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晉江

薛笑人恨極,他不想自己一直以來自己的心思竟會被人當面那麽挑破出來,而且還是如此不留情面,不留餘地地掀開來。他此刻看向對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将對方當成個死人來看了。

薛笑人的全力攻擊,威力絕對不低,尤其是在撕破臉之後,他的腦袋上就瞬間出現了一根老長的血藍條,血藍條的下面還挂着好幾個BUFF,“怒火焚心:因為憤怒而增強了他的攻擊力,攻擊力提升200%。”

“迅影極速:因為憤怒而提升了自身速度,移動速度增加20%。”

“殺人者:因為下定決定要殺死你,自身出手速度增加20%。”

“狂暴狀态:陷入狂暴狀态,攻擊提升的同時防禦減弱,防禦削弱50%。”

“盲目瘋狂:因為怒火攻心,會心會效下降30%。”

陸巍然看着那幾個BUFF,心裏冷笑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吃下增加200內功攻擊的下品展鳳丹跟增加53點元氣的下品聚魂丹,盡管沒什麽時間讓他能把兩個高級烹饪給吃掉,但是只是這兩樣東西,增加的加成也相當不少了。

他看着陷入癫狂的男人,臉上竟流露出一絲的憐憫來,他遙遙指着對方,筆直地舉起了手裏的彎刀,“來吧!”

薛笑人的劍法跟薛衣人同出一門,劍身要比一般的長劍更為狹窄,弱化了劈斬的功能的同時,強化了刺擊的功能。而且,細劍的出手速度,更是快到讓人眼睛都難以捕捉的程度。

楚留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出手,之時這一次的薛笑人憤怒到了極點,手裏的長劍揮出的速度甚至就連楚留香也有些看不清楚。

“怎麽,怎麽會……”最不敢相信的便是薛紅紅,她那麽多年以來是真的以為自己的二叔瘋了,甚至很多時候真的将他當小孩子對待,可如今竟告訴她,她二叔非但沒瘋,還成了一個殺手組織的頭領,現在更是要在她的面前将她的心上人殺死。

薛紅紅腿腳一軟,便坐倒在了地面上,雙手掩面哭泣起來。

“哭什麽?阿然是不會有事的。”楚留香看着那邊,神色肅穆,便是一點也尋不出來半分焦急的模樣。

聽到他說話的薛紅紅猛地擡起頭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要查什麽殺手組織,然弟又怎麽會被卷進這事情裏來!”

她說着,臉上卻哭的稀裏嘩啦,一臉的胭脂被淚水沖的到處都是,卻奇異的沒有讓楚留香覺得難看。

“我相信阿然,他是不會有事的。”楚留香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說還是在跟對方說,語氣中有着奇特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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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麽,我看二叔的劍法,竟然已經跟我爹差不多了!”薛紅紅惱怒地擡頭,似乎覺得他這樣的想法非常難以理解,“然弟,然弟才那麽年輕……”

楚留香沒有繼續聽薛紅紅說話,而是看着那邊的戰鬥,笑了起來。

薛紅紅罵了半天卻沒得到他的任何回應,便擡起頭來,看到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子之間的戰鬥,便也顧不得繼續哭罵,轉過頭去一同看了起來。

那塊并不大的空地上,陸巍然跟薛笑人打得難分難舍。

之前說過很多次的,陸巍然身處的明教是一個出手很快的教派,而武功更是糅合了日系的威嚴裝正跟月系的靈動詭異,因此很多人在跟他交手的時候都會感到十分的別扭。因為上一招才是那麽堂堂正正,下一招卻忽然變得陰險莫測,這樣的招數足夠讓所有不熟悉明教出手的人嘔血到死。

之前的石觀音武功甚高,而且她長年居住在外域,對于波斯人的出手也有所了解。而水母陰姬的武功更是剛柔并濟,盡管是在水中練出來的武功,卻是非常難得的帶着剛硬的力道。這兩個女人都十分的特別,就算是他們也在面對着陸巍然的攻擊時會有些招架不暇,自然更不用說薛笑人了。

薛笑人才正兒八經地跟他過了幾招,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心頭的怒火頓時燃燒得更加旺盛了。陸巍然那詭異的如泥鳅一樣的身法讓他更加堅定了要殺死這人的念頭。

只不過薛笑人練得是殺人的武功,而當現在他怒火焚心的時候,他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每一下都是朝着陸巍然的要害而去。

