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反感 他反感娛樂圈,會不會也不喜歡娛樂圈裏的人呢?

狀況發生在一瞬間,空氣都給整懵了,方寸間流通不暢。

項尋的嗓子還沒好,被|幹澀的空氣刺激得發癢,偏頭咳嗽一聲。

駱·保持距離·寒秒上線,放下手後退一步,退到正常的社交距離,指着項尋鬓角說:“唔,有根白頭發翹着。”

項尋“哦”了一聲,不想拔,胡亂抓了抓頭發,借機把險些跳出來的流氓之心塞了回去。

剛才駱寒靠過來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這貨又要幹嘛或者我頭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而是差點本能地把對方反壓在牆上。

就像以前他倆每次”激烈交涉“那樣。

沒錯,身體記憶就是這麽害人,誰叫他倆只要越過社交距離就不幹正經事。

“那什麽……”項尋正要說點什麽緩解尴尬,褲袋裏的手機忽然跟過了電似的,嗡嗡震個不停,掏出來一看,是接連不斷的微博消息。

什麽鬼?

他日常登陸的是大號,這個號原本不到二十萬粉,現在莫名其妙一下多了好幾千,已經突破了二十萬,最近一條微博留言也破了萬。

他好奇點開,留言盡是什麽“神仙攝影師”、“攝影師牛逼”之類,還有的人在讨論頭像那張帥到沒朋友的背光側面剪影是不是攝影師本人。

追根溯源,原來是從節目組官方號那邊過來的,節目組剛發了一組照片,就是剛剛項尋給溫石淩拍的那一組,并且圈了攝影師。

項尋眼神一黯,一股無名之火蹿上了頭,他最煩這個,節目組發博就發博,圈嘉賓就罷了,圈攝影師幹嘛?

駱寒觀其神色,皺眉,“怎麽了?”

“沒事。”項尋拿着手機,側身繞開駱寒,一言不發地走了。

駱寒站在原地,也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熱搜第一條就是:駱寒溫石淩同框。

緊接着這一條後面好幾條都是有關他上《旅人》節目的,因為之前大家都在好奇神秘嘉賓是誰,節目組這一官宣,微博直接炸開了鍋。

駱寒對這些營銷手段沒什麽感覺,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它就是一種必然存在的東西,跟賣東西得叫賣兩聲一樣,喜歡就聽兩耳朵,不喜歡無視就好。

《旅人》節目組用他跟溫石淩炒一撥熱度,這算是意料之中,但他不太理解為什麽要特意把攝影師帶進來。

想拿節目組制作班底說事?

有可能,不過這應該不是窦樂的意思,因為明顯項尋不喜歡這些。

不是不喜歡,是非常不喜歡,甚至于極度反感。

他反感娛樂圈,會不會也不喜歡娛樂圈裏的人呢?

“石淩石淩,你跟寒哥上熱搜了!”助理朝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溫石淩招手。

溫石淩神游太空一臉茫然,好像還有點受了驚吓的樣子,不知道是便秘的時候遇上了鬼還是遇上鬼之後吓便秘了,看起來精神跟生理方面都受到了創傷。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助理說了什麽,“哦,又熱搜……嗯?”

跟寒哥上熱搜了!

“是啊,跟寒哥,你的有生之年系列之一啊。”助理替溫石淩高興,可當事人好像沒有想象中興奮?“你是不是高興傻了——诶?不對,你不是大號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快別提了,一說這個溫石淩腦殼疼肚子也疼,他剛經歷了一場廁所驚魂,吓得連門都沒敢進,拉屎問題沒解決,這會兒正憋着呢。

“嗯……剛走到門口我屎意就沒了,你說什麽熱搜,怎麽會上熱搜?”溫石淩把話岔開。

助理沒多想,把熱搜給他看,“吶,你跟寒哥的合照上了熱搜,評論一水的彩虹屁,這波曝光相當好的。”

照片怎麽會上了熱搜?

溫石淩心裏納悶,他只把照片發了朋友圈,因為駱寒沒有微博,他尋思着寒哥肯定不喜歡被過度關注,而他自己流量比較高,一旦發了肯定又要占據熱搜,這樣不太好。

所以這誰用了他的照片?

先不管誰用了吧,他得先跟寒哥解釋一下,免得人家心裏膈應。

可一擡腳,他又遲疑,寒哥現在會不會……不方便?

