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始 …
傍晚時分,積蓄了一個下午的烏雲終于化作雨水紛紛揚揚的撒下來,以閃電為背景,雷聲為配樂。
陳喬坐在屋檐下,聽着嘩啦嘩啦的雨聲,偶然夾雜着轟隆隆的雷聲,還有仿佛撕裂天空的閃電的聲音。
黑色的瓦片,白色的牆,這樣的下雨天,透過雨簾可以看到一個清瘦的年輕人獨自一人坐在老房子的屋檐下。一切安靜而唯美。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
陳喬手裏拿着針線,用舌頭舔舔線頭,小心翼翼地穿針,一邊穿一邊抱怨:“他娘的還XX牌呢,沒穿兩個月就磨出這麽大個洞,還不如去地攤買十塊錢三雙的呢……”
他今天運氣很不好,那線怎麽都不肯乖乖鑽過針孔,針孔今天好像也特別小。
陳喬在這個城市已經住了将近十年,高中畢業考上這邊的一所二流大學,渾渾噩噩的過了四年,畢業了就在本市找了一份工作,然後就是上班下班,有時候也換換工作什麽的。
幾年下來越混越好,工資也越混越高,現在是市裏有名的XX公司的銷售主管。職位不算高,待遇卻相當不錯,所以日子也比以前滋潤多了,襪子也從五塊錢三雙換成十塊錢三雙的棉襪。
兩個月前的某一天,陳喬同學談了一個大單子,不少的一筆提成呢。于是他給自己添置了一雙價值将近四位數的皮鞋,因為跟專賣店的MM相談甚歡,小姑娘送了他兩雙襪子,一般人她們只給一雙。
但是這個名牌襪子實在不怎麽耐穿,這不?破洞了。
于是在這個下雨的傍晚,男光棍陳喬同志,坐在院子裏補襪子。這活他經常幹,怎麽今天就這麽不順手呢?穿個針都不利索。他一邊抱怨一邊把手裏的針舉高一些,再高一些……
陳喬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好像被卡車碾過一般,連一個手指頭都擡不來。
他慢慢張開眼睛,卻發現入眼的并不是他家那張藍底白花的粗布蚊帳,而是滿屋頂的幹草。
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機械的轉動眼球打量這個屋子,簡陋的土坯房,屋內甚至沒有一張桌子,只擺了幾個木樁子,屋內的光線挺好的,門是開着的,門外偶爾走過一兩個男男女女。
只是…… 為什麽他們身上穿的是獸皮,那麽一小塊的遮羞布……
迷迷糊糊的,陳喬再次醒來的時候,空氣涼涼的,好像是早晨吧。他勉強活動一下自己的脖子,卻在轉頭的時候看到一個大大的腦袋,一個男人的腦袋……
陳喬又懵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再睡着,也沒有再暈倒,只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發呆的時間久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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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承認,他好像穿越了。可是為什麽呢?明明他省吃儉用存了那麽多錢……
他就那麽躺在那裏眨巴眼睛……
不多久邊上的人醒了,嘴裏咕咕哝哝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原來他不僅是穿越了,而且還穿到一個蠻荒年代,他不僅是穿越到一個蠻荒年代,而且還穿到一個語言不通的蠻荒年代,他不僅是穿越到語言不通的蠻荒年代——貌似,他還被男人那啥了。
接下來的日子,陳喬都異常沉默。他沒有選擇,因為他就算要哭要鬧,也根本就沒人可以聽得懂,其實就算聽得懂,估計也不會有人搭理他。
他只是絕食了,但是也僅僅堅持了兩天,因為根本沒人當回事,每天都有人送一些水果烤肉之類的放在木樁上,陳喬不吃,他們就不會送新的東西過來。
陳喬想過放棄的,只是終究還是缺乏勇氣。即使是在這個落後的蠻荒年代,即使自己在這裏的身份尴尬,他還是想要活下去,他依舊害怕死亡。
他就這麽靜靜的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每天吃一點別人送進來的食物,屋子裏有一個陶罐是用來充當馬桶的。他要靠自己小心翼翼爬起來,解決完又千辛萬苦爬到床上。
十幾天裏,沒有人幫他擦過身體,他也不知道該向誰提出要求。是每日過來送食的人,還是來來往往經過他那個屋子門口的人,或者,是那個每天躺在他身邊睡覺的那個男人?
他只是奇怪,那個男人不嫌他臭麽?
第十六天的時候,他終于覺得自己有力氣出去走動了,他沒有猶豫的出了屋子,憑着直覺向有水的地方走,一路沒有遇到任何人的阻撓,也沒有人問他去哪之類的。那些圍着獸皮的女人只是看他幾眼,然後各忙各的,或者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也會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番,但是沒有一個主動跟他搭話。
人與人的交流,并不是只能通過語言啊。友好的不友好的情緒,也同樣不是必須通過語言來傳達的。這些女人不喜歡他,他早就知道,就算他第一次出來。
走着走着就聽到水聲,然後聞到潮濕又清新的味道,他加快腳步往那邊走去。
這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水底鋪滿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很幹淨。他找來一個相對隐蔽的角落,拖了衣服就跳進去洗澡。就算夏天還沒有完全過去,清涼的溪水,還是讓他打了一個寒噤。
沒有肥皂,沒有洗發水,但是陳喬還是覺得這個澡洗得舒适無比。
接下來會怎麽樣呢?
其實也就是日複一日的過吧,誰說不是呢?無論過的好或者不好,開心或者不開心,在原來那個發達的現代社會還是現在這個蠻荒年代,日子總是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他洗完澡用髒衣服擦擦身體,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往回走,還好他的頭發短,風一吹,就幹得差不多了。身上還是穿着原來的衣服,沒有人分給他一塊獸皮遮羞,他只好穿着自己那條髒褲衩。
回到屋子裏,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估計又是早上了吧,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嗜睡,最近他很虛弱,今天體力消耗太大了。
陳喬不算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對于明天,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期待。
可是,明天,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值得期待嗎?當然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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