盡管清楚自己被那麽攻擊不見得會死,但是不管是那麽多年的本能反應還是擔心自己在楚留香的眼中變成非人的怪物,陸巍然那都習慣性地躲避了開來。

看到對方這樣的攻擊,陸巍然也是有些頭疼,而且對方還是大BOSS,他的所有控制技能都起不了作用。不過本來明教的控制技能就不多,而且進入現實世界之後,有些攻擊變得只能遠程才能起作用,比如打斷對方運功的寒月耀。

兩人在極小的地方近身戰鬥,每一次的攻擊幾乎都是貼着對方的身體擦過去,驚險異常。

薛笑人越打越是感到心驚,他從沒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難纏到這程度,而且看他的樣子,恐怕還不到30歲,這麽年輕的男人,竟然就有那麽厲害的武功,等到這人年紀上去了,那要強悍到什麽地步。

不能讓他活着,絕對不能讓他活着!

若說之前薛笑人殺他的理由裏除了陸巍然是他的任務目标之外就只有他揭穿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卻還要加上一個他害怕對方成長起來之後,比他更強的理由。

若是說薛笑人越打越吃驚,陸巍然就是越打越激動起來。

陸巍然的戰鬥經驗說多不多,說少也絕對不少,但是像這樣跟一個頂級大BOSS獨自戰鬥這麽長時間,他也還是頭一次。每一個游戲PVE玩家戰鬥的時候都有自己的一套,尤其像陸巍然這樣最初并不是依靠宏而來進行戰鬥的人,每一刀的揮舞,有什麽樣的效果都被他計算的非常清楚。

男人天性裏都會有那麽幾分野性,陸巍然自然也是絕不例外的,戰鬥像是刺激到了他的心神,讓他忍不住地在臉上挂上了笑容。而這樣的笑容,在薛笑人的眼裏看起來變得更加可怕起來了。

陸巍然從未有過如今這樣奇妙的狀況,那種與天地之間融為一體的感覺讓他興奮地幾乎不能自己,動作出乎意料的輕盈,每一下都是如此的輕松,而對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臉上的肌肉顫動,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是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裏。

越打越舒暢,他甚至在揮出每一刀的時候,念誦出陸巍然在傳授自己武功的時候,刀譜上所寫的每一句話。

“極樂世界永恒安,令離魔王犯綱毒。”極樂引瞬間使出,将原本想退開的薛笑人拉到了身邊,随即便看到陸巍然的身上竟然冒出了奇妙的亮光來,“內外光明逐暗影,妙相常晖千萬種。”

光明相在現實世界裏依然可以發揮等同游戲的效果,加上附帶的秘籍,光明相在極短的時間裏便同時起到了回複氣血,增加日靈月魂的集氣速度。

“銀月離塵內外照,心意莊嚴五妙身。”銀月斬猶如一道彎月,瞬間便出現在了薛笑人的眼前,他急退,卻還是看到那刀光侃侃斬在自己的外袍上。

陸巍然卻緊随而上,一刀烈日斬便在瞬間揮舞而出,“烈日當空明力盛,赦免三毒五欲沉。”那刀光帶着火焰的氣息,從對方的鼻尖劃過,帶起了一股如同燒焦一樣的氣息。

“這是什麽?”楚留香看着猶如在跳着一曲完全不曾見過的異域舞蹈的陸巍然,便有些不由自主地像是被吸引了進去,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好像無法動彈一樣。

薛紅紅也一樣,吸了吸鼻子之後,便也跟着呆住了,她看着那邊的男人,激動的幾乎不能自己。

陸巍然的速度越來越快,若是說起初還有幾刀無法命中,到了後期,根本不會有那樣的擔心。他幾乎是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出來對方在什麽地方,每一刀都斬中對方的身體。就算薛笑人再怎麽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那些攻擊,陸巍然依然不斷地在他身上制造各種傷口,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傷口上還都附帶着冰封跟灼傷的特殊效果!

薛笑人是真的慌了,他的信心在這段時間的戰鬥裏被消磨得幹幹淨淨,之前的殺氣到了現在簡直就好像是個笑話一樣,他拼着被對方一刀斬在手臂上,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個口哨,用力地吹了下去。

哨聲之後,楚留香他們便聽到林子裏無數人竄動的聲音,猛地扭頭看去,便看到一個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那些人的身上帶着跟中原一點紅同樣的長劍,每個人都是一身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殺了他們!!”薛笑人大吼了起來,然後露出帶着鮮血的笑容來看着陸巍然。

陸巍然看到他吹響笛子的時候,便停住了手裏的攻擊,回頭看向身後的楚留香他們。

“呵,呵呵,一起給我去死吧!”薛笑人瘋魔一樣地大笑起來,“給我去死啊!”

