不就好了,為什麽要冒着危險來取,所以,我剛剛已經讓延庭去跟無歡拿了玉,好好研究了。”

陰子遠一挑眉毛,贊許道:“卿宸,你做的很好,延庭是需要去研究了,我想,這塊玉用什麽方法,是能隐出些什麽鐵證直接指認孫蒙或者祁王。”話到此處,他停了停,将話題帶去了另一個方向:“你是不是想說,無歡的爹到底是怎麽得罪了祁王和孫蒙?”

樓卿宸點了點頭,她的确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麽樣,她也沒去深究過。

“你知道無歡的爹精通易容術,那年易容成寧王心腹的人就是他,是他告訴寧王宮中有變,寧王才會匆忙帶兵進宮,卻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寧王謀反的事情才落實了。”陰子遠繃緊了下巴,但還是盡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語氣放得很淡:“就是因為這樣,他就被滅了口。”

樓卿宸垂下眼眸,道:“竟是如此,那當真是巧了。”

樓卿宸與陰子遠交談不過爾爾,她腳步沉重,才行至回廊轉角處,就對上面如寒霜的靳無歡,這麽多年,樓卿宸沒有見過靳無歡哭的樣子,或者說,她幾乎沒有見過靳無歡有過什麽別的表情,幾乎都是萬年不變的冷傲,何曾有現在的無助和哀傷,眼睛紅紅,想必是剛剛哭過了。

她眯起眼看着靳無歡,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她和靳無歡一樣,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同為女兒身,卻都是這樣的命運。

“無歡……我……”樓卿宸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現在态度強硬不起來,她不想用強硬的态度逼迫靳無歡堅強起來,如果她還是這樣的态度,那就真的是心太硬了,她把語氣放的盡量和緩。

靳無歡将手中的劍鞘捏的疙瘩疙瘩響,緊緊地看着樓卿宸,目光又有一瞬間的迷蒙,微張着嘴,試探道:“卿宸,你怪我麽?”

樓卿宸迷惑地看着她,略微表現出了一絲意外,道:“我為什麽要怪你?”

靳無歡微微垂下眼眸,表出了一些愧疚和惶恐的情緒,道:“我爹的事……如果我爹不是為仇家賣命,也不至于……”

“不是你爹,還有會別人。”樓卿宸打斷地幹脆,冷言道:“無歡,想要陷害寧王,手段有很多,當年參與的人有多少,你爹不過是其中一枚用得到的棋子而已,所以,你不用覺得愧疚,況且,你什麽都不知道不是麽?”

靳無歡雙目噙着淚,緊緊地盯着樓卿宸,只逼的樓卿宸放軟了心,伸手将她擁在懷裏,輕輕拍着她因為抽泣而拗動的身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無歡,你知道麽,我也無奈,我比你更無奈,我要割舍的,比你要多的多……”

樓卿宸從未想過要去恨靳無歡,也沒想到靳無歡會和自己有關系,恨這種事情,不該夾雜在自己和靳無歡之間。

徹夜難眠的樓卿宸第二日還是強撐着去上了朝,從今天開始,她要正式進入備戰狀态,首先,見到祁王的時候,她就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還有言昭華……她遠遠地就瞅見了他,見他意味深長地投來了一個眼神,她立刻就側頭避了過去,她已經決心,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牽扯,現在不像是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跟他獨處的時候,不需要再取得他的信任。

今早早朝前,祁王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那三個刺客的消息,便知道事情已經失敗了,氣急敗壞地踢了半天桌角,現在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減下去。

樓卿宸現在和陰子遠分析下來,那第四個出現的刺客,是為了來肯定樓卿宸的猜想的,但一定不是祁王派來的,而是濟王,樓卿宸心中冷冷一笑,看來濟王和祁王之間還是有些嫌隙,雖然面上和睦且有利益關系存在,但是都在背後捅對方刀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樓卿宸覺得祁王應該到現在還不知道濟王昨兒個晚上拆了他的臺。

