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差別待遇 駱寒不由分說,幹脆把他的臉摁在了懷裏

項尋挺喜歡跟馬薔聊天的,姑娘什麽都能聊,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最主要的是他還想聽聽項老頭的故事。

今天住的是家民宿,兩層小樓,樓下有個挺大的院子,項尋出去坐在門前的平臺上給馬薔發消息。

拍了張星空照片,附加一句:有星空有故事,聊嗎?

馬薔看見消息也是服了,好好活着不好嗎,病成那樣了還夜聊?

馬薔:睡不着?

項尋:嗯。

兩分鐘後,馬薔找到了院子裏的項尋,給了他一瓶助眠滴劑,“你試試這藥管不管用。”

項尋看着明顯是當地出品的助眠藥,挑眉,“哪來的?”

“買的啊,我請工作人員出去幫忙買的。”馬薔把藥塞給他說,“別感動啊,都是為了工作,我實在見不得你頂着一張僵屍臉在我後面,一回頭吓一跟頭。”

項尋嘴角抽搐,但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行吧,這玩意怎麽用的?”

馬薔說:“滴在舌下就行,五滴就夠了,你可別都喝了,睡不着的話半小時後再滴五滴。”

“哦。”項尋立刻拆了嘗了嘗,味兒還行。見馬薔要走,他“哎”了一聲,“這麽快就對靈感來源始亂終棄了啊?”

“你都吃藥了還不回去睡?”馬薔回頭說,“要點命吧你,還有我今天話說多了,極限到了,改天吧。”

項尋內心緩緩打出了幾個問號,說話的極限是啥,舌頭累了還是心累了還是什麽新的拒聊借口?

天兒沒聊成,不過助眠藥還挺管用的,項尋很快就有了一點睡意,回房間睡覺了。

睡得不怎麽踏實,但比他自然入睡要好太多,也許是難得睡了一覺,早上精神好多了,胃依然不舒服,但能扛住。

他醒得早,距離開工還有一會兒,閑來無事刷了刷微博。大號還在持續漲粉,留言熱情還特別高,他最近都沒發新內容,他們就翻以前的微博留言。

以前他閑着沒事的時候會翻微博評論,他的粉絲都比較成熟,評論區要麽讨論他用了什麽設備又去了哪浪,要麽就是開玩笑聊段子,都挺有才,常常看得項尋哈哈大笑。

而現在的評論畫風已經向着“哥哥好帥”、“哥哥拍得好美”、“哥哥什麽時候營業啊”這方向去了,項尋頓時沒了翻看的興趣。

熱搜裏瞟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項尋愣了一下。

标題是:編劇馬薔,自曝曾是社恐。

項尋點開看了看,确實是前天晚上還跟自己聊天到深夜的馬薔小姐,她大半夜轉發了一條關于社交恐懼症人群的微博,并發了一片小作文,談起自己曾經是社恐的經歷。

馬薔成名之前,曾經因為找不到人生方向而抑郁,并有很嚴重的社交恐懼症,一度自閉,據說最嚴重的時候跟人接觸十分鐘就會心慌氣短呼吸不暢。不過她說現在已經走出來了,并呼籲廣大年輕人要走出去擁抱自然,盡可能找個能釋放自己的方式。

最後感謝了《旅人》節目組的邀請,感恩旅行。

随着她上熱搜,《旅人》又熱了一把,這節目愣是被馬薔賦予了治愈的意義,升華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項尋沉默了片刻,誰都可能有鮮為人知的過去,這很正常,馬薔也說過,她只跟感興趣的人聊感興趣的話題,除此之外并不特別擅長社交。

問題是,她為什麽忽然這個時候發呢?

不會是發給他看的吧?

也不是項尋非要多想,只是聯想起她昨天晚上拒聊的借口,怎麽都感覺這事有貓膩,也太巧了。

不過既然馬薔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找人夜聊,後面幾天正常拍攝,只在拍攝間隙聊幾句。

一期節目除去路上的時間,大概錄制五天左右,雖然節目整體氛圍挺輕松,但旅行本身是很累的一件事,跟拍錄制就更累了。一期下來,不論是嘉賓還是工作人員,都到了一個短期內可以承受的極限,回程那天,一個個都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項尋感覺自己肯定瘦了不少,後面幾天他的胃不允許他吃太多,加上體能消耗,走路都打飄了。堅持到上了飛機,他便什麽都不管了,吃了幾滴助眠藥就蒙頭大睡,一直睡到飛機降落。

下機前,李小墨拿了羽絨服給項尋披上,“你待會兒出去把帽子戴上吧,北京冷,一冷一熱的你這身子骨受不了。”

項尋賞了徒弟一個爆栗,對這種老年人的待遇表示不滿,“我這身子骨怎麽了,不服氣出去打一架啊?”