“……如果說是之前,我還能敬佩你一下,盡管你的動機很糟糕,目的更愚蠢,但是不論是心性野心還是忍耐的能力,你都做的十分出色。但是現在……”陸巍然收起了手裏的雙刀,“你讓我覺得惡心。”

他說完便轉過身去再不看愣住了的薛笑人,單膝跪地之後,忽然猛地就将自己背後的雙刀合在一起扔了出去!

“你!”他那奇怪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便聽到陸巍然一字一頓地說道,“朝聖言!”

他的話一說完,一道奇妙的橙色光環從他的身上猛地朝外面擴散開來,而他本人便站了起來,再次抓住那飛回來的兩柄彎刀的時候,竟像是分出了分身一樣,十來個白衣男子從原地一躍而起,朝着那些殺手直奔過去。

朝聖言作為明教明尊琉璃體的壓軸大招,在游戲裏的作用是強制将區域範圍內的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免疫一切控制技能,減免自身傷害的同時還能在技能發揮的效果之中回複範圍內的友方生命值。簡直就是明教T的鎮場招數。

但是這樣的大招到了現實世界之後,就不是一個拉仇恨的招數了。現實世界裏跟人戰鬥,哪有什麽仇恨值一說?這一招便從原本T的神技,變成了的攻擊技能。

同樣作為壓軸的招數,朝聖言在現實世界裏的效果便是通過自身凝聚陽炎之火,在彎刀第一次飛出去畫下的範圍裏進行如同分身一樣的高速戰鬥技能!

将陽炎之火集中在身上,然後猛地爆發出來,那份威力之強大,絕對不是人體能承受得了的。因此即使是陸巍然,也不敢随意動用這一招。

朝聖言一出,所有的刺客都被他殺了個幹幹淨淨,一個都沒有留下!

“這,這,這怎麽可能!!!”薛笑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他擡起手來,看着那邊的陸巍然,頭一次,他握着長劍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招朝聖言使完,就算是陸巍然也感到氣喘籲籲,疲憊不堪了。但是他看着那邊的男人,還是忍不住地嘆了口氣,腳下發力,幻光步瞬間發動,一個縱身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妖怪,妖怪去死!”薛笑人大叫着朝他不成章法地胡亂刺擊道。

陸巍然看着他,反手一式怖畏暗刑,竟将這名劍客手裏的長劍絞飛上了天,在發出當啷一聲之後,長劍落到了地上,而薛笑人也像是被抽空了精氣神一樣,整個人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一名劍客卻被人輕易地奪走了武器,對于他來說不異于是個致命的打擊,不是什麽人能都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

陸巍然卻沒有同情他,他拿着彎刀對着薛笑人冷漠地開口道,“你可知道你為什麽會失敗?甚至你連你的劍都握不穩?”

“因為你不誠。”

“你對你的劍不誠。”

陸巍然說着,想起了在古龍小說裏有着不可替代位置的一個男人,一個同樣使劍的男人,一個被人尊稱為劍神的男人。

“你的心裏最重要的始終是超越你的哥哥,你練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所以你對自己的劍不誠。”

“你既不誠于心,也不誠于劍,你倒是告訴我,你要怎麽戰勝你的兄長?”

“你的哥哥薛衣人将全部的身心都置身于練劍,習劍之中。他的每一下,即使是對我的攻擊,都能看得出來他十分的信任手裏的長劍,他跟自己的劍就是一體的。但是你卻不是這樣。”

“你不信任自己的劍,所以才會寧可裝瘋也不要屈居于自己的兄長之下。”

“你不信任自己的劍,所以你才會培養那麽多的殺手刺客,因為你需要讓他們來證明你才是對的。”

“你不信任自己的劍,所以你才會在發現楚留香來調查刺客首領的時候,決定先下手為強,主動除掉我們兩個。為此你甚至連自己的侄女都不顧,一心想要置我們于死地。”

陸巍然看着他越來越蒼白的臉孔,說出了最後打擊他的話,“你更不知道的是,你的哥哥其實已經發現了這些事情。只是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愧對與你,所以才一直沒有揭穿其中的真相,反而在我跟香帥一起來薛家莊調查的時候,主動出手,想要殺死我們,或者将你的罪名拉到自己的身上。你說,你這些年到底是在做什麽呢?”