他剛去衛生間的時候,正碰上駱寒跟項尋疑似“壁咚”,當時驚得差點咬了舌頭。他倒不是對這種事吃驚,只是對當事雙方比較吃驚,因為項尋跟駱寒看起來根本不認識的樣子。

這會兒稍微冷靜下來,他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畢竟只瞥了一眼,不能說明什麽,而且他們倆看起來不像是一路人的樣子。

算了算了,就當看花眼了吧,反正跟自己沒啥關系,溫石淩便把這事擱下了。

微博還在持續發熱,《旅人》節目的熱度持續攀高,窦導卻不怎麽笑得出來,他正滿世界找他親搭檔順毛,就怕這祖宗一氣之下跑了。

圈攝影師那條微博在第一時間就删了重發了,就因為這個,窦樂差點沒把管營銷的姑娘訓哭了。其實人姑娘也挺冤,不是她自作主張圈的,是趙制片發號施的令,但當時窦樂沒管住脾氣,不由分說把人訓了一頓。

訓就訓了吧,憑實力單身三十多年的窦導心裏如此“安慰”自己,反正他是出了名的不會憐香惜玉,團隊裏的姑娘哪個沒被他訓過,他來當這個惡人總比項尋當好。

“哎,老項,你幹嘛去了半天找不着人。”窦樂遇上了衛生間裏出來的項尋,立刻颠颠跑上前順毛,“老項,你別上火,是趙制片把照片發給小張的,讓她順便給攝影師打打廣告,咱不跟謝頂的人一般見識,炒作鑽營多了他遲早禿瓢,那什麽我已經讓小張删了,以後不會再圈你了——話說就這麽一會兒,我方影響不大吧?”

打廣告就是個借口,給節目增加熱度是真,攝影師拍得好,自然增加觀衆對節目效果的期待感,何況人又帥,自帶熱度,熱度不嫌多,能炒就炒。

項尋出了衛生間,情緒就不在臉上了,他既然答應了來錄節目,就做好了面對這些事的準備,反正拍完了他走人,跟這些糟心玩意不會再有關系。

他拍拍窦樂的鳥窩頭,無所謂道:“不影響,你甭緊張,大不了我把這號改成工作室官方號,出賣一下色相拉點客戶也挺不錯,哎老樂你說,我要不要趁熱發幾張個人寫真啊,我還有幾張露肉的私房照呢。”

窦樂:“……”

這話說得窦導心裏拔涼,他現在倒是寧願項尋拉着臉發一頓火,這貨不要臉地打哈哈,無非是寬他的心,讓他不要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說白了就是,項尋沒打算在這個圈裏混,他沒所謂,而窦樂有所謂。

其實窦樂也煩炒作這一套,經常忍不住想爆老趙的禿腦袋,就項大爺這脾氣,能忍住了全看在情分上,但情分有限額,次數多了那就是他欠人項尋了,這以後讓他拿什麽臉再跟人合作呢。

短暫的休息結束,随後嘉賓們各自抽簽領了旅游經費,動身去往第一站拍攝地——新西蘭。

這節目簡單點說就是背包旅行,就像普通人出門旅行一樣,不走劇本不賣人設,也不搞沒錢崩潰那一套,甚至不強求所有的人必須結伴而行,大家怎麽舒服怎麽來。每人都有一筆旅行經費,資金多少看個人手氣,怎麽花也全憑個人,所有嘉賓從離開室內錄制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後媽養的娃,助理經紀人統統靠邊站,一切自理。

一行人去往廣州乘機,半夜近一點起飛,剛好可以睡一覺,因為時間關系,導演決定飛行期間靈活錄制。

項尋手持DV先一步登機,找好位置拍攝陸續上來的嘉賓。溫石淩跟駱寒一前一後上來,位置就在項尋右後方,兩人剛好鄰座。

鏡頭追着二人,溫石淩站在過道上給靠窗的駱寒讓座,因為跟偶像挨着,雀躍的小心情溢于言表。

駱寒對座位的布局也很滿意,因為他可以用最正常的視角正大光明地看攝影師。本來他來錄節目就是為了攝影師,現在被迫保持距離,再不多看兩眼,他得無聊死。

看兩眼不滿足,又沒話找話地問問題:“項老師,飛機上一直錄?”