李小墨不跟病號一般見識,面無表情地說:“你打得過我打不過病毒,得病了有你好受的。”

項尋張着嘴無力反駁,畢竟他現在就不怎麽好受,頭疼胃疼渾身都疼。

過了年天兒其實沒多麽冷了,項尋早就換上薄外套裝逼了,但不知道是剛從夏天回來的緣故還是他這會兒身子骨确實不大中用,剛下飛機便被北京清晨的小涼風凍了個透徹,結結實實體會了一把冬日嚴寒。

于是,剛剛還死要面子不服老的項大爺,老老實實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了頭上。

偏巧一擡頭,他看見了前方某位衣着單薄的青年演員,登時受了刺激。自己羽絨服裹身猶嫌冷,對方只穿毛衣九分褲,走得一派從容淡定,一點也沒有凍抽抽的跡象。

許是感受到他因為受刺激而憤憤的目光,對方回了下頭,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朝他笑了笑,然後便站停不走了。

項尋嘴角一抽,心說這還打算當面刺激他?

“老項,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窦樂這時候從後面追上來說,“待會兒大家打車回公司,你就別跟着白跑一趟了,沒什麽事,你車我回頭給你送家去。”

“不去。”項尋斬釘截鐵,表現得十分有原則,“我車你開不了,我自己開走。”

“得。”窦樂犟不過他,随他去。他一擡眼看見了前面像是在等人的駱寒,問說,“駱老師是在等你嗎?”

“你這一天天的能不能別老替我自作多情?”項尋瞅他,“你怎麽不說他等你啊。”

窦樂:“廢話,他等我幹嘛啊?”

項尋:“我哪知道人家等你幹嘛?”

“……”窦樂繞不過他,選擇現場打臉,他上前問駱寒,“駱老師等人呢?”

駱寒沒明确回答,反問道:“你們有車回公司麽?”

“我們打車。”窦樂說。

駱寒很自然地跟他倆走在一起,一邊說:“我剛好路過你們公司,可以捎帶幾個工作人員。”

“呦,那感情好。”窦樂笑着瞥了眼差不多整張臉埋在帽子裏的項尋說,“那我跟老項可就不客氣了。”

項尋:“……”

誰讓你替我不客氣的?

駱寒:“捎帶手的事。”

項尋心說這位大明星是生怕狗仔營銷號們業績不夠好是麽,在機場這不是等着人拍?

“我打……阿嚏!”項尋正想說打車走,結果一陣冷風無孔不入地蹿進了鼻孔,他鼻子一酸,連噴了倆噴嚏。

“看看,你都打噴嚏了,肯定是感冒了,走走趕緊上車吧。”窦樂幫項尋拉緊了帽子上的繩,徹底把他的臉埋在了帽子裏,然後摟着對方的肩膀拐帶走了。

項尋被塞了一嘴的毛,連帶着“混蛋”倆字也給堵回去了。

駱寒跟在他倆後面,看着項尋被羽絨帽裹得圓滾滾的腦袋,止不住嘴角上揚。

太他媽可愛了。

小江開車來接人,因為行李事件,姑娘越發跟個太監總管似的殷勤,争分奪秒地從車上下來給幾位開車門,“窦導好,寒哥早安,這位……”

“組裏的攝像。”窦樂替項尋說。

“哦哦,攝像老師好。”小江按照習慣,先給駱寒開了右後車門,再按照地位,給窦樂開左後車門。

但窦樂卻把項尋推進了後座,自己開了副駕門一屁股坐上去。項尋嘴角一抽,決定等自己好了一定把窦樂打一頓。

小江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駱寒。

駱寒讓她上車,“把車廂溫度調高點。”

“好的寒哥!”

項尋一上車就被暖氣烘了一臉,冷熱一刺激,鼻子又是一酸,他急忙轉頭,朝着車門外連打幾個噴嚏。

要命了,項尋混跡江湖多少年都沒病得這麽狼狽過,簡直是流年不利。

旁邊的人遞了張紙巾到眼前,項尋正需要,沒跟人客氣,又多要了兩張,“謝了,還有麽?”