濟王雖然這一次也被樓卿宸和陰子遠扒了出來,但是他還是沒有出手,樓卿宸不好做什麽,不過拿祁王先來開刀也不失為一個好開端。祁王喜歡攻心計,但是脾氣太暴躁,容易沖動行事,所以樓卿宸打算很好的利用這一點。不過這風向一引,大約濟王也快重出朝堂了。

朝堂上,最難解決的人不是有心計的人,而是言官禦史,老祖宗的規矩,這些人有權利上奏各臣不當之處并且予以彈劾,且還打不得。總體來說,用八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你要打我,我就罵你。這些飽讀詩書的文人嘴皮子功夫極深,罵人從不帶髒字還讓人一下子聽不明白,這些人又通常比較耿直,不會表現出偏袒那一方的樣子,有的時候讓龍椅上那位也頭疼的很。

不過言明桓即位之後,倒是能讓這些言官稍稍消停一陣,單看他之前能把那些彈劾樓卿宸的人一個個逼退且啞口無言,就說明他的嘴皮子功夫比起他們也是差不到哪裏去的。

先帝的先帝信任樓安,先帝也信任樓安,所以言明桓信任樓卿宸,這是那些言官的總結。

但是今日,他們又舊事重提,拐着彎兒說樓卿宸不司其職。

樓卿宸就這麽站着,沒什麽反應。

良久,等言官們唠叨完,言明桓手揉了揉額角,沉聲道:“那麽衆卿是以為朝中多事好,還是少事好?”

其實衆卿以為陛下這個問題比較好。

衆卿于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有言昭平膽子大,出列道:“臣弟以為自然是少事好,如果朝中多事,皇兄一人處理不過來,連同樓相都忙得不可開交,那我朝,是該有多混亂的局面啊,衆位大人每每說樓相不司其職,那麽本王敢問,衆位大人是希望朝堂上一直混亂不堪麽?難道和和平平不是你們希望的?”

年紀輕的幾個言官膽子小,沒有年紀大的幾個臉皮厚,經言昭平這麽一說,吓得趕緊跪下三呼“微臣不敢”。

樓卿宸嘴角微揚,她一般不太說話,除了必要的上奏回禀,她不說話,不說話總挑不出錯了吧。

“本王看樓相好像從來未出來反駁過一句什麽,任憑言官們說什麽都不說話,不知這是為何?”

樓卿宸瞥了眼旁邊站着的祁王,略沉吟道:“聽祁王殿下的語氣,是要為臣打抱不平了?”

☆、我想開口,舌戰群儒

祁王怎麽會想為樓卿宸打抱不平呢,他想挑事情呢,最好挑的樓卿宸氣的直跳腳,最好挑的樓卿宸出來動手。

誠然,這是祁王的一廂情願,他小看了樓卿宸的隐忍能力,樓卿宸一直都知道,沉默是金,我不說話,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也不會被輕易套話,也不會被牽着鼻子走,唯有不說話,對方才會說更多話引自己說話,說得越多,風險就越大。

祁王言昭軒分明有些不太痛快,輕哼一聲道:“本王怎麽會為樓相打抱不平呢,樓相多心了。”

樓卿宸挑了挑眉,不卑不亢道:“既是如此,祁王殿下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免得教衆位言官們以為祁王殿下有偏私那一方的想法,到時候也被白白彈劾一番那就不太劃算了。”

祁王白了她一眼沒說話,現在他有些明白了,樓卿宸不過是在等他說話,再從他的話裏接話,樓卿宸這個人狡猾的很,總能巧言令色地從一句話裏面斷章取義,說出點讓人誤會的事情來。

言明桓按在太陽穴上的手一直沒放下來,甚是苦惱的樣子,他其實很清楚,樓卿宸這張嘴是說不爛的,要是有機會,她是肯定能來一場精彩的舌戰群儒的,只是很不巧被他猜中了,今天是真的來了一場舌戰群儒。

“敢問樓相,樓相在相位這一個多月來,除去雲南事務,可有別的成就?下官可聽說樓相有當年樓安的風範。”

樓卿宸側身望過去,是自她父親之後的新禦史張曠林,名單上除去孫蒙,就是他位居榜首,當年方仲儀下臺,張曠林三日後就做了禦史,這就是跟着濟王祁王助纣為虐得來的位子,至今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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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