陸巍然說着,忽然用力一甩手,将那邊屬于薛笑人的長劍斬成了兩截,短劍掉在了薛笑人的面前,而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楚留香臉色複雜地從樹林裏走出來,卻看到陸巍然忽然朝前倒了下來,他連忙伸手将他抱住,就看到薛紅紅忽然有些怯怯地叫道,“爹……”

薛笑人猛地回頭,就看到月光之下,薛衣人衣袍帶血地走了過來,之前的時候陸巍然使用朝聖言便沒有往那個方向跑,如今看來,只怕那邊的刺客都已經被薛衣人所殺死了。

薛笑人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整個人便好像是瞬間消失了全部的血氣一樣。

“見過薛大俠。”楚留香抱着陸巍然無法行禮,只是禮貌地點頭道了一聲,便低頭看向懷裏的陸巍然,就看到陸巍然的臉色十分的蒼白,額頭上滿是熱汗,氣息虛弱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不用擔心他,他剛才那一招我也看到了,只怕現在他這樣,是被累的。”薛衣人開口說道,“只要讓他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楚留香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他點頭示意,“多謝薛大俠。”

薛衣人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弟弟,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笑人……”

“……大哥……”薛笑人的臉上像是充了血,驟然間再度變得豔紅起來,只是那豔紅卻顯得十分不健康,只有雙頰上有着顏色的臉孔還是十分的蒼白,使得他竟看起來好像化了妝一樣奇特。

“笑人,你這……又是何苦呢。”薛衣人握着的手松開再度握上,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的确如陸巍然所說,他想要将一切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可是被對方這樣說破之後,他卻不知該怎麽說才好,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擡起頭來,看着楚留香說道,“這其中一切的錯誤,起因都在我身上,楚香帥若是想找那真正的刺客首領,便來找我吧。”

“閉嘴,你閉嘴!”薛笑人忽然激動了起來,他的眼中留下了兩行清亮的淚水,放聲痛哭,嘶啞着喊道,“我四歲的時候,你教我識字,六歲的時候,教我學劍,無論什麽事都是你教我的,我這一生雖已被你壓得透不過氣來,但我還是要感激你,算來還是欠你很多,現在你又要替我受過,你永遠是有情有義的大哥,我永遠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但你又怎知道我一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自有我自己負擔,用不着你來做好人,用不着!”薛笑人邊哭邊笑,哽咽的聲音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傷心了起來,“我殺的人已不計其數,我死了也很夠本了……”

薛笑人的話讓薛衣人一驚,連忙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就見薛笑人竟一把抓住那截斷劍,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

薛衣人猛地揮劍試圖斬飛那斷劍,卻不想薛笑人的速度竟比之前他跟陸巍然戰鬥的時候還要快,只是寒光一閃,劍尖便已刺入他的喉嚨,從他頸子裏噴出的鮮血,便染紅了薛衣人的衣衫。

楚留香搖了搖頭,抱着陸巍然緩緩地退了開去,将那片今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林子留給那對天人永隔的兄弟,他看着自己懷裏臉色蒼白,就連頭發都被汗水浸濕,胡亂搭在額頭的陸巍然,用力地抱住了對方。

楚留香忽然之間便明白了,他不想跟自己懷裏這人分離,這是十分奇妙的感情,跟以往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他是個天生的浪蕩子,跟任何一個人的交情都可以很好,但是同樣的,跟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毫無負擔地分離。

就連他的那些紅顏知己也不例外,他可以跟每一個女人都談的很好,但是同樣在離開她們的時候,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只有陸巍然是特別的。

只有他,我不想分離。

他抱着那人,手臂是如此的用力,直到陸巍然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不由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他連忙将陸巍然抱了起來,朝着外面跑了過去。

等到薛紅紅覺得自己在那裏那氣氛似乎不太合适,忙不疊從裏頭跑出來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跑的沒了影子,讓這位薛大小姐十分的惱火,卻絲毫沒有辦法。

楚留香将陸巍然一路帶到附近的城裏,找來了大夫,确認對方的确是因為勞累過度才會昏睡之後,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着平靜地躺在床上的陸巍然,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到後來,卻已經不再像是笑聲了。

他捂着臉,也讓人看見他的表情,直到片刻之後,一只手忽然抓了過來,将他淹着臉的手拉了開來,陸巍然蒼白虛弱的臉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不要傷心,我會在你身邊的。”

“……啊,是啊,我忽然發現,只要有你在,我似乎什麽事情也不必做呢。”楚留香終于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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