“有。”駱寒連抽了幾張給他。

項尋看着他抽紙巾的動作,忽然想起那天漂流,在身邊沒有紙巾的前提下,駱寒試圖用手幫他擦嘴。當時他無暇細想,這會兒後知後覺地産生了一點怪異的感覺。

那個舉動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他不知道駱寒是對誰都這麽大愛無私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總之,這讓他心裏十分不自在。

項尋一向不愛欠人情,別人對他好一分他能還十分,可偏偏他跟駱寒不合适交往過甚,這讓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

頭疼,胃也疼,項尋暫停了對這個問題的深究,他摘掉帽子歪頭靠在座椅背上,在過熱的溫度助力下,他竟然又睡着了。

漸緩的呼吸聲裏夾雜着一點鼻音,駱寒便頭看了項尋一眼,眉頭微皺,他飛機上睡了十幾個小時,哪怕是有助眠藥的作用,也太誇張了,可見他這些天身體狀态沒有他表現得那麽好,明顯已經嚴重透支。

駱寒拿了他平日用的頸枕,傾身上前,手指在他臉頰上碰了一下,“頭低一下。”

沒反應,駱寒只好托着他的頭稍稍拉開一點距離,把頸枕塞到脖子底下,又将堆在枕頭裏的頭發撥出來,省的他脖子癢。

項尋的頭發有點硬,但發質很好,摸起來很有質感。駱寒喜歡摸他的頭發,最好是手指插|入,貼着頭皮,只是這個舉動太親密,項尋總是下意識躲着。

難得他現在沒什麽防備,駱寒放任自己的手多停留了一會兒,視線順着對方的耳朵看向他紅彤彤的鼻尖,有想咬一口的沖動。

但這一切不該有的念頭只有一瞬,畢竟車裏還有倆人,而且項尋哪怕是睡着也并非全無防備,他怕對方忽然睜眼揍他。

駱寒正襟危坐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前面瞥了後視鏡一眼的小江卻瞠目結舌,她懷疑自己可能是瞎了,不然怎麽會看見寒哥把自己的頸枕給別人用這種哪怕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她一定是瞎了。

“車開得穩一點。”駱寒輕聲說。

小江:“……”

這都是什麽差別待遇,上回梁總坐在後面打盹兒,寒哥非但不讓梁總碰他的頸枕,還特意囑咐她開得潇灑一點,說是震動有助于睡眠,活活把梁總給氣醒了。

等小江慢騰騰開到窦樂的公司,其他打車回來的人早飯都吃完了。

項尋迷瞪瞪地下了車,走出了好幾米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脖子上好像墊了什麽東西,但人家車已經開走了,他沒糾結,胳膊挂在窦樂肩膀上朝公司走。

“寒哥,你回家嗎?”小江把車開出去才問。

駱寒本來要點頭,一眼瞥見公司樓裏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臨時改了主意:“去對面咖啡店坐一會兒。”

公司樓裏出來的人是白卓,項尋窦樂跟他打了個照面,白卓看着倆人微愣。

窦樂現在看見這位金主爸爸派來的使者腦袋就大,立刻跟項尋劃清界限,跳開了兩米遠,“啊哈,白老師要走了啊,早飯吃了嗎,不多坐一會兒了?”

項尋嘴角抽搐。

白卓笑了笑說:“不了窦導,我還有事。”

“有事好啊哈哈哈那你走吧路上慢點啊替我跟家人問好!”窦樂一邊逃一邊說,“老項你也走吧,這裏沒你事了。”

項尋心說這完蛋玩意!

白卓看看窦樂又看看項尋,遲疑着問:“你倆……不同路?”

“我們倆為什麽要同路?”項尋不大想說這個,他從溫暖的車上下來沒兩分鐘又冷透了,只想快點去個暖和地方。他轉而朝停車場走,問道白卓:“開車了麽,送你一程?”

“我……沒開。”白卓跟在他後面,一起去了停車場。

“那上來吧。”項尋先上了車,打開了車載空調。

白卓上了副駕,問道:“原先的車賣了麽?”