項尋正強忍着哈欠,憋得“眼淚汪汪”,被他一打岔,徹底憋不住,痛痛快快地打完了,完事擺擺手說:“不會,睡覺就沒必要拍了。”

說完一邊又打了個哈欠。

駱寒手撐着臉看他,笑意掩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

打哈欠也這麽可愛。

“師父,你昨晚上背着組織關愛福利行業了吧,瞧你精神萎靡勁兒的。”李小墨擠到項尋裏面坐下說。

“放……胡說!”項尋騰不出手,踹了徒弟一腳,“少污蔑我清白,我床讓我兒子給禍禍了,沒地兒睡,沙發上湊合兩宿,沒怎麽睡着。”

溫石淩聞言“啊”了一聲,一邊想果然是自己誤會了,一邊又失望道:“項老師都有兒子啊,我助理還托我問你有沒有對象呢,看來是名草有主了。”

“哪兒啊,是狗狗。”李小墨嘴快,接話道,“我師父黃金單身,沒對象。”說話又挨了他師父一腳,立刻轉口,“不過我師父這人吧,收不住心,追他的人多得沒地兒排隊,但都沒結果,我勸助理小姐姐一腔柔情趁早別錯付,容易傷心。”

溫石淩:“……”

他好像又開始誤會了……

“你把嘴拉上。”項尋扭頭瞪了徒弟一眼,視線重新轉回監視屏的時候正對上駱寒那雙,因為專注探視而顯得深情款款的眼睛,一不留神就被電了一下。

“……”

衛生間裏挑明之後,駱寒還真就沒再跟他有過任何接觸,一切都正常,只除了偶爾項尋給到他鏡頭的時候。

項尋不知道這些明星朋友們是不是一對上鏡頭都這樣,仿佛面對着自己的情人,一番眉眼含春勾勾搭搭,有多少魅力放多少出來。

他尋思着要都這麽着,那些影視圈裏的攝影同行們得多大的心理承受力才抗得住這些。

駱寒怕把人看毛了,戰術性地将視線從項尋泛紅的眼睛上移向窗外,此時機艙內燈光暗淡,透過舷窗隐約能窺視星空一隅,似近還遠,神秘迷人,引人探尋。

像極了他看項尋。

關注到項尋大約是在五年前,微博上刷到了一個星空視頻,莫名被吸引便點了進去。那會兒他并不知道拍攝者是誰,只是單純地覺得這位攝影師拍的東西有靈魂。

他當時正在國外一劇組打雜,學習拍電影相關,其中也包括攝影,自然而然地就持續關注了項尋。沒想到從此一發不可收,從作品再到人,最終他對攝影師本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好奇一個可以将落月雪山、星空雲海拍得震撼又治愈,将戶外野營拍得惬意平和,将都市拍得故事感十足,将人文傳承拍得精妙絕倫大氣磅礴,同時又恣意地攀岩登山,玩各種極限運動的人是個什麽樣子。

再後來他回國,在或有心或巧合的前提下見到了項尋本人,坦白說,面對這樣一張臉,很難沒有見色起意的成分。只是項尋這個人有種特殊的本事,他會讓接觸到他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被他的靈魂吸引,你的關注點會從他的臉轉移到他這個人本身。

好奇心并沒有因為見到本人而消減,駱寒長這麽大,除了拍戲以外,第一次對什麽有了求知欲,他想了解他更多,與朋友與生活與他自己。

駱寒靠在座椅上眯着,一線清明集中于耳,斜前方座位上,師徒兩人聲音漸低,玩笑中夾雜一些外行聽不懂的專業幹貨,聽得出來師父是個毫無保留的良心師父。

十餘小時的飛行,嘉賓們都很默契地睡大覺,基本沒什麽拍攝點。到達新西蘭基督城是傍晚五點,之後的拍攝主要是嘉賓們自行入住酒店以及吃飯的過程,完事之後就可以休息倒時差,以保證明天有足夠的精力。

駱寒回到房間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之後他穿着酒店的浴袍出來,打開背包找換洗衣服。

小江同志還是挺仔細的,東西都給分類裝好了,吃的穿的用的都各自貼了标簽。駱寒打開貼着“衣服”标簽的那一袋,裏面只塞了一件随身外套。

他繼續翻出所有的分類袋,卻只有吃的,懷疑她是不是貼錯了,于是翻出所有的物品。

然後,駱少爺臉黑了。

這包裏塞得滿滿當當,除了一件随身外套外,愣是沒有一塊布料。

作者有話要說:

項尋:都別看我,我沒有內褲,有也不借。

感謝一瓶555ml的怡寶_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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