項尋以前開的也是皮卡,是白卓用他賺得第一筆錢給買的,就像項尋用自己賺得第一筆錢給他買了塊表一樣,他倆人賺了錢總是先給對方買點什麽。

只不過車已經報廢了,而那塊跟白卓同款的表,項尋擱置了,就是駱寒代替保養的那塊。

“沒有,車報廢了。”項尋說。

白卓點了點頭,隔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白卓知道項尋的一切習慣跟毛病,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而在白卓面前,項尋一般只會說沒事別擔心,白卓通常不會過度追問。

項尋開車出公司,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見一輛邁巴赫停在了公司路邊。而白卓在看見這輛車的時候立刻僵直了脊背,兩只交疊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

“那個,我……要下車了項尋。”白卓強自鎮定,臨下車的時候還朝項尋笑了笑。

“你等等。”項尋看見了邁巴赫裏的人,就是白卓的現任男友,時尚界的大佬樊城。

“怎麽,還有事?”白卓回頭。

不管白卓過得好不好,項尋都沒打算過問他的私生活,也沒這個權利義務,但白卓剛才的反應太不對勁了,以項尋的經驗,這恐怕已經超出了不好的範疇。

“嗯……有事也改天再說吧。”白卓好像知道項尋要問什麽似的,主動結束了話題,倉皇下車,“我先走了。”

項尋皺眉,一直看着邁巴赫離去才重新開走。

剛從路口掉了頭,胃裏突然猛地一陣絞痛,這痛感前所未有,幾乎是在瞬間席卷了他的五髒六腑。

項尋的視線頓時一片模糊,他憑着本能把車停靠在路邊,手抵着胃,頭靠在方向盤上,沒了起來的力氣。

隔了大概一分鐘,不知道是誰來開了他的車門,他以為是交警,結果對方不等他擡頭,二話不說便來解他的安全帶。

“你怎麽樣,還能站起來麽?”駱寒跑得太急,心慌得厲害,他剛才幾乎以為項尋得把車開上馬路牙子,跟街邊的店面撞個你死我活,心跳都吓停了。

“怎麽是你……”項尋說話有氣無力,連自己也聽不大清,他現在是靈魂抽離狀态,自己以為自己能站起來,但其實屁股還在原地。

駱寒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把人抱下了車,朝追過來的小江喊:“快去開車!”

“哦哦!”小江早已經懵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記得方才寒哥飛一般的身姿。

“你不用……”項尋意識到自己被人抱着,哪怕是這副德行也覺得老臉無光,立刻就要下來,但駱寒抱得死死的,根本不容反抗。

“省點力氣別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駱寒抱着個不比他輕多少的大活人,愣是磕絆也沒打,小跑着上了自己的車。

上車之後也沒把人放下,就将項尋放在腿上抱着。

“操,我不去醫院。”項尋還試圖反抗,“你放我……”

“你閉嘴!”駱寒不由分說,幹脆把他的臉摁在了懷裏。

“不是……”項尋想說他想吐,但他的臉陷在一團柔軟的毛衣裏,張嘴就吃了一嘴的毛,這直接加速了他胃部的翻湧。

于是下一秒就悲劇了。

作者有話要說:

駱寒寒:都不要跟我說話,我想靜靜……

項尋尋:你竟然不想尋尋?

第13章 關系不明(捉蟲) 他跟前床友的關系好像正在朝着一個意味不明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胃痙攣。”

“慢性胃炎。”

“輕微胃潰瘍。”

“半月板有損傷。”

“腰部勞損。”

“……”

給項尋診治的這位大夫上了歲數,說話慢條斯理,聽着就像在逐一宣判罪狀,判到腰的時候,項尋坐不住了。

“大夫,您就說我什麽時候能走吧。”

來醫院的時候才不到上午九點,本來就是胃痙攣發作,吃點藥就能緩解的事,愣是被迫做了個全身檢查,磨蹭到現在大夫都已經下班了。

項尋不知道下了班還得坐在這裏面對病人不能放水不能放屁不能吃飯的大夫是個什麽心情,反正他已經生無可戀,自從胃鏡那根破管子進到他嘴裏的那一刻他就開始打算跟醫院同歸于盡了。

偏偏有個魔鬼還不肯放過他。

“科室裏病房緊張嗎?”駱寒抱臂站在大夫的辦公桌前說。

聽見這話,坐在臨時輪椅上的項尋心累地擡起眼皮。

他想在跟醫院同歸于盡之前,先幹掉這個王八蛋。

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先是建議大夫開單子驗血,理由是這是最基本的檢查,項尋因此挨了一針。

然後他又先後建議大夫做胃鏡、癌症篩查、五髒六腑所有器官挨個檢查完了又做了全身CT……

項尋好容易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挨過了所有的檢查,以為終于要解放的時候,這家夥竟然還想把他摁在醫院裏!

“節假日期間哪個科室的住院部都緊張。”大夫大概是想表達小毛病完全可以不住院的中心思想,但他表達方式太委婉,直接給了病人家屬可乘之機。

駱寒說:“那就麻煩大夫給安排一下吧,他最近胃痙攣發作頻繁,我看得留院觀察幾天,再說他現在發燒,得輸液,不能吃東西的話,得打營養針,回家根本不行,您說是不是?”

大夫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人家要求住院總不能攔着,于是給開了住院單。

項尋:“……”

駱寒拿了各種單子,走到輪椅前,沾了嘔吐物的那只胳膊剛好垂在項尋眼前,從胳膊到胸前,一大片不能忽視的黃漬,以及散發出來的讓人窒息的酸臭味,仿佛兩罐左右開弓的滅火器,瞬間澆滅了項尋的暴脾氣。

車上的時候項尋吐了好幾次,但駱寒愣是沒讓停車,讓他往車裏随便吐。雖然他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但那味道也足以讓人崩潰。

就憑這一點,別說讓做檢查了,讓他兩肋插刀項尋也沒二話。

溫熱的手背忽然貼上額頭,項尋微怔。

“頭暈嗎?”額頭燙人,肯定是溫度起來了,駱寒便立刻推着輪椅去病房。

項尋本來是不怎麽暈,被他碰了那一下,現在真暈了,不光暈還頭大。他跟前床友的關系好像正在朝着一個意味不明的方向撒丫子狂奔,并且懸不了崖也勒不住馬。

點頭之交?騙鬼。

朋友?不純。

搞暧昧?朝綱了。

媽的,項尋這輩子沒在交際關系上頭疼過,這簡直是遇上了世紀難題。

小江跑前忙後,辦了住院手續又給駱寒買了點吃的,急匆匆地往病房去,路上剛好遇上了接到消息趕來的項晚。

項晚接到她哥的電話,說是犯了小胃病,住院觀察一下,別的什麽也沒說,所以并不知道是駱寒把她哥送來的。她認出了小江,還以為是恰好遇上的,于是緊跑兩步追上說:“诶,是小江來着吧?”

“你是……”小江覺得對方眼熟,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我《星時尚》記者項晚啊,嗐,咱倆上幾天在窦導公司裏見過的。”項晚見對方還是迷糊,幹脆說,“我項尋他妹。”

“哦,是項老師的妹妹啊。”小江忙前忙後的,可算是記住了項尋的大名,“項老師在大街上犯了胃痙攣,可兇險了,幸好我們寒哥就在附近,把他送來了,不過現在沒什麽大礙了,你別擔心。”

“哈?”項晚完全愣了,腦子一時沒轉明白。

所以是寒哥遇上了她哥犯病,然後把人送來醫院,這是幫了大忙啊,得謝謝人家啊,她哥幹嘛不說啊?

根據對項尋的了解,但凡他避而不談的事必有貓膩。

“那可太麻煩寒哥了。”項晚先對小江說了一通客氣話,“你看還麻煩你跑腿,來來來,我幫你拎東西,你要有事就去忙,我來了就不用麻煩你了。”

小江心想項老師妹妹還挺會來事,她還真有事,起碼得先去把車洗了,然後重新開一輛車來接寒哥。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真有事。”小江把給寒哥的衣服還有吃的都交給了項晚,衣服她拎了半天了,搞不懂寒哥為什麽不換下來,身上的毛衣多味啊!

“得,你放心吧,有我呢。”

項晚拎着東西找去病房,對了一眼門牌號,正要敲門,一擡頭從門窗裏看見駱寒站在病床邊,敲門的手又縮了回去。

雙人病房,目前只入住了項尋一個病號,病號在打點滴,是個技術蹩腳的小護士給紮的針,紮得他生無可戀。

項尋怕打針,讨厭醫院的各項檢查,他不喜歡一切把自己交給別人的事情。剛才倘若不是駱寒摁住了他的胳膊,加上酸臭氣的封印,項尋肯定會臨陣脫逃。

可能是燒得厲害,可能是藥水裏有催眠成分,也可能是潛意識裏不想面對還不肯走的前床友,項尋沒一會兒又睡着了。

駱寒一直在床前站着,坐不下,因為身上的味道令他難以忍受。他每一秒都在忍着,居然忍了這麽久,就像他在第一眼看見那片星空的時候不會知道,自己會用五年多的時間走近這個人。

因為父母的緣故,駱寒對愛情很謹慎,他覺得如果不能确定要跟對方處一輩子,就不要輕易開始。可他對項尋,總是難以抑制,從最開始想了解這個人,到對他動了心思,再到蓄意接近,然後為了越過他心裏那道線,動各種心眼兒。

盡管接近他的時候,還不确定自己能否會堅持一輩子,但依然不能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駱寒一只手撐在床沿上,俯身看着項尋的臉——額前微卷的劉海,眉間難以舒展的紋路,輕顫的睫毛,泛紅的鼻尖,幹燥發白的嘴唇,頹亂的胡茬,很好看的喉結……他用目光細描早已刻在腦海裏的臉,一遍一遍,好像永遠不會夠。

難得項尋有這樣柔軟的時候,不會用那雙一面引人淪陷,同時又表示出泾渭分明的眼睛看他,駱寒不知不覺看出了神。他伸手撥弄開他額前的劉海,抹掉滲出的薄汗,一時難以自持,在額間輕輕落了一個吻。

門外目睹偶像劇直播的項晚感覺自己那顆純純的愛情之心被駱寒給燃炸了,簡直比看了小黃文還激動。

怪不得她哥老避而不談呢,這是憋着大事啊,他竟然把寒哥勾搭上手了,這是什麽神仙運氣!

項晚把她哥想象成純情美少年,腦補出了一千零一種被駱寒親吻的畫面,心神蕩漾之際,主演之一忽然轉身,她吓得就地一縮,貓着腰溜了。

駱寒及時止步,怕自己趁人之危幹點啥不該幹的,堪稱倉皇而逃。一開門正見項晚拎着包走來,他記得這個姑娘,但他不認識。

“寒哥好!我是項晚。”項晚沒少幹那些個偷看小黃漫小黃文小黃片的勾當,應付突如其來的闖入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若無其事一臉單純,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這會兒表演起“我剛來”的橋段簡直是影後級的。

駱寒一聽項晚就知道了,“你是項尋的妹妹?”

“是啊,他我哥。”項晚拿出自己的名片給駱寒,趁機走她哥的後門,“我是《星時尚》文字記者項晚,有時間您能簡單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駱寒已經好久沒接受過單獨采訪了,他當年跟記者沒少掐架,實在是不喜歡這群人,但眼下面對的是“自家人”,這面子當然得給。

“好,改天約個時間吧,小江會通知你。”

“謝謝寒哥!”項晚把小江給的東西交給駱寒,“今天太謝謝您了,要不是你我哥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舉手之勞。”駱寒不打算多留,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走了。

他沒換衣服,也沒等小江來接,直接打車去了瀾灣別墅,是駱總跟梁總的窩。

明天是元宵節,逢年過節他一般會去住幾天。

他一身狼狽,出租司機以為他是個酗酒的不良青年,沒正眼看他,所以沒認出他來。到家摁門鈴,家裏阿姨盯着監視器看半天,也沒敢認。

“天啊寒少爺,你怎麽成這樣了?”阿姨跑出來接他,讓他熏得不敢靠前,“快進來洗洗吧,你房間早收拾好了,衣服都是現成的。”

“嗯。”駱寒瞥見院子裏停了輛小跑,問說,“東維來了?”

阿姨說:“來了,一早就來了,說等恩人回來,誰知道你半天也沒回來,他剛才還說要走的。”

“我恩人回來了嗎?”東維躺沙發上打游戲,聽見駱寒進門,仰着脖子問,“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去一層皮——我操,什麽味這是?你們錄節目還有糞坑環節嗎?”

駱寒進門就把毛衣脫了,光着上身上樓,聽見“糞坑”倆字莫名不悅,瞪了東維一眼,“再對恩人出言不遜,我下一期就罷錄。”

“別別別啊寒哥,你是我親哥,我錯了錯了,你可千萬要堅持錄完啊!”

東維是粱川的親外甥,是個演員,也簽了他舅舅的公司,錄窦導的真人秀是經紀人幫他接的。但他本人四肢不勤,平常多走兩步都難受,聽說窦導那個旅行節目要上山下水徒步冒險,頓時就慫了,跟駱寒一合計,想出了裝受傷這麽個馊主意。

當然,他還不知道他大恩人并不全是為了他去的,每天祈禱一百遍他寒哥千萬要堅持住,最好愛上那個節目,這樣他就可以不用繼續裝瘸了。

駱寒上樓洗澡,東維問道阿姨:“寒哥沒說打哪來的?”

“沒說。”

奇怪了,怎麽搞成那樣的。

就在東維好奇他恩人幹嘛去了的時候,手機忽然推送了一條微博消息,他低頭一看,當場一個我操。

作者有話要說:

偶像劇男主角:項晚妹妹,下次記得腦補一千零一種姿勢。

感謝不明舊理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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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